《流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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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域-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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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儿越听越来气,冲着柏瑞道:“他四安是个什么人物,至于你一个少爷对他这么好!”
  柏瑞提高嗓门说:“照你这么说,就该不管他,让他病死算了?”
  柳儿强辩道:“那不是还有婆婆海叔,有我有翠娥嘛。这宅子里多了去的人能照看他,你是他什么人?说好听点,是东家是老板,说句难听的,你是他的主子,他不过只是个奴才,是你凳子下窝着的一条狗罢了。”
  话说至此,柏瑞还没来不及想,一个巴掌就抡了过去。
  柳儿摸着自己被打的脸颊,哭着说:“同样都是当下人的,哪时见你对其他人这么好过。也怪不得那些人要在背地里说那些恶心的话。”
  柏瑞一听自然能悟出那话里七八分的意思,心中一下紧了,再不那么理直气状肆无忌惮。而且他向来是个见不得别人哭的人,柳儿的眼泪和那些话立刻让他没了脾气,转而好言道:“这不是四安病得厉害了些,我才……再说你也不能说那样的话呀。四安跟我从小一起长大,这你也是知道的。他没爹妈,邱婆婆岁数大了,海叔又整天忙得不见人,我不对他好点还能指望谁。你要是觉得我对你不够,那你改天也大病一场,我也给你熬药喂饭,这样可行。”
  见这少爷向自己服了软,柳儿心里的委屈就去了一大半,嘴上却抱怨道:“呸,谁要你喂。你就检着恶毒的话来咒我。”
  柏瑞见她没了怒,心也就放下来了,打算拿过扇子继续看药,谁料柳儿还是不给。
  她脸上泪迹未干,仍旧苦口婆心道:“就听我一句,让旁人顾着四安,你别去。算我求你行不行。”
  柏瑞想想,又明白这柳儿姐打从十二岁来家就跟他姐弟是一条心,说话处事又透着那些成熟机智,这要求也定是有她的道理。他很想知道对方口中的那些人的闲话里说的都是些什么,可是又没那胆子问,他怕那话出来让他和四安都无地自容。
  最后,沈柏瑞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房里,没再去看四安。
  药煎好了,柳儿把碗端到四安的床边。
  见来人是雪英的丫鬟,四安心里泛起了疑惑,怎么不是柏瑞?这话也不好问得,只有故作无事地道了声谢,然后推委了柳儿要坐床边给他喂药的举动。心想,这喂药喂饭的活儿除了沈柏瑞他谁都不认,自己的床也是除柏瑞和长辈们谁也不能坐的!
  柳儿搀着四安走下床来,本想把刚跟少爷说的话也跟他说一遍,可看着他安静沉默的脸终是没能出口,只怕他听了又气出个好歹来。
  就这么,四安再没见到柏瑞为他送药来,不敢问,于是便独自养好了病。
  几日后,身体终于恢复无恙了。
  腊月末的这天清早,孙霖海带着家里的下人们准备着为每院张罗着贴春联挂灯笼。同时又张罗着把西院的每一个小院都整理了出来,艾雅伦也搬回了曾经住过的雅伦阁。
  见如此举动,大太太和另外两位姨太太将要回宅的消息开始在下人的口中不胫而走,而有关柏瑞和四安的各种传言则不驱而散。谈论的话题这下又从两个男孩身上转移到了上层太太那扑朔迷离的关系上,似乎这更让那些平日里喜欢造谣生事的人感兴趣。
  打扮好了各个院房,四安耍着心眼儿特意背人耳目地去了柏瑞的院子。
  翠娥敲开了沈柏瑞的房门,他站在门里,鼻腔里还是喷着白白的气息。
  四安站在院中,手里提着那盏红灿灿的灯笼,脸上带着那浅浅忧郁的笑。
  他们相视无语,所有的话都在那含蓄的浅笑中尽数表达了。

  第六章。礁石1

  对于艾雅伦来说,最近仿佛成了一个多事之冬,烦心之事接踵而来,让她感到有些自顾不暇的窘迫。
  关于国民党政权即将倒台的消息像一个谣言一样传遍大江南北,与沈家有着密切关系的政治商人都纷纷没了踪影,这样艾雅伦不得不重新思考这个家族未来的前途。她深刻地知道,这个国家正在经历着一场脱胎换骨的巨变,而这种变化会让从前的一切都有一个新的起点,从而导致沈家现在获得的成绩都会瞬间化为乌有,一切都得从零开始。这就像是生命轮回的一个界限一样,上一次沈家败落是在清朝覆灭的左右两年里。
  去年综合几个地方茶园的产量大大超出了预计的数目,由于前方的战事不断,销量却为历年来的最低指标。一些中间商大肆打压茶叶的价格,大部分上等的茶叶都以低廉的价钱出售。往年这些一般过去只有大富大贵的人才能喝上的茶,现在连拉黄包车的车夫都能买来泡脚。然而,这些货发到了前方却又是另一个光景,那些发国难财的人借着这股乱世的东风疯狂地囤积商品,然后坐地起价,所有的物资都变得如黄金一样的昂贵。
  同时府上骨肉之间的战事也在持续。艾雅伦与女儿的关系一直不见有所改善,那天文队长来了之后,这关系又跌入了更深一层的怨恨中,这让她烦心不已。
  再来就是孙霖海所说的让其她太太回府的事儿等等积压在心里,着实让她史无前例地感到有压力。
  除夕之前,腊月二十六的这天。也就是她和女儿沈雪英大闹后的第六天,艾雅伦同孙霖海来到了成都。
  从嫁到义川,艾雅伦只去成都公馆两次。一次是刚结婚的时候,再来是她父亲死后,母亲从北方到这儿来投奔她的时候,她在这里的时间前后加起来也不过半年。之后,三个太太被送到这儿后,就再没来过。就算要去别的城市,路过此地也从不到公馆去。毕竟她内心始终对那三个女人是觉得亏欠的。不面对她们,这心里可能还会好过点,负罪感不会那么强烈。
  如今都快二十年了,不管逃避到何时,终归得承认,她们也是沈山河的女人,这是永远都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车行至门外,无人来迎。
  孙霖海有些奇怪,明明昨天打电话的时候说得很清楚的,说今天下午到,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司机按了两声喇叭,过来会儿一个老嫂子从门里探出头来,看了一眼,然后惊恐万分地跑出来,开了铁大门。
  孙霖海问:“怎么家里没人吗?”
  老嫂子说:“中午吃了饭三太太就带着大太太二太太去了孔太太家打牌了,说是天黑前回来。”
  孙霖海厉声说:“昨天不是在电话里说了,四太太今天下午要过来的吗?谁接的电话?”
  老嫂子诚惶诚恐道:“不知道呀,没听屋里的人说起啊。”
  艾雅伦走上前来,说:“行了,霖海,别计较了。先进屋吧。”
  老嫂子见艾雅伦走上前来,又是哈腰又是点头的,领着二人往大厅里走。
  牌桌上,王雨燕时不时地盯着孔家靠墙的大立钟,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她一面打着哈哈儿,一面问:“大姐,一会儿咱们去西广路的那家洋楼吃饭吧。”
  何秀芝气哄哄地说:“不去,我的钱都输给你们几个了,可别再想着要来讹我了。”
  王雨燕张着嘴笑起来,说:“哎呀,大姐,您真是的。今天我请客,待会儿二姐和孔太太也一道去。好吧。”
  孔太太坐在她的下家豁达道:“嗨,哪儿还用得着花钱去外边吃,显得我多小气似的。我一早就让厨房准备了。好不容易有个男人也不在的空当,正好也在背地里说说他们的坏话。”
  何秀芝叹气道:“你还好有个男人念叨的,瞅瞅我们这些,要念叨的只有独守空房的日子。”随后一边点头一边挖苦着自己手里的那副烂牌。
  徐佩茹则说:“必须得去,她赢了那么,请客也是应该的。”
  王雨燕笑笑地白了徐佩茹一眼,又瞥了一眼那大钟。
  吃过饭,何秀芝和徐佩茹都有意要回家去,可王雨燕死活不依,愣是要留下再玩上一夜的牌。
  这何秀芝年纪不饶人,体力跟不上,不愿再继续。
  徐佩茹老是输钱,也对麻将没了兴致。
  王雨燕见她们都推诿起来,便发起了脾气,说什么都不让她俩走。
  执拗不过,何秀芝便只好随了王雨燕的意。
  牌局再次铺开,王雨燕像是故意放水,之前赢的那些钱都给倒了出去不说,连自己的老本儿也都所剩无几了。
  见徐佩茹乐得前仰后合的,她也安了心。
  不料,突然孔家的下人来报,说是沈公馆来人了。

  第六章。礁石2

  下人踏着小碎步唯唯诺诺地来到牌室门外,低着头,道:“是沈公馆的刘嫂,说是沈家四太太来了,在家候着大太太和二太太三太太。”
  何秀芝一听此言,立马来了精神,顾不得手上的一副好牌,瞪着眼睛问:“什么?谁来了?”
  门外下人又说了一遍。
  徐佩茹一脸疑惑说:“她从不到公馆来,今儿个怎么突然跑来了?”
  外面的下人说:“说是昨天下午打过电话来的,哪个房里的丫头接的。”
  王雨燕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只专注自己手里的牌。
  何秀芝纳闷地问一旁自己房里的丫头静儿:“昨天你接到电话了吗?”
  静儿摇摇头。
  她又转头质问徐佩茹房里的素梅:“素梅,你接电话了吗?”
  素梅唯恐被定罪似的,竭力撇清道:“没有没有,大太太,昨天下午我和太太去了茶馆听戏,晚饭前才回来的!”
  何秀芝不容多想,眼睛直接瞄向王雨燕,然后对着她身后的丫鬟兰兰抬眼冷声道:“小兰,电话是你接的。”
  兰兰心里发虚,一脸的惊悚恐慌,双手揪着衣襟,牙齿死死地咬着嘴唇,似乎快要渗出血来。
  何秀芝手一拍,吼道:“胆子不小啊,这么大的事儿也敢瞒着我!”
  王雨燕担心兰兰扛不住,便一副惺忪讨好地说:“好了好了,大姐。你冲她嚷什么呀。那电话接了就接了呗,有多大的事儿啊!”
  何秀芝低眉瞅着王雨燕的样子,心里自然明白单她兰兰一个小丫头是不敢隐瞒这事儿的,加上王雨燕一整天都在死磨着她和徐佩茹不回家,原因这就一目了然了!
  她问道:“你知道她要来吧!”
  王雨燕见瞒不过去了,只好供认道:“是,我知道她要来,让她等着吧。我们都在那儿等了多少年了,她也该尝尝那滋味!”
  何秀芝既无奈又气恼地吼了一声:“胡闹!”
  来不及思虑,冲着门外吩咐了一声,起身便要走。
  王雨燕见状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娇嗔道:“做什么呀大姐,牌还没打完呢,我这儿刚听牌了!”
  何秀芝形色匆忙道:“打什么牌!没听见下人说的,人都来了,在家等着呢!”
  王雨燕听到这大姐这般态度,更是惹得她怒火中烧,心想,她艾雅伦来了凭什么就值得她这么诚惶诚恐的。论辈分,她还得叫这里任何一个人姐,就算这家是她当了,也得有个先后长幼不是。
  多少年来,压在王雨燕心里的新仇旧恨像是个火药桶一样,随便一碰就炸开花。她将牌一掀,怒道:“她来怎么了!你用得着这么又惊又喜的吗!你别忘了,你是正房,她就是个四房姨太太。”
  何秀芝见王雨燕发了火,便和颜悦色地解释说:“现在不是她在当家嘛,对她好点,咱们几个的日子也能好过点。行了,你别闹了!快回去吧。说不定她这次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听着两人争执不下,孔家太太心里也恼火得很,本来好好的一场牌局就这样被她们弄得没了心情,于是脸上挂着些情绪道:“行了行了,你们别再吵了。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我家的客人,好在我家那位不在,见到你们这个样子像什么话。走吧走吧,我也没心情打了。改天再约吧!”
  见主人都这么说了,王雨燕再没有理由不走!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沈家的轿车,她为艾雅伦精心准备的空城计就这么潦草收场。

  第六章。礁石3

  艾雅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孙霖海坐在另一边,两人隔得远远的。
  他们讨论着梁栋的事,找人,找路子,拉关系等等!
  孙霖海抿了一口手上的茶,说:“现在军统那边的人还是能够联络到一些,关键是钱的事儿!”
  艾雅伦一筹莫展地回道:“这也是最关键的问题,现在账房那边很紧,拿不出多少钱。要打开那些关系恐怕是……我想……能不能把云南那边的地买了,可能还能凑点!”
  孙霖海一听此话,手中的茶杯差点没掉到地上,他紧张道:“什么?你要卖地?不成,那可是沈家的基业!就为了一个教书匠,犯得上豁出去老命吗。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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