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说吗?
叶知秋的特使是个三十多岁的中校军官,站在一帮将星闪烁的军官中间,本来就已经有些尴尬,这个时候也只能苦笑。
和他一起苦笑摇头的还有程斌,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有点了解吴畏了,现在才知道,自己明显了解得还很不够。
于澄海看了看一脸尴尬的张云辉等人,笑道:“吴旅长果然年青有为,有闯劲。”
蓝晓田笑了一下,吴畏升少将之前,国防军最年轻的将军这个称号一直是戴在他头上的。
这个全军之最说实话不是什么好事,军中最讲资历,蓝晓田本来干的就是参谋长这种不受人待见的活,再套个“最年轻”,就连一些资格老的团长们都对他阳奉阴违。
所以自从吴畏抢了他这个称号后,蓝晓田算是松了一口气,觉得全身轻松,腰不酸了,背不痛了,一口气吃三碗饭都不觉得撑了,就连笑容也多了起来。
现在听于澄海说话,他笑着回答道:“要不这样,就不是吴畏了。”
他俩算是在场众人中军衔资历最高的,李武杨也是新晋少将,就算肚子里有意见,也不可能在两位前辈面前表现出来。所以基本上两个人一唱一和,就算是把国防军中对吴畏刚才这番话的基调定下来了。
众人互相试探的时候,吴畏的话并没有停下来。他给自己的官兵们留了一会思考的时间,然后再次大声说道:“海军为什么要陆战队?就是因为需要有人上岸去战斗,这个岸不是我们自己国家的土地,而是敌国的土地,所以我们身为海军陆战队,就要有为全军先锋的觉悟。”
“现在,我宣布,海军陆战第一旅成军,升军旗。大家跟我一起念我们这个旅的战斗口号,海军陆战队,开路作先锋……”
看着在震天口号中庄严向军旗敬礼的的吴畏,正在低声议论的众嘉宾们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今天的成军仪式,吴畏自己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办了,别说张云辉董宽这样的地主或者于澄海这样的军中前辈,就连代表叶知秋前来观礼的特使都没捞着露脸的机会。
一个奉天省的官员低声嘀咕道:“这也太跋扈了。”
这人声音不大,却适到好处的可以让程斌等人听到。张云辉望了那人一眼,轻声笑道:“唯大英雄能本色,吴将军豪情,我们难望颈背啊。”
程斌也笑道:“吴将军驻防此地,少不得要和张省长、于师长相互扶持,两位都是前辈,可要爱护我们这些年青人。”
于澄海有些吃惊的看了程斌一眼。他对程斌了解得不多,只知道这个年青人本来是政务院里的中层官员,这次兵变中立了大功,隐隐是京城政界的一位后起之秀。
但是从他刚才维护吴畏的话当中,可以明显听出程斌和吴畏关系不浅,不然他也没有立场把自己也绕进去。
看到于澄海不解,张云辉淡淡笑道:“当日海兵叛乱,就是程先生和吴将军里应外和,才消弭了这一场祸事。”
东北四省从前是满人的地盘,共和之后汉官上台,毕竟根基尚浅,官员们在京城中的根基不厚,很多人直到这个时候,才明白为什么程斌和吴畏能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不禁深恨自己没有恰逢其会。
董宽在奉天城里可以和张云辉分庭抗礼,出了城就有点玩不转,现在看张云辉得意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吴将军与小儿交情非浅,据说他尚未娶妻,大家若知道谁家有好女儿,可要留意了,也可以成就一段佳话。”
这个时候,正望着烈烈军旗感慨万千的吴畏并没有想到,奉天省中,已经有很多人因为董宽的一句话,正在打着主意怎么把自己家的姑娘送到他的床上去。
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什么时候带着这支军队踏上日本列岛,真正实现自己的誓言烧光、杀光、抢光!
十一区的花姑娘们,你们的幸福就要来了!
第190章来信
戎马倥惚当中,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已经是一九零三年的春天了。
刚刚和部队一起野外拉练回来的吴畏匆匆洗了一把脸,就看到于靖拿着一大把信件给自己送过来,不禁有些好奇,心想自己不过只离开了一周,也不至于有这么多私信要回吧?自己又没在京华时报上公开征笔友。
等到接过来才知道,这些信并不都是给自己的,还有两封是给秀云写给溥觉的。
叶知秋虽然在黄有为的建议下大力发展军邮,但是共和国在在缺钱,邮路自然说不上畅通,就连吴畏这样的人物,信件要是不走军件,速度也快不到哪里去,秀云给吴畏和溥觉每周写一封信,不过经常是俩人一次收到好几周的信,也不知道都积压在哪里了。
吴畏叫过溥觉,看着他把那两封信接过去,然后直勾勾的往吴畏手里看。
吴畏笑骂道:“你认识字吗?”
溥觉从前那是一个大字不识,在巡防营的时候还为这个自豪,基本上算是“无知光荣”这一行的前辈。
可是跟着吴畏出来就不行了,吴畏要求自己手下的军事主官们必须能自己看懂命令,自己写战斗简报,总不能自己手下认字的人战死了就成睁眼瞎,那到底谁是主官?
就连马宝这样眼看着四十出头奔五十的人都天天捧着识字课本认字,溥觉再怎么强项,也只能低头,除非他打算干一辈子大头兵。
他和秀云是同父同母的姐弟,没道理姐姐冰雪,弟弟蠢笨,只不过是把脑子往哪里用的区别。
现在专门学习,很快溥觉就能认识几百个汉字了,第一次提笔给秀云写信寄过去后,据说秀云当时就哭了,专门给爱新觉罗家的祖宗上香告诉这个好消息。
溥觉认字多了,对笔迹自然也就开始留意。他是吴畏的警卫军官,经常出入吴畏的身边,吴畏有事情也不避着他。所以很快就发现给吴畏写信的人中,并不只有老姐姐这一个女性。
这个发现可让溥觉很是吃惊,共和国并不要求一夫一妻,不过自叶知秋以下,国防军中的高官大多数都没有纳妾的,背地里养外室的人倒是不少。
虽然说吴畏不是个看重名誉的,但是看吴畏的样子,溥觉可不觉得自己的老姐姐就能坐稳正室的位子,自然对给吴畏写信的人非常上心。
听到吴畏说他,溥觉讪笑道:“我这不是好奇吗!”
别说溥觉,国防军上下几乎就没有对吴畏的私生活不感兴趣的,所以吴畏倒也不以为意。
不过毕竟事关给自己写信者的清誉,吴畏当然不可能拿着人家的名声说事,摇头说道:“看你的信去吧。”
一面说,一面转身走开。
吴畏经常参加军中的各种训练,基本上已经坐实了打遍军中无敌人的名声。溥觉号称“小相扑四九城南无敌手”,遇上吴畏基本上就是常年地上滚的份,所以别说吴畏是他的长官,就算俩人平级,溥觉也抢不下吴畏手里的信,也只好看着他生气。
吴畏拿着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放在桌上先看了一回,秀云的信内容很好猜,不过是一般家长里短,京中趣事。秀云冰雪聪明,又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消息渠道,信中提起的京中闲事常常自有隐喻。
另一封信是秋卫卿写来的。本来两人上海一别,秋卫卿就只给他寄过一首短诗。但是后来吴畏血战辽阳,名动天下之后,秋卫卿终于给他写了一封信来问候。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吴畏才知道秋卫卿中断学业回家,其实是去待产的,现在已经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
京中兵变的时候,王廷均刚好回乡看望秋卫卿,倒是躲过了一劫。
秋卫卿为人洒脱,当日与吴畏离别之后,困于物议,本来是打算不再理会吴畏的。但是为人母后,静极思动,突然想通了,说自己既无私情,自当心中坦荡,若是为了物议与吴畏避而不见,倒显得心中有鬼。
再加上吴畏血战辽阳的消息传来,秋卫卿关心时局,这才提笔给吴畏写了一封信。
吴畏虽然和秋卫卿的想法不尽相同,但是也就止于柏拉图式的精神层次,言词当中自然也不会露出破绽。
两人书信往来之间,倒也全是一片坦荡风光,秋卫卿对吴畏在世界局势和工业文明方面的见识大为心折,每每拿着吴畏的信给王廷均看。
王廷均虽然心中不怎么舒服,对自己妻子的为人还是相信的,知道秋卫卿难得能找到一个可以谈得来的朋友,而且两人天各一方,也不怕弄出事情来,也就放下心来,偶尔还会在秋卫卿寄来的信中和吴畏说一些自己对时局的看法。
除了这两个女人的信件外,吴畏此刻手中还有一封用法文书写的厚厚信件,那自然是杜迪夫人写来的。
杜迪夫人现在住在巴黎乡下自己的庄园里,闲来无事,借用法国的外交通道,基本上每月都有写给吴畏的信件。
这个时代的欧洲正是世界文明的中心,杜迪夫人有巨额的财力支撑,家中常办沙龙,很多在人文科学方面卓有成就的名人都以参加杜迪夫人的沙龙为荣。
杜迪夫人涉猎极广,在信中海阔天空的和吴畏胡扯,偏偏吴畏大多都能接得上茬,回信中每每还有新意,据说杜迪夫人的座上客们常常被吴畏提出的想法震慑得无言以对,很多人怀疑这个杜迪夫人口中的东方军神其实是一群来自各个学科的东方学者的总和。
看完这三个红粉知已的信件,吴畏发现最下面还有一封用英文写的信,他很好奇的拆了开来,赫然发现那是托马斯写来的,他已经顺利就任普林斯顿公学的校长,今年接到杜迪夫人的信件,才知道吴畏已经成了东方那个古老国度最年青的将军,所以才写了这封信来祝贺。
除了祝福吴畏之外,托马斯也在信中提到,他的一位民主党朋友曾经说过,美国现任总统西奥多罗斯福已经正式邀请共和国总统叶知秋访问美国,吴畏接到信件的时候,这个邀请也快到国内了。
吴畏看完了信件,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当中,当然这个和体制就没什么关系了。
第191章保镖头
托马斯的信息很灵通,因为没过多久,吴畏就接到了总参的电令,要他立刻交卸手头的工作,赶回总参报到。
此时从京城到奉天的电话线路已经连通了,不过中继技术不过关,不但信号衰减得厉害,而且还经常的掉线。所以总参和下面各单位联系仍然习惯使用有线电报。
经过一年多的整合,陆战旅的各项事宜已经走上了正轨,吴畏在陆战旅的重要性也下降了不少,短时间的离开应该不会耽误什么事情,按某些管理学的说法,当制度建立起来后,谁来当负责人就已经不重要了。
整个共和国内部,大概要数国防军当中的官儿是最少的,第一陆战旅的旅级干部只有吴畏、马宝和张操三个人。
所以吴畏要离开,自然先得和这两个人交待工作。
马宝和张操两个人看着吴畏拿来的电报,互相看了一下,马宝摸着脸上的伤疤疑惑的说道:“你最近没捅什么漏子啊。”
吴畏很无奈,向马宝说道:“大哥,我就不能立功受奖啊!”
“你最近也没打过日本人啊。”马宝还是疑惑。
张操看着吴畏郁闷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摇头说道:“应该不是坏事,要不要我找人打听一下?”
说起来张操和吴畏都在总参当过参谋,不过吴畏满打满算才在总参待了半年多一点,总参里的各个衙门还没混熟就跑了。
张操和他可不一样,人家是实打实的总参外放军官,人脉自然不可同日而语,由他出面,基本上没有打听不出的东西。
虽然这一年来吴畏和张操相处还算愉快,但是他仍然不想欠这份人情。
而且有托马斯的信件,现在算算时间,他也大概能猜到这份调令的原因,所以摇头说道:“用不着这么麻烦,我去去就回来,你们按照大纲训练就是。”
马宝给吴畏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副手,早就知道吴畏看起来胆大包天,实际上也是心细如发的主,他说没事,多半就真是没事。
现在听吴畏说得轻松,马宝皱眉说道:“总参让你交卸工作,恐怕去的时间不会太短,不会是把你调到别的单位去吧?”
张操摇头说道:“不是,调职的文书不是这种格式,看起来就是述职一类的任务。”
吴畏当然不会怀疑张操的职业素养,摊手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去一趟不就知道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他就带着自己的卫兵启程了,除了从溥觉的警卫连里抽了十个人外,就只带了一个叫郑宇的新兵。
这个郑宇就是当初玉珍局遇到的少年渔民。军医治好了他父亲的病之后,他就想着从军报恩。
玉珍局当然没有本事擅自招兵。不过他是吴畏的老部下,又是战斗骨干。碰上吴畏还是个喜欢蹲基层的人,所以见面的机会不少,找了个机会就和吴畏说了。
陆战旅拿的是叶知秋特批的军饷,在当地算得上高收入人群了,所以想当兵的人一直不少。
吴畏身为一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