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秦邵站了一会就走了。临行前去看了段暄。段暄研究生的课程跟自己一样不是特别的多;经常是可去可不去,他的导师也算了解他的情况,基本上是放羊的行事。所以段暄大部分时间是在家里的。
秦邵跟他说出去玩的时候,段暄一如既往的叹气:“好。”秦邵也一如既往的笑:“会给你带礼物的。”他以前跟他说过;段暄去不了的地方,秦邵替他去。替他走遍天南海北。
段暄果然笑:“恩行。这次是去那?”秦邵想了想:“去拉萨。”段夫人一听这个地方就皱眉了:“烨霖啊,那个地方那么远!”秦邵笑了下:“姨妈,不是很远。”段暄没有段夫人那么的担忧,也在旁边笑道:“是啊,没有多远,杭州到拉萨好像是4420公里吧。”段夫人吃惊:“这不还不远;语棠你可不许去啊!”
段暄轻轻地笑了下,面容带着淡淡的自嘲:“我知道。不会让你担心的。”段夫人心酸:“那个地方海拔高气候恶劣;烨霖你可要多带点衣服啊!”
秦邵点头:“姨妈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了。”段夫人看着他觉得他哪里变了,不再嬉皮笑脸的,脸上浮上的那层笑意薄薄的仿佛一吹就散。段夫人叹气:“几天不见,你想是长大了。”段暄看着他笑,秦邵没有像以前一样往自己脸上贴金只是淡淡的笑了下。段暄看了一眼点头,果然不一样了,成熟了。
段暄突然想起段情来:“哪你走了,幼棠一个人在哪,让他回来吧。”秦邵点头:“恩,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不在那里都没有人给他做饭,不如让他回来住几天,等我来的时候再把他接回去。”段暄咳了声:“什么接回去,真当成你们家的了。”秦邵反应过来也有些不好意思,打了哈哈:“我错了,错了……唉,段情是你们家的行了吧!”段暄嗤笑了声:“本来就是我们家的。”秦邵笑笑,段情不吐了,肚子也还能遮的住,不如回家住几天,也许以后就不会回来了。肚子大了他就更不会来了。秦邵心里渐渐的觉得闷得慌,想起段情就觉得闷,闷的发疼。
维持不住太久,秦邵坐了一会就出来了。
去西藏本来他是一个人去的,结果准备行李的时候他的狐朋狗友太子党消息飞快的通知他:“一起去。”秦邵过去看时,三个人准备齐全!秦邵围着越野车看了一圈嘲笑:“怎么这课都不上了?”
赵鹏煊蹲在车底下检查自己的车,一边忙里偷闲的说:“那课什么时候听都行,玩可是要看时间的。”秦邵切了声:“我是要去西藏拉萨!去那里现在可不是好时候!”
展啸依着车门笑:“我们这不是都准备好了。我妈一听我要去,羽绒服都给我塞进来了。”姚振宇倒是没怎么说话,酷酷的倚在他的越野车上,那个样子是一定要去的了。秦邵这里最看好的人是他,姚司令的儿子,从小就在军属院长大的,身体不错,估计4500米海拔上能喘过气来。果然姚振宇笑:“我你就放心好了。也就这几天有时间,过不了几天我就要去部队里了,正好有时间跟你们聚聚。”
秦邵拍了一下他的肩:“行,那我们4500米海拔上聚聚!给你送行!”姚征宇身体歪了下,秦邵一次没拍中,换了个手法又拍了下!秦邵的力气很大,姚征宇也怕他的手三次都卸掉了,秦邵没拍中纵纵肩:“行,你早点滚吧。”
赵鹏煊终于检查完了车从车底下爬出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秦邵围着他的车看了一圈:“改造好了?什么的发动机?你小子奢侈啊!4。7l的!跑沙漠的都可以了!”“那是!”赵鹏煊很自豪的抹了把头发,身上脸上彻底的不能看了,展啸是医生,有点医生的通病洁癖嫌恶的皱皱眉:“离我远点!”赵鹏煊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切了声:“你嫌弃什么,你的车我修,你还嫌弃。你还敢嫌弃!”赵鹏煊拍完了土干脆的拦住了他的肩膀:“让你恶心!”
两个人又打打闹闹的,秦邵喊了声:“好了,等到了高原上你们还能打得起来,再接着打。现在都回去准备准备,我们明天出发。我跟征宇一辆。展啸你跟赵鹏煊一辆。我们明天6点准时出发。”
秦邵一向是他们之间的领头,发了话了大家也都同同意了。他们不止一次出去,所以这次也很顺利,家里人也都没有管他们,都是成年人了,也管不了了。不想段家兄弟那样。
路上的时候姚征宇问他:“段暄哪里你去过了?打好招呼了?”明明是一本正经的话,让他开玩笑的说出来,秦邵还是觉得好笑:“你想问什么?”姚征宇看着前方连绵的山路眼神很专注,口气很轻佻:“你每次想出去玩就是受到了打击,而这些打击除了段家那位没有别人了。这次段暄又怎么你了。”秦邵听着他的话没有回答,只是靠在了椅背上,姿势沉重。姚征宇心里替他叹气,暗恋无疑是痛苦的。正常的感情是双向的,不是单向的。有付出就会想要得到,单方面的付
出时间长了总会倾斜。总会难受。而这种暗恋对于秦邵来说更加的痛苦,他不能够对段暄说,不能够做出一点不合理的事,就干脆利落的一刀都不肯给他。这就加剧了他的痛苦,当他受不了的时候他也会逃避,远远地离开段暄,找个地方发泄发泄。秦邵倒是没有什么坏习惯,销金库也就去了那么一两次,就再也不去了,用他的话是没意思。身体上舒服了,心里反而更难受,这样的发泄还不如自己的右手可靠!
秦邵找到缓和的方法就是天南地北的走,去的地方大部分是荒山野岭的,人家都不爱去的,沙漠,戈壁滩,热带雨林,珠穆朗玛峰,就连黄土高原都去了,去的地方那都是自虐的人才去的。这次估计去了也不是去旅游胜地的,估计是来自虐的。
姚征宇侧头看了他一眼,他这次更加的颓废,于是忍不住问他:“怎么了?跟他说了?终于忍不住了?”
秦邵摇了摇头。姚征宇扯出了个笑来:“就知道你不敢说。”秦邵笑了下:“不是,不是他。不是他……”
姚征宇开玩笑道:“怎么想通了?不是他,那就是不喜欢他了?另有新欢啊!”
秦邵没有出声,这让姚征宇不得不回头看他,秦邵脸上难得的平静,看着远方,近乎于伤感,姚征宇不太适应他这个表情,这个家伙脸上从来都是张扬跋扈的,姚征宇咳了声:“不是吧,你真的,喜欢别人了?”
秦邵没有回答他反而问他:“你说人为什么那么快就会喜欢上别人?会移情别恋?”那个飘忽的语气,姚征宇下意识的起鸡皮疙瘩:“移情别恋?这很正常嘛!”觉得不太对又回头问:“你,你还喜欢上了谁?移情了谁?”太不可思议,秦邵对段暄的心意连他都知道,没有办法啊,这么多年了,小心翼翼的捧着,甚至连告白都不敢。这些年他们不是没有劝过他,也不是没有过别人,逢场寻欢的那些人不算,别的也可以啊,多少名门闺秀。女的不喜欢的话,男的也好啊,这个世上又不只有段暄一个人。可是,没有用,因为秦邵连去尝试都不肯,他自己把自己的认为的感情定死了!
他们这几个人久而久之的嘲笑他,青梅竹马果然厉害。秦大少竟然如此还是痴情之人!哈哈,想不到今天能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移情别恋,哈哈,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啊!
姚征宇不得不再次看他:“你喜欢上了谁啊?谁能比得过段家的那个啊。”
秦邵看了他一会只说了句:“好好看路。”他们已经到了拉萨的边界了,路越发的不好了。姚征宇看着前面还是好奇:“不能说吗?我很好奇。那个,那段家那个呢?你不喜欢了?”
秦邵摇摇头:“我不知道……”嘿,这个表情好,迷途的羔羊啊!姚征宇哈了声:“看样子你这次是栽了。哈,原来是为了这个才来的啊。哪不至于啊!你又喜欢了别人不是正好,不用再苦相思了不是很好?那个段家的那个你可以留着,共享齐人之福啊,一个用来谈天,另一个可以暖暖床,两全其美啊!你至于这么颓废吗!”
秦邵这次没忍住拍他:“我怎么以前没觉的你这么渣啊!齐人之福的事你也想得出来?”姚征宇看着他笑:“我渣?这就渣了?”秦邵讲完后脸黑了一层又一层,他不愿意听这句话就是因为他比这个还要渣!听着他的话就会本能的往自己身上按,而且按的还八九不离十!!!
37
9月底的拉萨已经过了降雨期;万里晴空,海拔4000米的高空上美的一塌糊涂。
拉萨市的人民也很好客,手里拿着雪白的哈达,往每一个过往的看着眼生俊俏的人身上套,没办法;这些外地人一看看出来;没有高原红;还没有贴上拉萨特有的标志;所以一认就认出来了。
展啸拿着搭在自己身上的雪白的哈达有些愣:“给我的?我这么受欢迎。”秦邵还没有解释就看见人家小姑娘伸出了手去;英语很标准:“10dollars。thankyou!weleyouforing!”展啸的脸黑了;秦邵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展啸黑了又黑,还是忍不住把钱掏出来,谁让这是个小姑娘;谁让展少爷对女人一向最大方。
小姑娘看展啸上钩了,接着要往另外几个人身上套,秦邵笑着摆了摆手,还是没有抵住拉萨人民的热情,最后四个人一人围了一条雪白的哈达。
四个人在拉萨待了7天,预想中的高原反应没有出现在贵公子展啸身上,反而出现在人高马大健康结实的赵鹏煊身上。赵鹏煊在旅馆里吐了7天。连旅馆门都没有出的了,旅馆老板娘分外的可惜,只用蹩脚的普通话安慰他:“哎呀呀,小伙子呀,要不你喝点我们这里的酥油茶吧,喝了保管就好了。”赵鹏煊当天晚上喝了很多,结果插上了氧气瓶。说一会话要吸上口。展啸看着他直摇头。赵鹏煊打手势:“你去玩吧。我不行了……”展啸看着他眼泪都要出来笑的不得了,一点身为医生的公德心都没有:“好,我去了啊,你放心,我会替你游遍的,哈哈。那两个家伙也不知道跑哪里去玩了。”赵鹏煊挥挥手:“赶紧滚,省得你在这里讽刺我。快滚!你个庸医,连治个高原反应都治不了。”
展啸切了声:“高原反应是个人体制问题,与医生无关,你不行!”赵鹏煊扔了个枕头:“赶紧滚!”展啸笑着出去了。打电话给姚征宇,姚征宇说在大昭寺前的八角街,姚征宇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太多,景色也太美,于是自己去溜达了。
不怪展啸找不到两个人,这两个人不在繁华的商业街,也不在庄严的殿堂。
秦邵跟姚征宇原本也是随着人流在拉萨八角街闲逛,八角街已经不仅是一条转经道,同时它也是拉萨最大的商业街,两旁店铺林立,人群簇拥,转经的,旅游的,逛街的,比比皆是。
姚征宇不是多话的人,秦邵每次出来都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所以两个大部分时间只是走,走走停停,姚征宇几乎从不拍照,一般都是秦邵拍,拍了拿回去给段暄看,这次倒是没有。于是姚振宇也不由的想,他这次看样子真是出事了。
姚征宇回神时,秦邵已经站在了一个讲经的人前,八角街诵经讲经的人很多,有的是为游客讲,有的就单是自言自语,可是如果讲得好,周围也会围上游客,姚征宇看着这个围了一大圈的规模想这个讲经的大概厉害。这围上来的全是年轻人,年轻的情侣们。
两个人靠前站了站。这个讲经的人并没有他们想象的年轻,是个老者。额头上的纹路都可以当年轮了,可是他讲的却是情诗,手里只是拿着一个经纶,慢慢的转着。安详的坐在蒲团上。讲的是仓央嘉措,西藏六世达赖活佛,西藏最浪漫的诗人。老者讲的缓慢,从六世达赖的出生讲到去世,缓慢而庄重,周围的年轻看客竟然没有一个嫌他讲的慢的。
他生于1682,卒于1706年,一共活了二十四岁。
短短的二十四年,成就了一个天下间仅此一人的活佛。
为一个女子,冒天下之大不讳,也爱,也恨,也怒,也怅然,但是,终究不悔。
天下之大,仅仓央嘉措一人为之!
为一个女子,抛弃信仰,舍去富贵,甚至割舍了生命,但是,终究不悔。
天下之大,仅仓央嘉措一人而已!
仓央嘉措。
一个诗人,一首情歌,一段传奇。(注释一)
老者手里没有拿任何的书籍,单是闭着眼睛讲,那些诗词像是在他心中一样:
见与不见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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