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现在实在是不能说啊!”
“不能说?呵呵!多好的托辞!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丑事吗?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贱人,整日里勾三搭四,水性杨花,说!你跟本王成亲是不是也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
宇文霞伤心地哭了,两行泪水扑簌簌地顺着脸颊往下流,“殿下,你不可以冤枉好人!我没有,我对你是真心的!之前我无非就是用了一些小计谋而已,从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我向你保证,我到现在还是清清白白的!”
“贱人!你果真厚颜无耻!已经被人揭了盖子,居然还在这花言巧语!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你把我李恪当成什么了?”李恪火撞顶梁门,脑袋一热,酒劲上来了,一伸手把随身的佩剑拔出来了,“浪荡货!去死吧!”
宇文霞索性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不再躲闪,“殿下!你要杀便杀,我问心无愧,能死在心爱的人手里,我也认了!”
“别装了!”此时的李恪已被怒火冲晕了头脑,就像一头疯了的野兽,冲过去一剑刺进了宇文霞的胸口。
噗地一声,宇文霞瘫倒在血泊之中。
这时候,房门被撞开了,张小七众人冲进房中,来到现场一看,都傻眼了,赶紧上前把李恪抱住,“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李恪喋喋不休,挣扎着还要往上冲,“别拦着我!本王要亲手宰了这个贱人!”
张小七见势不好,大声吩咐手下,“快过来!殿下喝多了,耍酒疯,快把他制住!”
十多个衙役扑上来,扯膀子抱腿,一起使劲,总算是勉强把他按住了。
张小七就想回头查看宇文霞的伤势,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忽然从窗户飞进来一个人影,在空中探手抓起宇文霞,脚都不沾地,径直飞出去了,整个过程快似闪电一般,众人一愣神的工夫,人就消失了。
“快追!”
“是!”侯五带着几个会武功的弟兄随后追出去了。
张小七心中懊恼,转回身责备道:“殿下,你到底怎么了?好好的婚事怎么会搞成这样子?”
“哼!大哥,你看看那封信,看看那贱人做的好事!”
张小七不明就里,走过去把信捡起来,打开看去,眉头就皱起来了,“殿下,仅仅一封密信就能让你对她动手吗?”
“大哥!你看到信上的虎头貔貅没有?那是大内密探独有的记号,这封信绝对是真的!”
张小七叹了口气,“哎呀,殿下,我质疑的不是这封信的真假,是你对她的感情啊!别人说得再真,那也是别人说的,她是不是那样的人,你自己没有感觉吗?”
“这。”李恪愣住了。
张小七命手下衙役放开李恪,让他坐在一旁冷静一下。
程怀亮和楚恒看过那封信,也连连摇头。
程怀亮就说:“殿下,恕我直言,我觉得你的做法实在欠妥呀!在我们这些外人看来,阿史那云公主对你的感情真没得挑啊!上次你遭人诬陷谋反,差点就被皇上处死了,是谁带着老百姓闯宫为你求情的?还有你被觉班困在*寺塔里时,又是谁冒死救你的?你都忘了吗?”
“是啊是啊!”楚恒也叹息道,“一个小小的女子能为殿下你舍生忘死,不容易呀!殿下你真不该这般鲁莽啊!”
李恪依旧固执道:“就算她在意我,可她却在谋害父皇!我又如何能接受?若是她心里没鬼,为何连名字都要改?还要对我刻意隐瞒?”
“殿下呀!你满心想的都是你的父皇,你的国家,可你为公主想过没有?想过她都在为你做什么吗?你们相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中间又出了这么多事情,难道你还不了解她吗?难道非要她拿出证据,当面说出来吗?你的信任呢?
殿下,你看我虽然傻,但是在这方面,你却不如我,至少我决不会怀疑一个几次三番肯为我赴死的人,殿下,你好好想想吧!”
张小七的话无异于醍醐灌顶,李恪的脑子清醒了一大半,深知自己一时冲动,做了错事了!他呆坐着,沉吟不语。
房间的气氛格外沉重,谁也不说话了,就这样,众人一直枯坐到天亮。
黎明时分,侯五带人气喘吁吁地返回来,一脸沮丧,“帮主,属下无能,把人追丢了。”
李恪眼圈通红,起身道:“我去找!无论如何我也要把她找回来!”
“殿下!”张小七急忙阻拦道,“你没看到昨晚那人的轻功吗?除非他主动现身,不然你怎么可能找得到啊?再说,现在公主生死未卜,你又要走,你让我们这些人怎么办?”
李恪悔恨交加,“都是我的错,若她遇到什么不测,我恐怕真无颜活在这世上了!”
程怀亮安慰道:“殿下,你千万别这样,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咱们就得坦然面对,你再后悔也没什么用了,我觉得昨晚带走公主的那人应该没有恶意,公主会好起来的,他日再见之时,你再认个错,亡羊补牢,也不晚哪!”
李恪颓然坐下来,失魂落魄。
张小七众人唯恐李恪情绪失控,再出什么意外,好言相劝,把他扶回到自己房间,轮流陪护。
之后的旬月间,宇文霞再也没有了音讯,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任凭众人苦苦找寻,还是一无所获。
可人找不到了,日子还得照过呀!张小七依旧还得处理县里的政务,照看马帮的生意。
这一日,张小七将陶公义叫到县衙,拿出银票,要把之前欠的一万两银子连本带利还给他。
陶公义推辞道:“大人,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出点钱给大人应急是理所应当,您何必这么见外呢?再说马帮那头,在下还要靠大人多多帮忙呢!”
“诶,陶员外,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嘛!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不能混淆啊,这钱无论如何你也得收下!”
陶公义拗不过他,只得接受,“那好吧!”
“这就对了嘛!说起来,本官能当这个县令,还是靠你向楚大人举荐的,本官还得多谢你才是啊!”
“哎呦,在下岂敢?大人当怀远县令乃是民心所向,众望所归,之前那个陈县令贪得无厌,四处盘剥百姓,搞得县城里鸡飞狗跳,民不聊生,在下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我们这些正经商人也是希望有大人这样的人主持大局,才放心哪!”
“好了好了,虽然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本官不爱听,你要记住,本官最厌烦的就是阿谀逢迎!”
“是是!在下知道了!”
正事谈完,两人又闲聊了两句,张小七就问:“陶员外,你最近生意如何呀?”
“托大人的福,一切都挺好,最近我又从江南进了一批上好的绸缎,已经到了怀远,明日就要装车,运往西域了。”
“恩,那就好!”张小七点点头。
“对了!大人!”陶公义猛然想起一件事来,“这一趟过来,我们负责押车的伙计在快到怀远的一处山道上,看到了一件极为反常的事情。”
“哦?是何事啊?”
“有上百官兵押解着一辆囚车在那山道上经过,看样子似乎是在运送囚犯,可奇怪的是,他们却没有往咱们县城方向走,而是绕道进了大山之中,而且他们交谈时说的也不是汉话,是突厥语!”
“是吗?”张小七大惊,“押解的是什么犯人?你们可曾看清?”
“听伙计们说,囚车里装的是一名颇有姿色的女子,大人,你说这突厥人打得是什么主意?兴师动众地押送一个弱女子,还要扮成官兵,是不是太蹊跷了?”
张小七听完,心头就一颤,“被抓的女子?公主吗?该不会是我家娘子吧?”
第六十章 中计
上一章提到,李恪洞房夜醉伤宇文霞,事后,他醒悟过来,追悔莫及,一旁的张小七看在眼里,感同身受,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啊!
一晃,一年过去,翟珊依然杳无音信,张小七愈发地忧心了,偏偏这个时候,他从陶公义嘴里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突厥人假冒官兵抓了一名女子,已经进了贺兰山中。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张小七闻讯,再也坐不住了,当即叫来了众兄弟,把事情跟大伙一说,众人都紧张起来了。
突厥人行事一向诡秘,这次的行动又非比寻常,直觉告诉大家,一场风暴似乎就在眼前了。
李恪难掩心中的焦虑,急切道:“不行,不能再等了!公主和师姐至今还下落不明,我想这次的情形多半是她们中的一人出事了,咱们必须得马上去救人!”
侯五则相对冷静一些,“殿下,请您稍安勿躁啊,在下觉得此事有一个很大的疑点,您想想看,这突厥杀手的老巢是在食人沟中,突厥人理应把被抓的女子押往那里才是,可适才听陶员外所言,那支队伍却并不是朝着食人沟的方向行进,那么他们会去哪呢?您不觉得这事很古怪吗?眼下咱们什么都不清楚,若是贸然行动,只怕是吉凶未卜,福祸难料啊!”
程怀亮也劝道:“殿下,我觉得侯三当家说得有道理,现今咱们周围强敌环伺,虎视眈眈,眼下这出还不知道究竟是那股妖风作祟,咱们应该还是按部就班,多派探子四处探查,等有了确切的情报,再做定夺吧!”
“你们说得轻巧!这茫茫大山,区区几个哨探得查到何年何月呀?就算打探出了情报,再回来报信,也要耽误不少时间,本王无论如何也等不了了,你们不去也行,本王一人前往!”
张小七比李恪还着急,“殿下,别多说了,快点收拾东西,现在就动身,咱俩一起去!”
吴老三忙不迭道:“大、大人若去,我、我作为大人最、最得力的助手,当、当然也得跟着啊!”
朱老大一把将他拉到身后,“怎么哪都有你?要说也是我先说,大人,我朱老大愿追随大人,你去哪,我就去哪!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
众人一看,两个当头儿的都等不了了,这还有什么可劝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都跟着一起吧!
当下,他们挑选了两百个经验丰富,身手敏捷的兄弟,带上了充足的武器干粮,又乔装改扮成陶家商队以掩人耳目,一切准备就绪后,就启程上路了。
出了城,众人赶到发现突厥队伍的那条山道,一路追了下去。
前两日的追踪一无所获,到了第三天,众人就进入了人迹罕至的深山之中,放眼望去,到处山连山,岭连岭,层峦叠嶂,一眼望不到尽头,山路到了此处,愈发的坎坷难行了。
挨到黄昏时分,一个兄弟慌慌张张跑来报信道:“大人,出事了!卑职在前面的山沟里发现了一具无头女尸!”
“什么?”张小七大骇,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旁边的李恪还没等他说完,就飞身形冲了出去。
“哎!殿下!”众人也赶忙跟上去,等到了地方,就见李恪直愣愣地站在一具尸体边上,一动不动,好似木雕泥塑一般。
张小七心头一紧,忙俯下身观察,那具尸体浑身血污,伤痕累累,四肢都被打断了,死状十分凄惨,一看就知道她生前一定受到过非人的折磨,“看身形,应该不是娘子,可没有头颅,如何辨别她的身份呢?”
他正疑惑间,李恪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唉,别看了,她是公主。”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李恪闭着眼睛,把手里的柳叶弯刀举给众人看,声音颤抖,“她胸前的伤口是我的剑留下的,还有这把刀也是她的。”
程怀亮急忙宽慰道:“殿下!你千万别急着下定论,你看这尸身上这么多伤口,或许是这只是巧合,也未可知呀!你再想想,如果死者真是公主,杀手为何要斩去她的头颅?这一定是他们想掩盖死者的真实身份,用来迷惑殿下的呀!”
可李恪却仿佛完全没有听到,自顾自地抱起尸首,用绳索一道一道地将她捆在身上,两行泪水无声无息地从他脸上滑落下来,“娘子,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倏忽间,一道火光在李恪的眼中一闪而过,“畜生!我宰了你们!”他跟谁也没打招呼,一纵身就飞走了。
火光星星点点,就在对面的山口处,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分明是突厥人的黑衣杀手,张小七也急眼了,拔出腰刀往空中一举,“报仇雪恨!杀!”带着手下一窝蜂地跟着杀了过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杀吧!
李恪一马当先,就像疯了一般,不避刀枪,逢人就杀,见人就砍,一冲一溜,一扫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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