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门外是奚左的声音。
好像突然回神般,我下床,接着双脚才进了水里的玻璃渣上。心一惊,我跌回床上抽了口气。痛感缓缓从末梢神经传上来。
听到我发出的声音开门进来的奚左,显然是被眼前的血水和我血肉模糊的脚吓到了,立马跑到了我边上慌慌张张的叫到,“怎么搞的啊?”
我对自己也无语了。
“不小心把水打翻了,然后又不小心踩上去了。”说着,痛感就越来越强烈了,我整个人都浑身抖起来,脚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
——顾宇峰,你真的害死我了。
反倒是奚左慢慢冷静下来了,蹲下来仔细的查看我自己都不敢看的脚底,快速拿起手机拨号,“喂,小B,开车来我家,我弟弟他受伤了要去医院。”
“吓?医院?没必要吧?”我吃了一惊。
“一定要去的,到时候感染就不好了。”他又看了看的脚,再看看地上躺在血水里的玻璃碎片,脸青了,“你真是笨的和猪一样。”
“你——”窗外有声音从下面传来打断了我的回击,奚左一把抱起我,丢了一句“车来了”就堵住了我的话头。
果然,奚左的朋友都是和雷厉风行的他一个xing子,做事简练,一到医院就和奚左说了几句,直接开车掉头走了。
接着……其实吧,那个真的很变态,不光没给我打麻zui就帮我挑玻璃渣,还想用纱布堵着我的嘴不让我叽哩哇啦乱叫。所幸是脚心没有被刺到,虽然扎得挺深的,但由于玻璃都很大,刺到的不多。
安静的医院里就听到我的鬼哭狼嚎,差一点就要用笔筒把我砸晕。
奚左抚着额头和站在统一战线上,一脸无奈的说,“真是受不了你了!虽然白痴很多,可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白痴的。”
我呲牙咧嘴的在的酒精大刑下哀嚎,连反驳的力量都用尽了。
尔后,我双脚缠着纱布坐在轮椅上,奚左把我推到了单人病房里,抱我上床。
“说你要在医院待上五天,就怕感染,所以每天两针抗生素……”奚左完全是看笑话般看着我的脸“唰”地僵硬。
“不要了吧!我抵抗力很好,不用打针!”我仿佛抓着救命稻草般渴望的盯着他看。
天知道我最怕的就是打针了。小时候有个护士姐姐为我抽血,在我胳膊上扎了十几针后惭血抽出来,从此以后我特恐惧打针这种天煞的东西。
“不可能,你别想了。”奚左直接否定了我的侥幸,甚至说了一个更加可怕的噩耗,“还说,除了上厕所,你至少半个月不能下地。”
“毛?”我以为我听错了,侧着耳朵看他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的脸,彻底绝望了,“我还有考试啊!难道要做轮椅去上课?”
“大致上来讲,只能这样了。”奚左笑得很开心。
“哦了个天,这副惨状去上课?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形象啊!”我在半夜的病房里狂吼着,也不管冲进来的护士了。
最后,奚左忍无可忍用手捂住了我的嘴。捂着捂着,我也开始有了睡意。
睡着的前一秒,我恨恨的在心里大吼:顾宇峰,我恨你!
——其实,如果我知道,今后心上的折磨会着这更甚几百倍的话,我断不会轻易将“我恨你”在心里读出。因为,后来的后来,我在折磨中麻木的甚至忘了痛,也忘了去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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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五十三
蒲公英(Dandelion) 正文 五十三
作者:She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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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大妈轻点儿!哎哟喂,你要戳死我啊!”我趴在床上嘶吼着,双手双脚被按得死死的,护士大妈正在毫不留情的用针扎我可怜的屁股。
“死小子,嘴巴给我甜点,不然以后有的你受了。”扎完收工,主针的护士大妈像古装片里的老鸨一样领着三个刚刚按着我的护士从我眼前趾高气昂的走了出去。
被扎的地方酸软无力,我“哼唧哼唧”的把过大的病号裤拉到腰上,瞪着还在憋笑的奚左。
特憋屈。
不光是屁股被看光了,还被非人对待了。哦了个天,我怎么那么命苦?
“笑个屁啊?”我狠狠剜了一眼笑个不停的奚左,怒道,“我让你带的辣子鸡你买了没?”
“说,打针忌辣。”
“哦了个天,还让不让人活啊?天公老爷爷,你为啥对我那么不公平?”我趴在病床上长啸着,奚左还不温不火的说了句“活该”。
更是憋屈啊。
闷闷的趴着等酸劲儿渐渐消退,我翻了个身,把托奚左买的书放在膝盖上翻起来。与床接触的伤患地带还是微微的疼着。
书名叫《挪威的森林》,作者是村上春树。
我挺喜欢这个作者的,不多不少也看了四五本他的书。他的语言简练,文字里显现的画面很清静。记得看过他的《萤》,内容记不大清了,反正《挪威的森林》就是它的延伸版。唯一印象深刻的是《萤》里最后的画面——尽收眼底的是整个灯火璀璨的城市,上方浓墨般的夜色中,一只小小的萤火虫发着微弱的光摇曳飞舞。
或许,村上很喜欢感受寂寞。
每当周身的静物开始体现出细腻的美感时,寂寞也深深浅浅的蔓延开来。
不可遏制的回忆起书里那样的夜色,接着我想起了好多个月前与我并肩坐在夜空下等待黎明的顾宇峰。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在发呆,还是会坐在沙发上安静的把烟灰弹入透明的方形玻璃烟缸。
“呐,奚左……”
“嗯?”他从报纸上方抬眼望向我。
我把膝上的书合起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认真的望着他说,“你有没有一个很好的朋友突然在某一天里对你告白?”
“有过,初三的时候,有个我一直把她当做朋友的女孩突然告诉我她喜欢我。”他也放下了手中的报纸,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表情。
“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要不交往试试。”
“咦?你喜欢她么?”
“刚开始我也不知道,毕竟很多时候喜欢的界限太模糊,浅一些是友情,深一点就是爱情……”
——毕竟很多时候喜欢的界限太模糊,浅一些是友情,深一点就是爱情。
我听得一愣,他的话语与我心里一些细微的质感契合。
“后来呢,你喜欢她了没?”我追问。
“喜欢了。因为喜欢的天枰会在一次次的感动中倾斜。她给我的温暖和体贴太多。你很难想象当我每天看见一盒温热的牛奶放在课桌里心里流淌过的汩汩暖流,还有冬天里一只手覆盖在手背上热乎乎的温度。太多了……”
一帧帧顾宇峰对我好的画面出现在脑海中,有些模糊,但很真切,包裹在湿濡的柔软里。
“其实我挺依赖她的。她给予的温情太多太深,让我无法自拔。”他继续说着,陷入过去的眸子在窗外苍白的天空中迷离,“和平日里勾肩搭背的友情不同。友情是分享着悲喜,而爱情,却是包容那些喜悦与感伤,治愈生活里不经意划开的伤口。”
“那她不是背负的太多了么?”
“爱情就是这样——总有一个人是完整两个人的载体,背负着两个人的世界。即使我也试着分担她的包袱,给她温暖,只是不管怎样还是远远没有她给我的多。”
“你们最后没于一起?”
“嗯。高三的时候,她转学了,和双亲准备定居在加拿大。”他顿了顿,脸上出现了温和笑容,“我还记得我们分手的那天,阳光毒辣的照在头顶,他在机场门口给了我最后一个拥抱。她说,‘谢谢你给我的一切。此后大概没有机会再见了,所以就在我们彼此转身的那一刻,踏入一段新的开始,不要回头。’”
“你就让她走了?”我惊讶的看着他过于平静的表情和他嘴角那抹释然的恬淡。
“是啊。我们都无可奈何。不过我还是回头了。我就在那样的太阳下看着她的背影没入机场里,然后等待着、仰望着让我睁不开眼的天空,直到那班飞往加拿大的飞机消失在天际。后来,我说给朋友听,他们都嘲笑我们太幼稚太矫情。可我想,总有一天他们会发现,也只有那段敏感的年华里才保留着最美最深刻的温柔。也许那会是一生当中最为纯粹、干净的,算得上是‘爱情’的情感。”
我沉默了。
他望着窗外,我望着他。
我是个多么自私的人!
我和奚左能面对面静下来谈话的机会不多。一直以来我都是潜意识的把他当成倾诉忧扰的容器,却没有一次给他向我倾吐的机会。好像是对亲人的那种习惯,忘了他也会有烦恼,也会有低潮的时候。
想着他在和她分手的日子里肯定很难过,而我却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留意到他细微的变化,心里不禁多了一份内疚。
“你还想她么?”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下意识地问出了这句,才猛然惊觉。
他轻轻笑了起来,并没有露出什么悲伤的表情,很轻松的开口,“想,很想。但是都过去了,她已经走了。刚分手的时候我确实是很难过……”
“对不起,那时候我都没在你身边陪你——”
“敬瑛,没什么好内疚的,那个时候你还不懂不是么?”他的目光投向了我,眼睛明亮起来,亲蔼的对我绽开笑容,“而且低潮也没有持续很久。想到曾拥抱过她、拥抱过爱情的绚烂,想到或许她也会用同样的姿态淡淡的想念我,心里也会温暖起来。至少我一点也不感到遗憾,因为我未曾错失过她带我看的美好风景。
他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摸摸我的头,又露出了哥哥对弟弟宠溺的笑,“我猜你大概是为了感情问题才来我这儿的吧?我听得出来。逃避没有用,你要好好斟酌取舍,勇敢面对。或许错过了眼前人,从此就再也不会遇见了。“
——或许错过眼前人,从此就再也不会遇见了。
整个下午我都是灵魂出窍的状态,又是一整夜的失眠。
第二天窗外射入第一缕阳光的时候,我才做下最后的决定。
很久的以后,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年长我几岁的人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思者反动,行者曲解。
听的时候我还不懂,沿着时间铺陈的路逐渐走完属于我的敏感年华时,我才慢慢明白过来。
我断章取义接纳了奚左的最后一句话,却没有记住前面那句“你要好好斟酌取舍”。只是一朝的大意曲解,最后却得到了再不能回头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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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五十四
蒲公英(Dandelion) 正文 五十四
作者:She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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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到站的时候,我很感激的看着火车上为我全程服务的小姐,她很温柔的把我推到了候车厅里,我连声感谢。
被我不情愿但还是打电话叫来的钱雪易走过来,同样很“亲热”的感谢了那位脸红的小姐,待她走后,他把坐轮椅的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嘴里发出“啧啧”声,“小瑛瑛,你太厉害了,活蹦乱跳的出去,回来就残了。”
“屁什么话,我饿死了!”我把腿上奚左为我买的衣服砸到他怀里,仰着下巴让他给我推轮椅。
要不是不知道大顾宇峰电话和他说什么,我才不会找这个变态来接我。每次看到他都莫名其妙的想生气揍人。
他果然不负我望把我的包背在肩上,还挺乐意被我使唤似的蹦跶着来到我的身后推着我的轮椅往前走,嘴里毫无顾忌地说,“我们去约会了,我的小情人!”
“去你妈的!”
要不是老子脚暂时残了,铁定踹飞他这个口无遮拦的大变态。
“你他妈的小心点!”
我心脏病都要被他吓出来了。惊魂未定的看着从手边擦过去的汽车,心在狂跳。
钱雪易绝对上辈子没有推过轮椅,还当是开摩托车呢,推着我在路上横冲直撞,我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
不多时,我就坐在了一家豪华的情侣餐厅门口,只觉得嘴角抽搐,差点没跳起来吼道,“这家餐厅不是要预约的么?而且为什么是情侣餐厅?”
钱雪易当然没给我跳起来的机会,他自己先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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