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你收拾行李干吗?”这是隔天吧?林安之犹疑不决地苦思了一整晚,他给自己再找不出更适合的理由,终于决心……
“回木族呀!好多年没回去,好想他们。”
“你逢年过节不是都会过去?怎么是……”见林安之笑得有些不寻常,南芮心里一慌,“小安,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去木族干什么?”
“小芮,不对,南总……”
“这是在家,你不必叫我‘南总’!”
“原来,在主宅不用叫的啊?”林安之呵呵地笑着,“小芮,我想了想,我实在没什么继续待在火族,你看,你昨天不是说,族长再不会反对你和南东?我在这里先预祝你们幸福美满,回木族后,我可能不会经常出……”
“小安,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你在火族生活了15年,这里也是你的……”
“你说错了,不是你赶我走是我自己要回去。”
“你……你的家在这儿!”
“又错了哦!我的家在木族,不在火族。”
“小安!”
“小芮,你好奇怪呀!哎呀,我还要收拾好一会儿,这里灰尘多对孩子不好,你出去吧。”
“少主,您来洛阁是找族长谈公事?您不是休假在家吗?而且,族长他……”
“郝叔叔,我爸他去了什么地方?能不能立刻把他找回来?”
“好慢呐!”南府匾额侧下方,街上来往的行人数到第165、车辆数到第66,坐在行李箱上的林安之百无聊赖地开始数门口麒麟石像的鳞片,“今天是什么日子?车房里那么多车居然都被派出去了,害我都没得用。”
“少主夫人,再过10分钟,您就能用车了。”数到第24个鳞片时,郝少卿恭恭敬敬地过来说。
“真的吗?太好了!”
“什么事这么高兴阿,小安?”
“车一来,我就可以……二,二叔?”反应过来是谁在说话,林安之吓了一跳,他心虚地低下头,“没,没事。”
“你带着行李,这是要去旅行?”南南面上在笑,声音里却一点笑意也没有。
“不,唔,嗯……”
“旅行好!你毕业一年多,都在公司陪着小芮,这会儿左右没别的事,出去走走也不错。”南南托着下巴想了想,“你拿了这么多行李是准备走几个地方?首站是哪儿?要不美国吧!我前些日子还遇到过你的导师,他说他挺想你的。”
“我的导师?他来俄罗斯了吗?”林安之开心地问。
“小安,各族族地和产业地从来相隔两处,我族企业‘南丰’的总办公楼在美国。”
“我……我买的就是美国的机票!我……”林安之的头又垂得低低的。
“是吗?别是中国就好,中国现阶段真算不上旅游的上佳选择。”
“不是不是!”
“我又没严令你不许往中国走,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我也可以去……”
“这不年不节的,你没事儿过去干嘛?叫林族长听见,还以为我火族欺负你呢!”南南朗笑一声,“行了,行李拿回去吧!”
“我不是能去旅行吗?”
“你当然能去旅行!不过,这个月……起码下下个月中,旅行的事,你得先放放。”
“为什么?”
“宅子里马上要举行婚典,你一个火族的少主夫人,不出席不合适吧?”
“婚典?谁的?族长他……不可能,叔叔和族长感情很好!三叔失踪那么些年,也不会是他,二叔你吗?”
“怎么会是我呢?你还忘了个人!”
“二叔,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轮得着你谢吗?”
“我……”
“小芮,你二叔我帮理不帮亲!你坦白告诉我,小安,你准备怎么办?”
“如果没有那晚的事,我……”
“有没有那晚的事,你们都是合法伴侣!”
“二弟,吓唬我儿子呢?”
“族长。”
“爸,二叔没怎么我。”
“他要怎么你了,我倒开眼界了呢!好了,今儿这事到此为止,以后谁也别去提!小安他往后要再说去旅行……就由着他,谁叫这个家他待着憋闷?”
☆、第二章_第四小节
“陆凡,你也调过来了?真好!”圣佑医院林枫的办公室里,林枫、陆凡端着咖啡,林安之擎着热腾腾的牛奶,三人一如近段时间林枫和林安之常有地闲聊着。
“火族的病人对医生来说最有挑战性,我早想过来了,可惜父亲老不同意。”
“冠冕堂皇!安安,你是不知道,自打俏俏来俄罗斯上学,他来俄罗斯的次数是以前的N+1倍,我数都数不过来!像上回……”接过护士送来的午餐,林枫接着调侃,“陆族长最不乐见他为个女人神魂颠倒成这样,怕他误了正事,他可好!骗陆族长说我是他的竞争对手,拿我当顺风梯过来了,我多冤呐我!”
“你确实是我的假想敌,这话我没报虚。”陆凡淡笑着说,“而且,俏俏有多迷人,我很清楚!我不看着她,她要哪天被人拐跑了,我哭都不知道找谁哭。”
“俏俏才没那么花心!”林安之不满地说。
“俏俏是不花心,他是怕别人花了俏俏的心!俄罗斯也好,美国、英国、法国等等这些西方国家,哪个男人看见喜欢的女人不使出浑身解数、无限放大自己的魅力?哪有像他这样的,闷葫芦一个!Romantic是女人最招架不了的东西。”
“陆凡也很有魅力啊。”
“他的魅力就是自持、稳重,这都是青春期过了很久的女人喜欢的特色。”
“没准俏俏喜欢的正是我这几点呢?不说我了!我听说,南芮休假在家有一个多月了,安之,他是特意请假陪你的吧?”
“他会‘特意请假’陪安安?不像啊!安安几次孕检也没见他来过。”林枫纳闷地说。
“他不是,他……我……”
“少主在雅苑吗?”
“是,少主夫人。”
“谢谢。”
“少主夫人,您还是先别过去了!”
“怎么?”
“这……”
冬天的阳光耀眼得叫人睁不开眼、璀璨得像假的一样,隔着一堵墙的眷侣也耀眼得扎人眼眸,但璀璨真实得林安之只想看个仔细——“我就知道,你这里不会叫我失望!一击中第呀!谁有我这么准?”有的哦!有的……“这回,我看我大哥还怎么拿孩子的问题反对我们。”
“你都算计好了吧?”南芮推开隔着衣服亲吻自己肚皮的南东。
“那是!”南东颇自得地说,“我大哥能想到的事,我会想不到?不同的方法解决相同的难题而已。”
“你和我爸真是……不对,应该说,你们兄弟几个个性真不是一般得像。”
“我们‘兄弟几个’怎么也是你的亲叔叔,你这态度不大对哟!”南芮话里有话,南东巧妙地不去正面回应,“来,拿出点对待长辈的样子我瞅瞅。”
“得了吧!”南芮一指自己肚子,“‘长辈’能把我这儿弄起来?”
“‘晚辈’也不会让我这地方只装得下你装不下别人!”南东指着自己的心口,两人会心一笑,南东悻悻地又说,“说真的,幸亏你不像我那个六亲不认的大哥,不然……”
“你也不会喜欢上我,对吧?”
“难!”南东实话实说,南芮立马把正看着的杂志扔到他头上,他哈哈笑地躲开,“小芮,说正经的,你都这样了,你准备怎么处理林安之那个软脚虾?”
“我就弄不明白,小安他来咱们家没招过谁也没惹过谁,你为什么老是针对他?”
“天生气场不和呗!怎么着,跟他结了场婚,你还真拿他当自己人啦?”
“没有的事。”
“南芮,你看着我说!”细细打量南芮,南东一皱眉,口气恶劣起来。
“……东东,我也不想!我本来喝得烂醉如泥,不是那药,我根本……”南芮坦诚道。
“什么想不想?你还是不是男人?做都做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最瞧不上你这点,遇事光会……等等,你说什么药?”
“缠绵和悱恻。”
“两种?”
“没错。”
“这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混账南北!”南东咬牙,“那软脚虾最近有什么不对头的反应没?”
“你别老‘软脚虾’‘软脚虾’地叫!各族的山族不都他那样?”
“你还护着他?”
“不是,我不是一直反对你这么叫他嘛!”
“甭管什么称呼不称呼的,你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他……那也算情理之中吧?毕竟……”
“什么‘情理之中’?你说清楚点!”
“知道我有了你的孩子隔天,他神经兮兮地收拾行李,说要回木族。”
“这不正好吗?你让他走呗!”
“不成!他名义上是我的第一任伴侣,他这么回去……”
“我知道你顾虑得多!他不还有他姑姑帮他吗?林言可不是个软……啧,保不齐她得把矛头指向你,还是不能让他回去。”
“我说什么呢吧!”
“这都算不得什么,关键是……你和他发生关系,我不怪你,再怎么也不是出于你自愿!我就怕……”
“你吞吞吐吐地到底要说什么?”
“小芮,我问你,那天的药什么分量?”
“我哪知道?反正不少!我……床单上一大滩血。”
“我有点同情那个软脚虾了!我大哥祸害咱们一家还不够,他敢祸害到林言最疼的侄子身上,这要让林言知道……啧啧!小芮,你好好想想,那软脚虾这阵子究竟有没有……”
“什么?”
“就和你一样的反应!”
“什么和我一样……你是说……”
“对!别有,千万别,他要有了,我……”
“东东,咱们说好的,以后谁也不说那种决裂的话。”
“我能不说吗?我能忍受你和他有关系,一次而已,我没那么小肚量!可他要有了……”
“不会的!不会那么巧,怎么可能呢?不会的不会的!咱们别自己吓自己。”
“万一有了呢?”
“我……”
“让他打掉,你做得到吗?”
“东东,那也是条命。”
“又不是我和你的孩子,你有什么舍不得的?小芮,我说了我受不了这个!”
“……我,我尽量吧。”
☆、第三章_第一小节
这年年底和次年年初,火族内部发生了不小但为时很短的内乱,沉寂多年的南西忽然以南丰敌对企业西南董事长的身份小小地搅乱了火族平静多年的池水,比之族地外使火族内部手忙脚乱的纷争,一月中旬还有件更叫人瞠目结舌的事发生在火族主宅。
“南北还要脸吗?认同自己儿子和他亲弟弟的婚姻,还这么明目张胆地举行这样隆重的婚礼!”林俏气得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族长呢?族长怎么搞的?她最疼的侄子结婚,她不来;她最疼的侄子被这么对待,她也不出面。”
五行部族施行多妻制,但前提是前任伴侣无所出或前任伴侣为山族,从来没有一个办过这样的婚礼——前任伴侣怀着滴滴亲的嫡系、下任伴侣堂而皇之地迎进门,其他四族没有过山族生出嫡系的前例,故此,这类情景在他们中很常见。
“族长不是派了你跟我来贺喜吗?”
“所以我才更生气,族长什么意思嘛!”
“族长有她的想法,她不说,我们也不好妄加揣测。”
“安安他……太可怜了!他怎么就喜欢了这么混蛋的家伙?”
“我很好,我不可怜的。”悄悄从敬酒的南芮和南东身边溜走,林安之来到林枫和林俏在的桌子,“有你们这群朋友在,我怎么会可怜呢?”他笑眯眯地扫过林枫担心的脸、林俏的泪颜和也跟了过来、第一时间揽过林俏、安抚她的陆凡看似淡漠的面孔,“真的。”
“安安,你疯了!”见林安之把自己斟满酒的酒杯拿过去,吓得林枫心脏差点没跳出来,“你的身子原先就不能喝酒,现……”
“没事,不会有事的。”护着酒杯的林安之无所谓地说,“一杯!我就喝一杯!男人不会喝酒,太不正常了!我尝尝。”
“不……”
“林枫,算了。”
“东东,小安呢?”
“不知道。”南东闻言也四处看了看,“你管他做什么?咱们的婚礼又没他什么事儿!喏,不是在那儿吗?”
“哪儿?”南芮沿着南东指的方向看过去,“我没看错吧?小安他不是不能……”
“我就没信过他身体弱到连杯酒也喝不得!小芮,我好像喝多了,头有点晕,我们回去吧?”
“呃,嗯,好。”
“你穿。”
“你穿。”
“喂,南芮,今天是你嫁我,你不穿谁穿?”推来搡去了将近半小时,南东终于不高兴地把喜服往床上一扔,这么说道。
“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