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曼话出口又觉得不妥,如今韩当势大他若再傲慢,势必把所有人都推到韩当那边,一旦自己被彻底孤立,自己这个大汗恐怕不会比素利的下场好多少。
“让他进来吧!”
蹇曼收拾心情,正要一副笑模样迎接故人,结果看到故人的模样笑容就僵住:“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某?某的大单于。”
那故人一脸笑容的恭维道:“某敬爱的大单于,您已是大鲜卑的单于为何还要发那么大的脾气,某在帐外都听到了?难道大单于不知道隔墙有耳的谚语吗?万一被有心人听了去,偷偷告诉韩义公(韩当字义公),大单于您会有怎样的下场?莫不是和挂在单于庭的素利一样。”
韩当为了震慑鲜卑贵族不出力,特意将素利的首领挂在单于庭外,以告诫鲜卑贵族不出力的下场就是如此。
“你?”
蹇曼听到那人威胁自己不由大怒,不过看到对方脸上有嘲讽的表情,深呼吸几下,道:“哼!轲比能,你胆子不小,你不就不怕某将你抓起来扭送到韩当处吗?”
轲比能冷笑:“大单于,您要知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把某扭送到韩义公处,只会加速您的死亡。”
“好,好胆识。”
蹇曼真还不敢扭送轲比能至韩当处,因为此刻的他已经感受到走狗烹的气味了。
蹇曼看着轲比能道:“你冒死来这里不会只是来嘲讽某几句吧!”
轲比能见蹇曼不再绕弯子,他亦开门见山的说道:“大单于想不想做真正的大单于,如檀石槐单于、和连跟魁头单于。”
当然想,蹇曼做梦都想,可惜鲜卑被陆城军连番打击,势力大不如前,他这一生是做不到檀石槐单于那般威风了。
轲比能见蹇曼动心,道:“大单于,如今就有一个机会可以让大单于摆脱陆城军的控制,成为鲜卑真正大单于的机会。”
蹇曼并不傻,闻言恍然大悟道:“东部鲜卑的事是你勾连蹋顿做的。”
轲比能并不否认,道:“不错,乌桓与鲜卑同为东胡一族,这草原就是我们的,绝不能落到汉人手中。”
第十二章轲比能现身单于庭
“难道大单于不想做鲜卑真正的大单于?”
轲比能的这话让蹇曼如打了鸡血一般,他为啥会投靠陆城军,还不是再跟步度根争夺单于之位时一败涂地,不甘心失败才投靠陆城军的。
如今随着军力强大,蹇曼无一日不想脱离陆城军,本以为他拼命除掉步度根,陆城军就会让他在弹汗山重立鲜卑帝国,如今看来自己太天真了。
要想重现檀石槐大汗时的荣光,只能靠自己的势力打下来,而不是寄希望于外人。
可是蹇曼为了增强自己的实力,大肆杀戮鲜卑贵族,又血腥的推行汉化政策以巩固自己的争权。
这种种举措都让他失却鲜卑贵族人望,他怎还能成为鲜卑真正的大单于?
再加上陆城军那般强横的实力,蹇曼心中被轲比能挑起的雄心瞬间如泄气的气球一般干瘪回原形。
轲比能见蹇曼脸色多变,心知其有野心而无野胆,激将道:“哼!原来大鲜卑的单于已彻底成为汉人的一条狗,早知如此,某何必冒险来此,哼!你喊人吧!让韩义公亦将某的首级挂在单于庭外,看着檀石槐大汗的嫡系血脉如何的献媚汉人?”
“你?”
蹇曼毕竟年轻被轲比能三言两语一挑拨就热血沸腾,但陆城军强横的实力如大山一般笼罩在他的头顶,怒道:“尔以为某不想光复檀石槐大汗的荣光吗?可你看看陆城军的实力,步度根率西部鲜卑入并被大耳贼击溃,只带数百骑回到单于庭,第二次呢?竟然被一个无名小辈火烧十万精骑,我大鲜卑的脸面都被他丢光了。”
蹇曼虽然一个劲的埋怨步度根,可轲比能能听出他的外强中干,于是给其打气道:“单于,如今形势不比从前,我大鲜卑一败再败都是深入中原,攻城拔寨惹得祸,如今是在草原,数十年前檀石槐大汗不就是草原尽歼大汉精锐吗?如今之势比当初更好,河北袁绍无一日不想吞并并州,淮南袁术又跟刘备起了龌龊,刘备岂敢尽遣精锐出草原?他的精锐一出,老巢必被中原群雄瓜分,一个老巢没有的大军能存活多久?”
轲比能侃侃而谈,见蹇曼陷入思考当中,轲比能趁热打铁道:“刘备不傻,这草原对其来说不过是身外之物,中原才是其立足之本,彼时单于所要面对的不过是韩当及其所部而已。”
“张辽呢?”
蹇曼闻言亦点头,鲜卑有控弦十万,再加上三郡乌桓的实力,足以将韩当歼灭,不过蹇曼随即想到火烧剧阳的张辽。
轲比能闻言冷哼道:“张辽,不过自有对付他,某巴不得他率军出征,正好连他一块收拾了。”
蹇曼见轲比能不像说大话,道:“轲比能大人犯险来见某,想必已有详细的计划了吧!”
轲比能盈然一笑:“那是自然。”
轲比能在蹇曼耳边低语几句,蹇曼连连点头。
“单于可有决断?”
轲比能极有自信的问道。
蹇曼瞪眼道:“最后一个问题?某已失鲜卑人望,为何还要跟某合作?”
蹇曼的意思很明白,为什么选择?素利虽死,西部鲜卑还有扶罗韩、蒲头俱为檀石槐大汗之子,轲比能没必要一定来拉拢自己这个臭名昭著的鲜卑单于。
其实蹇曼也担心,韩当被赶走后,自己成为鲜卑贵族驱逐的下一个目标,他可不想为别人做嫁衣。因此在起事前,他需要得到鲜卑实权人物的承诺,驱韩成功后,这大单于只能由他做。
轲比能自然明白蹇曼的意思,沉声道:“大单于,檀石槐大汗离世不过十数年,可他老人家在世时鲜卑帝国荣光,无人敢遗忘,十数年过去了,鲜卑草原连年征战,势力与日俱减,无人不希望檀石槐大汗的嫡系子孙站出来统一鲜卑,为数十万鲜卑人争得安稳的生活。”
轲比能说的不无道理,鲜卑已成一团散沙,从十数年前肆意征伐别人的部落,到自相残杀,再到被汉人驱杀,然后被乌桓随意并杀,这让鲜卑人心中无不怀念檀石槐时期的强盛。
这就像三国百年混战后无人不思刘汉王朝一统的日子。
轲比能正是因为如此才冒着生命危险来到弹汗山单于庭,原本慕容登想自己来,可是被轲比能拒绝了,慕容登不过是东部鲜卑小种,崛起只是这两年,不像轲比能,虽然轲比能也是小种鲜卑,却以勇武称雄鲜卑,又以公平、待人和蔼深得鲜卑诸部之心。
此时如果说檀石槐大汗一系死绝,那最有实力一统鲜卑的绝对是轲比能。
“好,说得好。”
蹇曼闻言心中大定,既然鲜卑人思檀石槐大汗如渴,那更适合自己重建檀石槐大汗荣光的野心。
弹汗山单于庭,数万鲜卑骑兵集结,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了人,更瞒不过驻扎在高柳城附近的张汛。
张辽升任破虏将军坐镇代郡,为刘备新建的代州刺史部保驾护航,张汛身为张辽的亲兄长自然要坐镇在最前方。
张汛被委任为代州郡尉监管与鲜卑诸胡的互市一事,韩当在弹汗山集结鲜卑兵马,他立刻就听到风声,立刻向代州的张辽,刺史郭蕴报告。
代州文武两位大员在州府碰头,郭蕴满脸疑惑的问道:“文远,主公那边可有调令下?”
张辽摇头:“主公随命某整军备战,以待明年开春收复幽州,但并无具体军令下达。”
郭蕴捋须道:“难道是主公密令?”
张辽跟郭蕴对视一眼,哪怕是密令,也该晓谕他们二人知晓,毕竟一旦入草原征战,辎重、援军必须的跟上,当年夏育、臧旻三人之所以大败就是因为粮草跟不上,不然又是一卫青、霍去病式的人物出现在史书上。
“报,弹汗山韩将军报:三郡乌桓袭东部鲜卑,东部鲜卑大人素利兵败,如今乌桓已朝弹汗山方向杀来,韩将军已整军备战。”
斥候迅速到来解了他二人之惑。
第十三章韩当中计
“乌桓人入侵?这是怎么回事?阎柔不是护乌桓中郎将吗?为何乌桓有异动他却不知晓?还是说他跟幽州士族已站在袁绍那边?”
郭蕴跟张辽一听到斥候的报告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这么许多个念头,刘备的正副使田豫、牵招刚刚进入右北平地区,乌桓人就造反?
这究竟是袁绍等人的阴谋,还是鲜于辅等人待价而沽的挑衅?
“必须向主公禀报。”
郭蕴跟张辽瞬间达成协议,随即郭蕴在代州筹集粮草,张辽整军备战,随时准备支援韩当,或者来自广阳袁军的打击。
自公孙瓒在易京自刎,焦触、王门退守军都关,广阳便为袁绍所有,第一任广阳太守就是原刘虞长史齐周。
广阳几经战火,早已破败不堪,甚至还没代郡、上谷繁华,可广阳地处上谷与涿郡、渔阳交接,一旦广阳落到刘备手中,那陆城军就能直接跟渔阳、右北平几郡连成一片,幽州西部实力派如鲜于辅、鲜于银、程绪、田畴、阎柔等都会投靠陆城军,袁绍打了一年多的幽州转眼就为刘备做嫁衣了。
袁绍为了拉拢幽州士族还把刘和抛出来,以刘和为幽州刺史,然而又以许攸为长史、荀堪为别驾、孟岱为治中,将刘和彻底架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刘和只是袁绍推出来的傀儡。
就这样袁绍依然不放心,其命大将鞠义督广阳,以防军都关的焦触、王门突然杀出。
张辽二人的信使还在路上,韩当已集结鲜卑骑兵完毕,上一次的十万鲜卑骑兵入并他只捞到一点汤水,名声都被张辽攫取完了。
如今关羽、张飞都坐镇一方,统帅数万大军位列杂号将军,他呢?麾下只有数万胡骑,这个裨将军不过是拾人牙慧,让张辽这个后起之秀位列自己之上心中颇为不忿。
于是韩当不等张辽二人的回信,便尽起鲜卑骑兵数万前往东部鲜卑平叛。
韩当一路高歌猛进,叛乱的鲜卑部落纷纷被讨平,连带着许多鲜卑部落被夷为平地,他依然记得贾诩教诲,草原游牧民族是中原王朝的大患,一有机会就得让他们大出血。
韩当这几年来一直信奉这个原则,对胡人部落一向残忍,死在他命令下的胡人得以十万数,可以说韩当一人就让整个草原民族倒回十年。
只是这般血腥的做法不宜大肆宣扬,尤其是奉行儒家学说的大汉士族知晓,否则韩当必定会落个臭名声,还有可能被群臣攻讦而死。
刘备不愿其落得如此下场,因此对他的功绩只能是视而不见,而后一点点给其增加官职。
韩当却不知刘备的苦心,眼见自己无功,每逢封赏时都有他的一份,这让韩当心中特别过意不去,无功而受赏,这让韩当积攒一肚子要证明自己的力量。
韩当大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席卷整个东部鲜卑,慕容登率部连连后退,就是不与其交战且实行坚壁清野的政策。
“将军,不宜太过深入草原,小心有诈,当等待后方援军到来再深入不迟。”
韩当虽然立功心切,可还没被功劳迷了双眼,闻言顿时停住脚步。
韩当一停甚至有回撤的可能,慕容登无法再率部深入,只好来战韩当。
两军于草原上交战,韩当以本部为先锋大破慕容登的联军。
慕容登溃败后弃军而逃。
韩当见状大喜,纵军大掠。
三千精骑连同於夫罗的数千匈奴铁骑一路在东部鲜卑草原上烧杀抢掠,使得鲜卑草原成为一片白地。
汉军大胜,所有人都认为已消灭东部鲜卑主力,只要追击下去,就是一场大胜。
若这个时代有无人机,就能追查到一大片骑兵张开一张大网朝韩当部蔸头冲来。
韩当撞上衣服发饰都不一样的胡骑才明悟这是乌桓骑兵,韩当老家在辽西,乌桓场面肆虐辽西,韩当对乌桓骑兵自然不陌生。
韩当上一次跟乌桓交手还是几年前,那时乌桓人甲械不精,战力不高,因此并没把突然出现的三郡乌桓骑兵放在心上。
陡一交锋,三郡乌桓骑兵在韩当三千铁甲精骑的打击下纷纷落马,韩当心里对三郡乌桓更加轻视,他却没看到匈奴骑兵被乌桓骑兵拦住,随韩当冲杀出来的不足三分之一。
韩当调转马头才发现这局势不对,不过乌桓又调转马头冲杀过来,韩当只能硬着头皮顶上:“都给某坚持住,蹇曼的鲜卑骑兵就在身后,坚持住,乌桓骑兵必败。”
“乌桓人必败?”
不论於夫罗的匈奴骑兵还是韩当三千铁骑都疾声高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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