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加嘴硬道:“也许是张辽守不住崞县了呢?”
诸人都是笑笑不言,第一日攻城虽说张辽守得有些手忙脚乱,可城头上的箭矢、檑木还没被消耗完,且鲜卑骑兵更没有一个攻上城头,何谈张辽守不住城池?
慕容登道:“先生的意思是张辽不得不尽早发动火攻?这会是什么原因呢?”
轲比能猛然抬头,许攸阴鸷一笑:“不错,张辽发动火攻就是希望单于退军,损失惨重又有三路大军来袭,只要单于心志不坚,必然退军。然而单于一旦退军,就中张辽之计也!如果某没猜错,张辽施展火攻是为了后撤,挥军入雁门救援晋阳。”
这时鲜卑诸小帅哪还猜不出许攸的寓意,步度根更是大喜的拍掌道:“先生的意思是宇文仲、司马懿等已成并州的心腹之患?”
许攸点头:“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令张辽不顾一切的回军呢?”
步度根闻言连连点头。
许攸又道:“一旦张辽后撤,单于便可攻略雁门郡,只要宇文小帅在并州弄得动静更大点,袁公就会大起十万大军攻中山、常山及一代,太史慈、焦触必回军,到时追兵只剩一个韩当,单于还惧他吗?”
步度根大笑道:“自然不惧。”
许攸继续道:“韩当一败,这雁门、五原、朔方、云中、代郡、上谷都是单于牧马之地,袁公在一日,这些土地一日就是单于放牧之地。”
许攸的话很有水分,哪怕刘备真的不回来,袁绍死了,那他的子孙不照样能夺回来这些土地。
当然步度根、轲比能都没想过数十年后的事,能拥有这些土地鲜卑的势力就会一日千里,到时候谁驱赶谁就不一定了?
“然而,这只不过是足下的臆测罢了。”
素利见步度根、轲比能等脸显得意之色,想起自己丧身火海的上万精锐及数万盟军不由心如刀绞,恨声打断道。
许攸不屑的冷笑:“单于尚有数万骑,这是不是某的臆测,派人前去试探一下不就知道了。”
步度根亦点头,对诸小帅道:“谁愿前去崞县试探汉军的虚实?”
诸小帅都沉浸在昨夜的大火中,闻言一一垂下头颅,轲比能左顾不言,素利等恨恨看着许攸,自然不可能再去崞县。
慕容登见状冷笑,上前道:“大单于,某愿前往。”
慕容登几乎是鲜卑版的刘备,十年来屡败屡战、屡败屡战,然而其麾下的将士却越来越精锐,实力也越来越大,他知道自己的实力来自哪里,就来自于战争,因此不惧战,哪怕战败,只要不死就能卷土重来,最后成就一番事业。
如今他已有新的栖身地目标,那就是素利的东部鲜卑,可这需要步度根的同意,因此不介意拿麾下精锐麾下换取步度根的信任。
步度根闻言果然深为欣慰,当众道:“慕容小帅不愧是某大鲜卑的勇士,某保证此战后,小帅可优先从数郡中挑选一郡作为属地。”
“多谢大单于。”
慕容登谦卑的说道。
许攸已赞许的看向慕容登,这不仅仅是因为慕容登尊敬自己的原因,更因为慕容登的崛起能掀起鲜卑新一轮的腥风血雨,一旦袁绍解决掉公孙瓒,绝不希望鲜卑再度强大,以至于成为袁绍跟刘备决战的绊脚石,因此鲜卑内部就需要有一根搅屎棍存在,而这根搅屎棍许攸选的就是慕容登。
许攸在幽州数年,使得刘虞、公孙瓒两虎相争,又让公孙瓒数年不得南下。许攸的功劳显赫,在袁军中的话语权也越来越重,再加上他不是颍川系又不是冀州本地系,袁绍凡遇大事都会派人来听取他的意见。
有许攸的支持,慕容登成为鲜卑一霸,甚至下一个檀石槐可谓指日可待,当然这都基于晋阳危急,刘备不得不退保长城以内为前提。
慕容登当即率部前往崞县城,路上陆续接受不少鲜卑溃兵,慕容登便强行将他们编到自己麾下,又收集不少马匹,将部下都编成骑军。
当其率部至崞县大营时,不少陆城军正在大营收拾尸体,远远看到鲜卑骑兵杀来,便一哄而散。
慕容登随即杀向崞县,发现崞县城上旗帜鲜明,甲兵林立以为张辽还未走,正欲退走。
其智囊李敏道:“小帅,陆城军向来喜欢耍诡计,这会不会是张辽的疑兵之计?”
李敏一句话惊醒慕容登,不错,他麾下虽有万余人,然而都是溃兵,军心不稳,若张辽主力在,只需一刻便能将其击溃。
“来人,给某攻城。”
慕容登下定决心,对着崞县城大喝,鲜卑人被逼着朝崞县城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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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火烧剧阳
“放箭!”
慕容登抱着临时撤退的心思强逼麾下前去攻城,结果发现城上的箭雨稀少,当下大喜,遂命人大举攻城。
其麾下不知从哪拿来几架破损的云梯,而后顺着云梯鲜卑骑兵第一次爬上崞县的城墙,而后陆续有鲜卑骑兵顺着云梯爬上城头。
待步度根大举进军至崞县城外时,慕容登已经全面占领崞县,崞县守军在不敌下不得不撤出崞县,朝据阳逃去。
许攸的猜测得到证实,步度根大喜随即命人在崞县大肆劫掠,才发现崞县是一座空城,幸好的是之前逃散的战马纷纷而来,步度根派骑兵四下劫掠。
张辽实行坚壁清野政策不是已有数月,崞县周围根本无粮可集,再加上之前被张辽焚毁的粮草,步度根不得不把目光投向剧阳城。
步度根大军至剧阳,张辽军根本不在剧阳,事实再次证明许攸的想法是正确的,张辽正挥军回雁门长城以内,崞县、剧阳都被其放弃。
剧阳城依然是只有少数县兵据守,慕容登只费半日功夫就将其拿下。
许攸恐张辽在剧阳施水计,命步度根派素利、弥加等沿治水来回巡逻,果然发现有一支汉军图谋不轨,结果被素利、弥加杀败。
好像一切都随着许攸的想象的方向发展,许攸随步度根进驻剧阳,却在空气中闻到一股别样的气味,只是鲜卑人膻腥气味过大,许攸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于此同时一水之隔的张辽并未远去,只是驻兵于河水不远的坡后,对于张辽送人头给鲜卑的做法,国渊跟韩观是有怨言的,然而张辽是主将,又挟之前崞县大胜,他们无法辩驳而已,如今只希望张辽的火烧剧阳之计能顺利完成。
剧阳因为被慕容登攻下迅速,一些剧阳县兵准备焚烧粮草被慕容登救下,因此步度根得到一些粮草,足以够数万大军饱餐一顿。
步度根想到明日就能进攻汪陶、阴馆、马邑等雁门军事要地,因此命麾下饱餐一顿,然后明日大举南下。
夜幕落下,鲜卑诸小帅都在饱餐后休息,慕容登自愿担上防御的事物,不是慕容登傻,而是其有所求,再加上心中对汉军的奸诈不信任,因此不辞辛苦的承担城内防御之事。
城内,鲜卑人已进入酣睡,昨夜还明亮的夜空,今日却月黑星稀,整个剧阳城漆黑一片就像是一座空城。
慕容登自愿担当城务防御,其麾下将士却忍不住困意,在饱餐后靠在城墙上悄悄熟睡。
突然一座民居院内出现一个黑洞洞的口后一个黑影从洞内蹿出,然后在院内活动一番见没有人居住,才打开火折子对着洞口挥舞几下,接着有十数个人走出,每个人手中都抱着罐状物事。
整个剧阳城有数百个整个洞口,在剧阳城四周洒满罐状物中的黑色液体,又将宅院内堆集的木柴撒开。
最后在一声呼啸下,将手中的火折子丢在地上,然后跳进地洞口,顺着地洞离开剧阳城。
城墙上的慕容部虽然大部分都在睡觉,可依然有人半睁半闭着眼休息,这是慕容登的要求,如果当慕容登来查岗时一队人都睡死,那么这一队人都会被慕容登全部处死,哪怕再困也不行,因此他们每个人觉得困得不行时就把下一个打醒才能入睡,下一个人依然,一直到天明。
慕容登的严苛救了他们一命,有半睡半醒的人看到城内的星星之火还不知发生何事,可随着火势越来越大,终于有人清醒的大喊出声:“走水了?快起来,走水了。”
躁动声越来越大,慕容登被惊醒时城内之火已不可控制,整个剧阳城就如一个巨大的火盆一般熊熊燃烧起来。
“单于在城内,快,快救火。”
慕容登当即大喊,用手中的马鞭鞭打着麾下趁火势不大救火,然而事情水泼上去却更壮大了火势。
慕容登不明白水救不了油火,慕容登更不明白那黑色液体的厉害,一旦燃烧起来,除了烧尽一切,在这个时代根本无法扑灭,除非沙尘暴卷来,可惜这里也不会有沙尘暴。
慕容登被惊醒不久,城内的步度根等小帅亦被惊醒,步度根惊慌的问许攸怎么办?许攸从没见过如此阵势一时间也慌了神。
他知道张辽可能会用计阻挡鲜卑骑兵的脚步,可没想到张辽还会用火计,而且是把一座城池给烧了,这,这魄力也太大了,他不怕刘备收拾他吗?
其实许攸不晓得这些策略,都是刘备在将校级讲武堂内所学的课目之一,如果有必要,别说烧城,就是烧一片草原也在所不惜。
只是张辽是第一次把这计用出来的罢了。
步度根身旁一直没说话的白纸扇,突然道:“大单于,既然水不能灭火,某有一计或许可用。”
自从白纸扇随步度根从阴山逃脱后,一直被步度根所疑,他也索性在鲜卑阵营中一味吃喝玩乐打消步度根的疑虑,此刻突然出言,步度根才想起他来,忙道:“你有何言,快说。”
白纸扇道:“火之所以会烧,那是因为有物可烧,一旦无物可烧,自然会熄灭。”
步度根皱眉道:“不要神神道道的,直接说出来。”
白纸扇道:“在县廨府周围清出一片空地,把可燃之物都扔进火海中,火烧干了一切自然熄灭,咱们就得救了。”
步度根脸色一变,这能行吗?
许攸却皱眉:“只算没火,这烟毒也足以要大家的命。”
白纸扇翻白眼,道:“用湿巾捂住口鼻,自然可保无恙。”
步度根等一干小帅还在犹豫中,轲比能道:“单于,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总比等死强。”
步度根点头。
当下鲜卑骑兵一起动手,将身边所有之物都扔进火海内,很快就清出一大片空地,虽然大火随风摇摆,烧坏不少鲜卑骑兵,可站在鲜卑骑兵中间的鲜卑诸小帅却抱住性命。
火海周围的鲜卑骑兵身上着火欲扑过来,随即被步度根下令射杀而死,还有许多鲜卑骑兵因湿巾上的水不足而被呛死。
慕容登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势不得不退出剧阳城,有的鲜卑骑兵更是直接跳下剧阳城,有的被摔伤,不幸的被摔死。
第一百五十二章运气不好
张辽隔河看着对岸的剧阳城成为一片火海,随即命麾下渡河,为了确保步度根相信张辽已撤回雁门,张辽命人将河上所有桥梁拆毁,为了渡河,张辽只能用船索浮桥。
张辽本部都渡过浮桥后,天色已微明,张辽引部至剧阳城外,慕容登正聚部在城外等候,看是否还有鲜卑骑兵能逃出。
此城被烧,其麾下万余大军只剩数千人,更有数万精锐陷身于火海,慕容登实在不甘心就这么离去。
张辽率部直击慕容登部,慕容登想了不想,顿时率军离去。
张辽顾不得追击慕容登,接到从剧阳城逃出来的放火兵士便退回河对岸,十万鲜卑骑兵只剩慕容登这点人,还不够韩当三人塞牙缝的。这下,张辽可以放心大胆的进入雁门,解决闯进雁门腹地的匪军。
剧阳城大火焚烧一夜一天,天再次黑前,步度根命麾下用身体铺出一条路,走出滚烫的剧阳城,许多鲜卑骑兵为了解渴一头扎进治水分支内,大口喝着河水。
鲜卑骑兵正解着渴,突然听到轰轰的声音,接着就看到一股猛烈的河水席卷过来,许多鲜卑骑兵来不及反应就被河水扑倒,接着再也没挣扎出来。
步度根等诸小帅正站在河伯上,身边还有数百心腹以及还没来得及下河的勇士数千,眼睁睁看着鲜卑勇士被洪水卷走。
步度根见河水平静后,数千鲜卑骑兵挣扎出来的不足一半,随后被水卷走淹死,最后成功上岸的不足一千。
步度根大怒下,一把抓起许攸怒喝道:“你说的陆城军不会再用火攻,如今数万大军丧身火海,又死于水淹,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许攸的嗓子被烟熏伤,又顾及身份没去喝河水,因此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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