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使者仓皇退回本阵。
步度根见状大怒,拔刀大吼:“攻城。”
步度根身边传令使挥动令旗,立刻有牛角声呜呜响起,鲜卑骑兵大阵蠕动,一支骑兵下马,取出大木盾顶在头上朝崞县城缓缓进攻。
步度根自从云中一败,逃回弹汗山后为取信刘虞及其残部,在弹汗山大肆推行汉文化,启用汉族儒士,更用慕容登重新编练马上步兵以及攻城部队,再加上许攸从河北弄来的工匠。
步度根此次进入中原,除了少数坚城没攻破,边军小城皆被慕容登所部攻破,妇孺被劫掠,老弱被砍杀,青壮被裹挟如慕容登的麾下,以消耗守城将士手中的箭矢,被鲜卑各部族小帅戏称为:“箭亡人”。
大量顶着木盾的青壮被鲜卑人驱赶着冲向崞县城下。
有眼尖者见到他们身穿汉式装束,大喊道:“攻城的是汉人,难道是幽州人降了?”
幽并地区素来是抵抗匈奴、鲜卑的主力,为其祸深远,两州人也曾相互帮衬,汉军突闻城下是幽州人,一时间都看向自己的上级。
鲜卑人多掳掠汉族青壮为奴,很少驱青壮填坑,如今这局面张辽还真没遇到过,一时间心里发毛,然而诸军都看向自己,眼看着幽州人奔向城下,时间一眨而过,容不得他多想。
张辽猛然一咬嘴唇,道:“放他们到城下,幽州人与某等乃同袍必定不会真心攻城,只是为鲜卑所迫,待鲜卑人进入射程内后再行攻击。”
张辽说完,捏了把手心里的汗。
国渊与韩观都没有说什么,毕竟没遇到这种情况,张辽的举措不知对错,然而主将一旦迟疑必定会造成将士心中的不信任。既然张辽已决断,给他最好支持就是沉默。
张辽眼睁睁看着穿着汉式服装的人毫无阻碍的进入到城下,随后一架架云梯从木盾中露出来。
一些人不小心把头上的帽子弄落,露出头顶上鲜卑人的发饰,张辽才晓得上当,立刻命人放箭。
一时间万箭齐发,箭如雨下。
强弓、劲弩、床弩以及檑木一起落下,城下立刻出现一片哀嚎,伴随着哀嚎血渐渐汇成一条条小溪流。
慕容登见状,忙督令麾下将士冲上前去,又命人朝城上射箭以压制。
鲜卑骑兵经过陆城军昨夜一夜的袭扰,又强行攻城,精神头只是一阵。
张辽渡过第一阶段的手忙脚乱后,守城将士开始有条不紊的将城上的物资拼命丢下城下,反正城下都是鲜卑骑兵,也不怕误伤或者浪费。
鲜卑人的攻城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步度根才命人收兵。
其实步度根还想再攻一回,毕竟留给鲜卑人的时间不多,或者说鲜卑人最缺的就是时间。
然而素利、轲比能等鲜卑大人皆目无表情,目无表情下酝酿的就是愤怒,经过昨夜一夜折腾,步度根强行攻城他们反对不了,可鲜卑人明县攻势已颓,再强行攻城,那不是去送死吗?
步度根无奈只能退军。
回到大营后各部点验伤亡,死者多达数千,大多是抓来的青壮,可鲜卑人已死上千人,伤数千,照这番下去,用不了几天鲜卑骑兵就得死绝。
步度根大帐内,各鲜卑小帅怨言者不少,步度根与许攸连番上马劝说才平息诸小帅之怒。
最后许攸又将早已做好的羊毛塞发给诸小帅以保证今夜大军休息的好,另外步度根又令几部大人分派人员巡逻,今夜务必不能再被陆城军的袭扰之计惊到。
步度根在鲜卑大营布置的头头是道,随后吃过晚饭,跟下面人抓来的美妇娱乐一下,命人把美妇抬走才酣然入梦。
鲜卑大营数里外的崞县城,西门洞开,一队队骑兵牵着马悄悄走出,然后朝鲜卑大营侧面绕去,早有斥候为这支铁骑开路。
同时鲜卑大营另一面,一直藏在山间的步兵出现,而且一架架组装好的投石车被一辆大型牛车拉着行走。
在早已找好的地点悄悄安装,老天也算给力,在月光的照耀下丝毫不耽误工匠们干活。
工匠们组织完毕,陆续有甲士将早已准备好的火油罐取出。
静等校尉发号施令,校尉看着身边的沙漏,里面的细沙簌簌而下,他却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慢。
沙漏剩的越少他的心越慌张,会不会被鲜卑人发现,将军的伏兵有没有到位?鲜卑人会不会被全歼?
校尉在胡思乱想中沙漏中的沙流干净,校尉却呆呆的看着空的沙漏,他身旁的心腹一推他,他才好恍然惊醒,忙道:“准备好没有?”
“准备好了。”
近百投石手大喝道。
“小点声,调整角度,然后射击。”
校尉吓了一跳,这可是夜袭,那么大声干嘛?
“喏!”
一会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然后蒙着口的火油罐被点燃,而后在一声巨响下朝鲜卑大营抛去。
点着的火油罐在月光下显得不是那么明显,然而接二连三的火油罐从空中略过就像是那鬼火。
第一百四十九章谁是老弱
嘭!
当第一个火油罐砸在鲜卑大营里的地上,罐体瞬间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变成四处纷飞的碎片,随着碎片飞出,火油迸溅一大片,火焰随即将其点燃成一片火海,接着逐渐朝外围方向游走,引燃周围的营帐、物资等一切阻其游走之物。
近百个火油罐就引发近百个火海,有的直接砸到巡逻兵的头上,破裂的火油罐直接将其周围的鲜卑人笼罩,他们瞬间成为火人,而后四处奔跑呼喊救命,最后痛苦的倒在地上。
有的直接砸到鲜卑营帐中间,火油顿时将整个营帐引燃,正在营帐内酣睡的鲜卑骑兵被火烧身才发现走水,忙大声呼喊,同袍却毫无动静,伸手去摇同袍才醒,继而被身边的大火吓住,然而他才明白同袍为了睡熟都戴着羊毛塞,忙取下来,这才听到巨大的骚乱声。
鲜卑骑兵逃出大火的营帐,才发现外面已是一片火海,继而在同袍惊呼下转身,就看到天空中又有许多火点朝着飞来。
“鬼,鬼火?”
不少鲜卑骑兵吓得失禁,草原最怕失火,一旦秋季的草原失火,那将是比白灾(雪灾)更可怕的事情。
鲜卑骑兵眼看着鬼火砸到自己身旁,然后将自己跟周围的人点成火人才大声呼救,然而他身上的过怎么也扑不灭,反而会引燃别的鲜卑骑兵,这让鲜卑人更认定这是鬼火。
“逃啊!有鬼火!”
鲜卑大营顿时大乱。
步度根被人推醒时还迷迷糊糊,发问道:“怎么了?”
步度根许久不见心腹回答,生气的撇了他一眼,却发现心腹只张嘴一脸惊慌却没话说,刚躺下就响起耳朵里的羊毛塞,取下后就听到心腹道:“单于,不好了,陆城军夜袭,大营走水了。”
步度根以为还是昨夜那种强度,随着的挥手道:“让慕容登灭掉即可。”
心腹道:“单于,小半个大营都陷入火海,许多勇士都被烧死,火势根本抑制不住。”
步度根正听心腹说着,突然听到万马奔腾的声音,猛然坐起,大喝道:“有骑兵袭营吗?”
步度根慌忙跑出营,就看到大营东方火光映天,无数战马从火光下奔出,冲撞了一个又一个营帐,无数惊慌的鲜卑勇士被践踏在马蹄下。
“完啦!完啦!”
步度根双眼失神的道,马儿最怕受到惊吓,惊马很难被控制,此一战无能为也!
“单于,陆城军大举来袭,快走吧!”
轲比能自西营率部赶来,裹挟着步度根朝崞山方向逃去。
原来东方火势一起,张辽就督部杀进轲比能所在的西部大营,大营突遭袭击,再加上东营的火势立刻引发一阵混乱,加上被陆城军驱赶在前的马匹,轲比能只能率部暂避其峰。
轲比能裹挟着步度根离去,随后碰到慕容登跟许攸,遂一起逃奔崞山。
轲比能、步度根一逃,鲜卑再也没做主之人,鲜卑骑兵纷纷溃散,张辽从西杀到东,又从东杀到西,随后又追出数里返回。
十万鲜卑骑兵的粮食已被点燃,那百架投石车亦被校尉丢进火海中,不少鲜卑俘虏被驱赶进火海烧死,敢于反抗者皆被射杀。
张辽随后带人撤出崞县朝后方撤去。
有人谏道:“将军,何不乘胜追击?一路追击下去,鲜卑无路可走必然会被合围于此。”
张辽道:“韩中郎、焦校尉、太史刺史却已堵住三方,然而等不到碰到三军,天就会明,天一明,鲜卑人就会从惊慌中脱离出来,鲜卑人至少还有数万,某等派出追击者不过两千,鲜卑人一旦反击,纵然灭不掉这两千人,可也能包围,而后反击崞县,崞县能守住否?”
张辽督雁门精锐于崞山,一旦崞山精锐尽丧,雁门郡门户洞开,韩当三军的合围就变得没有意义。
或有人言:鲜卑已是惊弓之鸟,岂会反抗?
然而张辽取得此番胜利,威信已立又是陆城军第二位将军,有人只能在心里腹诽。
步度根等人一口气逃到崞山旧营,才发现身后追兵已停,加上旧营里的万余勇士,步度根才下令在旧营打起旗号,收拢鲜卑溃兵。
陆续鲜卑诸小帅各引军至崞山旧营,素利、弥加等已引军至。
步度根点验人马才知十万大军回来的不足五万,气的步度根吐血。
步度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杀许攸。
许攸在北境数年,与齐周等人关系密切,如今鲜卑人实力大损,正需要通过许攸的关系得到中原物资修养生息纷纷劝阻。
许攸亦道:“单于不妨听某一言,若单于觉得某所说不在理,再杀许某不迟。”
步度根见轲比能、慕容登俱为许攸求情心中一动,此番大火损失最重的是东部鲜卑勇士,见两大小帅之一的阙机都死在乱军中,素利跟弥加亦带伤而回,可见其损失之重。
轲比能见陆城军袭营,丢下小种鲜卑抵抗,自己率精锐打着救援步度根的旗号至步度根处,慕容登麾下编练步兵,早有应对救火之策,因此损失不大,这一战让其成为鲜卑手握兵权最重的几人之一。
鲜卑人向来看重实力,轲比能、慕容登各握一万余人马,他俩就掌握鲜卑大营一半兵权,步度根不得不屈服,素利等人纵然有怨言亦不敢说。
步度根色厉内荏道:“你最好给某一个好的说法,不然休怪某刀不利。”
许攸从容淡定的笑容去而不返,露出阴狠的眼神,道:“单于,今日之败确实事出意外,不过某有一惑,诸位且听之。张辽为何要在今日就发动火攻?其实今日不是最佳时机,诸位都看到了,鲜卑虽然伤筋动骨,可还不至于被一棍打死,只是替诸位淘汰了些老弱而已,回来的俱是精锐,张辽为何要如此做呢?”
素利闻言勃然大怒,抽刀大喝:“混账,你说什么?谁是老弱?吾东部鲜卑死伤数万,怎是老弱?今日某就为儿郎们复仇。”
第一百五十章下一个檀石槐
“谁是老弱,都是你这汉狗出的馊主意,好好的戴什么羊毛塞,致使某甚多儿郎枉死于火海中。”
素利见许攸说风凉话,抽刀就劈向许攸。
“先生小心。”
慕容登立刻挺刀上前将许攸拉开,又挡住素利劈来的弯刀,对素利道:“素利大人,单于已发话让先生说完,尔却欲杀先生,汝是要违抗单于之令吗?”
素利与步度根都是檀石槐的嫡系子孙,按辈分应喊步度根一声叔父,然而他年少时其父战死,不久檀石槐已死,他今天的成就大部分是自己拼杀出来的,步度根兄弟杀和连而立,他自然是不服的,只是惧势大而已。
如今见慕容登拿步度根压自己,素利冷哼一声,心中却打起退堂鼓,蹇曼投靠陆城军如今却占据弹汗山,蹇曼未必不是自己的榜样。
步度根冷哼一声:“都退下。”
素利脸带怒容回到弥加身侧,慕容登这才闪开让身后的许攸露出来。
步度根阴冷的看着许攸,道:“先生,你看到了,如果你不给某一个合理的理由,单凭你羞辱大鲜卑的勇士,诸小帅就不会放过你。”
许攸道:“单于,某得意思是张辽昨夜施火计时间早了些,若是再过几天,韩当、焦触、太史慈围拢而来,再施此计,大单于觉得鲜卑勇士还能剩几何?”
步度根、素利等不由赫然一惊,若真如许攸所说,数日后鲜卑勇士因攻城疲惫,加上后路被围必定人心惶惶,张辽一旦施火计,定然会一溃千里,十万鲜卑大军生还者将寥寥。
弥加嘴硬道:“也许是张辽守不住崞县了呢?”
诸人都是笑笑不言,第一日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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