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邓龙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神秘道:「你猜,连续奸杀案的凶手……有几个?」
「两个?」丁锐锋想了会,将自己曾经的猜测说出来。
「宾果。」那人接著问:「你再猜,这两个人怎麽合作的?」
丁锐锋迟疑地看著他,试图拖延时间,「我……不知道。」
「猜嘛。」
鸭舌帽男人以拿著小刀的手抚摸人质的脸颊,刀片靠近使皮肤感到一阵寒意,丁锐锋想退後,但四肢被绑著,无法动弹。
「有提示吗?」他紧张地问。
「没有。」
邓龙的手动了下,小刀的刀口碰到了丁锐锋的皮肤,割出一条细小的痕迹,接著他附身,舔了舔那伤口。
丁锐锋感到恶心至极,摇头躲避,鸭舌帽男人一甩手,打得他眼冒金星,那人仍旧柔和道:「快点猜。」
他抚摸人质被打得红肿的脸颊,心疼地呼气、舔吻。「你应该染上一头金发。」他说。
「你……你和刘林……」丁锐锋忍著痛说:「有相同的杀人手法,并都喜欢金发……你喜欢男人,他喜欢女人……」
此时他心里不禁暗骂陈卫东和一干警察是怎麽办案的,为何两个人的犯罪会只查到一个罪犯,害他受罪。
「没全对,那家伙喜欢性虐和外国妞,还是个胆小鬼,多亏我教导,他才尝到真正的人生极上乐趣。」
邓龙得意地说,「光虐待有什麽好玩的,最令人激奋的是看著猎物垂死挣扎……美人明知道无处可逃、无人可救,还是不停地尖叫求救、祈求饶恕,这实在太让人激情荡漾了……我期待你待会儿的表现……」
他说著,忽然捂著头呻吟起来,丁锐锋看到他大叫该死,并从一旁的纸箱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药丸吞下。他看起来头痛得不行,不停敲打自己的脑袋,好像想将头敲碎一样。
这人一定头部有什麽疾病。丁锐锋心想,暗暗祈祷这个人能痛晕过去。
然而上帝并不保佑他。
剧烈的疼痛让人无法忍受,邓龙感到头痛欲裂,正常状态就有轻微暴力倾向的绑架犯此时觉得自己极需要一个发泄管道,他看向如岸上鱼一样无助的男人,眼里闪烁著名叫期待暴力的情绪,配上忍痛的表情,整个人看起来像个恶鬼。
「你、你应该休息,我能、我能帮你止痛……帮你看看病情……」丁锐锋挣扎著想後退,但现在的情况令人绝望。
「我最讨厌法医,那些家伙把别人的身体剖开,一点儿隐私也不留给他人,我讨厌他们,讨厌极了!」
邓龙一脚踩在人质胸膛上,满意地听到骨头断裂和男人痛叫的声音,「你的肋骨断了,当你的尸体被发现,那些讨厌的家伙会割开你的胸膛,观察骨头是怎麽断的,然後猜测你生前遭遇了什麽……很恐怖是不是?」
他蹲下来用小刀在丁锐锋胸前划了个「Y」,外衣破裂数道口子,里面的肉体暴露出来,邓龙像受到刺激般,忽然揪住人质的头发,将对方半拎半抱了起来,接著狂吼著,像发泄一样,大力地将丁锐锋扔在了地上。
重物落地发出沉闷的声音,垃圾、碎石、断木,以及尖锐的铁质令地面凹凸不平,丁锐锋摔得很重,他的脑袋不知道撞到了什麽硬东西,感到头一阵晕眩——胸口很痛,头很痛,直接撞击地面的背部也很痛。
我得自救。他不断提醒自己,起码不要这麽痛苦地死去。
丁锐锋设想过自己的无数死法,最令人满意的就是捏著不会老的人偶的手,幸福又心疼地闭上眼睛——最近一段时间,这曾是他最向往的死法。他从没想过自己会遭遇这种灾难。
「你好,我的最後一个猎物。」
邓龙咧开嘴,露出残忍邪恶的狞笑,他手法俐落地将小刀插进丁锐锋的锁骨上。「大声点,尖叫,对,尖叫,我喜欢听……我有点不太高兴……为什麽你不染上金色的头发——」
头部的剧痛让罪犯失去理智。
只花了不到半小时,布加迪就到达了目的地,这是一片非常荒凉的工业区,废弃工厂比比皆是,大概正计画拆迁。
曹牛顿急急忙忙从车上跳到地上,观察周围,发现位置刚好,他们目前就在废弃的剪刀厂外围,布加迪停在工厂右方,这儿很黑暗,工厂里有人也看不到它们。
「下来,快,快。」见周围安全,他朝车内招手。
玩具们灵活地跳到他身边,曹牛顿带头朝工厂里跑去,这儿路很陡,地上凹凸不平,并有不少铁质的利器,比如还没生锈的剪刀刀片,养尊处优的玩具们必须打上十二万分精神,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割破一道口子。
「啊——我讨厌这里。」霸王龙不小心踩到一个竖起的小刀片,叫道:「有没有医生?我受伤了,我需要救治。」
「玩具是不会痛的。」曹牛顿横了它一眼,霸王龙沮丧地嘟嘟哝哝,大概在说他这搭档坏透了之类的。
「你还不跟上去?」布加迪看著地上的遥控车。
「跟……嗯……等我长大了,可以和我交朋友吗?」遥控车扭捏地说,脸红了红,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这个……当然可以。」
布加迪温和地说,不忍心说些现实的话击破这个小家伙的梦想——玩具车是不可能「长大」的,这些权利被掌握在人类手里,而且,也从来没有一个人类疯狂到将一辆遥控赛车改装成真正意义上的赛车。「不过你这样其实也很……嗯,迷你,我是说……可爱。」
「谢谢你。」
遥控车高兴极了,小粉丝受到偶像的夸奖,快乐得几乎飞天,它崇拜地看了庞大的布加迪一眼,接著驶到对方的身体下面。
「你在干什麽?我看不到你了。」
布加迪小声喊道。又矮又胖的体型实在不好,胖子永远看不到自己肚皮以下的情况。它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轻轻碰了下。
「你答应帮我签名的。」遥控车再度出现,脸上顶著一个脏兮兮的印子,它刚才去撞了下偶像的手。「我会好好保留的。」它羞涩地说,然後向玩具朋友们的方向疾驰而去。
它决定以後将与007战斗排在人生目标的第二位。
「哇喔……」布加迪的眉毛变成了「八」字型,使整个眼部︵车窗︶看起来像在温柔地看著谁。它感到心里像是流进了一滩水……那小家伙单纯得不可思议。
不知道这个可爱的小赛车介不介意有个体型不搭但会很温柔的保镖,或者兼职保镖、全职情人什麽的……
他们在人偶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此时听到一些声音,似乎是谁在大吵大闹。
「嘿,你们不怕吗?」
霸王龙轻微地哆嗦著,黑暗、荒芜的环境,配上隐隐约约的叫声,它感到恐惧极了,在这里行走没有一点儿安全感,它感觉自己现在不是去救人,而是正走入恶鬼张大的口中。
为什麽前面的家伙们一点害怕的样子也没有?他们好歹也是人型的玩具啊!
「放心,鬼不吃塑胶。」随後跟上的遥控车随口安慰。
「也是,哈哈。」霸王龙感到放心多了,「恶鬼出现的时候,我就屏住呼吸,装作是一块没有生命的塑胶就行,谢谢你遥控车。」
勇者总是能干掉邪恶的龙,一定是因为它们无一例外都很笨。曹牛顿木著脸默默地想。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周围没有任何人类,声音是从二楼的一间员工宿舍里传来的,曹牛顿不由得有些欣喜,这个绑架犯太自大了,自以为无声无息地掳走了人质就毫不设防。
「如果不是该死的脑病变,我才用不著找搭档……这该死的破地方,竟然没有一个自然的金发美人……刘林那个白痴、混球、呆子,他不过是我教出来的棋子而已,他居然敢欺到我头上来……」
刘林?曹牛顿不禁万分惊讶,这不是被丁锐锋揪出假死的连续奸杀犯吗?这个绑架犯跟刘林到底什麽关系?他示意後面的众玩具停止脚步,自己凑到门缝边,仔细聆听并小心翼翼探头探脑。
「我得给他点教训,看他以後还敢不敢使唤我……你真的很漂亮,只是缺了一头金发,有一双蓝眼睛就更好了……你的眼睛真漂亮,好像很多东西沉在里面……你一定藏著很多事,对不对?但你一定没跟别人说过,我打听过了,你是个孤僻的人……我喜欢孤僻……」五#月#雨#购#买
绑架犯语无伦次,但曹牛顿还是整理出一些事情,这个家伙有脑病变?显然脑病变不是什麽好治的病,绑架犯因为这个病而没办法一个人做案,於是找搭档,找上了刘林……
他忽然想到丁锐锋之前「有两个奸杀犯」的猜测,难道真的有两个,而绑架犯就是另一个奸杀犯?
这事可太复杂了。
听这人的口气,似乎因为对那刘林的态度不满意,於是设计让他被抓,但现在他又掳走丁锐锋是为什麽?按理说丁锐锋让刘林真正地死亡,他应该高兴才对啊。
还是说,这家伙其实一早就知道刘林假死的计画或者只是想给刘林一个教训,假死的计画他有参与?结果却被丁锐锋搞砸了,怀恨在心?
曹牛顿感到心一阵阵被揪紧似的疼,现在情况紧急,容不得他再做详细的分析,他努力踮著脚尖仰著脑袋,却看到丁锐锋的情况——他在床的另一边,而自己的视线被挡住了。
但可以确定丁锐锋遭受到暴力,曹牛顿回身跑到玩具朋友们旁边,不停走来走去地念叨。
「得想办法,得想个办法……谁有能力将这个房间里的电源切掉?」他打算当房间陷入黑暗的时候,冲进去和绑架犯单挑。
「你的脑子被笨龙的智商污染了。」喇叭鄙夷地说:「单挑?用什麽?牙签?」
「不然怎麽样?难道让士兵们用它们的﹃枪﹄冲锋陷阵?」曹牛顿很焦急,口气便有些不礼貌,「你有没有身为玩具的自觉?」
「最没自觉的就是你,总说自己曾经是人类。」喇叭哼了哼,往前走了两步,傲然道:「我从不否认真正的自己,我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喇叭。现在,我有一个好办法让你逞英雄,要不要听听?」
「我知道你的父母被疯狂的罪犯杀害了,直到现在,那个罪犯还没有被捕获,而你……你对你父母所做的一切,一点功用都没有……你亵渎了自己的父母……」
邓龙哈哈大笑地说著,感觉到头痛因为刚才的一番发泄而平息了不少,他愉快又轻松地从箱子里拿出一管针筒。
「你胡说,胡说……」丁锐锋使劲挣扎著,眼角有些泪水。肋骨断裂的情况下不可以乱动,这可能会让断骨扎到内脏,但他控制不住——无法忍受任何人说他父母的事情。「我是对的,我没有错。」
当时,大家都说他应该这麽做……
「你流泪了,应该的,你弄得自己的父母毫无隐私。」
邓龙爽快极了,有什麽伤害能痛过揭人内心的伤疤?他打算将针筒内的致幻剂注射进体内,让自己更幸福。
他正要将针管插进肉里,房间唯一的光源忽然熄灭,周围陷入黑暗,邓龙一惊,急忙掏出手电筒,首先查看唯一的出入口。
门开了一条缝,邓龙记得自己没有关紧——他认为自己这次「做事」不可能有人跟踪,而这个废弃厂他也观察了许久没人打理,他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享用人生最後一道「餐点」,然後注射过量的致幻剂,幸福地下地狱。
不管灯泡忽然熄灭是什麽原因,总之邓龙不允许任何人打扰自己的最後一次享受,他拿出枪,快速跑到门边,手电筒左右照射後发现这儿没有任何动静,他关上门,靠在门旁边的墙上,以自己为中心点,手电筒光像射线一样,从左到右照射房间里每一个角落。
邓龙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他不确定是什麽声音,像是什麽东西在走、奔跑,但那声音实在太小了,而且环视房间,没有多出不该多的东西。他试著缓缓移动,并查看了下猎物,那个男人正躺在地上呻吟、轻微地哭泣。
没有任何异样,看情况灯泡的忽然熄灭似乎只是单纯因为停电,邓龙还是不放心,他做事总是小心翼翼,不然也不会逍遥这麽久还没被抓住,他不认为刚才那些声音是幻听。
邓龙轻轻地推门走了出去……外面安安静静的,他感觉不到任何危险——身为惯犯总有一些对於危险的直觉,他很信任自己的直觉——这周围没有人在暗处。
他正打算回房间查看一下灯泡,忽然听到一声嚎叫——动物的嚎叫。
他吓了一跳,同时不远处出现了一些光。
房间前面是狭窄走道,几步远的地方就是楼梯转角,光是从转角後方出现的,所以邓龙看不到光源,他一惊之後,大跨步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