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说他是仁心宠物医院的医生,说您的那只猫暂时脱离了危险,可是它不吃不喝。但是检查结果它的肠胃正常,医生让您有空的时候打电话给他。”
孔秋眉心紧锁地从助理手里拿过电话,拨过去。
“对不起,医生,我现在在外地出差,这几天太忙,忘了给您电话。猫咪的情况不好吗?”
“它的情况比刚来的时候好了很多。可是不知道为什麽它不吃东西,也不喝水。我们只能给它打点滴维持它的生命。它有些焦躁,一直在抓笼子,想出来。您大概什麽时候可以回来呢?”
“罐头它也不吃吗?”猫咪不是最爱吃罐头的吗?
“不吃。连闻都不闻。我们给它做了检查,它的肠胃并没有损伤的迹象,我们找不出它不吃不喝的原因。它现在的脾气很大,不让我们靠近。给它输液的时候要五个人才能压得住它。受过重伤的动物会有心理障碍,也许您来看看它,它的症状会有所好转。”
“怎麽会这样……”孔秋抱歉地说:“我这边的工作还没有完成,最快两天後才能回去。医生,您想想办法,我会尽快赶回去。”
“好的。不过猫咪会发脾气也证明它的精神不错,孔先生不必太担心。”
“谢谢您了。”挂了电话,孔秋对助理小妹说:“你找找范小姐的经纪人,就说我家里有急事要尽快赶回去,问问范小姐能不能把明後两天的时间空出来。”
“好。”主力小妹的脸上满是好奇。
孔秋道:“我出差之前捡了一只受伤的猫,它现在脱离危险了,不过情况似乎还是很糟糕。”
助理小妹理解地点点头,赞道:“孔老师好有爱心呀,对捡来的猫猫都这麽关心。”
孔秋笑笑,没有解释。之所以如此关心那只猫,是因为它对他的意义不同。如果不是在那一天捡到了那只猫,也许他也不会这麽上心吧。
宠物医院内,精神刚刚恢复了一点的猫咪张著嘴对靠近的护士怒吼:“喵呜呜!喵呜呜!”
“乖,听话,你的主人很快就回来了。你要赶快好起来才能跟他回家啊。”像对待孩子们哄著,医生朝护士们使了个眼色,几个人同时伸手按住猫咪,医生眼疾手快地把针头插进猫咪的前肢里,再快速缠上胶布。
挣扎的猫咪停了下来,叫声也不再是怒吼,医生和护士赶紧放手,迅速退出病房,关上门。被绑在床上、头戴伊利莎白圈的猫咪没有像之前那样试图把针头弄出来,而是乖乖地躺在那里低低地喵呜呜著。
“呼,真是难得,竟然安静下来了。”医生擦擦额头上的汗,站在门外感慨。
一名护士笑道:“可能是听到主人快回来了,所以才安静下来了吧。”
“它有这麽聪明吗?如果是狗的话还有可能。”医生并不相信,摆摆手走了。
“我觉得它很聪明啊。”护士小姐跟在医生身後反驳道。
“喵呜呜……”病房内,被孤零零抛下的猫咪可怜兮兮地叫著,蓝色的猫眼里是委屈。
第四章
25号,出差了一个星期的孔秋终於结束了拍摄工作,女明星很满意孔秋拍出来的照片效果,因此格外配合,也很讲人情的为了孔秋的私事连续拍摄了两天的外景。为了表示感谢,孔秋愿意额外免费为女明星做一本宣传集。
从外景地回来,孔秋就让助理小妹给他定了当晚的机票。让助理小妹留下来处理後期的事情,孔秋自己匆匆回了S市。抵达S市时已经是晚上10点了,孔秋给宠物医院打电话,医生已经下班了,只有值班的护士和实习医生在。护士一听对方是孔秋,马上汇报了猫咪的情况,而且很乐意等孔秋过来。服务态度之好让孔秋感慨动物医生比人类医生善良太多。
宠物医院正好路过孔秋的住处,孔秋打车回家放下沈重的相机还有笔记本等工作器具,也没有换衣服,就那样头发凌乱一身疲惫地开车直奔医院。之所以要先回家一趟,是因为护士小姐在电话里说猫咪还是不肯喝水吃东西,而且在他打过电话之後猫咪的情绪安稳了很多,似乎明白自己的主人就要回来了。
孔秋不知道那只猫咪是否真的这麽聪明,他想的是把猫咪接回来看看它不吃不喝的情况会不会有所好转。回来前他连夜在网上查了许多养猫咪的资料,有些猫咪在人多的地方会因为害怕而拒绝进食,猫咪受了重伤,害怕是一定的,也许接回家里,它觉得安全了就肯吃东西喝水了。所以一定要先回家取车。
抵达宠物医院,就见医院内还亮著灯,孔秋看看表,都快两点了,真是麻烦护士小姐了。拿著从路过的24小时便利店内买的佛列罗巧克力,孔秋敲响了医院的门。门开了,护士小姐揉著眼睛,显然是睡著了。
“对不起,这麽晚了我还过来,麻烦你了。”
护士侧身让孔秋进来,笑著说:“没什麽,我们经常半夜急诊呢。”
孔秋送上巧克力:“我实在是过意不去,这个是我的谢意。”
“啊,孔先生太客气了。”
护士不好意思收,孔秋送到她手边:“只是巧克力,嗯,晚上急诊的时候吃一颗就不会肚子饿了,我是听我的助理说这种巧克力很好吃。”
“呵呵,那我就不客气了。这种巧克力很贵,平时我也不会买。”护士小姐收下了,脸有点红,虽然知道对方并没有那个意思,但收到一盒英俊帅气的男生送出的巧克力还是让人忍不住心跳。
猫咪已经转移到了普通病房,护士小姐把孔秋带过去,说:“猫咪的外伤已经稳定了,等骨头长好後,拆掉固定板就可以了。只是猫咪不知道为什麽就是不肯吃东西、不肯喝水,医生让我试著灌他喝葡糖糖水,结果我拿著针管还没靠近他就发脾气了。试了好几次,连医生都被他抓伤了,没办法,只能给他注射营养针、打点滴。还好打点滴的时候他没那麽凶,打针就困难了,比喂葡萄糖水还困难。”
走到门口了,护士小姐抬头问:“孔先生要收养他的话就要先做好这只猫咪脾气不好的准备。很多人都喜欢温顺的猫咪,而对於脾气坏的猫咪,有的主人会受不了而遗弃它们。”
孔秋笑笑:“我尽量不让他发脾气。”
“您真是个好人。”护士小姐推开门。
“喵呜!!”
孔秋刚抬头,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就从里面传了出来。孔秋的心有一瞬间的揪紧,他怔怔地站在门口,看著笼子里的一只泛著金色光芒、头顶有一撮形状奇特的蓝毛的猫咪在笼子里往外努力伸爪子,对著他喊。
“喵呜!喵呜!”
孔秋的双脚下意识地走了过去,护士小姐很惊讶地说:“啊,它认识你呢。”
孔秋在笼子前站定,那两只伸出来的爪子努力要抓他,声音焦急而委屈:“喵呜!喵呜呜!喵呜!”孔秋缓缓蹲下,没有去想会不会被抓,他抬起手握住猫咪的两只爪子。
“喵呜呜……”猫咪的叫声顿时委屈了百倍,他的脑袋紧紧贴著笼子,要蹭到孔秋的手,脖子上戴著的伊利莎白圈阻碍了他的动作。他难受地用力甩头,想把脖子上的那个碍事的东西甩掉。
孔秋把手伸进笼子,抚摸猫咪的脑袋,猫咪的两只爪子收回来紧紧抱住孔秋的手,咪呜呜叫得更委屈了。
“对不起,你受伤了,我却没有陪著你,对不起,我来晚了。”道歉的话不由自主地就说了出来,第一次被“人”如此需要的孔秋心里被某种情绪涨得满满的。
“咪呜……”猫猫抱著孔秋的手又是蹭又是舔,受伤的两条後腿好几次想要站起来都没能成功。笼子太小了,孔秋打开笼子。护士小姐想了想,没有阻拦。
“咪呜!咪呜!”
当猫咪发现孔秋要把他从笼子里抱出来时,他动了动尾巴,声音多了几分欢快。孔秋的笑温柔极了,他小心翼翼地一手托在猫咪身下,一手托住他的两条後腿,把他从笼子里慢慢抱了出来。
“咪呜!咪呜!喵呜!喵呜!”
欢快的猫叫又变成了愤怒的嘶吼,讨厌的伊利莎白圈!
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孔秋把猫咪轻轻地放在双腿上,然後抬头问护士:“能摘掉他的这个吗?”
“伊利莎白圈是为了防止猫咪舔伤口,呃,你现在可以给他摘了,不过你不在的话还是要给他戴上。”
“好。”
孔秋取了伊利莎白圈,心里也记下了这东西的名字。
终获自由的猫咪抱住孔秋的一只手蹭啊蹭,舔啊舔,叫啊叫。那欢喜的劲看得孔秋也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唇角。
“我想今晚就把他带回去,可以吗?”
护士小姐愣了下,说:“可以。他可以回家静养观察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他吃东西、喝水。如果他明天还是不肯进食的话,孔先生得带他过来吊水。”
“好。”
既然要回去了,孔秋也就不多留了。给猫咪重新戴回伊利莎白圈,摸著他的脑袋哄了半天,孔秋直接在医院里买好了猫粮、猫罐头(换了一个牌子)、猫砂、猫砂盆等一堆养猫需要用到的东西。本来孔秋还想买个猫笼,後来想想刚才看到的猫咪在笼子里难受的样子,他放弃了,转而买了一个方便带猫咪出去的猫包。
付了钱,又对护士小姐说了很多感激的话,孔秋抱著猫咪上了车。把新买的猫窝放在副驾驶座上,再把还带著伤的小家夥放上去,孔秋挥别护士小姐,载著一车的猫咪用品发动车子。忙碌了很多天,两个晚上只睡了四个小时的孔秋现在很累,但又不累。从今天起,他的生活里就要多一位家庭成员了。
被孔秋抱上车後的布鲁显得格外乖巧,乖巧到甚至不肯看一眼照顾了他很多天的护士姐姐。尾巴帅个不停,似乎急於要离开这个可恶的地方。
单手控制著方向盘,孔秋右手摸著猫咪,问:“布鲁,叫你布鲁好吗?英文中蓝色是blue,看到你的眼睛我就想到了这个名字。”
“咪呜。”正在奋力同伊利莎白圈抗争的布鲁抬头大大地叫了声,又转转脑袋,蹭蹭头顶上的那只手,告诉对方他喜欢这个名字。
布鲁很聪明啊。孔秋看看前方的路,扭头快速解下布鲁的伊利莎白圈,商量著说:“你不舔伤口,我就不给戴这个好不好?”
“咪呜咪呜。”布鲁摇摇头,似乎说他不舔。然後两只爪子更方便地抱住了孔秋的右手,舔啊舔,看上去高兴得不得了。
让布鲁舔了一会儿,孔秋抽出手,对方马上不满意了,长长地伸出爪子。“喵呜呜呜呜……”
孔秋笑出声,摸摸布鲁的脑袋:“我要开车,回去後给你。”
“喵呜……”还是不满,不过布鲁却收回了爪子,乖乖地趴在了他的猫窝里。孔秋说不上来自己此刻是什麽心情,他觉得他捡到宝了。猫猫都是这麽聪明吗?
“布鲁,睡一会儿,我们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到家。”孔秋一边看路,一边看布鲁,心里还在小小地激动著。
“咪呜。”布鲁眨了眨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孔秋。
大大的猫眼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脸,孔秋的心窝阵阵发软。他稍显用力地揉了揉布鲁的脑袋,专心开车。
回家的路上,孔秋好几次回头都看到布鲁和刚才一样在看著他。每扭一次头,孔秋就觉得自己捡到了一只了不得的猫。而每一次在布鲁的大眼睛里看到自己的模样,孔秋的心窝就软一分。难怪小动物最容易让人放下心防,他们直接的感情表达往往最容易击中人的心,孔秋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终於到家了,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孔秋先把布鲁抱回去,然後又跑了两次才把布鲁的东西都搬进屋。暂时把那些东西放在墙角,孔秋累得瘫倒在沙发上。布鲁还躺在自己的猫窝里,在孔秋坐下後,他挣扎著要从猫窝里爬出来。
“不能动啊,布鲁。”
孔秋把猫窝一起抱到了沙发上,反正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住,不必在乎太多。但布鲁还是不喜欢,他要爬出猫窝,爬到孔秋的身上。孔秋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手,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然後把布鲁的猫窝抱到自己的腿上。
“这样可以了吧?”
点点布鲁的鼻子,孔秋拿起杯子喝水,渴坏了。
“咪呜咪呜咪呜。”
有只猫爪在拉孔秋拿杯子的手。
“嗯?布鲁?”
孔秋放下手,不清楚布鲁要什麽。
“咪呜咪呜。”布鲁又拉了拉孔秋拿杯子的手,孔秋的眼睛里闪过惊讶,他放低杯子,问:“要喝水吗?”
布鲁的回答是直接把他的猫头塞进了杯子里。饥渴的、好像一万年都没喝过水的舌头舔水声持续不间断地响了有大约三分锺,孔秋杯子里的水见底了。
孔秋就那麽拿著杯子,看著一颗猫头伸在他的玻璃杯里大口大口喝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