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方有些愧疚地呵呵一笑,拍拍陆追远的肩膀:“儿子,生日快乐。”
陆追远愣住了。
陆方用下巴指指别克车:“车里是你的老板吧?快回去,让老板久等可是会扣工资的。”
“没事。”陆追远把袋口收紧,“我跟老板关系好。”
“好、那就好!”陆方把大衣裹裹紧,“我先走了,你好好玩。”不给陆追远挽留的时间,陆方转身就离去了。
望着老爸离去的瑟瑟背影,陆追远紧紧攥着袋子。
从寒风四起的冰冷世界回到温暖的车里,陆追远一眼都没看刘仁,打开袋子,拿出鸡蛋糕啃了起来。
刘仁也没说话,弹弹烟灰,吸了一口。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刘仁转过头,只见陆追远一边啃鸡蛋糕,一边泪珠吧嗒吧嗒往下掉。
胸口的痛楚令刘仁呼吸一滞,他皱着眉按灭烟头,平淡地问:“今天你生日?”
陆追远动作停止,静默许久,小声嗯了一下。听到回答的同时,刘仁拉上手刹,把车钥匙一拔:“别吃了你!”他把塑料袋扎上,扬手扔到后座。
陆追远一惊:“干嘛?”
刘仁笑道:“给你过生日啊。”
陆追远被刘仁温柔的笑容给唬愣了,发呆之际刘仁已经下车,把他从副驾拉了出来。
不知刘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陆追远有些惴惴不安。刘仁舒坦地往沙发上一坐,他也挨着坐在旁边。
“李老板,”刘仁吸了口烟,指指陆追远,“他现在还是你这儿的人?”
李撞财一愣:“是啊是啊,您看…”他叫人送来名册,迅速翻开,陆追远的名字果然在其中。
动作还真快!陆追远心想,李撞财果然和刘仁说得一样,见钱眼开。
刘仁合上名册,弹弹烟灰:“这样,钱我先跟你结了,人,我要了。”
李撞财嘴巴张成个O,他哆嗦地指着陆追远:“他、他是不是伺候得不好,得罪仁哥您了?!”
靠!陆追远瞪着眼。
刘仁一笑:“没。是我看上他了。”
陆追远头皮发炸,热血一下子涌了上来,脸烫可以煎鸡蛋——这家伙怎么总是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样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来?!!!
“啊…”李撞财也晕了,“好好好,仁哥您做主。”他拿来马克笔,当即就把名册中陆追远的名字给划掉了。
“嗯,回头我把钱打你卡上。”刘仁满意地摁灭烟头。接着他转头凑到陆追远耳畔低声道:“生日快乐,追远。”
陆追远捏着拳头,几乎能听到自己的猛烈心跳。
“追远,你现在不是MB了。”刘仁继续微笑着说,音量只有两人能听见,“现在,你作为一个普通的人,还愿意跟着我么?”
陆追远没回答,咬着牙双颊绯红地看向别处。
刘仁了然一笑,扭头朝还在发愣的李撞财说:“李老板,开个房。”
于是,陆追远在这个生日幸福得腰酸背痛,嗓子也哑了。
虽然刘仁帮陆追远解除了MB身份,但还是会一如既往给他钱,美其名曰“生活费”,陆追远也欣然接受。
几阵秋雨一落,温度一天天跌了下来,陆追远却没觉着冷,他沉溺在刘仁给予的温暖中谈他此生的第一个恋爱。
那天飘着小雪,陆追远围着浅褐色围巾,独自逛商场。因为是白天,商店里人不多,恰巧被前来找人的姬忠强给瞧见了。
姬忠强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陆追远浑身散发的幸福光芒,令姬忠强产生了一种想要摧毁蹂躏的强烈占有欲望,不禁挺了挺老二,心想刘仁这家伙眼光还不赖,挑中的MB净是些极品。
陆追远拨开帘子走出商场,迎面寒风袭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姬忠强人也不找了,跟在陆追远屁股后头出了门,微眯的眼中闪着欲火。
走到一处小巷子口,姬忠强看着四下没人,上前猛地抓住陆追远的手臂把他拖进巷子。
“呜!…”陆追远刚想叫就被捂住嘴!
“是我是我。”姬忠强灿烂一笑,松开手。
陆追远刚想脱口“你是谁啊”的时候,认出了他就是上次刘仁口中的那个“鸡哥”,从刘仁的态度来看,这家伙应该不是个小人物。
姬忠强见陆追远乖乖没乱喊,心情很好:“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逛,被刘仁放鸽子啦?”
姬忠强的语调令陆追远寒毛直竖,不禁缩了缩脖子:“…鸡老板…啥事儿?”
“哈哈!”姬忠强乐了,“说真的,我给你双倍的钱,你跟了我呗,要不三倍四倍也行。”
陆追远头皮发炸。
姬忠强用手肘撞撞陆追远,悄声说:“我鸡巴可比刘仁大多了,怎么样,想不想尝尝?…”
“尝你妹!”陆追远黑着脸凶了一句。
姬忠强笑得更淫荡了:“害什么羞嘛…”说着抓住手臂把他往怀中一拽,另一只手覆上了他的屁股。
“干嘛!…松手!…”陆追远挣扎着,却完全敌不过姬忠强的力量,感觉姬忠强的手向腿间滑去,陆追远心中一急,抽出手扇了过去!
啪!姬忠强傻了。陆追远趁机猛地推开他,扭头就逃!
“喂!”姬忠强没来得及拦住他,只扯下了他围巾。陆追远哪还顾得上围巾,两三步冲出巷子,没影了。
姬忠强没追,他摸摸脸,望着手中的浅褐色围巾,兴奋地嘿嘿嘿笑了起来。
陆追远跑了半天,见姬忠强没追来,便放慢脚步,擦擦额角的汗。
想起刚才姬忠强被扇得发愣的表情,陆追远就想笑,活该,谁叫你欺负我。陆追远决定不告诉刘仁这件事,免得被数落。
“啊!…啊…”房间充斥暧昧呻吟。
“…快点…”梁凯搂住穆之的脖子,双眸含雾。
穆之邪恶微笑着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沉声道:“求我。”
梁凯脸红,呢喃道:“嗯…主人…求你……”
穆之满意一笑,端着梁凯的腰,凶猛抽送起来,撞得梁凯浪叫不止。
将灼热射入脉动之时,穆之俯下身子轻咬着梁凯耳垂。长发在梁凯脸颊拂动引起一阵瘙痒,梁凯望着穆之俊美的侧脸,忍不住扭头吻了上去。
两人又缠绵了好一会儿才分开。穆之背对着梁凯,动作优雅地穿衣服,将衣扣一颗颗扣好。
梁凯脸颊还泛着高潮的红晕,他迷恋地望着穆之的脊背,眸中闪过一丝黯然。
“少爷,我去趟郊区,把钱亚的事情处理一下,晚上就不回来了。”他站起身穿上外套,颀长的身材令人侧目。
“嗯。”梁凯点上烟。
望着穆之出了门,梁凯眯了眯眼,烟雾迷蒙了他的脸庞。
他慢慢下床,趴到窗台上,深深吸了口烟,白浊顺着大腿根部流了下来,他却丝毫不在意。望着穆之的车碾过宽阔干净地大道,驶出会所大门消失在视野,梁凯弹了弹烟灰。
穆之是梁天伦收留的孤儿,自从进了梁家,受到严格训练和良好教养,几乎是他父亲眼中从来都不会犯错的完美的存在。由于梁凯的叛逆,梁天伦没少揍他,他有时候甚至觉得父亲更宠爱穆之一些。
这个身兼属下、仆人、保镖多重角色的男人,在他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强要了他。后来他们便一直保持这种关系,这种暧昧的、纠缠的、分不清主仆还是恋人的关系。奇怪的是梁天伦对此三缄其口,从未提及。
一种熟悉的、困扰他很多年的不安全感又漫了上来。梁凯把烟头摁灭。
每每心情低落之时,他就会一个人跑到酒吧去泡着,这次也不例外。
这是个普通的酒吧,空气中萦绕着忧郁的蓝调音乐,人们小声交谈,推杯换盏。
吞下一口金黄的威士忌,梁凯将酒杯啪地搁下。盯着游动的冰块,他回想起和穆之做爱的美妙感受,爱意无法抑制地涌出胸口,脸微微发烫。
——哥…
穆之攥着酒杯的手紧了紧,甜蜜纠结的痛苦抓挠着他的心。
明明穆之这么多年给了他无数幸福,为什么他却总有种狂浪中一叶孤舟的飘摇感,仿佛连自己都无法掌控。
黑色别克车中。
“吃饱了没?”刘仁笑问。
陆追远摸摸肚皮:“撑了。”
刘仁不解:“牛排有那么好吃吗?”
陆追远腆着脸:“小时候村里算命的说我命里缺肉。”
刘仁一笑,发动车子。结果车才开了一小段路,陆追远就嚷嚷要WC,刘仁只好放他下车。
梁凯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杯威士忌,醉意微微蔓延上来。他看了眼手表,决定回去。
梁凯走出酒吧后门,寒风拂面,他把外套裹紧了些,走下阶梯。
小巷子里漆黑一片,梁凯扶着墙向前走着。
没走几步,突然刺目光芒射来,梁凯下意识抬手挡住光!“姓梁的!!”压抑的低声怒吼钻入耳膜。
梁凯被手电筒照什么也看不见,刚拔出枪,只感觉被人猛地一扑,眼前光柱缭乱,胸口蓦地激痛!!
“哈…”梁凯皱眉吸了口气,剧痛在胸口蔓延开,凭借手电筒的光芒,他看清了男人的狰狞面目。
“梁天伦杀了我全家!!”男人眼中布满血丝,把刀子抽了出来,再次扬起手,“我要杀了他儿子陪葬!!”刀尖猩红一闪,飞速插了下来!!
砰!
陆追远吓了一跳,下意识扭头向枪声的来源望了一眼——漆黑的巷子中光亮闪动。
他赶紧尿完拉上裤链,好奇地朝巷子里迈了几步。
咕噜,手电筒滚到脚边,照得斑驳的砖墙一片明亮。陆追远愣了一下,捡起手电筒,朝巷子深处一照,顿时傻眼了。
只见梁凯浑身是血躺在地上,手上还搭着枪,伤他的男人大概被吓跑了,逃得没了踪影。梁凯痛苦地喘息,鲜血从胸口汩汩地涌溢着,丝毫没有停歇迹象。
视野朦胧中,梁凯发现了陆追远,警觉地举枪,手却无法抑制地哆嗦:“谁?!”
陆追远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个鸡蛋:“呃…你是…”他挠挠头:“上次那个谁来着…哎不管了!你能站起来吗?我送你去医院!…”说完他叼着手电筒,腾出双手去扶梁凯。
梁凯也认出了他,本想推开,但残酷现实不容他反抗,只好攀着陆追远的肩膀勉强站了起来,断断续续地呢喃:“不要去医院…回…天都……”
两人晃悠着走了两步,梁凯没撑住,失血过多晕了过去,陆追远勉强支撑着他,搞得自己也浑身血迹。
“追远!!”刘仁擒着枪出现在巷子口。
陆追远赶紧把手电筒从嘴里拿下:“快快!帮我,我抱不住了!!”
刘仁上前夺过手电筒一照,不禁皱眉。
见刘仁杵在那儿,陆追远有些来气,脸一黑:“老大,你能把枪收了给我搭把手么?”
黑色别克车在暗夜中飞驰。梁凯平躺着,头枕在陆追远大腿上,陆追远按着他的伤口,却止不住血。
到达天都国际会所门口,车子一个甩尾停了下来。
刘仁拉上手刹:“你去喊人,我不方便说话。”
“嗯!”陆追远把梁凯的头放好,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穆之晚上回来,没见着梁凯的人,小弟们也都不知他去了哪里,他心头便隐隐觉着有事要发生。
陆追远刚跑过去,就看到穆之冷着脸站在大门口,头发松散扎在脑后,身着黑西装,散发令人畏惧的气势。
陆追远不自觉地停在距离穆之两米的地方,说话也不太利索:“那个…那个…”他“那个”了半天都没想起他救的人的名字,被穆之看得浑身发冷,硬着头皮说:“你快去…他被人捅了。”
穆之皱眉,迈开步子,拨开陆追远径直朝刘仁的车走过去。
看到后座上梁凯的惨状,穆之眼中闪过一道光,他望了眼刘仁,刘仁淡定地坐着抽烟,头都没回。
穆之也没多话,把身子探进去打横抱起梁凯,动作粗暴。
见他们远离,陆追远挠挠头,坐进副驾,啪地关上车门。
刘仁把抽了一半的烟掐灭,缓缓开动车子。
望着天都会所消失在视野,陆追远皱眉想了想,突然来了一句:“我咋觉得这俩人不对劲儿?”
刘仁一笑,没回话。
梁凯转醒,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钻入鼻腔。微微睁开眼,雪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梁凯勉强扭过头,看见了谢庭。
“老大!你醒了…”谢庭赶紧伺候他喝水。
梁凯咬着吸管喝了一些水:“把床摇起来。”
谢庭愣了:“医生说你不能坐…”
梁凯皱眉:“少废话,速度。”
谢庭只好把杯子搁下,蹲到床尾把床摇了起来。
梁凯忍着胸口的刺痛问:“我睡了几天?”
“一天。”谢庭回答。
梁凯皱眉:“穆之呢?”
谢庭刚想回答,只听得门咔哒一声,穆之风风火火闯了进来,手上还拿着本文件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