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季尘差点忘了,现在还没有这个说法,他不由化身万恶的资本家,开始解释起来道:“三班倒就是将工人分成三批,每批工作八小时,这样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能够使用上。”
周馥和言敦源都是聪明人,一听魏季尘这么解释,马上便明白过来了,人手不用愁,不够还可以招,只是他们之前都没有想到,把晚上的时间也利用起来。
虽说现在马上就要入冬了,但是可以把室内的一些工作调到晚上做,这样只要规划得当,鞍山铁厂的兴建时间将会减少一半。
周馥喃喃自语道:“三班倒,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主意呢!”
他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额头,接着神色古怪的看向魏季尘,道:“魏将军,我忽然发现,如果你经商的话,一定会家财万贯。”
魏季尘轻飘飘的说道:“不才已经开了一个航运公司,只是如今还在亏损当中,看来说和做是两码事啊。”
魏季尘风趣的话,让两人都是笑着喝了一口茶。
接下来肉戏来了,魏季尘不疾不徐的说道:“说来也是运气,前不久在旅顺竟然救了一名英国公主。”
这是还是机密,只有寥寥数人知道,如今魏季尘说了出来,顿时便吸引住了周馥和言敦源的注意力。
“救了一名英国公主?”言敦源有些愕然的说道:“英国公主竟然还跑到了中国来。”
周馥也觉得此事甚是稀奇有趣,而且心中猜不到魏季尘为何此时提起此事,一双耳朵竖得老长,等着魏季尘接下来的话。
“洋人的想法自然与我们不同,这个暂且不说它,最主要的是这个莫德,呃,莫德就是那位英国公主。”魏季尘顺口之下,说得太过亲密,好在他及时收口,继续说道:“这位莫德公主很是善良,对于我们的救命之恩很是感激,总想报答点我们什么。”
报答?周馥心中一动,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魏季尘。
魏季尘被两人盯得浑身不自在,只好飞快的说道:“她当时这么一说,我心中就思量开来了,如今我辽东建厂办矿,哪里不需要机器呢?所以我就提出了,让莫德公主帮忙牵线搭桥,从英国购买我们所需要的机器来。”
以往中国从英国购买的机器,都是委托驻英公使去办,没有少被英国人欺骗,像是买枪炮之类的,装在外面的是一色清的新枪新炮,但是里面却隐藏了大量过旧的枪支弹药滥竽充数。
周馥两人一听魏季尘这话,嘶的一声倒吸一口气,想不到魏季尘还真的提出要求来了,保不定人家英国公主只是这么随口一说,你还真的叫别人公主去帮你办事,这不是挟恩图报吗?
对于魏季尘说救了英国公主一命,两人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还可以接受,毕竟魏季尘不可能拿这么大的事来骗他们,而且这事只要虽然隐秘,但是只要打听一下,还是能够打听出来的。
魏季尘哪里知道两人在心中腹诽自己,而是神情自若的继续说道:“英国人将利益,英国王室自己也有生意,想不到我提了这个要求,莫德公主却眉开眼笑了,你们道为何,原来这莫德公主竟然自己开办了一家公司。”
“公主还亲自开办公司,洋人风气果然开放。”周馥这下不得不佩服魏季尘运气之好了。
言敦源却问道:“这莫德公司开了一家什么公司呢?”
魏季尘丢了一个赞赏的眼神过去,言敦源这小伙子不错,知道顺着自己的话接。
魏季尘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喉咙,方才继续说道:“这位莫德公司开了一家中转公司,嗯,也就是买办公司,只要收取一点点的中介费,她就能够为我们买到最新式,最正宗,最便宜的机器。”
周馥闻言不由低下头来仔细考量起来,英国公主为了名誉着想,应该不会骗人,虽然她要收取一点中间费用,但是她所采购之机器比起自己亲自采购肯定价钱要便宜,而且还不会上当受骗。
“魏帅是想?”言敦源虽然明白了魏季尘的意思,但是还是问了出来。
“不错,我想将我们鞍山铁厂所需之机器全委托给她采购。”魏季尘笑着说道。
虽然魏季尘能够强制命令周馥听从自己的,但是这样做实为不智,加上鞍山铁厂的股东不少,为官督商办企业,要是他们得知自己损公肥私,说不定还会生出一翻事来,所以他才这样费了一翻口舌来说服周馥。
周馥虽然是自己举荐的,但是他现在为奉天煤铁总局的总办,是各方都信任之人,
“魏将军,不如这样吧,我们先从英国公主那里采购少量的机器先试试看,如果是真的是物美价廉,我们再展开长期合作也不迟。”周馥虽然心中被魏季尘说服了,但是滋事重大,所花费之银两更是上百万,他不得不谨慎行事。
“周兄言之有理,我也正是这么想的。”魏季尘笑了笑,附和道。
周馥这人名气甚大,结交广泛,和洋务派中的很多办实业的人物都有交情,如果莫德即将要注册的那家皮包公司能够在他这里获得信任的话,通过他必定在中国打响名气,到时候生意就是滚滚而来了,而自己的银两,也将滚滚而来。
开矿炼铁只是魏季尘计划的前奏,他主要的目的还是修铁路,建兵工厂,甚至是建船坞,自己造船。
只是修铁路之事,花费的银两就算是清政府也得考量考量,不是他一个人出得起的,而且魏季尘也不愿意当这个冤大头。
但是,这个路又不得不修,修好之后,好处更多。
魏季尘又开始打起歪主意了,周馥曾经开中国商办铁路之始,如今鞍山铁厂兴建,最好能够先修筑一条铁路通往抚顺,这样运煤就方便了许多,这条铁路较短,清政府应该承担得起。
但是魏季尘想要修建的是连通东三省的铁路大干线,所费资金恐怕是个天文数字,此时清政府财政拮据,就算拨款下来,肯定也不够修建。
于是,魏季尘又想到了后世四川的保路运动,当时的川汉、粤汉铁路采用的是采集民股的办法,由地方政府的税收项下附加租股,加租股、米捐股、盐捐股、房捐股等,来筹集筑路的资金,所以不仅四省的绅商、地主成了股东,连一些农民也握有股票。
后面由于清廷迫于列强压力,要将这两条铁路收归国有,拍卖给列强,这才引起了众怒,发生保路运动,最终导致清廷轰然倒塌。
魏季尘现在就想怂恿周馥上书朝廷采用此办法修建东三省的铁路,至于他为何自己不上书,那是因为他喜欢躲在暗处。
“周兄,铁厂建成之后,所产之钢铁销路不知周兄想好了没有?”魏季尘不咸不淡的问道。
周馥想也不想的说道:“自然是用来修筑铁路了。”
魏季尘笑着点点头道:“修筑铁路所用钢铁却是颇多,但是周兄想过没有,南方有汉阳铁厂,他们生产出来的钢铁必定会用在南方之铁路上,而我们鞍山铁厂如此巨大地规模,如果没有销路,最后将会亏本倒闭。”
周馥没有想到,这厂都还没有建好,魏季尘倒是先愁起销路来了,只是魏季尘前面表现得太过耀眼了,先入为主之下,他也跟着魏季尘的思路开始转了。
“所以,魏将军的意思是,我们鞍山铁厂的钢铁要想有销路,必定是北方也大力修筑铁路了?”周馥聪明人一个,马上便明白了魏季尘的意思。
魏季尘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不紧不慢的说道:“如今各省都想修筑铁路,而朝廷户部空虚,哪里还有多余的银两,最终也不知那一省能够拨得头筹,如果我们能够独辟蹊径,另外筹款的话,必将得到朝廷的赞赏,从而能够首先开动。”
“哦,不知魏将军有何妙计?”周馥好奇的问道。
魏季尘淡淡一笑,不慌不忙的将川汉铁路筹办的方法叙述了一遍。
周馥和言敦源两人听了魏季尘这个办法,硬是愣了半响。
“魏帅的意思是,就连小民也能够得到铁路的股份?”言敦源一脸慎重的问道。
魏季尘不以为意的说道:“小民拥有股份又有何不可,他们又不加入经营权,只要我们在盈利的时候,给他们一点红利即可,这铁路最终还是控制在我们地方政府手中。”
“魏将军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周某愿意牵这个头,上书朝廷促成此事。”周馥知道魏季尘说这方法给他听的原因,当即便揽了过来。
魏季尘这样做很简单,那就是让民间资本能够活跃起来,那些地主老财放在家里发臭的铜钱能够为我所用,不但铁厂办好之后能够不愁销路,而且,通过集资修筑而来的铁路,谁要是敢把它们卖给其他国家,必将承受民众的怒火。
第二百五十三章 奉天商会
天尚未黑,夕阳还在。
海城官衙门口却已经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了,无数身着丝绸马褂的地主绅商都是匆匆而来,他们有的人脸上带着忧虑,有的人脸上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衙门门口,言敦源和张作霖满脸笑意的站着迎客,除此之外,旁边还有几名军士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站立着,颇有点相映成趣的味道。
张作霖现在生意是越做越大了,长风镖局已经不是原本意义上的镖局了,有向着保安公司和物流公司集为一体的趋势发展,不但保送珍贵货物,就连普通的货物,收取低价的运费也保证运送。
一些聪明人都明白张作霖的底细,知道他以前在魏字军干过,那么肯定背后有这位大帅的支持了,而他今日站在门口迎客,就更表明了这一点。
自从三日前魏季尘一封封请帖无一遗漏的送往各地地主以及乡绅、商人手中后,他们一个个那是提心吊胆,夜不能寐,食不下咽,生怕这位辽东将军设的是鸿门宴,手中没钱,要开始掳羊毛了。
所以,他们脸上都是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张老,你来了,快请往里面走。”言敦源笑眯眯的连连打着招呼,把人往里面请。
其中一名地主老财在经过张作霖身边的时候,轻轻冷哼了一声,张作霖脸色略显尴尬,因为这人正是他的泰山赵占元,张作霖连自己岳父都不放过,也一并交上了名单,才有魏季尘发出的请帖来。
“妈拉个巴子的,让一让,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慢。”没有多久,门口骑马而来二十多位身材彪悍,身穿毛皮绒衣的壮实汉子。
其他的乡绅见此,皱了皱眉,不屑与他们争辩,闪到一边,让出一条路来,这些人是‘刨夫’,‘揽头’,是以挖参、捕貂、打鱼、采珠、淘金为生计的,这些行业在东北来说,虽然是暴利,但是同样危险性很大,于是这些人就自发结成组织,这二十个汉子都是各组织的领头人,手下都有不小的武装。
言敦源面不改色的把这些人给请了进去。
“大哥,你说这次魏季尘把我们送请帖让我们来有何事?”其中一名刨夫轻声问道。
领头的人没有在外面时的骄横表情了,无奈的说道:“我哪里知道有什么事,该交的税款没少,该孝敬的银两也没少,不知这位大人到底有何意思。”
“还是先看看再说吧,实在不行,就破财消灾了。”其他几人也是无奈的摇头,每一次新官上任,众人都会孝敬一些。
而魏季尘这些日子来对他们的不理不睬,让众人还以为他与别人不同,现在看来,是想一次性给办了啊。
此时来赴宴的人,或多或少都准备了一些银两,准备出血一次。
这些刨夫、揽头走进大厅的时候,暗暗心惊,只见大厅内,已经坐满了不下四、五百人,各行各业的都有,大家都泾渭分明的坐在一起,要不是大厅的气氛有些压抑,他们肯定会很高兴的交谈,但是此时,大多都是沉默无语,或是窃窃私语。
赵占元心中那个郁闷啊,想不到自己女婿胳膊肘往外拐,在赵占元的心中,只要是官府的事,必定就不是好事,自己就是看着张作霖在魏字军干过,才把女儿嫁给他,没有想到,现在却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大伙都没有心思喝茶,焦灼的等待着魏季尘的出现,直等到天刚刚入黑的时候。
先是言敦源和张作霖笑着走了进来,门口已经没有人再来了。
接着一声浑厚的吆喝声:“魏将军到!”
只见魏季尘身穿黄马褂,头戴双眼花翎,不疾不徐的踱着步子从侧门走了进来。
后面还跟着几名冷酷的亲兵。
“各位,各位,多谢各位能够及时来赴宴。”魏季尘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已经拱手抱拳表示谢意了。
魏季尘如沐春风的笑容,让众人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下。
“将军那里话,能拜见将军是我等的福气。”
“就是,早就想来拜见将军了,可惜一直没得门路。”
“将军神武,力保我辽东之地,老朽等心存敬佩啊。”
大厅中的几百人登时一齐站了起来,一边慌忙还礼,一边交口称赞,一时间,弄得场面好不热闹。
魏季尘一路颔首拱手回礼,直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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