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初跑出大厦后,他的第一反应是打电话报警。可是电话没有播出,就又迟疑了。虽然会议室里有摄像头,但这是徐国强的地盘,万一对方趁他跑出来的时候已经命人把证据销毁了怎么办?而且,就算现在带人上去,万一徐国强联合他们公司的人,反咬他殴打徐国强怎么办?
这不是一个是非黑白分明的年头。
景初想了想,于是只能给简白打电话,可是电话刚一播出他就挂断了。
呵……让他怎么跟简白说出口,他差一点就被一个老男人强奸了?!
景初既害怕又绝望,最终决定先逃离这个仿佛还十分危险的地方。他连忙在路边招了一辆车租车,然而车刚停,他刚想钻进车子里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身后有一个人唤他的名字:
“景初!等等!”
景初闻言回头,发现是刚刚无意中闯进会议室的那个男人,说起来对方还救了他一命。于是停下来看对方想干什么。
然而对方跑过来,却慌乱地把景初推进车子里,然后自己也塞了进去。关上车门后,对方对司机说:“去××路。”
司机只是古怪地盯了他们两眼,就快速地启动车子了。
景初这时候已经哭不出来了,只是眼眶红红的。他奇怪地看着对方,不明白这个人究竟想干什么。
“呵呵,抱歉,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这个男人友好地对景初微笑,“刚刚我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打了我们老班一拳,我想如果我幸运的话应该不会被起诉故意伤害罪。”
景初警惕地盯着对方。
“我叫江以诚,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第十九章 意外的表白
这个名叫江以诚的男人把景初带到某路的一家小诊所里简单地给景初处理了一下伤口,景初吃不准这个男人的用意,只是警惕而又奇怪地盯着对方。
说实话,虽然刚刚在出租车里这个男人已经自我介绍,但景初实在想不出来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个人。还是一个在徐国强手下做事的男人。
这个男人剪了一个板寸头,下巴尖削,脸部轮廓简洁立体,整张脸凑起来,给人以眼前一亮的感觉。对方并不是特别好看,如果单纯从相貌上来说,这个人连简白四分之一都比不上。但这个人的五官非常柔和,眼睛深邃,眼神莫名地给人以一种忧郁沧桑的感觉。而且越看越有韵味。
徐国强应该是那种看见各种口味的男人都想试一试的龌龊老男人,像江以诚这样的人中极品,不知道徐国强有没有跟他……
咳咳,景初不自然,他的想法猥琐了。
在小诊所。
景初被医生带进里屋清洗和消毒伤口,然后看着医生小心翼翼地给所有的伤口都贴上绷带,等弄好这一切景初出来准备付钱的时候,对方却告知江以诚已经替他付账了。景初很意外,不知道江以诚闹的是哪出。
最后他们并排坐在小诊所的长椅上。
江以诚看景初身上破烂的衣服,于是笑了笑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景初披上。
这套西装沾了血迹,并且在打斗中撕毁了很多地方,估计以后穿不了了。不过由于他们现在也没衣服,江以诚又不好让景初连里面的衬衫也脱下来,他只好拿自己的外套去挡住衬衫上的血迹了。
景初不习惯陌生人的好意,又或者说一个非亲非故的人莫名地献殷勤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警惕地盯着他,就如同一只被宰的羔羊警惕地盯着一只狼一样。
江以诚失笑:“你果然不记得我了。”
“……”景小爷一个月前见过的人一个月后都不一定记得,谁知道眼前这个冒充亲热的人是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
“我们以前念同一个高中啊,你不记得了,以前月考的时候我们班经常跟你们班交换教室考试……”江以诚试图唤醒景初的记忆。
“你不会是……”
过往的记忆忽如潮水涌来,那些纯真美好的记忆,那个在夕阳下眼神忧郁的少年……景初终于想起对方是谁了,说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他当初还暗恋过人家呢!
江以诚含笑着看景初,眼底的那种沧桑忧郁似随着景初以及的苏醒,慢慢地如烟雾消散,他的眼梢最后都含着明亮的笑意。
“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碰见你,”景初低头看看自身的处境,苦笑,“还真是狼狈呢!”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与你重逢,”江以诚笑得很坦诚,“我还以为我们的重逢应该更美好Lang漫一些,就好像电视剧里和初恋重逢的场景一样,说不定还能重温旧梦。”
“……”景初一怔,笑容有些僵。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想拿以前的事情作为调侃,还是不动声色地表明心迹,可无论是哪一种,这话都说得暧昧了些。他不自然地转移话题,“对了,你怎么突然出现在会议室里啊?”
“我在徐总的公司上班,今天本来想拿文件上来给他签发,结果听小秘书说他正在会议室和今天新招的助理单独说话,所以我就过去了,没想到正好碰见这种事情。”江以诚解释道,眉头却是一皱,“在公司工作这两年多,徐总有时候不到一个星期就能换五六个男助理,说不定也是这个原因。”
“……”尼玛这得多少无辜男孩被那禽兽糟蹋啊!
“阿初,别怪我多嘴提一句,徐国强之所以能在这几年间发展成为芒城地产界数一数二的大亨,他的背景不简单。你要是想告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可这样做你不一定能告得赢,而且说不定会被反咬一口,到时候……”
“我知道。”景初打断对方,勉强自己笑了笑。
这时候他的手机一阵狂震,景初连忙掏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简白这两个字。
那瞬间景初的满腹委屈终于找到的发泄口,要不是江以诚还坐在他旁边,说不定眼泪就这样控制不住地掉下来了。景小爷活了这么大,好说歹说也是一铁骨铮铮的汉纸,他什么时候竟然被一个龌龊老男人欺负去了……尼玛啊,是男人被男人强那啥,这打击对景初来说太大了,简直是盘古劈天以来的头一遭!
景初红了眼眶,不过还是礼貌地对江以诚笑了笑示意他得接个电话,然后就站起来往诊所外面走,然后声音哽咽道:“喂?”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你的声音怎么了?”
景初喉咙哽得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不要命地往下掉。这时候景初更不敢说话了,他怕一说话就是哭腔,简白肯定听得出来。
太狼狈太难看了!景初想,不就被一禽兽吃了豆腐嘛,他一大老爷们怎么可以跟个娘们似的哭起来了呢?!
简白就好像明白了景初此刻不说话的原因一样,也不问为什么,静静地在电话那头等景初什么时候肯说话了,他再说话。
景初哭了好一阵才终于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等喉咙没有这么哽了,他才开口:“要不你过来接我吧,我在××路××诊所。”
“你等我二十分钟,我马上过去接你。”
说完景初就挂电话了,可挂了电话后他却情绪崩溃地蹲下来抱着膝盖无声痛哭。
今天太凶险,他差一点点就再也见不到简白,他差一点点……就无颜再见简白!
景初在学校里生活了二十四年,哪里碰到过这样的事情,他更没有想到这世上竟会有像徐国强这样人面兽心的禽兽!
景初因为是第一次碰到,所以格外的难以接受,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怎样的反应。于是他除了哭,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排解先前一直压抑在他心头的恐惧和害怕。
景初蹲在地上哭了很久很久,哭得两只脚都蹲麻木了。
忽然有人轻轻拥抱他。
“好了,没事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江以诚自景初对着电话哭的时候,他就一直站在景初身后。可景初全心全意地都在电话另一头的那个人身上,根本没有发现站在他身后的他。直到景初蹲在地上失控大哭,江以诚才走到景初身边,心疼地把这个小破孩拥入怀里。
江以诚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怀里的小人儿才能让小人儿不哭,他只觉得看着景初一停地掉泪,他的心尖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除却高中那段美好的回忆,江以诚在大学甚至出了社会后都处过不少男孩,而且到今天他还跟一个男孩保持固定的床伴关系。可处过那么多男孩,却没有任何一个比得上景初能让他产生这样强烈的悸动和疼惜。
阿初这个孩子,应该给人抱在怀里温柔地亲吻和抚摸,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任由他当街痛哭才是。
“阿初,阿初,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江以诚不禁轻轻亲吻景初的头发,完全不顾路过的人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盯着他们。
高中那会儿江以诚是不敢,因为他那时候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去直面这个社会鄙夷的目光。那个时候景初这么紧跟着他身后,他怎么可能觉察不出来呢?
如果时光可以倒回,那时候的他是不是可以放纵一下自己,在放学无人的教学楼里,把那个小小的纯净美好的小人儿堵在楼道里,然后旁若无人地亲吻当时眼里只有自己的小人儿?
多么可惜而令人遗憾的如果。
“学、学长!”景初觉察出异样,连忙慌张地推开江以诚,他的眼睛红肿得跟一只兔子似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以诚,干脆别过了脸,“你别这样,我不喜欢。”
景初心底非常震惊,江以诚竟然当街亲吻他的头发,这实在太令人接受无能了!
江以诚垂下眼眸,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只是似乎,他眼底的忧郁更盛了:“阿初,我是说如果,如果没有简白,我们可不可以重新开始?”就像高中那会儿你会喜欢我一样,没有简白以后,你可不可以再此爱上我?
“你……在说什么?”景初混乱了,他和江以诚几天才第一次见面好么?这个男人怎么就……
“我说,等你跟简白分手后,我可不可以追你?”
“你疯了……”最后一个‘吧’字还来不及说出口,江以诚忽然向前跨了一步紧紧地把景初抱在怀里。
“抱歉,”江以诚说,“我想我真的疯了,从我从别人口中知道你的下落的那一天,我就很想再次出现在你面前,想这样抱着你。”
景初用力挣扎出江以诚的怀抱,这个男人一定是疯了!
“你想抱阿初,好歹也得征求我的意见吧?”忽然一个温润的男声冷冷地在他们身边响起。
☆、第二十章 不可饶恕
简白撞见了江以诚抱着景初的样子,他看得出只是江以诚的一厢情愿,因为远远地就看到景初把江以诚推开过一次,是江以诚又不依不饶地贴上来的。但简教授仍觉得气不顺,因为他活了四十年,这是第一次有人敢抢他的人,简直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简白铁青着脸,一把把拥抱的这两个人分开,粗鲁地把景初拉进怀里。
然后说:“江以诚,不是你的东西最好不要痴心妄想,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懂得安守本分。”说完低头看了一眼景初,发现小孩满身是伤,两只眼睛红肿得睁不开了,顿时心脏抽痛了一下。
他才离开不过小半天的功夫,离开前还活蹦乱跳信誓旦旦要赚钱养他的小破孩,如今竟然变成这样狼狈不堪的样子。简教授甚至在做的时候都害怕弄疼这个小孩,动作轻柔再轻柔,谁竟然这么胆大包天把他心爱的小人儿整成这个样子?!
简白倒吸了一口凉气,二话不说把景初打横抱起,冷冷地瞥了江以诚一眼,一言不发地朝停在路边的车走了。
回家的路上景初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惴惴不安地不时用余光瞟了一眼简白。然而简白只是专心致志的开车,根本没有多看景初一眼。简白一路上都寒着一张脸,这样子的简教授是景初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那表情真心吓人。
一个小时后他们终于把车开进了郊区的高级别墅区里,然后简教授缓缓地把车停在车库中。
然后简白一言不发地打开车门下车又关上车门,景初以为对方不理自己走了,连忙打开车门,没想到简白只是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的车门外,景初连半点反对意见都没机会提,简教授就把他打横抱起,缓缓走向别墅。
景初一直以来都不大喜欢被男人公主抱,因为这显得他不够爷们。可这时候他不敢吱声了,因为直觉告诉他,这时候的简白最好别去招惹。
这老男人的醋劲儿可真大。景初被简白抱在怀里的时候,一边睁大眼睛盯着简白绷紧的下巴一边在心底漫无边际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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