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金大中华- 第199部分

为了这个，段八达的婆娘可没少跟段八达闹，不过每次都被一心向着大清的段八达一巴掌给搧回去了。

纵使如此，段八达一家的生活也比留在关外好得多了。从前一年难见的白面馒头，现在随便吃。从前一家人共一件的体面衣裳，现在每个月自家婆娘都能置办上几件，从前炒菜用水，现在菜油还能匀出来搽头！若不是有了比较，段八达一家绝对会觉得生活在了洋人牧师嘴里常说的‘天堂’里，睡觉都会美得笑醒。

然而。世上之事总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段八达心里不平啊：凭什么邻家的张狗头拿的钱比俺多？他要力气没力气，要技术没技术，大小伙一个也不见加班，倒是老子累死累活、加班加点。挣的钱还不到他的七成！呸，不就是割了头顶的辫子么？你们这群逆民，背叛了皇上，迟早要被抄家灭门的，嚓嚓嚓，全部砍了脑壳！

段八达有见识，他把华夏镇的作为看在眼里，常在炕头跟自家婆娘说：“看吧，这群逆民，拉拢人心、割去辫子，是想自立为王啊！要是咱们能回去，举报给府衙，这便是奇功一件，说不定能赏给某家贝子府里当个包衣奴才呢！”

他家婆娘没文化，可怎么听也觉得别扭：“当家的，回去有什么好？这里有吃有穿，回去挨饿受冻吗？哎哟，俺错了，别打了……”

眼看矿区的大门就在眼前了，段八达脚尖狠狠钻了钻地面，仿佛那就是自家婆娘那张招人嫌的脸：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逆民终究是逆民，好日子能长吗？要是不早作打算，俺家的脑壳也要被一个个嚓嚓嚓砍掉！看，洋人一来，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护卫队，不就溜的比兔子还快吗？

洋人啊，那可是皇上、太后都惧怕的人物，俺们奴才，能挡的了么？段八达摇了摇脖子，却发现周围已多了几个人：向瘤子、马大饼子、单矮子……都是和自己一样，留在富源村没走的十户人家的当家。

“段八达，你昨晚也没怎么睡吧？”一个吊着辫子，右下巴长个桃果大瘤子的中年男子，笑嘻嘻地走过来拍段八达的肩。

“拿开你的脏手，向瘤子！”段八达弹开向瘤子的手，斜眼道：“就你那两下子，也敢来洋人这找活？”

“段八达，你、你嘴……真他娘的臭！”向瘤子涨红了脸皮，不过寻思着不是段八达的对手，便跳开两步，骂骂咧咧地道：“我怎么不能找活了？洋人不要挖矿吗，我这身上的力气，可是不小！”

“嗤，鸡子样的玩意，口气还冲天了！”段八达不屑地道：“要我说，你早该割了辫子，入了华夏镇的户籍，只有他们才会收你这样的废物！”

“你……我呸，我向柳杨，是背叛祖宗的那种人吗？”

“嗤，我看像！”

“好了好了，一人少说一句！”

单矮子走上来打起圆场，“咱们留下来的，都是忠心于皇上的顺民，应该团结才对！昨天那帮洋人进村，不是对咱们一点都没骚扰么？根本不像护卫队说的那么恐怖嘛！今天咱们来矿区向他们讨口饭吃，想必不会有任何困难！”

“对！”

马大饼子晃起一张大饼脸也附和道：“洋人缺人手，我们挖矿可是经验丰富、一人顶仨，我们要团结，找洋人要一个比从前高得多的工钱！”

“是极是极！不能比华夏镇开的低！”

十多个人都是如此点头。

好不容易等到天全亮了，矿区里的工房才走出一个打着哈欠的洋人。等待了许久的段八达等人，连忙迎了上去。

“哦，你们要替我们挖矿？”

查立。诺德坐在一张桌子后，张着惺忪的眼睛，打量着面前十多个扎着辫子的黄种人，很是感兴趣：“你们从前就在这个矿干过？”

“是的。干过快半年了，这个矿我们最熟！”答话的是单矮子，十多个人里就他会点洋文。

“嗯，那你说说，这个矿每天的产量有多少？”

“大人您算问对人了……这个金矿，矿洞不深，每次进去个三十人便差不多了，再多就浪费，按照每天工作十个小时来算。能挖出原矿四百多公斤！”单矮子一五一十地介绍着。

这个小型金矿，就是龙伯‘丢’下的几个在采的金矿之一。

查立。诺德是门罗家族（一个小财阀）的负责人，门罗家族只有一个采矿权，还是后来花高价买的，位置也不顶好，处于边缘地带、离港口非常远。因此查立。诺德的压力十分巨大，至少不能让家族的投资打了水漂！

幸好查立的运气顶不错，昨天来到这片矿区。居然发现了一个被遗弃的金矿！虽然里面的挖矿设备都被拆走了，但粗粗整理一下。还是能开采出黄金的！

量多量少先不管，只要能采出黄金原矿，他查立就有了向家族交差的本钱。

不过查立带的人手和机器有限，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挖掘探明了地点的大矿脉上，这个小金矿要怎么分配人手去采，昨天一晚便让查立想得有些头疼。可万没想到。一大早的，就有‘原住民’主动跑来要求帮忙，让这头疼的问题迎刃而解。

“行，这个金矿就交给你们了，每天不得少于六百公斤原矿！你。当他们的头，出去开始干活吧！”

查立。诺德一拍板，指了指单矮子，就把这事定了下来。

六百公斤？

听懂了的单矮子有点傻眼，在旁边的人还在不知所以地呵呵傻笑时，单矮子忙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六、六百公斤，是不是多、多了点？”

“多？”

正要离开的查立站住了，回过头好笑地道：“矮子，你说说，怎么会多？”

“原来三十多个人，一天最好时也不超过450公斤，这一下子加到600公斤，就我们这十几号人，完成不……啊，莫非大人会派人手帮忙？”单矮子说到中途，忽然‘醒悟’，一想到自己说不定还能管几个洋鬼子，整个身子里的骨头都酥软了：会洋文，真好啊！

“不，我不会派人手的！挖这个金矿的，就你们这些人，每天600公斤，一克都不能少的！”查立摇摇头，严肃地说道。

“啊？大人，不加人手，完不成的啊！”单矮子一呆，连忙喊道。

十多个人一天挖600公斤，疯了吧，那会累死人的啊！

“完不成？你们不会加班加点吗？”查立有些不耐烦了，皱起了眉头：“原来一天工作10小时怎么够？要我说，一天睡4个小时就足够了，从今天开始，每人每天必须在矿洞里工作满18个小时！”

段八达等人还在傻笑，单矮子却冷汗都流下来了：这洋大人，太、太狠了吧！

“十八个小时，我们会死掉的！”

单矮子把查立的意思跟旁边的人一说，这些人面色都是惨变，连忙跪下来咚咚磕头：“大人明见啊，这样强度的工作，不出十天，我们都会累死的！不可啊大人，万万不可呐！”

“吵得耳膜生疼！”

查立听不懂段八达等人的话，他揉了揉耳朵，对单矮子斥道：“叫他们别吵了，再吵我就叫卫兵进来杀掉你们！”

单矮子抹着汗一转述，叫天嚷地的十多号人，立刻缩起脖子、噤声了。

单矮子脸上汗如浆水，磕头虫一般连磕了几个响头：“大人息怒，一天工作18个小时真的会死人的，我们要是死了。也没人替大人挖矿了不是？”

查立阴冷着脸，嘿嘿一笑：“不工作18个小时也可……”

“啊，谢大……”单矮子脸上露出喜色。

不过没等单矮子说完，查立又yin仄仄地道：“你们应该都有老婆孩子吧，你们不愿工作18个小时，行啊。那就带上你们的老婆孩子一起去矿洞帮忙！我不管你们怎么分配工作，总之一天之后，我要见到600公斤的原矿！见不到，哼，你们统统不用活了！”

说完这话，查立就背负着手，冷笑着离开，只留下一脸呆滞、满脸悔恨的单矮子。

听完单矮子的转述，十多号人全部僵成了泥塑。他们来之前怎都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不仅没讨到高额的工钱，反而要面临一天挖600公斤原矿的苛刻任务！

“怎么办？”马大饼子哭丧着脸，腿软得都爬不起来。

“这是不给人活路了！娘的，比在关外时那些官老爷还黑心，要我说，咱们反了这群洋鬼子！”段八达咬牙切齿地道，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点悔意：要是早点跟着护卫队撤离。该有多好啊！钱虽然少赚点，但怎么也比现在强去一百倍！

“反。反不了的！”单矮子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颓然摇摇头：“此前我看过了，洋人带枪的起码超过30人！我们赤手空拳，怎么反？那叫送死！”

“反不了，那咱逃吧！”向瘤子提议道。

“逃？怎么逃？”

单矮子惨然一笑，一圈指过去：“大家谁不是拖家带口的。洋人有马有车，我们只有两条腿，村外的路修得平平整整，咱们能逃出三里地就算菩萨保佑咯！”

“反也不成，逃也不是。那咱们还真要为洋鬼子卖命卖到死了？”段八达一副后怖，差点没磨碎。

“哎，只能先这样了，挖矿总比被杀掉强！”

单矮子叹道：“先忍耐几天，说不定护卫队又能回来，赶跑这些洋鬼子呢？”

护卫队？

大伙互相看了看，心情十分复杂。先前心里恨护卫队恨得要死，可现在又巴望着他们快点回来！这人，可真是犯贱啊！

众人回去，把情况一说，各家都是一顿鸡飞狗跳、哭爹骂娘、上吊寻死觅活，但没办法，哭完闹完上吊完之后，十户人家还是老老实实地去了矿区，深入矿洞完成那每天六百公斤原矿的任务。

能活一天是一天呗！

像富源村这样的事，不止一例，南部沿线各个基地村留守下来的居民，大多是像段八达这样，留着辫子，抱着对华夏镇的不满、抱着对洋人的期待，迎来了悲惨苦难的生活……

“呼，鼠目寸光！一群只知道顾自己利益，小安即富的蠢人！”

普利策。摩根在自己的马车里，破口大骂，连钟爱的雪茄盒都踢飞了。

不由得普利策不生气，他一路走来，发现那些已到达自己分配矿区的财阀，居然就把自家的保安人员给截留了下来，一门心思保住自家一亩三分地，挖掘新的矿脉，把与普利策的约定，抛到了脑后！

“什么护卫队？他们都吓跑了，我们应该好生挖矿、积极赚钱才对，跟他们较什么劲？难道陪他们在这群山遍野里捉迷藏吗？”

“护卫队没为难我们，我们也不宜逼人太甚嘛！大家都是文明人，应当和气生财。”

“这里的原住民很凶悍，我们要保安队留下来自保啊！再说了，摩根先生也不差我们这点人，对吧？”

……一个个理由，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反正这些财阀有了既得利益，就完全不理会大计了！

“自保，自保尼玛个头！”

普利策一脚再次愤怒地踢中车厢：“当我不知道么，原住民都被你们逼着去金矿挖矿了，还自保个鸡毛！哼，施密特好手段，丢出几个小小的金矿，就让这些鼠目寸光的家伙昏了头……也好，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有他们，我照样能干掉施密特的护卫队！”

普利策咬着牙自言自语了一会，拍着前边车厢道：“洛克菲勒最近的一片矿区在哪？掉转方向，我们先去那！”

洛克菲勒家族，此前在多德的牵头下，联合了杜邦、莱曼兄弟、高德曼、勒伯、花旗五大财团，总共收购了32片矿区，单从数量来讲，已经胜过摩根财团了。不过这32个矿区比较分散，在没有遇到护卫队阻扰的情况下，洛克菲勒等六大巨头组成的团体商量之后，便一路‘分兵’，此时已‘分兵’占领了3片矿区，剩余的大部队就停在离普利策车队西边不足二十公里的明月村。

洛克菲勒的负责人叫金克莱。麦力，是一位金发飘飘的中年帅哥，他殷勤地接待了普利策，接着叫上杜邦等五大财团的负责人，一同钻进了一栋三层高的木屋。

这栋木屋，原来是明月村的中心建筑，无论是建材还是装饰，都是明月村最一流的，金克莱一到，就毫不客气地把这里给征用了！（未完待续。）

【176】普利策的筹谋

生起了火盆，金克莱、普利策等七人围着坐下，金克莱首先开口：“摩根先生脚程不慢，不过您的矿区可都还在北边，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普利策吸了吸鼻子，骂了句‘真冷啊！’，然后掏出一根雪茄点着了，斜睨着说：“少兜圈子了，我来这里的意图各位是心知肚明，直接点吧……我就问你们，之前商量的‘三步走’提案，还有没有效？”

普利策的话说完，金克莱等六个负责人都不自然地微微撇开了视线，神色微赧，显得心中虚虚的样子。

“呵呵，摩根先生，俗话说计划改不上变化……”

还是金克莱先应了腔，嚯嚯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嘛！”

“对对，现在的局势和出发前，不同了呢！”其余五个财团的负责人也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