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遭灾,翰林院那边派了江大人前去抚慰灾民,江大人一去就是三个月,而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令妹却是一躺也没有去江府,甚至一开始对这商贾行房颇有厌恶,可是这三个月时间里,却屡屡向这商贾求欢,这商贾顿时明白了,心里生出了畏惧之心,于是连忙休了江氏,落荒而逃。”
第七百章:真真假假(作者跳章)
这商贾明白了什么,其实柳乘风说出来的时候大家便已经心中了然了。一开始,商贾只是知道江氏与人有染,这个人定是在江府之中,可是到了后来,种种迹象才表明,这个奸夫极有可能就是江氏的堂兄江炳,如此一来,事情就说得通了,这也是商贾逃跑的原因,这件事实在太耸人听闻了,一旦让江炳知道商贾知道了此事,必定会杀人灭口,商贾于是立即将这江氏休了连夜逃出京师。
柳乘风已经有了人证,商贾已经被北镇抚司控制住,这江炳就算想要抵赖,也是无济于事。
柳乘风几乎是用嘲讽的口吻道:“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其实这件事很简单,江炳得知自己要做驸马,知道一旦公主下嫁迟早会暴露此事,这件事一旦暴露他江炳就是万死之罪,所以他忍痛之下,便如往常一样将那江氏叫去那座人人误以为是鬼宅的院落,江氏以为是自己的堂兄也是情郎相约,自然欣然赴会,她化了妆,穿上了合体的衣裙,随即进了那宅子,结果等来的却是被她的情郎活活掐死,江氏死后,江炳将她的尸体处理一番,随即便悄无声息的离开,第二日等人发现了江氏的尸首,他便向衙门报了案,他一面催促顺天府告破此案,可是又怕顺天府从江氏的尸首里发现出一点什么,所以便又催促顺天府交还尸首,以入土为安的名义取回尸首之后,便又假惺惺的将江氏下葬,可是他留了个心眼,却是只下了一个空棺材上去,因为他害怕官府悄悄开棺验尸,想必这具尸首应当还留在江府,埋葬在某处的院落里。”
朱佑樘先是深以为然的点头,那江炳的脸色也不禁变了变,正要说什么,反倒是朱佑樘不禁狐疑地道:“且慢!”
柳乘风道:“陛下有什么见教?”
朱佑樘道:“方才你对朕说,这江氏的死亡时间是在七八日之前,七八日之前,江炳又如何知道自己会做驸马,既然不知道他会做驸马,又何必要杀死江氏。”
这就是柳乘风一番推论的最大漏洞,人家根本不知道会做驸马,又怎么可能会杀死江氏?柳乘风去告知江炳宫里意思的时候,江氏已经死了好几天了。
柳乘风道:“陛下问的好,这也是微臣要检举这江炳的第二大罪状,他私通宁王,图谋不轨。事实上,微臣一开始也确实想不通,可是后来却是豁然开朗了,因为宫里选他来做驸马,根本就是有人在背后早已预谋好了的。敢问陛下,张皇后为何突然想寻个翰林做驸马?”
对于张皇后的想法,朱佑樘并不知情,一头雾水道:“也就是十几日前突然听她提起。”
柳乘风却是笑了笑,道:“其实早在十几日前,宫里就有不少流言,说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当今公主乃是陛下独女,比任何公主都要高贵,要嫁自然要嫁给天下最有学识的人,这天下最有学识的自然是翰林庶吉士,张皇后听了这些消息之后,自然就动了心思,于是便四处打听。其实这些人早已料到,一旦张皇后听信了这些话,那么这驸马的人选就定是江炳无疑了,因为翰林庶吉士之中,只有他尚未娶妻,只要张皇后想将公主下嫁给庶吉士,除了这江炳,天下再没有第二个人选。所以,其实张皇后未下定决心的时候,其实这些人就已经知道,江炳必定要做驸马了。”
“这一切都是宁王的计谋,微臣曾派人调查过,江炳乃是高安人,高安距离宁王的封地不过咫尺之遥,江炳家境贫寒,是宁王对他颇有资助,供他读书才有了今日,而且他江炳中了进士之后,虽然入了翰林,可是陛下可曾想到,一个贫寒的书生突然高中,做的官虽然清贵,可是朝廷的俸禄只有这么几个,江府的宅子却是那么大,又是从何而来?”
江炳的财富确实令人起疑,若说他是贪渎而来,可是翰林庶吉士这种官虽然清贵却无实权,没有实权谁来给你送贿?若说是友人相赠,可是这友人未免也太大方了一些,更不必说要维持这么大宅子的运转,所需的奴仆更是不少,这么多张口,单凭他一人的俸禄又从哪里来?
柳乘风断然道:“若是微臣所料不差,这些钱,定是宁王资助,宁王之所以资助他,便是想到会有一日用到他,而这一次,果真是用到了,宁王之所以想让江炳迎娶公主,便是希望借此控制公主,陛下只此一女,太子也唯有这个兄妹,控制住了太康公主,能胜十万精兵。因此他事先在宫里买通人去造谣,故意让张皇后听见,张皇后听罢,自然有些心动,毕竟大明开国以来还从来没有下嫁给庶吉士的公主,张皇后一向认为自家的女儿独一无二,要嫁自然要嫁的风光体面,要比所有公主的驸马都更加出众,在这些流言的推波助澜之下,果然生了这个心思。”
“而江炳那边收到了宁王的命令,想必定有什么把柄落在宁王手里,不得不从。因此为了迎娶公主,不得不杀人灭口,先将他的堂妹杀死,以绝后患。”
柳乘风的推论,实在是大胆到了极点,朱佑樘不禁深吸了口气,他实在不敢去相信,可是柳乘风的推论几乎没有任何的漏洞,倒还真像这么一回事,再加上柳乘风自称已经有了人证,这人证便是那休了江氏的商贾,到时候叫来对质,一切就能水落石出了。
江炳的脸色忽明忽暗,冷冷地看着柳乘风,眼眸中已经掠过了一丝杀意。
柳乘风所说的罪名若是坐实了,他江炳便是有一百个头也不敢砍得,不过此时江炳倒还没有完全崩溃,此时此刻,他不得不反击了。
江炳冷冷一笑,道:“是吗?柳大人的故事倒是说的颇有意思。柳大人喜欢讲故事,其实江某人也喜欢讲故事,现在柳大人的故事讲完了,那么就该江某来讲故事了。”
他不屑地看着柳乘风,一字一句地道:“当朝锦衣卫指挥使柳乘风柳大人,表面上似乎对宫里忠诚无比,其实却是包藏着祸心。他家中已有两个妻子,可是此人垂涎太康公主久矣,那一日,张皇后将他召了去,告诉他,宫里有意将公主下嫁庶吉士江炳,柳乘风听罢,五内俱焚,很是不安,他表面上按着宫里的意思去撮合此事,却是仗着他锦衣卫指挥使的便利,去栽赃陷害,意图借此将我整垮,而后才能给他可乘之机。为了这个,他编了一个胡话,便是想污蔑江某,柳乘风,你以为你这些花言巧语,会有人相信吗?陛下圣明,岂会看不清你的伎俩,你心里对太康公主垂涎已久,所以便想故意挑拨离间,令我做不成驸马是不是?”
柳乘风冷笑道:“江大人的故事太平淡无奇了,能不能换个新点的花样?”
朱佑樘此时也不禁看了柳乘风一眼,柳乘风对太康公主有情义他是知道的,可是对柳乘风因为这事儿从中作梗,他却是有些不信。
江炳却是笑了,道:“那么,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江炳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封书信,如变戏法一样送到了朱佑樘面前,道:“请陛下过目,这是柳乘风悄悄送给太康公主的书信,只是不巧,却是为微臣得了,微臣一开始还蒙在鼓里,现在看了这信,再看这柳乘风在陛下面前这般血口喷人污蔑于微臣,微臣方才醒悟,这柳乘风不但包藏祸心,更是狡诈至极,用心之险恶,令人齿冷。”
柳乘风看了那书信一眼,却是依稀记得,这封书信,分明是自己写下后让席超凡交给太康公主的,不过他没有吭声,只是很冷静地看着这江炳的表演。
朱佑樘狐疑地看了柳乘风一眼,将这信接过,随即拆开了信来,里头的字迹确实是柳乘风的没有错,与柳乘风这么多年,朱佑樘这个做‘老师’怎么会不认得柳乘风的字迹。他一目十行的看下去,顿时脸色变了。
这是一封很露骨的情书,里头赤裸裸的道出了自己的思念,甚至告诉公主,让她不必不安,柳乘风一定会想尽办法云云。
朱佑樘的脸色已经显出了怒色,这封信的出现,顿时将局势扭转了过来,江炳的脸上,甚至已经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他用轻蔑的眼眸扫了柳乘风一眼,似乎是在说:柳乘风,你完蛋了!
第七百零一——七百零二章:还想抵赖吗?
眼下的问题,是皇帝相信谁,柳乘风说了这么多,可是这一封情书的出现却是彻底打乱了柳乘风的阵脚,想想看,柳乘风与公主眉来眼去,分明是想取江炳而代之,在这种情况之下,柳乘风诉说江炳罪状,又有几句能轻信?
一封信,彻底地将柳乘风的信用击了个粉碎,证据,严刑逼供获得,所谓的推论,也可以是含血喷人,人家江炳即将迎娶公主,你却与公主卿卿我我,现在说江炳的坏话,换做是谁,都不免会想到柳乘风是早有预谋,故意栽赃陷害。
朱佑樘看着这书信,一言不发,此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而江炳眼见局势逆转,脸色不禁露出几分胜利的笑容,于是做出一副羞怒之色,瞪着柳乘风道:“廉国公,你对公主有情,我可以不计较,可是你要知道,公主即将是我的妻子,你却与她暗通情信,你可有一点将礼法,将江某人放在眼里吗?若只是这般倒也罢了,现在竟是变本加厉,妄图陷害江某,你不要忘了,你也是朝廷大臣,朝廷大臣做出这等无礼不义之事,我倒是想听听看,你作何解释,今日若是不说清楚,不给江某一个交代,江某绝不答应。”
他一副满是悲愤的样子对柳乘风说完,随即正儿八经地朝朱佑樘作了揖,朗声道:“陛下,既然公主与柳乘风暗通曲款,二人又有情谊,这驸马,微臣是万万不敢做了,还请陛下开恩,只当是微臣犯了万死死罪,配不上公主,更是高攀不上这门亲事,取消这门亲事吧。”
他表面上一副不敢高攀的样子,满是诚惶诚恐,可是讽刺意味却是十足,什么公主不守妇道,与人眉目传情,还闹出情书这么一档子的事,这样的女人,谁敢去娶?其实江炳之所以做出这个举动,也是在逼迫朱佑樘表态。婚事是不可能取消的,宾客都已经临门,旨意也已经传出,一旦取消了婚事那还了得?只怕权天下人都要笑话,更重要的是,这个时代礼教极严,公主即将要过别人门,若是新郎跑了,这公主的名节只怕也完了。
所以江炳早已料定,皇上必定会想尽办法安抚自己,而安抚自己其实也简单,就是将这污蔑自己,与自己未来妻子眉目传情的人治罪,严惩不贷。
朱佑樘的脸色变得犹豫不定起来,不得不说,江炳这一手确实玩得漂亮,在朱佑樘心目中,柳乘风固然重要,可是公主又何尝不重要?他忙道:“江爱卿,此事尚未水落石出,还需从长计议,至于这种赌气的话,往后就不必再说了。”他板起脸来,对柳乘风道:“柳乘风,这是怎么一回事?”
柳乘风却是笑了,他自信满满地道:“陛下,微臣现在要状告的正是江炳第三条大罪,江炳丧心病狂,刺杀朝廷大臣,微臣遇刺,便是这江炳指使。陛下,微臣这里也有一封书信,请陛下观看。”
柳乘风一面说,一面也如变戏法一样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封书信来,这封书信和江炳的书信可以说一模一样,朱佑樘接过之后,仔细辨认,才发现出了一些不同,信里的文字明显是有人伪造的。只是这个伪造的书信很是高明,若不仔细辨认,根本就看不出区别。
朱佑樘一头雾水,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柳乘风沉着地道:“陛下,这件事还得从微臣遇刺时说起,微臣遇刺之后,一开始并没有怀疑到这江炳身上,而是将目标放在指挥使同知陈让以及前工部尚书徐贯的弟弟徐宏身上。”
柳乘风顿了顿,缓缓道:“陈让与微臣一向就有嫌隙,在卫所里头也是势同水火。至于徐宏,则因为其兄长的事,只怕对微臣早已怀恨在心,因此他们行刺微臣倒也情有可原……”
柳乘风随即将调查这二人的经过都说了一遍,又将徐宏别院的事也一并说了,最后道:“微臣后来才发现,徐家的别院另有隐情,这徐宏不孝,竟是将其母安置在别院中不相往来,而那别院中只有其母和一个老妪,二人都是老眼昏花,因此,刺客们便悄悄藏匿在别院之中,躲过了锦衣卫的搜查。”
“既然不是他们,那么微臣就开始在想,这个人到底是谁?直到后来才终于豁然开朗。微臣被召入宫中的时候,江炳这边就已经预料到微臣极有可能是要入宫奉诏,去江府打听江炳的心意了。所以他们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