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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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 第4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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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志笑了笑,道:“家父已经久候多时,这里也不方便说话,大人,请随我来。”

二人一前一后,便到了刘吉的书房,曾几何时,无论是刘吉和万通,二人都算是成化朝数一数二的人物,当时万通得势,而刘吉逢迎万贵妃,对这万通也是百般的示好,这二人说起来也曾打过不少的交道。

只是不曾想,一朝天子一朝臣,过去的事早已物是人非,刘吉虽还是那个内阁大学士,而万通确实还是那个锦衣卫指挥使,却都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万大人,一向可好?”

刘吉看着来人,一个和自己同样都是两鬓斑斑的老人,显得很是和气,连口吻都变得有些感慨良多。

万通却是狐疑地看着刘吉,天下谁不知道,这刘吉不但脸皮厚,更是一只老狐狸,自己可不能着了他的道。万通不咸不淡地道:“幸好,人还没死。”

刘吉微笑摇头:“万大人还是从前那个脾气,受不得气哪,今日进京面圣,老夫听说万指挥使几次请辞,已经打动了皇上,皇上打算免了你的锦衣卫指挥使,让……”他在这里刻意顿了顿,随即目光炯炯的看着万通,观察着万通的变化,一字一句地道:“让柳乘风接任。”

万通的脸色正如刘吉所盼的那样显现出一丝焦躁,很明显,万通最忌惮的事儿来了。

刘吉叹了口气,道:“想当年,万大人是何等的风光,可是现如今……”

万通总算沉住了气,却是冷笑道:“刘阁老叫我来,只是为了说这些无益的话。”

刘吉哂然一笑,温和地道:“万指挥使且先坐下,老夫已叫人看茶去了,你我是老相识,说起来已有十几年没有像今日这般呢。”

万通坐下,道:“刘阁老还是不妨开门见山吧。”

万通显然没有心情和这刘吉绕弯子,他就是想知道,这刘吉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刘吉沉默了……

随即,他慢悠悠地道:“万指挥使落到这个地步,说到底,还是从前太跋扈了,当今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万指挥使对他百般凌辱,哎……罢了,不说这个。”

万通脸色更加冷了,在他看来,这刘吉不啻是在揭他的伤疤,掀他的老底。

刘吉随即道:“说穿了,只要当今皇上还在,你万通就别想安生,万家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老夫左思右想,很是为万指挥使捏了一把汗……”

万通青筋爆出,不禁怒道:“刘阁老这般绕弯子是何意,若再是如此,万某只能告辞了。”

刘吉微微一笑,终于不疾不徐的道:“好吧,既然万大人要刘某人直言,那么刘某人不妨就直说了吧。你替我解决掉一个人,我就替你解决掉你的心腹大患。”

万通眼睛眯起来,直视着刘吉:“我替你解决掉谁?”

刘吉叹了口气,道:“除了这京师里一个姓柳的,还能有谁?”

万通冷冷道:“那么,刘阁老又要替老夫解决掉谁呢?”

刘吉眼眸一张,一字一句地道:“说出来会吓死你,还是不说的好,这事儿你只要答应,我就有无懈可击的良策,万指挥使意下如何?”

万通却是沉默了,刘吉说的话他懂,这刘吉踌躇满志的样子,似乎颇有几分把握,眼下他的处境他自己清楚,确实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这个时候其实他就算不答应只怕也不成了。

万通问道:“刘阁老可知这其中的凶险?”

刘吉似乎早就想到万通会这么问,语气平淡地道:“当然知道,可是我刘吉,其实和你一样,都是穷途末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刘某不是任人宰割之人,如今也唯有鱼死网破,搏一搏这一线生机。”

万通眯起了眼睛:“万某人现在与一个死囚无异,可是刘阁老却为何要寻上我来?”

刘吉的眼中掠过了一丝狡黠,道:“因为老夫知道,万指挥使和宁王那边有点儿联系……”

万通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大喝道:“你胡说!”

※※※

京师里头近来热闹得很,先是左都御史上书请辞,原本这请辞的奏书,朝廷也是有定制的,往往递交上去,这第一次请辞,宫里肯定不会恩准,等到这请辞的官员上了第二遍、第三遍之后,这宫里才勉为其难,一副急欲挽留的姿态准许。

可是这一次却是破了天荒,奏书一递交上去,宫里就直接准了,似乎皇上还生怕周成滚的不够快,居然立即就任命了新的左都御史。

这周成想不走也不成了,眼见朝廷一点挽留的样子,真是万念俱焚,只得沮丧的当即出京,不敢在这里耽搁。

而接下来,又是一道旨意递了出来,万通免去锦衣卫指挥使,柳乘风大功于国,敕命接替万通,就任锦衣卫第十六任锦衣卫指挥使。

宫里的旨意还没到,其实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师,不少闲汉飞快来报喜,讨要喜钱,一些柳乘风素来交好的亲朋好友也纷纷到了,前来庆贺。

如今这柳乘风,也算是修成了正果。从校尉到锦衣卫指挥使,这一步步地跨过来,如今终于名正言顺的成为锦衣卫大头目,从此之后,再不必向上官负责,唯一负责的,也只有皇上而已。

而借着这锦衣卫,柳乘风也一跃成为朝廷有数的大佬,至少在明面上,有了可以与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东厂厂公叫板的本钱。

旨意一下,柳乘风也是喜笑颜开,当即决定大摆宴席,整整三日的流水席,请了无数宾客,狠狠的庆贺了一番。

这锦衣卫上下武官,此时也是借着赴宴的机会纷纷前来道贺,此时的柳乘风,可谓是春风得意,年纪轻轻,便委以了要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过他这指挥使,也算是当的名正言顺,有人说他攀龙附凤,可是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很能干,功勋卓著,这一步步的升迁,次次都是凭着积攒的功劳挣来的,年轻归年轻,谁又敢说他凭的全是宠幸。

第六百二十七章:谢恩

弘治十五年五月二十。

柳乘风择了吉日入宫谢恩,官拜锦衣卫指挥使之后,柳乘风入宫的机会也大大的增加,不过谢恩却不是说谢就谢的,这首先,就需要选定一个黄道吉日,随即穿戴着指挥使的飞鱼服,并不从午门入宫,而是折道西华门递上了谢恩的奏书。

随即,便有太监飞快穿梭入宫,献上奏书,随即到了西华门这边,嘶哑的高声吼道:“敕命:亲军锦衣卫都指挥使柳乘风入宫觐见。”

柳乘风再三拜谢,才按着规矩直接由西华门入宫,绕过武英殿,直接前往朝殿,到了朝殿外头,又稍等片刻,随即又有太监出来,扯着嗓子道:“敕命:亲军锦衣卫都指挥使柳乘风入殿觐见。”

柳乘风整了衣冠,步入殿堂。

殿中并无一人,现在已经过了辰时,所以早朝已经完毕,柳乘风到了殿中,正色道:“微臣以白丁之身,蒙陛下不弃,委以重任,任锦衣卫亲军都指挥使一职,敢不尽心用命,报效天恩。”

说罢拜倒在地,又道:“亲军锦衣卫干系重大,微臣定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定不负陛下所托。”

丹犀上的朱佑樘冕冠朝服,听了柳乘风的话之后离座,一步步走下丹犀,亲手将柳乘风搀起,温和地道:“卿乃朕之腹心,朕自以国士待之。不必多礼。”

柳乘风方才起来,朝朱佑樘看了一眼,见朱佑樘脸色蜡黄,黄中隐有青黑之色,两颊处竟是生出许多细密的痘来,不禁忘了礼仪,不禁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朱佑樘抿了抿苍白的嘴唇,显得有些有气无力,道:“自从吃了那顿酒,身体便日渐孱弱,御医们诊治之后,说是肝火太奢之故。”

柳乘风看了朱佑樘的脸色,却是不信,这绝不是肝火盛的原因,再结合朱佑樘经常熬夜,又因为是吃酒的缘故,柳乘风不禁道:“陛下只怕是肝部生了病,且病得不轻,陛下操劳国事,时常彻夜不眠,五脏得不到歇息,而上次饮酒,恰好令这肝病发作,陛下脸部蜡黄,泛青黑,这是肝病常有的症状,而脸上生痘,定是肝功能受损,肝主排毒,毒气不得排出体外,因此汇聚于脸部,积攒为痘。陛下,这是大病,决不可掉以轻心,需小心调养,好生养病才是。不只是要多卧床歇息,饮食也该多以清淡为主,不得轻易发怒,更不得食用油腻之物,酒水更是万万不得触碰。陛下身系,请陛下万勿糟蹋自己的身体。龙体若是有失,微臣人等,岂不是万死之罪。”

柳乘风的忧心是发自肺腑的,他只是笼统的说了一句肝病,其实心里却是知道,五脏六腑的病,此前都不会有什么明显症状,可是一旦到了发作的时候,就已经非常严重了,后世有许多肝硬化、癌症的患者,大多数都是直到了晚期才被发现,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而朱佑樘现在这个症状,定是肝部出了问题无疑,而病症如此明显,只怕这病是肝硬化居多,肝硬化在前期并没有太多的迹象,像朱佑樘这般明显的病症,也多是中后期了。

柳乘风脸上的担忧几乎是写在了脸上,这种病是很难根治的,不但如此,一个不妥,就可能搭上性命,最后无药可医。事实上,以这个时代的卫生条件,柳乘风也是无计可施,唯一希望的就是朱佑樘改变生活习性,或许能延缓病症。

朱佑樘听罢,道:“朕又岂不知道,宫里有个太医,说朕已病入膏肓,朕立即罢了他的官,叫他流放了出去,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朱佑樘现在的表现,竟是十分平静,这不禁让柳乘风有些愕然,柳乘风不禁顺着朱佑樘的话问道:“这御医所说,也是为了陛下安危着想,微臣也算是半个大夫,却也知道这御医所说……”

朱佑樘叹了口气,摇摇手,道:“朕岂会不知他所说的,也是心系于朕,朕不是讳疾忌医,只是此事若是传出宫去,难免会引发朝野妄测,朕还有许多事要做,可是现在身体大不如前,确实是不成了,因此,必须尽快在无药可医之前,把手头里的事做好,也……”朱佑樘的脸色很是黯然,随即强打精神,道:“也算是给子孙少留点担子和干系吧。”

朱佑樘瞥了愕然的柳乘风一眼,随即微笑道:“你肯定在想,朕为何这般坦然是不是?其实朕也怕死……”朱佑樘甚至俏皮的朝柳乘风眨了眨眼睛,牵着柳乘风道:“来,咱们坐下说话。”

早有太监在这朝殿正中设下了两个座椅,朱佑樘才叹息道:“其实朕也怕的很,和你说句不该说的话吧,其实朕前些时日,悄悄在宫里蓄养了一些丹士,听信他们的言辞,说是能炼出不老丹……”

柳乘风听到这里,不禁苦笑,果然无论是哪个皇帝,都承受不住这长生的诱惑,却还是道:“陛下,这方士自始皇开始,便自称能练出不老丹来,可是现在始皇帝又在哪里?”

朱佑樘拍了拍他的手,叹道:“是啊,朕也知道这个道理,人难免一死,若真有不老丹,先帝也早已不老了。朕也是一时为人蒙蔽而已。”

朱佑樘突然对柳乘风说出这么一番发自肺腑的话,尤其是这种骇人听闻的秘闻,让柳乘风心里添了几分担忧。若是这句话传出宫外去,肯定会是满城风雨的,毕竟先帝偏信方士的教训还在,当今皇上重操旧业,这是何等要命的事?

可是朱佑樘说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朱佑樘自己已经清楚自己的身体,已知自己时日已经不多,事后回想颇觉得可笑,所以才拿这当作是一桩趣闻,说给自己最亲近的人听。

朱佑樘长吁了一口气,继续道:“可是现在,朕是不信那些方士的鬼话了。而朕流放那个御医,却是为了处理朕的身后事。”

“身后事?”

朱佑樘正色点头,道:“朕的病情,绝不能外朝知晓,否则必定引发朝野震动,因此朕不能告诉别人,朕现在已经病入膏肓,只有这样,才能尽快地把手头里的事做完。现在朕最忧心的是宁王,宁王是大患,若是不除,势必要留给厚照,你明白吗?”

柳乘风点头,这世上有两种皇帝,一种是惹下一大堆麻烦留给子孙的,还有一种就是清除掉一堆麻烦,指望自己的子孙能太平的。从某种意义来说,朱佑樘与太祖皇帝的本性像极了,都是那种满心为子孙打算的皇帝。

只是想到朱佑樘的身体这个样子,柳乘风心里就有些黯然了,无论怎么说,朱佑樘对自己有知遇之恩,更有半个父子之情,若没有朱佑樘这样的皇帝,就不会有柳乘风的今日,这种感情完全是发自柳乘风的肺腑,他坐在这殿中,竟是一下子痴痴呆呆,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

本来官拜锦衣卫都指挥使,春风得意,一件值得弹冠相庆的事,谁知竟会演化到这个地步。

朱佑樘感觉自己的喉头有些哽咽,一时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声音沙哑地道:“陛下保重龙体,下头的事,就交给臣子们去做,宁王虽是大患,可至多,也不过是个乱臣,他能有今日,皆赖陛下恩赐,一旦反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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