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有往明白里说,但是曹性相信,吕布能听出他的意思:您去了长安,也许再无发领兵了。
吕布淡定一笑,“我知道正扬地意思。领兵不领兵。我如今也看得开了。那董西平若是要用我的话,我自然会为他效力。当然,如果他不用我,我就在长安做个富家翁,也算不错。正扬。你我都已经过了那血气方刚地年纪。前些日子我在大吕亭斩杀王雄,已感到了吃力……”
曹性这时候。也长出了一口气。
他就担心吕布到了长安会不习惯,但如今看来,吕布心头的那个结,怕是已经解开了。
这样也好,能安安稳稳的当一个富家翁,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吕布举目向远方眺望,“我在汝南已支撑了四十天,曹操却没有动静,想必是信不过我。不过,也无所谓。我此次回击汝南,只是想要报答他当年收留我地恩情。如今恩情已经偿还,我与曹操之间,再也没有瓜葛了。明日一早,我们向南阳转移,前去比阳,和董家地人汇合。”
曹性点头,眼中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当晚,吕布等人固始以北的颖水河畔休整。这里恰好在宋国和固始之间,地形极为隐秘。
已拿定了主意的吕布,看上去格外的轻松。
和曹性喝了一会儿的酒,然后准备回大帐去休息。就在这时候,门外有人匆匆的走了进来。
“君侯,末将有军情回禀。”
吕布一怔,“公茂,有何军情,速速道来。”
进来的人名叫周达,是江夏人,曾经在荆州水军都督黄祖麾下效力,使一杆大刀,颇有勇力。
不过,在数年以前,周达因忤逆了黄祖,带着百十名亲信,逃出了荆州军,在南阳郡的涉都乡(今湖北武当山附近)一带落草为寇。吕布杀入南阳之后,这周达就带着部下投靠了吕布。
周达说:“傍晚时,末将得到斥候回报,说是刘备军自细阳(今安徽太和县)汝阴两地押送了一批粮草,途径固始,送往征羌。末将带人前去查看,发现那批粮草,今夜就囤在寝丘。”
“哦?”
吕布一下子来了兴趣。
虽然说已经决定前往长安,但是吕布并不介意,在临走之前,给刘备再增添一点小麻烦。
那刘备,和他有大仇。当年若非是这一耳贼,他吕布又怎么会在云中郡遭遇大败?
攻入汝南,吕布说是要帮助曹操,了结了那一段恩怨。但在私心里,未尝没有报复地念想。
寝丘?似乎距离这里并不算太远嘛……
“有多少粮草,押送粮草的将领,又是哪一个?”
周达道:“据末将观察,大约有二十万石左右的粮草。主将嘛,看那旗号,应该是刘备麾下的大将高宠。”
吕布,顿时陷入了沉思。
曹性忙走到他身旁,轻声道:“君侯,明日既然就准备往长安去,何必在这个时候冒险呢?”
吕布却摇了摇头。
“正扬,明日赶往比阳之后,你我这一生,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领兵出征了。刘备押送二十万石粮草……说不定,这将是你我的最后一战。若能成功地话,我也要好生地臊一下曹操的面皮。恩,就这么决定……咱们两个还是按照老规矩,我主攻,你来负责策应,如何?”
曹性虽然不太愿意,但三十年来唯吕布马首是瞻,他也不会拒绝。
当下点头,“既然君侯已有决断,曹性焉敢不从?”
“如此甚好!”
吕布说完,深吸一口气,扭头看着周达道:“公茂,立刻点起人马,我们连夜前往寝丘截粮。”
年关了,最近地情绪很不稳定……
眼看着再过几天,自己又长了一岁,可仔细思量……心有戚戚,加上一些很烦恼的事情频出,以至于状态全无。
第一部 少年游 第四六六章 温侯(四)
更新时间:2008…12…31 19:42:19 本章字数:5318
寝丘,早在春秋战国时就已经存在,坐落于固始的旁边。
春秋战国时,楚国有一个大臣名叫孙叔敖,为令尹多年,对楚国来说,可称得上功勋卓著。
孙叔敖病故前,曾把儿子叫道的身边,告诫说:“楚王多次想要封赐我,要给我一个好封地,但我没有接受。我死之后,楚王一定会封赐于你。你要牢记住,好的封地,你一定不能接受。”
在当时的楚越交界地,有一块土地荒凉贫瘠,而且遥远偏僻,名为寝丘。
孙叔敖死后,楚王果然封赐他的儿子。但孙叔敖的儿子再三拒绝,最后选择了寝丘为封地。
许多年后,其他受到封赐的人,都被收回了封地,有的还变成了战场。唯有寝丘,始终被孙叔敖的子孙所保留。虽说土地的赋税微薄,但总能够一直享有。由此,就留下了寝丘之封的说法。
月朗星稀!
寝丘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平静。
二十万石粮草,堆积如山,摆放在城镇的中央。周围有零零散散的士兵巡逻警戒。不时间,会有邦邦邦,参差不齐的刁斗声响起。一来是报时,二来则是告诉士兵们,一切很正常。
吕布率领二百飞熊军,远远的眺望寝丘。胯下赤兔嘶风兽显得有些焦躁,轻轻的打着响鼻。似乎是想要对吕布表达什么不一样地意思。
只可惜,吕布不懂得兽语。不过在他心里,也觉得有些古怪,当下眯着眼睛,凝视观察。
周达上前,“君侯,已经是三更天了……若再不行动。天一亮可就没办法了!”
吕布点点头,心道一声:真的是老了!若在以前。我怎可能像今日这般的瞻前顾后呢?
心里的确感觉有点古怪,可偏偏有不明白,究竟是哪方面古怪。周达这一说,吕布也知道时间不多了。如果不行动的话。那就要立刻撤走。否则等天一亮。行动可就要变得麻烦了。
“公茂,你领百人,从旁接应!”
周达在马上插手道:“君侯放心,末将定不辱命。”
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吕布很有心得。他亲领人突击,而后由周达从旁边牵制对手。
待敌军出现混乱,再由曹性领军冲击,一举将敌军击溃,而后从容撤走。
三人间的配合。可说是极为纯熟。吕布见周达领兵行去,一提马缰绳,握紧了手中盘龙戟。
“出击!”
稚鸡翎在空中飘扬,大红色麒麟披风,在夜色中抖动。
盘龙戟闪烁寒光。赤兔马驮着吕布风一般的行进。眼见着距离寝丘只二百步时,发出一声暴嘶!
“敌袭。是敌袭!”
警卫地徐州军,发现了吕布的踪迹。刹那间,数十名弓箭手从营地外涌出来,箭矢呼啸着飞向吕布。吕布单手舞起盘龙戟,只见戟云重重,把人马防护地水泼不进。赤兔马年纪虽然老迈,也过了那巅峰的岁月。可是在这一刻,却丝毫不见老迈,蹄声如雷,冲向了寝丘。
百余名飞熊军齐声呐喊,挥舞刀枪。
如同一团烈焰,瞬间就冲到了弓箭手的面前。吕布森严冷笑,盘龙戟在手中扑棱一颤,戟云翻滚,血肉横飞。
我的确是老了……但就算老子七老八十,也不是你们这些土鸡瓦狗能够阻拦。
盘龙戟带着一道道,一条条,一抹抹地光晕在人群中飞掠,只片刻光景,就杀将了出去。林雷
匆匆忙忙赶过来地徐州军,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那百余名飞熊军就已然到了跟前。
“飞将在此,徐州贼子,还不拿命来。”
闯入了营盘之中,吕布的盘龙戟挥舞更加猛烈。伴随着撕裂空气的历啸声,那戟身上的蛟龙似呼之欲出。徐州军虽然人数众多,可是在吕布的冲击之下,也只能哀嚎着四处逃窜。
这个时候,飞熊卫也闯入了寝丘大营中。
说时迟,那时快……
堆积在寝丘中央的粮草,噗的一下子喷出冲天的火焰。火光照亮了天际,整个寝丘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吕布不由得一怔,扭头看去,却发现飞熊卫一个个也都是表现的非常迷茫。
这火……不是飞熊卫点燃地吗?
不好!中计了……
吕布马上反应了过来,拨转马头,厉声吼道:“撤退,立刻撤退!”
可是,这杀入营盘中容易,想要杀出去,就没那么简单了。
随着一阵号角声响起。寝丘四面呼的冲出无数徐州军,密密麻麻,一眼看过去,少说也有数千人。
到了这一步,吕布就算是再傻,也明白了过来。
上当了,这是徐州军专门为他设下的陷阱。二十万石粮草……只怕那粮草也未必是真的吧。
“飞熊军,随我杀出去!”
吕布也不犹豫,心里很明白,若是被徐州军围住,摆好了阵势,才是真的完蛋了。
赤兔嘶风兽暴烈长嘶,四蹄翻腾,驮着吕布向营外就发起了冲锋。飞熊军也是身经百战,随着吕布驰骋南阳,纵横汝南,早已经和吕布形成了默契。一百飞熊军,在吕布地带领下如使臂转,在大营中左冲右突。铁骑冰冷地重甲,把徐州军冲撞的骨断筋折。森寒地兵器,翻滚出带起一蓬蓬血雾。一声声惨叫。
一员大将,从徐州军中杀将出来。
胯下白龙马,掌中亮银枪。如同一道闪电般,瞬间就来到了吕布地面前。二话不说,大枪扑棱棱怪蟒翻身,奔着吕布的心口就刺了过来。吕布暴喝一声,挥戟反手就是一记重击。
这一戟。却有个名目,叫做千斤锤!
源自于董的震山锤招数。分为正手反手两式。在瞬息间,运集全身力量,向对手劈斩攻击。讲的是力大势沉,要的是一股子凶悍之气。吕布虽不认识那大将。可是却能从那一枪之中。看出对手的本领不差。只听铛的一声,盘龙戟凶狠而奇准无比地斩在了对手的枪锋上。
那白马大将,如受雷击,险些拿捏不住掌中地大枪。
胯下白龙马也吃不住这强猛的力道,希聿聿惨叫一声,连退了十几步。
不过,这一枪,也迫的吕布攻势一滞。战场上的胜负,往往也就是决定在那电光火石之间。这一滞地功夫。飞熊军地冲击随之一缓。而徐州军则趁此机会,呼的向吕布冲了过来。“果然是北地恶虎,名不虚传!”
白马大将笑道:“不过如今,你却是虎落平阳。温侯,何不下马投降。某家当在主公面前为你美言。以温侯之勇。我家主公定然会非常欢喜。”
“呸,让我投降那一耳反贼吗?休想……”
吕布说着话。催马向那白马大将冲去,“无名鼠辈,可敢报上名来!”
那白马大将勃然大怒,“反复小人,敢出口伤人?大将高宠,却要看看你能够强硬到几时!”
大枪扑棱棱抖出数朵枪花,和吕布就战在了一起。
这高宠,虽在壮年,却非吕布的对手。只十余个回合下来,就显出了败相。不过,高宠今日的行动,并非是要敌住吕布。他就是要缠住吕布,使飞熊军的冲击力,无法完全的展开。
失去了吕布的飞熊军,就好像失去了头狼的狼群。
在徐州军疯狂的攻击之下,百余名飞熊军在一眨眼地功夫,就死伤过半。吕布也看出了高宠的心思,厉声吼道:“贼子找死,吃我一戟!”
说话间,似是要全力斩杀高宠,脚跟马刺轻轻一碰赤兔马。那赤兔马立刻就明白了吕布的心思。在高速奔行中,猛然一个急停,反身驮着吕布,冲向了飞熊军。盘龙戟崩挑云转,把涌上前来的徐州军杀得血流成河。
“吕布,贼子……看枪!”
人群中,杀出一将。跳下马身高九尺,魁梧雄壮,面目极为丑恶。环眼圆睁,挺枪就刺。
吕布挥戟崩挡,赤兔马的去势不由得再次一滞。
这时候,高宠也已经杀了过来,大枪抖开,厉声喊道:“文丑将军,拦住吕布。”
那大将,正是文丑。文丑咬碎钢牙,大枪上下翻滚,如同蛟龙出海。高宠在一旁策应,亮银枪幻出点点寒芒,不离吕布地要害。三人在人群中走马盘旋几个回合,飞熊军也已经所剩无几。
吕布心知再拖下去必死无疑。
心中一狠,手中盘龙戟猛然加力,逼退了高宠文丑,拨马就走。
徐州军地人数虽多,可是能挡住吕布的,却是寥寥无几。高宠文丑二人,紧追不舍,眼见着吕布听而不闻,赤兔马过处,徐州军人仰马翻,如同劈波斩浪一样,无人能阻挡住吕布。
“吕贼,有种地和我们一战,别跑!”
文丑气得哇呀呀暴叫。但是吕布却好像聋子一样,刚硬的面颊,此刻是棱角分明,若同刀削斧劈。身上沾满了鲜血,盘龙戟的戟刃处,更是泛着一抹抹的红光,在火光下格外惊人。停下?
停下来任由你们围攻吗?
吕布记住了文丑和高宠的名字,一路杀去,眼见着就要冲出大营。就在这时候,一匹浑红马驮着一员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