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冲冲秽气,以后咱家里人人都得高兴起来。”
房子大,以前那些装在箱子里堆放在床下的东西都在新房里摆了出来,一柜又一柜的书都还在,王玉柱翻着那些扉页里写着“王芃泽”三个字的书,唏嘘不已地说:“我还以为早就没了呢,没想到又出现了,真是大惊喜。”王小川从纸箱里翻出一个犀牛角的刮痧板,问:“这是什么?”王玉柱急忙拿过来说:“小川,这可是你的传家之宝呀,你爷爷的爷爷都用过呢。”然后问旁边坐在轮椅里的王芃泽,“是不是呀叔?”王芃泽笑道:“不是,是我妈妈买的。”
王芃泽问王玉柱:“我突然想起来,怎么你好像没有行李呢?你也在外面生活十年了,你的家当哪去了?”王玉柱笑道:“我什么都没有,过去我一直觉得自己像没有家似的,都是租有全套家具的房子,里面的东西都是房东的,我自己的全部家当都在我身上。”
新房子充分调动了三个人的积极性,房子面积不小,厨房洗手间和阳台都大,三间卧室一个大客厅,主卧室里还有一个小洗手间。王玉柱每天早晚接送王芃泽和王小川,王小川一回到家就兴致勃勃地拖地,把偌大的地面拖得一尘不染,王芃泽在厨房做饭,王玉柱坐在厨房里陪他说话。王小川的情绪明显比以前好了,好几次黄昏,他推着王芃泽的轮椅到阳台上看长江,看日落,父子两个话虽不多,但是沐浴在金黄的夕阳中时,彼此心里都有一种暖暖的感动。
王芃泽兴奋地把这种变化说给王玉柱听,王玉柱说:“叔,你别光想着小川,你记不记得你还答应过我一件事呢?搬进新房后,你该做什么?”王芃泽笑道:“也就是洗个澡嘛,有人帮我洗,我何必要拒绝呢?”
但如今王小川的卧室也在这个大房子里,王玉柱力求更自然一些,王玉柱经过王小川的房门时,故意说:“小川你在学习呀。你爸爸在洗手间里可能会滑倒,我进去帮帮他。”王小川等王玉柱走过去了,“啪”地关上了房门,气愤地自言自语:“干吗跟我说呀?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说完戴上耳机,用王玉柱给他买来的笔记本电脑上网。
大洗手间里,王玉柱先扶着王芃泽坐在椅子上,帮他脱了衣服,又抱着他的肩膀和腿,把他赤裸温热、宽大发福的身体泡进浴盆里,一低头,王芃泽说:“哟,柱子你该理发了吧。”用手一摸,又问:“原来你的头发是染黑的呀,怎么你这么多白发呢?”
越想越惊讶,从水里捞出柱子的手,疑惑地问:“别洗了,你先告诉我,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是在这十年里愁白的么?”
王玉柱解释说:“我去了南方之后,头发就开始慢慢变白了,可能是水土不服吧。”王芃泽觉得这不是个能说明问题的理由,疑惑地问:“没见过水土不服这么严重的,你去让医生看过没有?”王玉柱无奈地笑,说:“这是头发呀,叔,头发白了去看医生?你说你有多搞笑?”
王芃泽不说话了,皱着眉头愣愣地望着王玉柱。王玉柱给王芃泽洗头发,拿着毛巾从手指擦到脚指。这天晚上王芃泽对王玉柱百依百顺,王玉柱说低头他就低头,说举手他就举手。王玉柱的手一遍一遍地接触到王芃泽的私处,像对待玩具似的笑着又揉又捏,王芃泽依然有些紧张,但什么也没说,只盯着王玉柱的眼睛看。王玉柱把王芃泽从水中抱出来,放在铺了白色床单的按摩台上,扶着王芃泽的两条长腿让他在按摩台上坐稳了,拿来大毛巾帮王芃泽擦干头发,王芃泽听话地低着头。王玉柱笑着说:“叔,你这样很像个小孩子呀。”
毛巾从头上拿开后,被王玉柱拿在手里反复地擦王芃泽身上的水珠。王芃泽看到王玉柱穿着白背心蓝短裤,突然警惕起来,他觉得怪怪的,自从他把王玉柱带到南京的第一晚,把这样的白背心蓝短裤当睡衣拿给王玉柱之后,似乎十几年来王玉柱一直都是这样穿,现在成老板了也没有换成别的。
王玉柱问王芃泽:“叔,擦好了,你想穿什么衣服?我帮你穿。”王芃泽想了想,说:“我的衣柜里有一件睡袍。”王玉柱开门去拿,很快又回来,手里拿的依然是白背心蓝短裤,说:“你的睡袍不好看,穿上跟个阿拉伯人似的,还穿你的背心短裤吧。”
帮王芃泽穿上背心短裤后,王玉柱笑着问:“叔,接下来我要洗澡了,你是回房间呢,还是在这里看着我洗?”从以前的习惯来推测,王玉柱以为王芃泽肯定会无奈地说我当然是回卧室,可是王芃泽盯着王玉柱看了看,举了举手指要说什么又犹豫不决,停顿了一下,指着王玉柱,意味深长地笑着说:“我看着你洗。”
王玉柱有些意外,笑道:“好啊,我也让你看看我的身材。”他脱了背心,脱短裤时却不自然起来,担心地看了一下王芃泽,王芃泽望着他笑。王玉柱犹豫地站了一会儿,似乎慢慢紧张起来,脸上有惊慌之色。王芃泽低声喊:“柱子。”王玉柱过来抱起王芃泽,开了洗手间的门出去,把他放进门口的轮椅里,又回到洗手间,把门关得只剩一条缝,探出头来对王芃泽低声笑道:“叔,还是你自己先回卧室吧,我今天不想让你看。”
王玉柱洗完澡回到卧室的时候,看到王芃泽正躺在床上翻书,凑过去一看居然是繁体字。王玉柱笑道:“你该吸收新知识了,都什么时候的书了你还看,都是老脑筋,老观念。”王芃泽把书合起来放到一边,望着王玉柱上下打量。王玉柱看到王芃泽这个样子,忍不住要笑,上了床躺在王芃泽身边,问:“叔,怎么我觉得你今天有点儿奇怪呢?”
“哦。”王芃泽诧异道,“到底是我奇怪还是你奇怪呀?”
“是你呀。”王玉柱笑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听话呀?倒像是我是爸爸你是干儿子,你以后天天这样就好了。”
王芃泽没有笑,望了王玉柱一会儿,说:“柱子,你现在下去,站在地上。”王玉柱觉得奇怪,问:“干什么?你要赶我呀?”笑了笑,还是下了床,站在地板上望着王芃泽。王芃泽说:“你把短裤脱了。”
王玉柱收敛了笑容,站在地上发愣。王芃泽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等待着,王玉柱无奈地笑,又躺到床上,抱着王芃泽说:“我说你奇怪,你还真越来越奇怪了,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王芃泽问:“你不是欲望很强烈嘛,怎么不敢在我面前脱短裤呢?”王玉柱笑道:“我是不打无把握的仗。我现在脱怕吓坏你。”王芃泽问:“那你觉得你到什么时候敢脱?”王玉柱辩解道:“我不是不敢脱,我不是不想无缘无故地在你面前脱,时机不到,你可能会觉得难看,你可能会笑我。”王芃泽忧虑地说:“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呀。”
王芃泽忧心忡忡,伸手抚摸王玉柱的头发,检查他头上密密麻麻的白色的发根,用疑问的语气说道:“柱子,你这次回来后,和以前区别太大了,我觉得你好像有点儿精神问题。”
“你才有精神问题呢。”王玉柱听不得这句话,真真假假地生气了,强行把王芃泽按得趴在床上,按牢了,扒下他的短裤,露出屁股,打了一下,问:“我每天高高兴兴的,斗志昂扬,这是精神问题么?”再打了一下,问:“你带着小川活得这么胆怯,没有一点儿冒险的勇气,这是不是精神问题?”又打了一下,帮王芃泽穿上短裤,扶着他重新躺着,笑着问:“你还敢不敢说我有精神问题?”
王芃泽被气得眼中冒火,狠狠地说道:“你的精神问题,就在这里。从今天起,你离我远点儿。”
“生气了?”王玉柱一看到王芃泽生气,立刻就慌了,抱住他说,“别生气呀叔,我本来是开玩笑的,一家人嘛。你也打我出气吧,可是要我离你远点儿是不可能的。”
王芃泽心烦地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再说了。
搬到新家后,每天早上王玉柱送王芃泽上班和送王小川上学有点儿麻烦,因为王小川的学校和王芃泽的茶叶店一个往东一个往西,王玉柱先和王芃泽一起送王小川上学,王芃泽每次都要向王小川叮嘱几句,望着他过完了马路,走进校门,然后王玉柱再送王芃泽去店里,最后再绕一圈去自己的公司。
到了中午王芃泽在茶叶店后边的房间做饭,等柱子过来一起吃。柱子好几次对王芃泽说,等我的公司营业了,你把茶叶店关了吧,想上班就去我那里上班。王芃泽不愿和他讨论这个问题,说你这是什么主意,我要是自己不做点儿事情,还不天天让你欺负。王玉柱笑着说我哪里是欺负你呀,我都是心疼你,我是在保护你。过去王芃泽对王玉柱的这些话嗤之以鼻,不了了之,这几天却多了一种回答:
“我知道你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但你不是这么感觉的。你把不正常的事情看成是正常的,把不和谐的事情看成是和谐的,你老是这样,因为你有精神问题。”
王玉柱忍了又忍,说:“算了,叔,为了不惹你生气,我不和你计较。”
王玉柱站起来在店里转来转去地看各种各样的茶叶,如果小惠在,他就笑着问:“小惠,我真的像你王叔说的那样有精神问题么?”小惠笑着摇头。王玉柱又问:“那你说你王叔有没有精神问题?”小惠仍是摇头。王玉柱笑道:“小惠你太善良了,不说实话,等你王叔不在这儿的时候我再问你。”
一低头,突然在柜台下面的一个隐蔽的夹层里发现一本厚厚的书《临床心理学》,王玉柱抓起这本书,举起来向着正在计算账目的王芃泽晃了晃,怒道:“叔,你还真的以为我是个精神病呀,我也是个会生气的人。”说完把书扔在王芃泽的面前,走了。
于是到了晚上,王芃泽不得不反过来安慰王玉柱了。
“我看书并不是针对你,我是认为我了解一点这样的知识有好处,不管对你、对我、对小川,都有好处。如今人们的压力太多,有点儿精神问题并不稀奇,如果你坚持认为你没有问题,我也可以用这些知识帮你预防嘛。”
两人都有些闷闷不乐,在同一张床上各睡各的。夜里王玉柱觉得身边空空的,在不安中醒来,发现王芃泽不见了。他赶紧去客厅找,也没有王芃泽的人影,又去厨房,去洗手间,还是没有人,最后只剩王小川的房间没有进去过了。他正要去敲王小川的房门,突然看到通往阳台的大玻璃门开着,窗帘被夜风吹得飘起来,月光下的阳台上坐着一个人。王玉柱走过去,王芃泽静静地坐在轮椅里想心事,听到声音,扭过头来看他。
王玉柱把阳台上的一张椅子拉过来,坐在王芃泽面前,伸手到他的腿上握住他的手,问:“叔你睡不着觉么?你怎么不声不响地自己出来了?”
王芃泽说:“柱子,你给我讲一讲你过去的十年是怎么生活的。”
王玉柱笑道:“我给你讲过呀,我回来的第一天晚上就讲给你和小川听了。”
“我不是想知道你怎么做生意的。”王芃泽说,“我想知道你做完生意之后,晚上回到家里是怎么生活的。”
“我一回去就睡觉,我是想睡觉了才回去。”
“只睡觉?”
“不是啊。还有,那个。我一想到你,我就那个。”王玉柱嘿嘿地笑,看到王芃泽表情严肃,就收敛了笑容,无奈地问,“叔,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有精神问题?”
王芃泽望着王玉柱,在月光下认真地说:“其实我说不清,我只是觉得你停不下来,你好像被一股劲一直激励着,做什么事都急匆匆的浑身是劲。你想让我们成为一家人,而我却看不到你弱的一面。本来这些我没有多想,可是看到你的头发白了一大半,我才觉得不对,你心里应该是很苦的,你自己怎么会没有感觉到?”
王玉柱怔怔地望了王芃泽半晌,迷惑地问:“叔,你在说什么呢?我以前不快乐的时候,你不是一直盼着我能够改变性格么?”
“是啊。”王芃泽也觉得迷惑,“可我没想到你变化这么大,我现在都有点儿不敢相信了。”
“那是因为你太关心我了。”王玉柱笑着站起,俯下身来抱王芃泽,“别乱想了,叔,我肯定比你了解我自己。现在我抱你回去睡觉。”
王玉柱的公司开业后,出于宣传的目的经常举办活动,有一次举办酒会,王玉柱问王芃泽和王小川你们去不去呀。王芃泽问:“都什么人参加?”王玉柱说:“股东和会员,基本上都是挣了钱没处花的人,我挣得就是他们的钱。”他这么一说,王芃泽和王小川都不想去了。王玉柱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