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耐着性子对马克思解释:「这个大洞应该是炸出来的,那种高度,很像是飞机撞击,甚至是直升机的火箭射出来的。
哈德逊河离这不远,新闻报导刚刚有一架直升机坠落河里,我推想应该是同一架直升机。」
「那……」马克思突然跳了起来,「那金呢?金是不是还在屋子里面?我要进去——」
「他不在里面。」
「你怎么知道?」
「屋子里没人。」
「你是上帝啊?什么都知道?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乱说的?」马克思简直懒得理他。
男人却也不生气,拉过他的肩膀,带着他去看那家电器行橱窗里的一整排电视,每一台电视都是新闻插播快报,报导哈
德逊河里的坠落直升机,还有这栋闹区公寓的爆炸事件。
「那,看到没,新闻报导得一清二楚。」
「可是……可是这公寓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就是快点离开事发现场,等你学长回来之后,把责任撇干净就好了。」
「……你真是个坏人。」
「过奖。」慎村凛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个理所当然的微笑,仿佛马克思说的没错。
后来,他们俩人在哈德逊河边真的「捡到」了一个满身狼狈的女人,但是那疯女人一见到慎村凛便激动地想要揍人,慎
村凛也不客气,先下手为强,一拳击中她的脸,又把她当场打昏了过去,然后把她晾在河边不管。
没想到那女人和他们还真「有缘」,居然被救护车送到了下城医院,也就是慎村凛工作的地方。
慎村凛基于好奇,对那个女人的身分多做了一点调查,赫然发现,她很可能就是造成曼哈顿那场大混乱的元凶之一。
他把这个消息告诉马克思,然后从马克思嘴里知道了这个女人叫做梅夏贝尔,是个疯狂的女杀手,原本的目的是要来宰
了马克思的父亲史坦利,还有史坦利的爱人金宇恩,没想到她还是打不过史坦利那只野兽,尽管大难不死,但最后却落
到了慎村凛的手里。
「既然如此……你想怎么处置这个女人?」慎村凛「征询」马克思的意见。
「她居然敢对金做出那种事情,还害得史坦利断了四根肋骨……」马克思很想好好报复一番,可是他个性单纯,一时之
间竟想不出什么好方法来好好教训梅夏贝尔。
「你有什么好方法吗?」他问慎村凛。
「你想整死她吗?」男人开门见山地问。
「你有本事整死她?」马克思睁大了眼。
「这有什么难的?医疗事故常常发生,不然就是把她转送到最常出事的医生手里,或者把她麻醉扔在停尸间里让那些人
处理——」
「停停停!那样好恐怖!你不要这么夸张好不好?这里可是医院耶!」
天啊!原来医院这么可怕?
「那……整个半死不活的好了。先把她的双脚打上石膏,骗她脚骨折了,然后再看看她听不听话。要是她冥顽不灵,又
想惹事生非,就把她的两只手也打上石膏,让她连枪都拿不动。」
「……你好狠。」
马克思希望这个男人永远都不会想要「教训」自己,不然谁知道医生会有什么出人意外的专业手段来整人啊?
「还不都是为了你,不然平常我根本不管这种麻烦事,整人也是很累的耶。」慎村凛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马克思想嘟囔几句,最后又忍了下来。
因为……这男人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而且自己也好像挺高兴听到他这么说呢……
原本以为,因为梅夏贝尔这疯女人惹出来的事件,终于告了一个段落,但事实却不是如此。
两个星期后,马克思被绑架了。
他是在练完橄榄球校队之后,突然被三个黑衣人架上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然后疾驰而去。
在场的同学们赶紧联络马克思的家人,也就是史坦利和金宇恩,但是他们也同样找不到马克思的下落,急得团团转。
到底是谁绑架了马克思?
史坦利的仇家太多,为此他自责不已,但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马克思被绑架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另外一个
他并不认识的男人。
慎村凛接到了一通电话。
「医生,这是告诉你,千万不要放着大好的生意不做喔。」电话那头传来凉凉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惹人厌恶。
「恩斯特,你是什么意思?」慎村凛仍不以为意。
「让你听听这个人的声音好了,也许你就不会该死的还是一派云淡风轻的口气。」
电话那头听见有人打了个响指,然后就是马克思气急败坏的怒吼——
「王八蛋!你们把我捉来做什么?我又不认识你们——唔唔唔唔——」声音很快又消失了,像是被什么东西闷住了一样
。
「马克思?」慎村凛终于紧张起来,「你们把他带走了?」
他们为什么要带走马克思?
「医生,你终于开始紧张了吧?我可以听得出来,你的声音不一样了喔。」恩斯特接过电话,故意吊人胃口。
「你想怎么样?」慎村凛的声音低沉起来,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眉宇间已经隐隐带着危险的杀气。
他们居然敢动他的小红猫!
「哎唷,医生,别紧张。我只是要让你知道,那天晚上你没接电话的后果。你也知道的,像我们这种混黑道的,去医院
不太方便,会找你来帮忙,ι通常都是很紧急的状况。上次可是我们老大最信任的一个得力手下,被警察打中了三枪,
血流不止,很需要你高明的医术来救治,可偏偏你就是只顾忙自己的事情,没来帮忙,结果他就死了。我们老大很生气
,特别交代我们,一定要好好给你个教训,让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嚣张。」
慎村凛握着话筒的手已经在发抖了。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他们居然把自己犯的过错,推到马克思身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慎村凛忍着怒气,尽量平稳地问。
「呵呵,医生,这就要看你的诚意了。」恩斯特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混蛋!」慎村凛懊恼地低吼一声,将电话摔在地上!
可恶!
可恶可恶可恶!
怎么会牵扯到马克思的?
他根本就完全是个局外人啊!
慎村凛除了在下城医院的正职外,另外还有一个兼职,那就是黑市医生。
只要给他足够的酬劳,他便可以为任何人做治疗,包括开刀等复杂的手术都没有问题,他甚至在纽约皇后区有自己的一
间诊疗室,里头有黑道提供金钱购买的各式医疗器具以及一间开刀房,专门治疗因为顾及警察而不愿去医院的病人——
通常都是罪犯或是黑道要角。
对慎村凛来说,这无关乎职业道德,反正他是个医生,救人命本来就是医生该做的事情,只是离开医院的治疗行为,他
的收费稍微高了一些而已。
加上他处事圆滑,又守口如瓶,所以他的声誉在那个圈子里算是响亮的,许多黑道老大或是自己手下重伤时,都会指名
要他来做治疗,钱花多少都没关系,反正他们又不缺钱。
也因此慎村凛年纪轻轻,就赚了不少钱,得以在曼哈顿置产。
对于自己的「兼职」身分,他也绝口不提,从来没有人知道,即使是马克思也不知道。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份赚外快的关系,却会让马克思惹祸上身。
「该死的!」慎村凛跌坐在沙发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刚才的愤怒此刻渐渐被恐惧所取代。
万一他们想要对马克思不利怎么办?
万一……万一马克思死在他们手里的话……
天啊!他简直无法再想象下去了!
猛地,他的思绪回到了小时候,从电视上知道父母双亡的那一刻。
恐惧、惊慌、害怕。
不要离开他。
不要留下他一个人……
不要夺走他最珍爱的人……
马克思。
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救回马克思?
慎村凛没有想很久,就想到了最快的救兵——马克思的父亲史坦利。
虽然马克思对史坦利的过去没有多提,但从梅夏贝尔的事件来看,他父亲应该也有一段算是「辉煌」的过去,不然怎么
会惹上那种疯女人?
主意打定,他立刻来到马克思的家里。
史坦利正急得在家又叫又吼,一双眼里满是血丝。
平常虽然他和马克思总是打打闹闹,他对马克思也很不客气,老是在自己儿子眼睛上留下个熊猫黑眼圈,但他毕竟是自
己的儿子,血浓于水,骨肉相连,哪有不担心的道理?
金宇恩也很着急,但如今的他也无计可施,只能忧心地看着史坦利着急的模样。
但是当这两个人见到慎村凛的时候,却都不约而同地暂时忘记了马克思的危险。
是金宇恩先去开的门,当他和慎村凛照面的时候,竟有一种在照镜子的错觉。
怎么会有人长得和自己这么像?
然后史坦利气呼呼地跑来门口,正想质问是谁跑来打扰他们,当他见到慎村凛的时候,同样也吓了一跳。
他看看金宇恩,又看看在门外的慎村凛,好半天才蹦出一句,「你们……是双胞胎?」
金宇恩困惑地摇摇头,「不,我母亲只有我一个孩子,这点我很确定。」
「你……是谁?」史坦利本能地把金宇恩拉到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慎村凛。
慎村凛抬头看着史坦利,心想他的确长得和马克思很像,只是要魁梧强壮多了,而且浑身都是毛,看起来好像野兽……
还好马克思不像他。
「我是……」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和马克思的关系。
情人?
马克思还没承认,他还是先不要乱说的好。
朋友?
这样又太单纯了。
「总之,我要先说明,马克思会被绑架,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什么?我儿子被绑架都是因为你这个混蛋?」史坦利一听火气马上就冒了上来。
他一把捉住慎村凛的衣领,不客气地逼问:「你这家伙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你会害马克思被绑架?」
「这事说来话长……你可不可以先不要这么激动?」
这两人果然是父子,火爆脾气根本一模一样,只是马克思发作时的杀伤力比较小一点。
史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