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长安可能会有呢?”太原商人一付不解的样子。
“喏,这个烹食方法是小东家创的,前几日接快马来报,如今小东家已经成为长安林家的细郎,某估计小东家也会把这烹食法子传授给林家的酒楼的。若是传授了,长安则有此烹食方法了。不光这炒,小东家还创了煎,炸,和焖等许多的法子呢。要说这小东家,啧啧,可真不是盖的,某来客栈之前,是这街上乞食的,那时候这客栈可比现在小多了去了,客人也不多,可自打小东家来了后……”高三还在得意洋洋的炫耀,却是一个咧趄,差点摔倒在地,他爬起来大叫:“谁?哪个暗算。”
“哦,本事大了哦?敢大喊大叫了哦?是不是小东家不在,没人能镇住你哦?”却是孙二阴沉着脸收起刚刚踹出去的右脚:“告诉你,这几天被惹某生气,某正不顺心呢,惹得某急眼了,打发你回去继续乞讨去。少在客人面前跟个长舌妇般的饶舌,正经事不做,那么多客人等着呢。”
“咦?你这怎么说话了?难道某就不是客人?若是将某伺候好了,酒钱自然不差你们的。”太原商人不乐意了,起身为高三打抱不平。
“客人您莫生气,莫生气,这是我们客栈的孙管事,这些天气不顺,火气大了些,您莫要跟他一般见识。”高三连忙的拦住,点头哈腰的赔不是。
“某就是气不顺,怎么了?某在这富来客栈也呆了不少年了,怎么着,现在你们个个翅膀硬了?都跟某过不去?”孙二依旧在那不依不饶的。
高三好说好歹的把孙二给拖了进去,转身回来给那太原商人赔不是:“您别见怪,他这真是不顺心了。”
“哦?能做到管事的,料必是有些本事的,也得东家重用,怎么不顺心了?”太原商人很好奇。
“客人您是外地来的,某就跟您说说,您就权当左耳进,右耳出罢了,这孙管事啊,自打做了管事后,就好上了赌,没成想啊,手气背,十赌九输,到现下,据说已经欠下这个数目。”高三伸出手,摊开五指,翻了一翻。
“十吊?也不多嘛。”
“哪是十吊,是一百贯!”高三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据说他把房子都卖了,所有家当都卖了还欠这个数,债主们三天两头的就上门来催讨,这不,又来了。”说完他偷偷指了指门外,自己赶紧的溜走了。
“孙二,孙二,你给某家出来。”门外正走来几个膀粗腰圆的汉子,有的手里还拿着棍棒,站在客栈门口叉着腰大叫。
第一三四章 网
“你等皮又痒了是不是?讨打啊?某又不是不还钱,等某凑够了自然就还给你们。”孙二听到叫唤,怒气冲冲的拎着个烧的通红的烧火钳就从厨房里冲了出来,作势要抡过去。
“你打啊,来啊,有种的朝某胸膛上来,某要眨一下眼就不是男儿,正好一并将你行凶给告了上去,某还怕你不成?莫要以为明公会帮着你,某有凭有据,又这么多人证在的,还真不怕明公不给某作主了。”为首的汉子一脸凶恶,三下两下的就扒开胸襟,向前逼了一步,倒是把孙二给逼退得差点站不稳,就要倒下,好在那太原商人就站在左近,伸手一捞就扶住了。
见孙二蔫了,那汉子伸手从袍子里抖出一张纸条,冲围观的人嚷嚷:“大伙可是瞧瞧,这字据上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他孙二欠下某一百贯钱,言明上个月底还,逾期不还一个月后可是要开始算利息的了,,眼见这就快到月底了,某这也是为孙二着想,不贪图他的利息,只想他早点还那一百贯便是,若要是到了下个月,那可就不止一百贯了,这孙二竟然不识好歹,还想行凶,众位乡亲,到时候可得帮某佐证啊。”
这时候从那汉子身后钻出个年纪小些身板也单薄些的汉子,冲周围人一拱手,朗声道:“诸位乡亲,若是不信某兄弟说的,某的话总该信罢?某哪回找尔等买东西有过拖欠,即便是有人算错了,少收了某的钱,某隔天也都会送来罢?”
“嗯,那是,那是,陈大办事向来实诚,上回某给他送了十几床被褥去和一些杂物去,因路上被雨淋了,某就说总价少收一贯罢,结果陈大楞是按原定的价格给的钱,是个实诚人,断断不会讹人银钱的。”富来客栈隔壁的布店掌柜捻着一缕胡子应声附和。
“是啊,是啊,若是别人信不过,这陈大的话肯定能信得过的。”围观着的大半都是街坊邻居,也都应声附和,还有好事者大叫到:“孙管事,您就赶快的把钱还了罢,莫要污了客栈的名声才是。”
太原商人看到这里,脸上喜色一晃而过,不过却马上又装没事人一样在旁看热闹。只是他并没发现,这些围观的人把整个客栈都给围上了,外面有路过的见有热闹瞧,都让一帮在暗处盯着的人给劝走了。
事实上,这帮讨债的自然就是住在王村的那帮家伙扮的,其中又以陈大最机灵,因此大半的话都由他来说,至于说孙二打的欠条,那不过是随便写几个字凑数的纸张罢了,而围观的人又全都是富来客栈的邻居或者是县衙的衙役扮的,衙役自然是不用说了,天天跟着自己的老大王大郎到富来客栈有好吃好喝的,逢年过节还有花红分分,说是衙役保一方平安的辛苦钱,这些邻居们呢,平素里又都没少受过富来客栈的好处,不说别的,但凡是家里来客人了,富来客栈总是是适时的送上三两样菜,这让做主人的倍感有面子。再说了,这富来客栈可是小东家一手扶持起来的,那个整天笑眯眯的少年,别看年纪小却是懂事,又不拿架子,路上不管碰到谁都会打下招呼,人家那可是灶王爷下凡呢,没见连皇上都召见他了么?因此富来客栈一发话,这些群众演员就非常积极的配合著出演了。
至于导演,当然就是那个背了一百贯债务的孙二了,王况只把自己想要的结果让李管事跟孙二说了,其余的自然就由孙二自由安排,对孙二的本事,王况放心得很,以孙二的机灵,若是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以后怎堪大用?
孙二知道小东家的安排后,心里也是精神大震,小东家这是出题来呢,若要是把这题给做好了,日后指不定咱孙家就发了,虽然说和东家同一姓,而且也确实是同一宗出来的,但那已经是隔了好几百年的事情了,东家肯在客栈里给个活干,就已经算是非常的照顾了,因此,如果自己这一支真想要发达,估计就看这一回了,于是孙二就费尽心机的想了这么一出。
好在李管事比那人要早了十多天赶到的建安,时间宽裕下,孙二的计划经过和柳老先生,东家及李大胆孙掌柜等人的完善补充下,一点一点的趋于完美起来,最后不知道是谁捅到使君那去了,结果在大家惴惴不安的时候,使君差了心腹之人送来一句话:“只要二郎好。”,这下孙二就放心大胆的去找林明要求配合了,若是没有使君的这句话,孙二还真不敢去找林明,要是真出了事,把林家给拖下水了,那么小东家也就被拖下水了。在孙二看来,如今小东家远在长安,即便自己办事不力,出了差错反倒把富来客栈搭进去了,只要小东家安然无事,那富来客栈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孙铭前也是这个意思,无论如何,此事不得扯上二郎,因为李管事这回回来说的明明白白,王况现在可是和三个国公称兄道弟的,天天勾肩搭背的泡在一起,那么现在富来客栈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决对不能让王二郎陷于被动的地位,只要王二郎在,即便是孙铭前的家产全败了,他也相信王况有这本事短时间内赚回来。
有了宽裕的时间布置,一张大网就静静的张开了,等着长安来的人一头扎进来,好死不死,那长安来人路上肚腹犯疼,竟然比李管事要晚了十来天,本来么,李管事即便是两匹马,但他可是严格的听王况的,饭后半个时辰的休息雷打不动,那人虽然是一匹马,却是快马加鞭,就是要争取时间,等到长安消息传到建安了,自己就不好下手了。
不过那人也是谨慎,到建安后,先到其他客栈住了两晚,打听了点事情后才转到富来客栈住,可他哪里知道,即便他住的那家客栈,如今也是以富来客栈马首是瞻的,不为别的,就为每年富来客栈供应给他们的辣椒酱和友粉不管风传外地暴涨到什么价格,富来客栈给他们的还是以前定的价格,一文不涨,还有就是,自家的厨子厚着脸上门讨教烹食法子,富来客栈收了点银钱竟然肯教,虽然做出的没富来客栈的好,没那么地道,可富来客栈里的师傅是谁教的啊?王二郎教的,灶王爷的徒弟那要是手艺不好还能是灶王爷的徒弟么?再说了,从来大厨们有点手艺那都是藏着掖着,只传子不传女的。而富来客栈竟然肯教,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人家小东家根本不把这手艺看得有多重,这得是神仙才有的肚量啊。
最让他们动心的就是,据说小东家说了,再等个三两年,就要把他这几年整治出来的东西全教会了建安民众,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如此慈悲心肠的小东家不帮,难道还要帮谁?商人眼都毒着呢,自然看到了以后巨大的利益,建安人过好了,那么以后来酒楼的食客不就多了?富来客栈再大,也不可能一口全吃下,总而言之,若是真按小东家说的,那么日后富来客栈吃肉,自己肯定不止喝汤的。
可以说,孙二这张网,有了黄良的默许和林明的协助,加上建安城里大半的人同仇敌忾,这网是遍布了整个建安城,当然不可能每个人都能知道缘由,所以只要有没相干的人员一接近这个长安来人,就会被人支走,而只要是建安本地人,只要一听说这事关富来客栈,就都很是配合的走开了,有那机灵的又认识富来客栈的人的,又都会临时的加了进来配合著富来客栈的人演戏,外地来的呢,早被王凌带了衙役一个一个的去封了口,只许看,只许听,不许说。
因此,这一出戏演得,不管是“专业”演员也好,还是临时来凑热闹的群众演员也好,个个都非常的卖力,如此之大的一张网,身边全是演员,实在是自然得不能再自然,还有那些路过的买菜啊洗衣啊的娘子们也都会凑近来附和两声,帮着“声讨”孙二这个“欠一屁股债的赌鬼”,因此编得是这个自称是太原商人的也跟着投入了进去,心里暗暗盘算:“真是天助我也。”
“唉呀,你这个天杀的孙二啊,你还欠某两贯钱呢,还不快快还来。”人群外突然其来的一句话让在场的“演员”们面面相觑,没说有这一出啊?
第一三五章 咬钩
“哟,这不是遏掌柜么?”
“遏掌柜回来了,怎么,今儿刚到的?瞧您心急的,这行李都还没放就过来要债了?”
“这孙二究竟也不知道欠多少债了,怎么连遏掌柜的债也欠上了?”
旁边那些群众演员自然是不知道孙二根本没安排遏跃跟的戏份,因为遏跃跟去塞外还没回来啊,哪曾想,这遏跃跟竟然赶着点的回来了,以为这又是孙管事安排的,一边顺着遏跃跟的话头接过去说着,一边心里直赞叹:“瞧瞧,怨不得能做到管事,瞧这遏跃跟装得跟真的似的,保不齐人家早就回来了,窝家里呢,这会才出来。这该费多大心计才能想得这么周全啊。”
孙二一瞧,也傻眼了,遏跃跟老爷子,您跟小东家好,怎么尽紧着这时候来添乱子?某家啥时候欠过你两贯啊?别不是来趁火打劫的吧?他心里一急,正要破口骂遏跃跟是白眼狼的时候,就见那遏跃跟跟他打了个眼色,心下顿时安了下来:这老爷子莫非是也要来凑下热闹?正好着咧,这个刚刚赶到的遏跃跟更能加深事情的“真实性”,任傻子都能瞧出来,这遏跃跟风尘仆仆的,身上还背着个包裹,手里牵了匹马,后面还跟着三匹,那三匹马上每匹都挂的满当当的,而且马身上也满是灰尘,马蹄上也满是泥,一看就是刚出远门回来的。
于是孙二便试探着引导遏跃跟:“遏掌柜啊,你不带这么落井下石的啊,某家啥时候欠过您钱了?”
“怎地没有?陈大做证,那日陈大也在的,你自己亲口说的,先赊三个月的羊汤钱,客栈给你的羊汤钱你另有用途,某家看在小东家面上就允了你。早先某家急着赶回塞外,也就没催着找你要,如今某家回来了,却是正好缺钱花,原本想着瞧在小东家的份上,你什么时候有钱了就什么时候还,却没想你原来是拿去赌了,这还了得,赶紧的,把钱还来,如若不然,某家等小东家从长安回来,定要告上你一状,让你从富来客栈里滚出去。”
孙二一听,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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