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来卤花生是正正好。因为王况也是昨天才得了程处默的通知说今日要来,时间紧,来不及准备,所以才带这两道来,要是时间充裕的话,王况倒是可以多带几种。
第一二八章 阴魂不散的悟能
因为王况已经考虑到过男女不同席的情况,两道菜都准备了两份,裴翠云大概是总听程处默念叨着王况做的吃食好的缘故,喜滋滋的拎了食盒进去准备了,厅门边一个估计是随她来的也是戎装打扮的丫环要接食盒,被她挥开了。
贵为国公,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过?再者,程咬金,尉迟恭,秦琼以及另外几个文臣武将,都是李老二极看重的人,基本上可以说宫里有什么,只要有多的,李老二总是会惦记着给这些老伙计送点来。在裴翠云看来,王家二郎敢拿了这普普通通的两道菜送来,必定是有过人之处,而且应该是不止一点半点的,若要是什么山珍海味,她反倒看不上眼,没那么多的期待之心,这就好比我们寻常百姓,若是能吃个什么龙虾啊三文鱼啊什么的,就觉得是享受了,而那些富豪们呢,在吃食上反而是追求简单精致,即食材简单,但做法精致,有那极端的,为了吃一道菜肴,竟然肯耐心等上个几天的。这便是境界的不同,但我们也不能说我们普通人追求吃龙虾有错,概因了时与境不同才会如此,假如掉个个,让这些富豪们一年半载不吃山珍海味,他们也会想念。若是因为这个而笑普通人,那这种人大体是属于没教养,没家族传承的人。所谓站着说话不腰疼,便是如此。
王况曾经听说过这么一件事,南京在解放前有家私房菜,只有一道主打菜很有名,但做工费时,需得七天才能做得,材料却是简单,猪脚而已,据说是要先蒸熟后在汤料中浸泡五天五夜,然后再上屉蒸两天两夜,而且不是连续蒸,中间还有几次的急速冷却过程,一直蒸到脱骨,然后把骨头取出,填以泡好的糯米,板栗,香菇及其他材料,继续蒸到肉入口即化的地步,之所以用蒸不用煮,这个好理解,不外是为了最大限度的把猪脚中的精华成分保留下来不至于流失的缘故。这道菜在后世和谐朝成立以前,即便是战火纷纷也是饕餮客们趋之若鹜的,后来据说是什么反四旧,做法失传了。王况自己也曾经实验过很多次,但都掌握不了分寸,而且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做到传说中的不切开而将骨头取出来,加上做出来的味道不怎么好,所以他只好放弃了。不过王况也正是因此而开始迷恋上用简单食材以精致的做法来烹饪,可能受了金老先生的影响,他潜意识里,一直是把清炒菜心也要做出让人赞不绝口的味道当做终极目标努力的。
裴翠云走后,厅堂里一时间陷入短暂的寂静,还是秦怀玉关心自家老爹的伤病,央王况也给他爹瞧瞧。王况实在是不忍心打击秦怀玉的孝心,又不能说实话,左右为难之际,还是秦琼开口了:“怀玉也莫要为难王二郎,某听说王二郎是之前患过和皇后娘娘一样的病症,经大德高僧调养好了,故此才记得此病的调理方法,你若要是强求王二郎给为父瞧,岂不是为难了他?”秦怀玉这才闷闷不乐的退后站着。
“你们几个小家伙都坐下罢,总这么站着,瞧瞧王二郎,都坐得不安生起来。”程咬金打了个哈哈,解围说道。总归是个借口罢了,王况才没他说的那样坐得不安生,程处默瞧瞧王况坐在那没一点局促的样子,嘿嘿的冲他老爹直乐。
既然秦怀玉开口了,王况总是不能让他失望,他记得以前看穿越文的时候,说这时候并没有田七出现。田七,后世闽越一地的人经常拿来炖没开嗓的小公鸡给孩子吃的,说是小孩子常在野地里滚,难免有磕着碰着的暗伤,小孩有暗伤在身,会影响生长,而吃了田七炖小鸡,能把一些暗伤给消了。王况小时候也是常吃,至于说有没效果,他并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是什么药也好,心理作用是不容忽视的。以前王况读大学之前,阿姐偶尔炖一根参须给他吃,他吃完都会觉得燥热不已,后来去了东北读书,那的人参便宜至极,所以年年回家都要带几斤人参回家,搞得家里几乎每个抽屉一拉开就有人参,尤其是拜年的时候,表兄妹们全都是沿袭闽北风俗拿的是一斤龙眼一斤冰糖,只有王况,送的是人参,好看而且不占地方,很是受亲戚欢迎。
大概是因为便宜的缘故,暑假在家里干活觉得累了,王况有时候就从抽屉里拿一根来当零嘴来嚼,也没有见有跟影视作品一般的什么流鼻血啊什么的。这就是心理作用了,以前因为贵,就觉得是个好东西,后来便宜了就没当回事。所以,若是有人到东北去见人一斤一斤的把人参拎回家做菜,也不用觉得希奇。
沉吟一会,王况还是决定把田七给说出来,即便是最坏的情况,对老秦的旧伤起不了什么作用,但至少,如果这个药能用起来的话,肯定可以救不少人的命,要知道云南白药和片仔磺的主要成分就是田七。
“况谢过国公的理解,诚如国公所言,况本非郎中,并无疗病的手段,能对皇后娘娘有所帮助,也仅是机会巧合罢了。不过,若是伤病的话,况曾听那高僧说过,说是南中六诏(即云南)有一长得与人参类似的药材,其根茎对伤痛有奇效,当地人均将其作为疗伤灵药使用。只是况也未曾见过此物长相,但有闻过其粉的味道,若是怀玉兄能派人去六诏寻访,或许能找到。有此物后,用其炖鸡,旬许吃上一回,或许对国公伤病有效,但是否真有效果,况可不敢保证。”不可否认,秦琼即便再是勇猛,经历大小阵仗上百,没伤是绝对不可能,即使这伤好了,总是会有或大或小的后遗症,这好比一台机器,要是坏了,哪怕你修得再好,其性能也肯定不如原装的好一个道理。而且修理好的机器其保养就要比完好的机器要求更小心谨慎些,人也一样,这食物和药物对于人就如同保养用的机油,要是调养好了,效果也是不错的。
听说是治好王况的所谓“大德高僧”说的,秦怀玉大喜过望。连忙细细的问了,但王况又不是万能的,也只能告诉他说据说和人参长得很像,难不成要说出来是三片,七叶么?任谁都知道王况在来长安之前是没离开过建安的,即便再喜欢听那些奇闻趣事,也不大可能见过田七长得什么样。反正自己是给指了条路,如果找到,那么田七就提前登上舞台,如果找不到,以老秦的身体,如果历史还没改变的话,依旧可以活好几年(秦琼是死后被追封胡国公的,本文提前),而以秦怀玉的年纪来看,秦琼并不算是早死,只是他最后依旧是病死这点来看,恐怕还是和他这些年装病少运动有点关系,而且人年纪大了,一些旧伤在年轻时没什么感觉,但一到年老就会发作起来,好比说,我们年青人常泡冷水,年轻时候抗得住,但年纪一大了,关节炎就来了。
所以,王况觉得还是要点拨点拨下秦老头,不要整天窝着,要多动动,只是这话该怎么说呢?前面已经是掐死了说自己不是郎中,自然不能自己说,看来还是以后找机会了,想了半天,没什么主意,眼睛一扫,被他看到了秦怀腰上挂的一个锦囊,就有了想法了。
仨老头其实把王况叫来主要还是要见见王况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惹得自家小子个个赞不绝口的,加上程处默这些天又把王况整出的几件事情都炫耀给了他老爹听,所以他们对王况自然就报有强烈的好奇心。如今一见王况,年纪不大,到也进退有据,待人不卑不亢的,浑然不似是刚从建安那个偏僻地方来的人,心下不免有些欢喜,自家小子能和王况结交,总好过整天游手好闲或者和那些豪门纨绔子弟结交好罢,且又搞起了自己的产业,日后不再是混吃等喝,自己因功而居于高位,可以荫庇几代人,可以后呢?子孙越来越多的情况下,总不能老靠着祖宗留下的老本罢,目前陛下对他们都不错,可谁又能保证下一个或者再下一个皇帝能对他们也有这么好么?
因此上,这仨老家伙和王况聊天是越聊越投机,聊到最后,老魔王已经是一口一个二郎贤侄的叫上了,还硬逼着王况也改口称他们几个为伯父,当然王况也并没因此而自得,一个称呼而已,要想让几个老家伙真正接纳自己,还有一段路要走的。王况也不急,事实上,和程处默他们几个小一辈的合作关系确认,他就已经很满足了,人,不能太贪。
正是厅上聊得热闹的时候,门房来报,说是洛阳白马寺的大德行者来访,洛阳白马寺,那可算是天下第一寺院了,程咬金连忙吩咐快快有请,并起身到厅外等候。主人家起身了,王况自然也不能坐着,便也随着来到厅外。
“阿弥陀佛。贫僧见过三位国公,见过师傅。”随着门房引进一灰袍的光头,王况就暗暗叫苦,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的,到哪都能找上门来,他一个劲的给光头打眼色,可光头就是恍然不觉,依旧把师傅这两个字给叫了出来。
来的正是悟能,随着他这一声“见过师傅”,几个老头都面面相觑,谁是他师傅?这里没别人啊?他们都不是糊涂人,稍微一楞之后,就都把目光转向了王况。
第一二九章 奢华的豪门宴会
当几个老家伙得知悟能喊王况为师傅的原因后,个个哈哈大笑,这事也太过离奇了,只因为说了句吃素也是杀生就收个徒弟,而且还是洛阳白马寺的高僧,若是其他寺庙倒也罢了,白马寺可是中原佛法的释源,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在那剃度的,可以说,白马寺里即便是个普普通通的火工和尚,放到外面也是被人尊为高僧的,更不用说悟能这个行者身份了,是那种随便去哪家寺庙,方丈都要打开山门迎接的主。不过几个老头子对王况的说法倒是赞同,在他们看来,这世上本来就是如此,既然说是众生平等,那草木也合该是属于生灵,若是人人都学那佛门中人,恐怕还没成佛,就先饿死了。
王况倒是没想到悟能来头不小,现在想想,之前就有许多蹊跷之事,只不过是自己没注意罢了。
程处默倒是在旁边用胳膊肘捅了捅王况,冲悟能的腰上呶了呶嘴,王况这才发现捂能的僧袍在右腰位置的襟边打了个浅黄补丁,而这个位置,不管是从事什么职业的,都不会把那位置给磨损了,看来,这个浅黄补丁应该是白马寺僧人的标记了(杜撰)。
悟能此次来,是向王况辞行的,先后被王况狠狠的“教育”了几次,他觉得收获比起自己云游天下的几年都要大得多,因此想早点回寺里去,将自己的心得体会和寺里众僧分享。他先是找上林府,得知王况到卢国公府了,又追了过来,王况苦笑着摇头:“你这又钻牛角尖了,即入空门,就该有所放下才是,怎么反倒执着起来?”
“阿弥陀佛,师傅教训得是。”悟能楞了楞,循即脸上恢复平静,双手合什,躬了一躬,一言不发的扭头就走了。
“嘿嘿,这行者有意思,悟得彻底啊。”程处默不是信佛的主,对和尚就不那么尊敬,他见悟能被王况说了一句,竟干脆得话都不多说一句,转身就走,也乐了。
其实也不是王况对佛法有意见,总体来说,佛法宣扬的与人为善及教义中的五戒十善对维护社会稳定,减少争端还是有好处的,只是他觉得这些人太过偏激了,本来佛法初入中原的时候,并不戒荤腥的,不吃荤腥应该是中原佛门中人将不杀生更进一步的引申。王况甚至恶意的猜想,或许那个孔雀王朝的王子创立佛教的本意里所谓的生灵就包含了一草一木。但这些到中原后就变了味道。后世更甚的是,许多寺庙为了敛财,想出各种千奇百怪的办法,什么收门票卖香烛卖斋饭都是小儿科了,有些寺庙规定不许香客自带香烛,只能买寺庙里提供的;有的寺庙竟然还想着要上市发行股票,这已经完全的脱离了佛法的本意,彻底的沦为贪婪之辈。王况还曾经在某寺的“洗心池”边嘲讽过一个劝人投钱进池“洗心”的和尚:最该洗心的恐怕是你们罢。
悟能带来的小插曲并不能影响卢国公府的饮宴,席上觥筹交错,让王况很是震惊于唐时的饮宴文化内容的丰富。
酒才过三巡,便听的厅外咣礑咣当的响,不一会儿就鱼贯而入一队几十人的身披银甲,手持银戟的军士,把王况吓了一跳:不能啊,瞧这阵仗,怕是比羽林军还高级的军士,可自己从没听说过这三个老家伙在世的时候有被李老二拿下的记录啊?坏了,难道真的是自己成了蝴蝶?
不过见坐上首的仨老头和自己旁边的程处默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