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依旧是一如既往的表态听皮三的。
黄大一直都没有单独开府,这也是那些大家族出身的将官们尤其是将门子弟的惯例,有家族的,都不会单独开府,而是依旧的和自己的族人住在一起,除非是朝廷需要委派他去别处比较长的一段时间,那么他才会在治地开府。黄大的身上,早就深深的打上王况的烙印,天下人都把他视为建安王家的族人,甚至还有人以为黄大的姓一定是有人搞错了,应该是姓王才对。
皮三的报喜才来第二天,黄良的信也到了东治港了,和皮三所说不同的是,在黄良的信中,炒钢法的重现并不是重点,重点是王天剩兄弟俩竟然已经可以控制钢水了,也就是说,想要刀兵韧性强就韧性强,想要刀兵硬度高就硬度高,这可比炒钢法更上了一层高高的台阶,换一句话说,现在那兄弟俩已经可以按要求炼出特殊用途的钢来。
第五九一章 建安挖竹忙
这让王况大是欢喜,没想到这兄弟俩在冶炼一门上的悟性是如此的高,自己只是提了一提碳的含量和石英的含量会影响到钢的性能,他们就钻研了出来,掌握了这种技术,那么,弹簧的出现不就为期不远了?姑且不论弹簧,就是弩弓也可以改得更加小巧,采用弹簧钢来做弓的话,体积可以大大的缩小,缩小到一个兵士装备了弩弓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累赘。
而且关键的一点是,钢臂弩的适用范围比木臂弩甚至是复合臂弓弩的范围更广,因为不管你再怎么刷桐油防水,木制的弓臂在长期的潮湿或者长期的干旱条件下,都会有不少的性状改变,从而使得准头及射程大大的降低,甚至可能因为这些原因,让弓弩的寿命大幅度的降低了,所以说,下雨天里,尤其是大暴雨天里,古代的弓就几乎形同摆设,是无法杀敌的,这里面不光有弓臂是木制的原因,也有弦是牛筋搓成,一泡水就软了没法用的原因。
而钢臂弩只需要每日擦拭,做好防锈工作就行了,也不是说钢就没办法做到自身具备一定的防锈防腐蚀的,最简单的办法,用猛火烤下蓝,然后抹一层油,等到时间长了,那油渗到烤蓝层里去了,防锈的效果就更加明显,就是丢到水里去,一两个月也不带丁点锈的。
所谓烤蓝,顾名思义,就是猛火喷到钢的表面,将其表面烤得发蓝了,这就是烤蓝,非常简单有效的短时间防锈蚀办法。有风箱在,又有石碳,想要猛火并不难。
同样的,如果是钢臂弩的话,在紧急情况下,还可以当做近身搏斗的兵器使用,毕竟那是钢,不是寻常的刀兵能砍折的。尤其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就使得弩的拆装非常的简单,平时不用,下了弦,再将弩臂和弩身分离了,就非常方便携带,要用了,钢板往弩臂槽里一卡,一上弦,熟练的兵士,几息时间就可以装配完毕,就算是弦是牛筋所做,但平时保管好了,哪怕是下雨天,装配上去,至少也能射上个几轮,在敌人不能用弓,没有远程打击武器的情况下,自己这边有远程打击武器,自然战力的高低马上就见分晓了。
而钢对王况来说,还有其他重要的用途,首先是风车的变速箱寿命将会得到极大的提升,作为机械一个基本原理,在磨损部位,两个发生相互滑动摩擦的部件,就必须是一个硬度高,一个硬度低,重要的难更换的部件采用高硬度的,而容易更换成本更低的部件则采用低硬度的,有了钢,就可以将变速箱的传动轴都换成钢制的,而轴瓦采用铸铁,一硬一软,磨损也是磨损轴瓦,传动轴的磨损则可以几乎忽略不计,只需要定期检查更换轴瓦就成了。
同样,也正因为钢可以量产,使得风车的成本大大的降低,一个是成本降低,一个是寿命变长,两下里一叠加,至少就可以做到风车不再是各州各县财政的负担,从而使得那些缺水但又多风的地方也能用上便利的而且便宜的动力,将人们从繁杂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一部分时间来做更多的事情,收入也会进一步的提高。
民富即国强,这是王况深信不疑的道理,在他看来,若是国富民贫,必定会引起社会的动荡不安,引起百姓对官府对衙门的极大不满,这些不满日积月累到一定程度,只消得有一个导火索,一个王朝可能就此而覆没。
其次,哪怕是做不出螺旋弹簧,但是弹簧钢板却是不难,弹簧并不是只有螺旋形的一种,螺旋形只是最为常见的形式,其他比如碟形弹簧,U型弹簧等等,都一样是弹簧,这时候没有什么高精密的设备,不管是什么在空间上的布局都比较宽松,没必要一定要用到螺旋形弹簧的。
黄良的信中还提到了房山,倒不是房山那边有什么消息传过来,毕竟王况离开房山也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而且是一路赶着到建安的,就算是房山有什么好消息传过来,也不会这么快就送到建安再转到东治来。
黄大的信中说的是,他只是让各县在各自的衙门口贴了张招贴,说是建安侯之弟,人称小小东家,如今在房陵当县丞的王冼,需要大量的竹苗,不是要那种粗大的毛竹南竹之类,也不是要那些苦竹,而是要其笋吃起来清甜的细杂竹。
结果招贴一出来,许多人就纷纷的抗起锄耙上山了,挖了不少的竹苗,就守在城门口,一见到有商旅出城,就围上去问他们要不要去房陵或者说要不要经过房陵,如果要去的话,麻烦他们帮忙把这些竹苗给小小东家带去,他们宁愿出钱。
有的常年往来于建安和各地之间的商旅,干脆直接的拒绝了建安人要付的钱,说是带几棵竹苗,不过是顺手,这竹苗又不是什么娇贵的东西,随便的往车辕车尾一放,每日里他们歇脚的时候淋点水也就行了,死活不要钱。
而有个别商旅,原本是不用路过房陵的,一听说是要给小小东家带的东西,也不说破,直接就应承了下来,把竹苗给接了过去,房陵有什么,不过就是多花个一两天的时间绕下道而已,这比起建安侯给自己带来的机会来,就犹如一滴水和大江比嘛。
建安本地的商户更直接,尤其是慎家,干脆派人到处的收竹苗,而农户们一听说是小小东家要的,没什么要紧活的就全家出动都上山挖去了,就连拄着拐棍的老头老太太们,也常跑到村口溪边去转,看看能不能也挖上一棵两棵的,也是死活不要钱,说是竹苗,其实农户们都知道,只要带着一段的竹鞭,带着土带着叶的竹枝都很好成活,所以速度很快,两天工夫慎家就收了十马车,联合了其他的商户,搞了个车队,浩浩荡荡的专门运竹苗去房陵了。
你挖得多,我就要比你挖得多,你送得多,我就要比你送得多,不知不觉中,建安人就开始比拼起来,几天之中,这比拼大有愈演愈烈之势。黄良一见势头不好,那么多竹苗,那也要房山那些人能种得过来呀,房山要种竹子的缘由王况是跟黄良说过的,而且房陵对黄良来说并不陌生,早年在皇帝账下四处征战,他在房山那一带可呆了不少时间,房山之险在外围可看不出来,但要深入进去就非常的困难,空手都吃力,何况还要背着竹苗拿着刨坑的工具?所以他赶快的通知了下去,让各县衙役各村去说,他们的小小东家要竹苗量虽然是大,但却不是一下要这么多,而是每年都要,这么多人都去挖竹苗,先不说把山土给破坏了,就是小小东家那边也要有足够的人手来种呀,这事这才消停了不少。
不过从此来建安的商旅游客们就每天都能见到一景,那就是那些挑了柴火或着是他们自己家种的什么物产到县城里来卖的农户,都回带那么一捆的连根带泥的细竹子,见到外地人就问,去房陵么?事情发展到后来,绝大部分的外地人如果有经过房陵的,都会主动的上前去,也不说话,将那一捆的竹子抱了就走,建安人则是冲他感激的笑一笑。当然,这已经是一年多以后的情景了。
孙铭前倒是没参与到收竹子的潮流之中,他只是派了一帮人去房山协助宕牢村的人去把那些已经开花枯萎的老竹给砍了,留下空地种新竹之用,而且他还专门的在房山脚下找了处村子,请人帮着养了许多的鸡仔,下得的蛋全都送到宕牢村去,以便冬天来临的时候,宕牢村人有足够的鸡蛋煮鸡蛋羹给啮铁兽吃,在这一点上,他比王况想得周到一些,万一就在入冬前宕牢村人发现了大批的啮铁兽呢,又或者万一啮铁兽真个如王况所说,在食物短缺的情况下会下山来找吃的呢?如果没有准备充分,真到那个时候,没有东西供给啮铁兽吃那可就麻烦了。
所以孙铭前宁可浪费也要提前做好准备,他如今不在乎这点钱。更何况宕牢村的人也不会傻到任由鸡子坏了也要一直放着的,时间差不多了他们自然就会将快坏了的鸡子吃掉,反正宕牢村如今的米粮菜等都是由建富酒楼采买了后定期的给他们送上山去的。
孙铭前也精,王况虽然在建安只呆两天,跟他提的房山和啮铁兽也说得不是那么详细,但这么些年下来,什么事情在王况心中占了什么位置,他也能听得出来,年老成精的他敏感的感觉到,房山对王况来说,远不是一个啮铁兽这么简单,所以,他才要派了人去宕牢村,一方面是协助,另一方面也不无监视之意,毕竟,宕牢村人心性如何,没跟他们打过交道的孙铭前可有点不大放心,万一真有什么,误了二郎的大事,这可不好。
第五九二章 启航
这一天是从东治港往建南和建东的楼船启航的日子,日子是早就定好了的固定日子,这个没法子更改,但时辰却没固定,可以是上午出海,也可以是下午出海,甚至晚上出海对大楼船来说也是正常,这也是为了照顾那些要出海的人的情绪,时人迷信,都希望挑选个良辰吉日去做某事,这样就会一路平安,顺顺利利的,现在日子定了不能改,但时辰总是要照顾他们一二的,因此这出海的时辰就选了个吉祥时辰,说是吉祥时辰,那也是船老大所说,其实王况却是知道,选的时间绝对是高*潮过后的落潮的时间,因为如此一来,船只起程时的启动阻力就要小了许多,寻常小船,就是不用浆,也会被潮水给推到远离海岸之处。
为了不被棒子看到起了疑心,王况自然是不能去看出海的盛况了,徐国绪也是一样,这让他很是憋屈,坐在驿站大堂的一个角落,听着那些交换信件的旅客们在互相交流着自己的目的地,一边拿了根从扫帚上抽下来的竹枝对着一把椅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抽,嘴里还嘟哝着:“该死的思密达,该死的思密达”
因为船是要下午才出港,现在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许多的旅客在头天就已经打听好了启航时辰了,这会都纷纷的从住所赶到了驿站大堂,想看看这最后的时间里面,能不能多带几封信函,也是为的消磨时间。他们也都知道,带得越多信,那么将来的人脉就有可能越发的广,或许写信人不认识他,但收信人肯定会见到他的呀,万一自己以后碰到了什么困难,正好这么多收信人里,有那么一两个人可以帮上自己的呢?所以,能带十封信就尽量带上十封,他们可都要等到楼船的跳板撤了的前一刻钟才会离开驿站登船的,驿站到楼船,不过盏茶工夫而已,用不着紧张。
众人对角落里发狠的徐国绪是视而不见,往来于海外的次数多了,什么样的人他们没见过?有的是因为公务而耽误了家里的事情,但公务又紧急,有的是因为第一次出海而紧张,各种各样的表现,他们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眼前的这个胖子,听起来是寺人口音,约摸着就是因为公务而耽误了他的某一件私事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叫思密达的家伙,这下要倒霉了。
也有那很少出门的,早早的就守候在码头对过的饭铺或茶摊里了,生怕因为自己的迟到而耽误了登船的时间,哪怕他们出去只是游玩,并没什么要紧的事,哪怕东治港的船引有一个月的有效时限,这班没上去,下班一样可以用的,他们也是紧张。
这一天,富来商行里的罐头卖得那是十分火爆,尤其是菜蔬,水果和肉类罐头。船引的费用已经包括了路途上的伙食费用,但那伙食也是一般伙食,荤腥的就只有鱼类,菜蔬也是那些容易储存的几样,再加上豆芽这个可以沿途压出来的东西,一荤一素一汤,这是每个客人的标准,楼船上的厨师水平也不差,都是经过层层选拔出来的,每个人至少都是在江南东道的大比上夺过名次的,楼船上的薪水比一般的酒楼要高出许多去,所以也才能招到水平高的厨师。
但是水平再高,天天就吃那些东西,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