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若是这炒钢法摸透了每年可产钢几何?百斤还是千斤?”李世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产量问题,同时也是暗示王况说这炒钢法能不能传授给其他人。
“不是每年千斤,而是每旬千斤,若是朝廷能多拨忠心匠人一起炒钢的话,只要有足够的生铁,只要有足够的人手,足够的石碳,就是日产千斤也是不难。”王况笑了笑,如果在没有发现石碳之前,他不敢做这样的保证,但是有了石碳这个更稳定热值更高的燃料之后,王况就有这个信心了,炒钢法,最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要保证铁水温度的稳定,太低了,杂质不易氧化,太高了,铁水反而氧化了。
技术自然自己拿了出来,王况就没打算独吞过,在王况看来,只要能保证了技术不会流出到大唐之外去,哪怕整个大唐的铁匠和冶匠都掌握了也没什么要紧,而且还是掌握得越多越好,最好是钢的产量之大能够普及到农户的日常生产中去才好,有好工具也是提高生产力的一个关键。
当然想要将一门技术永远的保密下去,那是痴人说梦,王况心里的理想状况就是,至少要保证在大唐随便跺一跺脚,其他国家都要抖三抖,大唐打一个喷嚏,其他国家的帝王都要缩一缩脖子的时候之前不能流传出去,到那个时候,大唐已经是这个世界不可战胜的存在了,其他国家就是拥有再先进的技术,再高端的武器也是对大唐这个庞然大物莫可奈何的前提下,才可以将先进技术传出去。
毕竟,整个世界,都已经被王况列入了大唐将来的疆域范围之内,所差的,不过是时间而已。到那个时候,除了大唐,再无他国,然后再经过几百年的文化融合,民族融合,让所有人都真心的接受了自己是大唐子民了,那么,以后这个世界将会有如何的发展?王况不敢想象。
“善”李世民没有多说,只说了这么一个字。
皮三越发的觉得这个秦郎君不一般了,赶紧的找了个还要继续监视那帮“思密达”的理由溜了,出得客栈门,皮三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是湿透了,虽然不无天气热的原因,但平日里可不是这样的。
管他是谁呢?某只消跟着郎君混,以后的日子,美着呢,皮三甩了甩头,摸着怀里那块温润的白玉,将心中隐隐腾起的一丝让他觉得惶恐的感觉抛到脑后去了。
李治小子满眼是崇拜的小星星,看着王况:“先生真是厉害,连失传了的炒钢法都知道。”
李世民摸了摸他的头:“你这位先生会的东西还多着呢,且看着罢,不用一年,他又能整出不少事来,这是个不消停的家伙呢,可惜了,要不是你阿母疼惜你,某倒是想让你就跟着你先生几年。”
没搞错吧?真要让李治这小子跟自己?那自己不就成了帝师了?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李治叫自己为先生,那都是属于私人行为,王况的这个“先生”并没有经过朝廷的任命和封赏的,只有得到相应的少师、少傅、少保之类的官衔,才能被朝廷所正式承认,被官员所正式承认。师者,主讲书经文等偏向文学修养的内容,傅者主要负责时政时策等这些和帝王之术有关的内容,保者主要负责骑射等功夫的传授。
“璃才疏学浅,哪敢带坏了晋王,陛下您又不是不知道,璃至今可是连一封信都要找人代笔的,也只有陛下您才愿意看璃那大白话,璃也只有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才敢自己动笔写书信的,真要让晋王跟璃几年,璃深怕将来把晋王给带坏了。”王况连忙的回绝,开玩笑呢,帝师可是个烫手山芋,也是个非常敏感的位置,任何朝代的帝师,通常都是朝中众派别的眼中钉,肉中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种能带来隐患的虚名,王况才不想要。
“朕只是这么一说,你又紧张个什么?知道你不图那虚名,也就不封你那些虚头巴脑的头衔了,如何,朕昨日说的给你个国公,现在看来,倒也没给错么,才给出去,你就给朕来了个这么大的惊喜。”李世民伸出手,在王况的头上拍了一下,他当然舍不得把王况推到风口浪尖上去,在他看来,王况现在的身份,给他再多的信任,朝中大佬和各个派系都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原因很简单,王况没有任何的实际权位,想要撸他下来,很轻松就能一撸到底,所以王况也只有一个散官的身份,才能为他李家江山带来更多的惊喜。
“陛下,国公就不要了吧?这一下从郡侯跳到国公,可是连升了四级,怕是会有人不服,您也知道的,这中间的许多关节,还是不要被人知晓的好,依璃看,不若就给个郡公或是县公如何?”从王况被封侯开始,朝廷就又恢复了侯这一级别的爵位,郡侯上去就是县公,县公上去是郡公,郡公上去就是国公,而王况又是辅国郡侯,比开国郡侯还要低个半级,所以王况就有一下升四级的说法。
第五九零章 更大的惊喜
王况这一席话出来,几个千牛卫就变了脸色,满是惊异,这可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的听到一个人竟然不要国公,只要个郡公或县公的,以前秦大将军据说也是这么拒绝过,而且也拒绝成功了,但那只是耳闻,毕竟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可眼下却是实打实的听到看到了这一幕。
难怪陛下对建安侯如此信任,就如同对秦大将军的信任一样,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秦大将军拒绝了国公,却也还是没拒绝大将军这个实权位,一个是爵,一个是职,品级是差不多的。而建安侯呢,不光拒绝了皇子师这个风光无限的职位,还要拒绝了国公这个爵,相比之下,建安侯放弃的可要比秦大将军多得多呢。
李治脸上倒是挂满了失望,不过却也没说什么,他阿爹既然已经发话了,自己当然就没指望跟在先生身边了,其实他清楚得很,所谓阿母心疼无非就是个借口,其实阿母还更愿意自己跟着先生的。相比于跟那些成天板着脸的教导自己琴棋书画、民生时策、骑射兵法的师傅们而言,显然跟在先生身边更要有趣得多,有得吃,有得玩,在吃和玩中就能学到许多新奇的玩意。别看他一付没长大的样子,可其实宫里的孩子哪个不是早熟的?当然知道阿爹不肯让自己跟着先生的真实原因。
徐国绪则是嘴一咧,微微一笑,二郎要是不会说出这番话,那就不是二郎了。
“好罢,便依你,就给你个郡公,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能再推辞了。”王况已经是第二次的推辞国公之爵,李世民也不想让王况太过为难,毕竟建安王家可不像其他的国公那样有着雄厚的家世背景或者说是军方背景,建安王家可以称得上是富可敌国,但渊源可不长,要是太过显眼了,反而对王况是有害无利,因此也就点头应允。
其实王况倒没有李世民这样的顾虑,他也相信若真的自己当上国公,其实反对的声音应该是几乎没有的,然而经此一来,他王况今后恐怕就要很长时间不得自由了,那些世家士族还有大佬们还不天天的盯着自己呀?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他们耗。
国公也不是就到头了,国公上去还有郡王、嗣王以及更高的王。从品级上看,国公和嗣王郡王一样,都是从一品,嗣王只能是王之子或者是皇孙才可以做,郡王则没这个限制。现在也不是没王,几个归附的就是王,像是李勤这个曾经的琉求国主就是个郡王,但是东|突|厥可汗封的就是个实打实的王(皇兄弟、皇子,皆封国为亲王;皇太子子,为郡王;亲王之子,承嫡者为嗣王,诸子为郡公,以恩进者封郡王;袭郡王、嗣王者,封国公)。
爬得越高,世人对你的期望也就越高,王况很清醒,这时候自己的爵越高,大家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也就越多,这么下去,有些事还不好做了,最起码,王况还不希望房山上的秘密被人给发现了。
一日无话,李世民把王况打发走了之后,自己就带着李治他们上街去买王况跟他说过的桂圆了,知道皇帝自己去采买桂圆的徐国绪不解:“二郎,这桂圆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你何苦让圣人跑一趟,你发句话,让富来商行的送些过来不就得了?”
“你不懂,为人父母者,送给儿女的东西,自己亲手挑选,自己买的东西,哪怕再是便宜,意义也是大不相同的,同样的,作为父母,他们对儿女送来的东西值钱不值钱并不关心,他们只关心这中间的一份情,若你你自己亲手做了件礼物给阿爹阿娘送去,哪怕这个礼物才花了你一文两文的本钱,在阿爹阿娘的心目中,还要远比儿女们送他们金山银山还要珍贵。所以,这桂圆,只能是由陛下自己去买。”王况摇了摇头,拍了拍徐国绪的肩膀:“不过嘛,若要是国绪你送东西给某,某宁愿要金山银山的。”
“二郎你贪财已经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了。”徐国绪撇撇嘴:“不过你贪得倒是光明磊落,无人能及,呵呵,许多人眼红,却也没法。”心下却是黯然,王况的话又勾起了他对自己阿爹阿娘的思念,也不知道他们在天上过得可好?
“二郎,你真是不是上面来?”徐国绪昨天并没听到王况和皇帝在甲板上的单独对话,但他也能猜得出来皇帝昨天肯定有这么一问的,而且王况也一定给出了答案。
“不是”王况坚定的摇了摇头:“若是的话,哪个地方有涝有旱,哪个地方有地动或者山摇,某还用得着这么辛苦么?只消的设个坛做个法,你想想下,怎么地玉帝老儿放了某下来,总也要卖某一个面子吧?如若不然,某就在这人间将他描得凶神恶煞,一文不值,他能不顺着某一点?可这些年,你见过我什么时候做过法?如此的轻闲过的?又或者,要对付新罗的那帮人,要对付倭人,还用得着大郎他们如此卖力?某只消的折纸成百万兵,杀将过去就行了,还不费一兵一卒,一厘一毫的。”
我x,关窍在这,王况说着说着,突然的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说自己不是天上下来的神仙,李世民就信了,在李世民的高度上,他自然可以很清楚的认清这一点,如果他王况是神仙,想要对付倭人,这是他王况自己的私仇,哪里用得着黄大领兵杀过去?还有以前的投毒事件,如果是神仙,掐指一算就知道是谁搞的鬼,再用了小鬼搬运大法,不是很轻松的就能将事情解决了?我说呢,怎么自己说不是,李世民也没坚持?
原来就是这么简单。自己这些年不管是推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出来,都是几乎经历过试验再试验,改进再改进的步骤的,也就是说,若是自己真的一早就会,根本不需要经历如此的步骤,直接拿出来就是,这些东西,许多不是平民百姓能看到的,他们看到的就只是自己的成果,但这中间经历过怎么样的曲折,李世民和朝堂上那些个老头子可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他们只是把自己是神仙的事情,当做是一种奇谈罢了。
害自己白担心。
突然看到徐国绪那有点悲伤的眼神,王况心下一软,道:“国绪你也莫要悲伤,我虽非是从上面来,但对上面也是略知一二的,凡人逝者,只要不是刀兵毒物等所害,死时都是极为安详的,而且他们在上面也都过得好好的,只不过是天人永隔,他们不能和亲人相见罢了,但他们却是能感受到下面亲人的痛苦和快乐,你快乐,他们也就快乐,你要痛苦,他们在上面心情也不好过。”不得不撒谎,而且这也是善意的谎言,对听者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而且,许多的有过濒死体验的人所描述那一时刻的感觉就是很轻松,很安详,因此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说,王况说的也是没错。
“某知晓了,某一定要快快乐乐的过好每一时辰。”徐国绪明知王况是有安慰他的成分在里面,不过也是半信半疑的,王况的话,就像是一根稻草,哪怕这根稻草没半点用处,徐国绪也会将它抓得牢牢的。
皮三和古班头那帮人很是小心,这两天里一个照面都没和那帮棒子打上,经过这几天的观察,王况正式的把古班头和他的那个跟班从巡察衙门调了出来,直接挂到黄大的名下,给了他一流外九等的游击将军府撵者位置,算是黄大的亲随身份,当然这也就是一个身份,能不能真成为黄泽楷那样的黄大真正的亲随,还要看他以后的表现,如今的古班头,也不过是将将合格而已。
皮三倒不羡慕古班头,他也明白自家的功劳还没到呢,真要到了功劳了,郎君岂能亏待得了他?而古班头呢,倒也知趣,并不因为自己从一个没品没级的班头一下入了官身就对皮三的态度有所改变,依旧是一如既往的表态听皮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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