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去碰碰运气,万一一网下去,就捉到了大金钱鱼呢?那就发了哦。
黄唇鱼是中深海鱼,和带鱼一样,只要上浮到浅海时间太长就会因为体内外压力的巨大变化而死亡,人工是无法养殖的,而有时候黄唇鱼因受不了食物的诱*惑而冒险上浮,这就是渔民的运气来了,作为渔民,他们都知道这一点,因此才有碰运气的说法。
这时候,一边站着一直没说话的黄大突然拉了拉王况的袖子,往一边指了指。
王况顺着黄大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就见渔港那边正站了三个人,其中之一不是别人,恰恰是图虎,另外两个看装束,应该也是图虎一族的人,显然他们也发现了王况和黄大他们,正往这边张望着,图虎挥动着双手,正要喊,却见黄大做了个手势,他就不吭声了,曾经在建安的一段日子里,他不怕王况兄弟,觉得王况平易近人;也不怕皇帝,因为他们一族里,只有在老一辈流传下来的故事里才有皇帝这个说法,现实中没碰到过,加上李世民因图虎是属于华夏子民回归,对他很是亲切,所以他也不怕。
图虎惟独就怕黄大,那时候的黄大远没有现在这么多的笑容,成天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这样的脸,再加上黄大手上的功夫摆在那,任是谁看了都会先怵三分。所以一见黄大摆出个噤声的手势,他马上就住口不喊了。
黄大叫了个护卫过来,让他们去把图虎先领到一边等着和王况一起去驿站,东治港因其本身处于建东建南等海外交通的枢纽位置,这里也建了个大的驿站,以方便那些在海外任职的官吏下了船后休整或者是等船出海时有个歇脚的地方。
驿丞是长溪黄家的人,也是福州刺史见黄知远和建安侯的关系越来越近,黄廿又和王况攀了亲,就破格的把黄家一个读过几年诗书的子弟给任命为驿丞,当然,由于东治驿的特殊位置,其他的大小几个使唤驿官都是关系户安插进来的,就为的是这里是第一时间和那些海外官员打交道的地方,可别小看海外官员,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那些海外的,有不少人都是豪门大阀子弟,和他们这些个小地方官比起来说,都是手眼可以通天的人物。
王霖泊显然也是看到了图虎,就赶紧的让手下的兵士们把渔民们都劝散了,而这时候,捕到黄唇鱼的渔民早已经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欢天喜地的捧了那三贯钱回家了,他们可没想到,这平常没人爱吃的金钱鱼今天竟然能卖个好价钱,这下可以说是一年不出海都没问题啦。
等到人群散了,图虎他们这才走上前来,给王况他们见过了礼,黄大奇道:“图虎,你们怎么会在这东治港?这是刚从建东回来还是等船准备回建东?”图虎一族有不少老人和家中没有成年劳力的家庭都迁到了内地来,有住建安的,也有离不开海的就住在东治港附近,因此图虎的族人们也是常往来于建东及东治之间的,这也是他们的特权,他们坐楼船,只要自带了干粮,一文钱都不用出的。
这些年里,建州人去建东的非常多,图虎他们一族人早已经学会了建州白话,图虎甚至连官话都学会了,听到黄大问起,就小心回答:“我们三个是回来参加选拔的,明府说这参与航海的大盛事,不能少了建东人,就先派了我们三个回来探探路,如果成的话,就让人回去再叫人。”
王况笑了,把徐国绪拉了过来:“国绪,你可记得况曾和你说过,图虎他们一族人捕鱼的神奇么?”
“咦?就是那不用网,不用鱼叉,不用钓勾就可以捕上鱼来的技艺么?记得,如何不记得?若要是当初二郎你没跟我说起这事,某家对大海还没那么多的兴趣呢,就这汉子会么?来来来,露一手来瞧瞧,若真的如此神奇,出海的人员里,绝对少不了你一个。”徐国绪一听,马上就两眼放光,这可是个人才呀,什么东西都不用,就可以捕到鱼,这在船上可太好用了,有了这个技艺在,就是船散了架了,只要人还在,就不会被饿死了。
“还不露一手给徐监丞看?他可是明年出海的统领,他说要你就要你,说不要你就是求小东家也没用的。”黄大见图虎还在楞楞的看着徐国绪,就低喝了一嗓子。
王况摆了摆手:“应该也没那么神奇了,还是得借助外物,不过他们的神奇之处就是基本上手边的东西都能用来捕鱼,图虎,我说的可对?”
“对的对的,小东家说的真对,以前明府说小东家是生而知之,这天下事就没有小东家不知道的,某的族人有不少还不信,现在,你们看看,这不就摆着的嘛?”图虎一边应着,一边扭头对他身边的两个同伴道,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这中捕鱼的技艺一直是图虎一族人的不传之秘,以前是根本没在外人面前显露过的,就连李大胆当初在岛上住了半年多也晓得图虎他们的捕鱼本领,现在王况一口就道破了其中的奥妙,自然就是只有个生而知之的解释了。图虎的那两个族人听了王况的话,也是一脸的惊异,要不是他们没有跪拜的风气的话,恐怕这会就跪倒在地,把王况当作神人一样来看了。
“既然是来参加选拔的,那就随某等去驿站住下吧,你们的捕鱼法子,在这港口也显不出来,得到外海比较安静的所在去,有你们建东人的参与进来,明年的出海就又稳妥了许多,至少,建东方圆千里内,还难不倒你们建东人的,国绪啊,你可是捡到宝啦,别看这海宽广无边,可海底下,一样有山脉,有的山高得离海面只有十几丈,要是没有熟悉海路的人引着,这一路去,危险可是大大的增强呢。”
王况刚说完,王霖泊也随声附和道:“是极是极,某刚领建州水军的时候,就碰到过好几次,明明眼前还是万丈深渊的,可没一会儿海底马上就又变浅了,有两次险之又险,船底都擦到了海底了,所幸碰上的是沙地,要是碰上暗礁麻烦可就大了,后来某也学乖了,就让那些常年跑那条线的海客引路,并沿途做好标记,又由文书记录了以供其他船只参考,这才慢慢的敢夸口说东治港方圆五百里内,如今的建州水军也是来去自如。不过惭愧的是,这么多年了,某也只绘制出了这五百里海图,再远的,就只有去东瀛,去建东和建南的路线比较清晰了,海路之外的,目前还没能力去探。”
“嗨,某家看哪,你们就是身在局中了,这陆上的部队开拔有斥侯,难道水上就不能也派斥侯么?陆地上的斥侯或是骑马或是步行,水上就用小舢板呗,楼船上不都配备有艨艟么?就用艨艟开道不就结了?”徐国绪不以为然,咧了咧嘴。
王霖泊张了下嘴,欲言又止,想了想,话还是没说出口,他和徐国绪的关交不多,不知道徐国绪的性子,生怕说错话而得罪了徐国绪。实际上,事情远没徐国绪想象的那么简单,在陆地上派斥侯是没错,陆地上的东西都是放眼所能看到的,而海底的情形,却不是派一艘或几艘艨艟那么简单,多派了,确实也能探出前路来,但那速度却是极其的慢,为了要探得一条可行的航道,就得一路走走停停的,没准一天下来,都行不出几十里去,按这样的速度,想要出海探查,得探到猴年马月才能回来啊?
因此在海上,就得有那有经验的常年在海上跑的人站在高处随时根据远处海的颜色以及海浪的形态高度等等来凭经验判断前方的深浅,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船队的速度,如果要是按徐国绪说的派船去探,速度反而要慢许多,保险是保险了,可出海的目的也就很难达到了。
倒是黄大,他往来过东瀛和东治之间,也沿岸巡逻了多次,知道这里面的关窍所在,就正色道:“徐监丞有所不知,这海上和陆地上确实有所不同,陆地上放眼所及均可见,可海上,只深到两丈便不可见了,艨艟能过的,大楼船却不一定能过,概因艨艟吃水不过几尺,而大楼船吃水深大数丈,若是满载了,则可达十数丈去,只要在海底里有块突兀而立的暗礁,便可造成船毁人亡,而若要将大楼船前面的路途都探查清楚了,就得慢,就得细,而不能和陆地上的斥侯一般,只要没敌人,大可策马狂奔,斥侯能过的,大军也能过。”
这个时候,不能怕恼了徐国绪,如果这时候不说,等到明年出海了,按徐国绪的法子去行事,速度慢且不说,万一真出了事,对整个船队士气的打击是非常巨大的。因此黄大不得不提醒徐国绪。
徐国绪嘿嘿一笑:“大郎你道某真是那么没个见识之人么?某也就是那么一说而已,真要让某一言而决,某才不干呢,某得学学二郎,当个甩手掌柜,那日子多滋润?如何行船,那是你们的事情,某才不管,某只需要管好你们几个就成了。”敢情这家伙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
内府监丞不是个好打交道好说话的人,这是太原王家自从王霖泊实领了大唐水军之后,专门派了人观察研究了和王况关系密切的一干人等后,给王霖泊提的醒,说是徐国绪和王况的关系之密切,不亚于建州刺史黄良之下,但徐国绪这个人,除了好吃之外,其他几乎没什么高的要求,因此为人不讲情面,甚至连朝中几个相公的帐也不卖的。因为对他来说,吃的,有建安候这座大金山,要吃什么有什么,其他人却是满足不了他这唯一的嗜好,所以这么多年来,他能一直稳稳的掌控了内府,皇帝对他很满意,其他人也挑不出刺来,想动也没处下手去。
现在见到徐国绪和自家人说的不大一样,王霖泊不禁多看了一眼徐国绪,心道,看来这徐监丞也不是那么不近情理的,至少来说,他是个明白人,是明白人那就好办了,咱只需一切按了规矩行事就行了,而且从今日看来,建安侯明显是要把两个王家绑得更紧密一些,既然如此,徐监丞又是建安侯的兄弟,自己也不能显得太过生份了,礼节太多,反而显出自己对他的敬而远之。
于是便也笑道:“妙哉,妙哉,没曾想徐监丞也是个妙人,深得统领三军之味啊,依某看来,有徐监丞这么个明白人领着,明年的出海,必定是一帆风顺的了。”不深不浅的拍了下徐国绪的马屁,也是暗中拍了捧了下王况,暗指王况识人也有一套,所交的人都是人中杰。
第五二五章驿站要改*革
话说王霖泊这些年里也对官场之道深有体会,知道花花轿子众人抬的本意,就不深不浅的拍了下徐国绪的马屁,说他深得统帅之味。老话说得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尤其是这种恰到好处的马屁,正当时宜的马屁,让徐国绪很是受用,眯了起了一双眼,本来他的双眼就因为这几年吃得太好的身材发胖而显得小了,这一眯,就几乎只剩了一条线啦。
“瞧你给乐得。”王况哈哈大笑,指着徐国绪脸上的两个“一线天”对黄大道,“这要是三白在的话,估计得上前去帮他拔拉开了,用个木签子撑起来。”三白这次也怪了,回到了建安后,就不再怎么粘着王况,反而整天是屁颠屁颠站在大小白的背上,大白和小白轮流的背负着它,被驱使着一天到晚的跟着小王晟身后到处乱窜,而小王晟呢,以前是没家人领着不让出门的,这下有三白和大小白护卫着,家人也就放心的让他自己出门了,建安人未必人人认得小王晟,但没人不知道这三个白花花的家伙及跟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走的狸猫都是小东家家里很得宠的,所以这么一来,小王晟在整个建安城里就是闹得个鸡飞狗跳的,也根本不用担心会出什么事情,也亏得大白和小白深得厨房一众厨师的稀罕,两只鹅都给喂得肥肥壮壮的,比寻常人家的还要高出半个头来,轮流背三白倒不成问题。
三白对徐国绪颇有怨念,就因为徐国绪这个家伙说了它几句:也是个吃货。三白从此就记在心上了,只要一逮住机会,总是要捉弄一下徐国绪,而徐国绪呢,打心底里也是对这个非常通灵性的家伙喜欢,只要恶作剧不是那么过分,他都很配合的由着三白瞎闹。所以王况才有这么一说。
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驿站,驿丞早得了信,等在门外了,一见到王况,就笑逐颜开的迎了上来:“二兄来了啊,知道二兄喜欢清静,某已经让人收拾好一个僻静的院子,靠海傍山的,也不知道合意不合意。”
叫王况为二兄,那就是随三丫头那一辈叫且比黄廿低一辈的了,而且应该还是长溪黄家的核心子弟,这也是在外人面前显出自己和建安侯的关系的叫法,只要这么一叫传了出去,就不会再有人对他平白的当了驿丞而说三道四的,为人要低调却又要让人知道自己有个靠山,就不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