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身体条件和年龄及家庭条件都不合格的。因为出海存在未知危险,所以在选拔人员的时候,还有几条硬性的规定,独子不得去,兄弟多人的,只能去一人,家中虽有兄弟的,但兄弟年幼或者说是有兄长但多年没有子嗣的,则当事人也不录用。
这是为了保证去的人家中不至于会因此而断了香火的考虑,依据王况的估计,去的人里,大概也只能回来八成左右的人,海上风暴,还有疾病等等原因,都能夺了许多人的性命去。而富来客栈的人中,有许多还是这些年来收容下来的街上流浪的乞儿培养起来的,这些人,肯定是不能让他们去的。
“呵呵,嘉翰也想出去闯一闯?”孙嘉翰这才酸酸的说完,就听得后堂徐国绪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即他在前,应老头在后,步入了堂前。
王况瞪了他一眼:“不是让你去歇息的么?怎么又过来了。”
“哪能歇得下?躺在那自己一人,想想你们都在外面谈天说地的,某心里就痒痒的难受,反正这糖水下了肚,也坐了一会,已经不累了,应郎中的药也是极好的,这不,你瞧瞧,某就是蹦上两蹦也没问题。”说完做势就要跳。
唬得应老头赶紧一把抱住他:“使不得,使不得,你这一蹦,药可就掉了,回头师兄不知道,还以为是某不尽心呢,你这是要害了某啊。”
徐国绪这才嘿嘿一笑:“你这老头,当某真要蹦么?某就是想看一看,赢老头不苟言笑,他的师弟是不是也是如此而已。”说完眨了眨眼,“现下看来,你这老头比赢老头有趣多了。”
应老头哭笑不得,却也乘势道:“既然有趣,那么刚刚说的事可有个准?”
“准,一定有准,你要愿意去,某还巴不得呢,就是不知道你家人同意不同意。”徐国绪刚捉弄了一下应老头,心情大好,开口应允。不过想了一想,却是脸色一变,“不成,你还得呆在建安,你要是一去了,二郎的家人万一要看郎中了,找谁去?啊呀,呸,呸,呸!某这嘴巴,尽说些不吉利的话。”他这一句话把在场的众人都给逗笑了。
“这还不简单?师兄前些时候来信,说是年纪见长了,心力有些不足,想告老还乡了,某就让他来建安便是了,只要使君愿意接纳,他定是极愿意来建安定居的,有他在,还不强过某许多去?再说了,如今建安杏林高手也算是不少啦,多某一个不多,少某一个不少。”应老头一听就急了。
王况一听,大略明白了,敢情应老头这也是想跟着出海呢,应老头其实不算老,可能是因为多年从医的缘故,见过太多的生老病死,这些都对他的心理有了很大的影响,所以从脸上看来,他要比同龄人要显得沧桑许多。
舰队里肯定是要郎中的,而且不是一名两名,每艘楼船上至少需要一名,跟着出去的郎中,要求必定是医术高超的人,这样的人,只能是从从医多年的老郎中去选。不光是郎中,其他许多需要一技之长的,都要选有经验的人去,如此一来,就不能和兵士一样的要求身体和年龄条件,都需要放宽,因此,应老头也是符合要求的,他五十出头,家中早有三子二女,还有兄弟几个也是香火旺盛。至于说会水不会水,一船水性好的兵士,看顾几个不会水的,也是简单,尤其是他这种郎中或是给楼船做维护的匠人,到了船上,就都会成了众人眼中的宝贝,他们可是关系到大家伙的生死安危的,不尽心保护怎么成?
逗完了应老头,徐国绪这才对孙嘉翰道:“你要去,某是不反对的,不过么,你得先过了孙伯父和二郎这两关才行。”
孙铭前听了,连声道:“成,成,嘉翰要去,某自无不允的,不过么,既然要去,那可就不能再野了,这半年多,好好的将武艺水性给练好了。”孙嘉翰以前成天的呆在建安,没有碰到王况之前,他们兄弟俩都是孙铭前的心病,自王况来了之后,这兄弟二人眼看也大有前途了,孙铭前总归是希望自己儿子走得更远一些,钱有没有无所谓,只要有了地位有了权势,哪怕再是没钱,也不会被人瞧不起的。
出海的事,是二郎一力主导的,而且这一次的出海,二郎的关注远比打东瀛,比建东立县等等事情多了许多,由此可见,这出海,必将会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如果能够全身归来,恐怕孙嘉翰就要入了品了,人生难得几回博么,既然要博,那就博大的!
“还得加上一条,出海前,嘉翰可是要先完婚才行了,如今这出海的章程,又有变动啦,所有这两年到了婚龄或是快到婚龄的,都必须完婚,带上自家的新妇一起出海去。”王况笑了笑,用手点了点孙嘉翰,“这可是硬性规定,这会你可没借口说什么过几年再娶了罢?不娶就不能去。”孙嘉翰兄弟俩虽然前两年就说了亲,但这兄弟俩总是百般的推脱说过几年过几年。而女方家,如今又怕孙家悔婚,生怕催逼会把孙家给恼了真的来个退婚,竟然也就那么忍了下来,为这个,孙铭前没少骂这兄弟俩。
第五一七章啮铁兽的希望
三言两语间,王况就逼的孙嘉翰点头同意了年内就完婚,这多少让孙铭前有些喜出望外,连忙的让丫环跑回后面去告诉孙韩氏这个大好消息了,为了让这兄弟俩早点完婚,夫妇俩这两年没少想辙,如今轻易的就化解了老大的难题,委实是该好好庆贺一下,一边孙管家也是喜笑颜开,忙不迭的一溜小跑着去筹备了,就仿佛孙嘉翰的婚期就在这几天,不抓紧一刻就要耽误了似的。
直到这个时候,李业嗣才不无羡慕的对徐国绪道:“瞧你们这筹划的,真真让人羡慕了去,,这时候某觉得,某甚至于还不如那些明年将要出海的儿郎们了。”
徐国绪得意的嘿嘿一声:“那是,谁让你是小公爷呢,小公爷倒也罢了,却又是鲜有的两州镇将,你要是真这么一走了,使君可就少了个能帮他稳大局的人物了。是故,那么多小公爷中,唯独就你和其他几个同样领兵的是不让去的,这可不是某的主意,是圣人亲口在朝堂上说了的。”
以前黄良能顺利的当上建州刺史是捡了个大漏,当初的建州落后程度在大唐也算是首屈一指的,除了个人口上略微占点优势外,其他则一无是处,许多人都宁愿到中原去当一个县令也不愿意来当建州刺史。但现在已经完全的翻转了过来,许多人是宁愿到建州来当一个县令也不愿意到中原去当个刺史。
所以这两年黄良的地位那是直线上蹿,从默默无闻一举跃为大唐最具影响力的少数几个刺史之一,有时候发生在建州周边的事情,朝廷都会派了人来问问黄良的意见,就是怕这些地方和建州挨得太近,万一事情处理个不好,影响到了建州,和建州将要推行的政令有了冲突和矛盾的地方,所以这才派人来问。
而黄良,在此之前在朝堂上是几乎没有盟友的,说白了就是没有可靠的靠山,他目前靠的主要还是和王况之间非常稳固的关系,再加上李业嗣坐镇建安,也一定程度上表明了武官一系的人对黄良主政建州的支持,毕竟,他的身后,还有个当这兵部尚书的爷爷在。如果李业嗣这时候甩下担子也跟了出海去了,那么就会给人造成一种假像,李家要放弃对黄良的支持了,就难免会有那些觊觎了如今的一个堂堂望州刺史位置起来,背后搞些小动作,虽然不怕,但也烦人,有那个精力来应对,黄良也早就将建州又拔高一个台阶了。
因此,李业嗣坐镇建安非常有必要,有他在,就能帮黄良清理了不少的障碍,建州的发展才会更快,更稳,这,就是李世民想要看到的。至于说其他带兵的小公爷也一并不让出海去,那不过是个借口,主要还是担心此例一开,要是李业嗣真的铁了心的想撂挑子走,李世民也是不得不放的。同时,不让带兵的人走,也是要在根源上切断了万一出海后,有人利用了自己在军中的威信,搞个哗变什么的,把徐国绪架空了,那么这一趟的出海,就肯定达不到王况所期望的结果了。
王况这么的坚持要出海,李世民只有支持的道理,这些年里,每次王况向朝廷强烈要求做的事情,最后的结果都是出人意料的好,所以李世民对这次的出海也是充满了期待,自然是不容许有任何的闪失。
“你得意个什么劲?”李业嗣恨恨的对徐国绪嘴一歪,“到目前为止,某在建州和福州两地,帮你征召到了一千多名合用的人,其中有八百多名,都是建州和福州这两地的本地子弟,这八百多人你大可放心,对你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异心的,除非你徐监丞和二郎来个割袍断义,他们才会对你阳奉阴违。有这八百多人在,再加上处默和尉迟兄弟俩带的自己人,出海的舰队就乱不起来,说说罢,你该如何谢某?”
“说谢那就太见外了不是?咱们兄弟谁跟谁呀?”徐国绪一听有八百多人是绝对忠诚可靠的,如果把小魔王他们带的人算上,就起码能到一千多人可以帮自己稳定住一个基数,再有凭了王况的号召力,可以说,这一次出海的舰队成员里,就会有一大半的人都是站在他徐国绪这一边的,那么,即便是京中豪门大阀子弟跟了去,想要在路途中挑起是非,他徐国绪就立在了不败之地,这一次的出海,人为的因素造成失败的可能就降到了最低点,剩下的,就只是看看天公作美不作美了。因此心里头的那个乐呀,差点找不着了北。
不过徐国绪倒也没忘了李业嗣,他冲李业嗣挤眉弄眼一番道:“听二郎言,这次要路过的地方,可能有一处所在,那里的婆娘那方面还是蛮强的,不然,某帮你买几个回来暖暖床?别,别用那眼神瞪着我,我怕你还不成?不要婆娘,那就珠宝如何?哦,珠宝你也是不稀罕的,那怎么办呢?嘿!有了,等到某从海外归来,给你带头啮铁兽来,你可别先忙着说不要,啧啧!你是没见到啮铁兽的模样,嘿,比三白那小家伙可漂亮多了,三白只是满身的白,可你知道啮铁兽长得什么样?某来告诉你,四肢黑,身上白,耳朵和鼻子是黑的,两个眼睛周围一圈也是黑的,活脱脱个没睡醒的模样,用个憨态可鞠来形容都不足,你是没瞧见呢当初,要是你那时候也在,保证你都欢喜得迈不开步了。”
“啮铁兽?!”显然李业嗣是知道这么个东西的,马周,黄良自然也是不例外,一听徐国绪这么说,都吃惊起来,“徐监丞所言果真?这世上真有啮铁兽?”
“有啊,有啊。”丑丑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出来,本来他在王况晕倒之后,就也被孙家人给引到后面去歇息了的,估计他年纪小,元气还在,所以恢复得也快,这才一个时辰没到,就又是活蹦乱跳的了,他一边指手画脚的给众人形容了一番啮铁兽的模样,一边还不时的问懒洋洋的趴在王况头边上的三白:“三白,是不是?”
三白总是很配合的吱吱叫两声,不过说也怪,一提到徐国绪,三白就懒得回答了,兴许是在生徐国绪刚刚说它不如啮铁兽漂亮的气。
丑丑也是聪明的,他在房山的时候,就也从黄泽楷和苗九的对话中听出了点王况他们去追啮铁兽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对后来去追啮铁兽的事情是只字未提,反正他当初也是被留在营地里,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
徐国绪见丑丑一个字也没提到后面去抓啮铁兽的事情,他也想到了这里面恐怕对二郎而言有着很重要的关节在,就也很是默契的闭口不提,反正安逸李勤就是个糊涂鬼,料他也猜测不到这里面的弯弯绕,而安逸王的几个护卫,他们的地位还没到那么高去,见识也就没跟上来,或许里面是有聪明人,但没有一定的见识,也是猜测不到玄机的。
其实他们都多虑了,真正知道王况上山搜了三天的真实目的的人,只有黄大一个,其他人就算知道王况另有目的,王况还有个动物园的计划等着呢,谁要问起来,就将那个计划抛出来就是了,而这个,也就是苗九和黄泽楷他们所知道的“秘密”。不是说这二人不忠心,是因为这个秘密王况并没有让他们守着的意思,他们二人的地位不够高,站得不高,看得也就不够远,加上丑丑本身也就是王家中的重要人物,徐国绪的王况的关系,那也是明摆着的,所以他们二人这才会毫无顾忌的在丑丑和徐国绪面前谈论起山上的见闻来。
“哦,这么说来,那啮铁兽却是碰到了百年一遇甚至千年一遇的危机了?若真的那啮铁兽是以笋竹为食的话,这房山的竹子一开花,对啮铁兽还真是个灭顶之灾。”孙铭前也在那里感慨,自从王况养了大白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