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些人想要和自己认亲,而且一口咬定王姓是从他们族中分出来的原因是什么呢?是想要靠上自己这棵目前看起来很高大的树么?还是说,他们另有目的?
第五一五章令人咋舌的福利
富来客栈来的人很快,就是如今已经提升为建安掌柜的孙水根,他拎了个食盒进了门,见王况正躺在躺椅上,就赶快的上前来。
王况是在孙府门口晕过去的,许多在外面瞧热闹的人都看见了,这才半个多时辰,整个建安都知道了小东家晕倒的消息,如今孙府外正围了许多人,在等进一步的消息呢,这时候建安人就开始想念起了路人甲和路人乙这俩活宝了,要是他们俩在的话,不用多少时候,小东家为什么晕过去的,现在醒了没醒,身体有碍无碍等等的消息就能从这俩活宝的嘴里吐出来。
孙水根也是废了好大的劲,并且一直叫着说是给小东家送吃的来了,这才得以进门来,否则门口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谁也不想挪地方,谁都关心小东家的身子有恙无恙。
“嘿,一年多不见,水根大哥显得更稳重了,现在这副样子,这才像是个掌柜的么,我看伯父这换人是换对了,现在的富来客栈,要讲究的就是个稳字,用稳来巩固住咱们客栈的招牌,水根大哥性子慢,由他来执掌最是合适不过了。”王况虚抬了下手,拦住了想和自己见礼的孙水根,笑着对孙铭前道。
“小东家,我给您带来了您最爱吃的泥鳅芋子,还有这一碗,是遏老爷子专门给你炖的羊羹汤,遏老爷子听说您晕倒了,估计您怕油腥,还特地的将油花都撇了的。”孙水根见王况不让他行礼,他也就没再坚持,本来么,那么多年过来,自己等人和小东家都是嘻嘻哈哈的过来的,从来没有过生分的时候,刚才也是见到使君等人都在场,所以才会一一的行礼。
“吃的先不忙,一碗蜜糖水下肚,也不知道是谁放的糖,放了那么多,如今我的嗓子正呴得慌呢,哪能吃得下,水根大哥你先坐下,跟我说说,那帮子人您瞧出了什么来路没?”扭头看见马周正一脸古怪的看着他,就解释道:“马别驾您可别拿那眼神看着某,实话跟您说了罢,建安王家原本是和太原王家同宗,不过呢,现在已经自立了,因此,那帮人绝对不可能是某的亲族。”王凌不知道王家迁到建安前的事情,但王况却是知道的,首先是他穿来前就专门考证过闽北王姓的来历,大致有两种说法,一种是随王审知入闽,一种便是从太原王氏为源。
后来王霖泊又特地的从太原王家拿了族谱来给王况看过,里面清楚的记载了有几支旁支在前晋的时候就南迁,其中一支到东越一带,东越,就是指的闽浙一带。但是现在,王审知还得要三百年后才出生呢,所以,王况基本可以认定建安王家和太原王家同出一源了。
王况和太原王家原本的小过节知道的人不是很多,除了朝中几个大佬略略知道一点外,也就只有黄良了解的最为详细了,而这些年,太原王家和建安王家的关系又已经修复,自然没人再提这事,所以马周是一直不知道的。黄良于是便小声的将当初天下大涝时,太原王家不听王况劝止而搞起囤粮来的过往说了一遍,马周这才恍然大悟,直冲王况挑大拇指。
马周赞的是王况当初为了天下民生,以一个宣德郎的小小散官,就敢站出来的气魄,要是换了他,可能还要思前顾后的顾虑重重呢。而即使他那时候有这个气魄,却也是拿不出实际的办法来的,当初他就已经是侍御史了,比当时王况的宣德郎要高至少一个层面,面对天下大涝愣是一个辙也没。当初王况出主意,他事后也略有耳闻,可现在才知道当初王况所碰到的阻力竟然是如此之大。
孙水根很是迷惑的想了半天,最后只得说道:“小东家,我真的眼拙,瞧不出那帮人的路数,小东家您也是知道的,我打小到现在,还没出过建州地界一步呢,也没法子听出那些人的口音是哪的,至于穿着,只是觉得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怪来。”
孙水根这么一说,王况也就明白了,不常出门的人,那真的是不了解其他地方的风土人情和语言口音的,而各地方,因为交通原因,即便同为汉人,在服饰上也会有所差别,就比如说现在的建安和长安罢,相对于开放的长安来说,建安人穿着更为保守一些,长安的娘子盛夏穿得能露出大半个胸脯出来,一双美腿也是在轻纱下若隐若现的,而在建安,只有那些没有出嫁的娘子才会穿得这么大胆,但若是有了人家的,那就保守多了,几乎是捂得严严实实的。
同样的,在长安,带孩子的娘子们大多都不会当众奶孩子,而在建安,甭管在什么场合,只要孩子一哭闹要吃的,当娘的就能马上解开怀,毫无顾忌的给孩子喂奶。有时候,即便只隔了一座山,风土人情就大有不同。这些对于没出过建州的孙水根来说,想让他看出来对方是哪的,还真的挺困难。
同样的,富来客栈里的众人,除了原来的李大胆算是跑得远了,如今又在建南帮王况探寻矮人族,但他其实跑过大唐治下的地方也不算多,主要也是这个时代的交通所限。而其他人呢,只有几个刚从房陵的建富酒楼结束培训的人,算是出了建州,小小的开了一下眼界,剩下的,就都是和孙水根一样的了。
“这样不行啊,还得多见见世面,这样罢,伯父,我就再揽一回权,从现在开始,在富来客栈和商铺干活的不管是掌柜也好,伙计也罢,干满一年,就可以有十天的假期,而且每月的月休也可以积攒下来,和这一年的假期合并使用,这假期呢,就是给大家出门游玩去。盘缠就由客栈包了,出去的就有包盘缠,不出去的就没有,路引什么的,让大哥给开吧,还有,每多干一年,就可以多一天的年假期,最多者一个月。”
“还有,给每个在富来上工的人,不管是掌柜也好,伙计也罢,甚至临时雇佣的短工,只要累积达到了一年以上,都发给腰牌,享受同等待遇。每个人所到之处,只要有富来的分号,就享受免费食宿,这一点,等我回到长安后,让建林酒楼和也搞个章程出来,如此两家腰牌可以互通,覆盖的面也就宽了。”王况盘算了一下,决定把年假制度给正式确立起来,将原来一年三天的假期延长。每人最多一个月的年假,加上每个月的三天假,那就是两个多月的假期了,而就算是只入行一年的,也至少有四十来天的假期,四十多天,坐上马车,带足盘缠,足够一路从建安慢悠悠的玩到金陵再慢悠悠的回来了,要是两个多月的话,还能够去长安一个来回,等到驰道都修好了,搞不好去西域一个来回都够。
而员工免费食宿,表面上看起来成本是增加了,但实际上,却是增加不少,本身这些人在酒楼里干活就是包三餐的,到哪去吃,都是吃的自家的,没什么区别;而且各地的客栈除了有盛大节日外,就没住满过,那些空着的客房空着也是空着,不过就是多付出一些被褥的洗涮成本而已,多不了多少去。
“此法甚好,甚好。”孙铭前抚掌大赞,刚刚孙水根答话也让他意识到了客栈中人见识短的坏处来,各地风情不同,就有不同的禁忌,要是作为伙计,能够第一眼就认出了客人来自何方,其所在处有什么禁忌的,并且加以注意了,如此一来,客人岂不感觉在家乡一样没什么分别?能让外出的游子拥有回家的感觉,那可是客栈业酒楼业一直梦寐以求的至高境界,没想到解决办法却是如此的简单。
虽然说是简单,但却也要花出不少钱去,可这点钱如今对孙铭前来说也不算什么了,早在王况还只是奉议郎的时候,他就当起了甩手掌柜,客栈只要不亏,他就心满意足了,尤其关键是,到目前为止,别看客栈在伙计身上花的钱越来越大方,可每年赚的钱却也是越来越多。用二郎所创的单人投入产出比来算的话,平均每个人为客栈赚的钱几乎都成一个快速增长的态势。
菜式其他酒楼可以模仿,客房布局其他客栈也能模仿,包括了伙计的说话方式等等都可以模仿,但是,察言观色这个,那就不是轻易能模仿得了的,即便是那些客栈酒楼也知道了富来提升伙计掌柜的察言观色能力的办法,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的钱敢投进去,尤其是他们还没搞明白在伙计身上多投钱就是为将来做投资这一点的时候。事实上,富来客栈和富来商行这些年的举措一直有人在模仿,那也是被逼的,也好在这两年富来放慢了扩张的步伐,不然的话,恐怕江南众多酒楼都要跳起脚来了,因为随着富来的扩张,那些酒楼的伙计纷纷跳槽跑到富来来谋求一个职位,甚至于发生一店掌柜的甘愿只来做个伙计。
发生这样的情况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富来的那令人听了咋舌艳羡不已的福利。
第五一六章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马周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王况当他的面处理事务的,以前他是天使的身份过来,王况不可能在他面前处理富来客栈的私事,后来王况去了长安,他又被派到了建安,两人就没再在建安有过交结,到了建州别驾任上,马周这才发现自己当初作为天使时候的见识是何等的浅,用走马观花来形容还是高抬了的,人家走马观花好歹是观了,可他呢,就如同一个将自己的眼睛蒙住出来赏花的人,只闻到了一点花香就觉得美妙绝伦了,不想这次派到建安来,等于是既闻到了花香,也观到了花的骄艳。
这便是建安侯常说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来由罢?
现在,当王况就躺在那躺椅上,信口拈来的一个个办法,更让他见识到了这花是怎么种出来的了。听着王况似乎不拿钱当钱的用在伙计身上,马周心中不禁感慨,他人只见到了建安的繁荣,见识到了建安侯搂钱的本事,却不知道这后面,建安侯却是付出了那么多,一个客栈的伙计,一年都可以享受到至少四十多天随处去游玩而不用发愁盘缠,这中间的成本有多高?别看建安侯说来轻松,但这世间肯如此善待下属的东家,又能有几个?难怪人人都说富来客栈每个分号掌柜的,都可以算是腰缠万贯的富贵人家了,看来此话不假。
带薪旅游,不是王况的发明,不过他是将其早了几百年搬出来了,这个法子在宋时就曾经被许多的商人广泛采用作为给底下人的激励奖励,王况呢,干脆又稍微扩大了一些,就当做是另一种培训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具体的细则,王况还是不插手的,孙老掌柜如今还健在,有他在帮着敲定细则,错不了,而且现在这个不是最主要的,福利要真正形成固定制度,还需要一段时间,现在摆在王况面前的,便是那一群人。
说句实话,王况醒来后听到所谓的事情就是这么个事后,心中的迷惑反而越来越浓,心悸的感觉他以前不是没有过的,在平盛田被掳,孙家老族长被害前他也有过心悸,但是当时他根本没有在意过,只是这一次在房山的心悸让他将两者联想到了一起,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急着赶了回来。
而其实,王况之后的心焦,却是被他自己的心理暗示所引导起来的,越是急就越是想得多,越是想得多就越慌,如此循环反复,心中的焦虑是越来越盛,才有了到孙府听说孙铭前夫妇安然无恙后的晕倒一幕,只是这个王况自然是不可能说出来,他现在迷惑的是,难道说这一次的心悸确实是有关于自己的事情要发生么?按目前的情况来看,确实是符合这一条的,但如果是的话,为什么有的有预警,而有的没有预警呢?
转头看了一圈,王况发现有俩人没来,就问道:“怎么嘉英和盛田没来?”
孙嘉翰没等孙铭前说话,就抢先回答了:“英弟说明年舰队要下海,这一去就是好几年,建州水军里的伙夫若是烹饪技艺不够的话,这几年的时间里,成天的就只有那么些菜肴吃着,任是谁也会腻味,而一时间咱们又抽调不出那么多的厨师到舰队里去,就跟了盛田师弟跑到东治港去了,说是给那些伙夫传授几道菜,这都去了一个多月了。”他这话中隐隐透露出一股子酸意,大概是因为作为哥哥的他,成天只能窝在建州,而作为弟弟的孙嘉英,则可以成天的往外跑,所以羡慕得很的缘故。
舰队最少有八条大楼船,一艘楼船上有几百号人,那起码就需要五六名厨师,加上帮厨火工等人,总的算起来整个舰队就最少需要上百名在厨房里忙着的人,这么多人,富来客栈可真的抽调不出来,而即使抽调了出来,又有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