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仙敢是碰到什么开心事了?怎么开起况的玩笑来?”王况好奇的是孙思邈的言谈神情,似乎很轻松的样子,不像上次来的时候那么严肃。这次他的所为,反而很像是个老顽童。
“呵呵,这还得拜二郎所帮啊,某从二郎这得了方子,赶去大江两岸,也救下不少人来,可以说,去年夏秋,某所救下的人是以往的数倍还多,正好么,前些日子,救了个跌打郎中,他就教了某这个化装的方子,某也正要来建安,就想试看看二郎能否认了出来。”孙思邈嘿嘿一笑,又有些失望的转身一拍那个少年的脑袋:“小小年纪,就知道糊弄人了?那么多破绽还要骗某说没破绽,保证没人能认出来?”
那少年被拍了下头,很是委屈:“师公您这一路上不是瞒过许多人么?这才被认出了一次,就埋怨人,也恁地小器了些。”敢情他是孙思邈的徒孙来着,瞧那模样还很得孙思邈的疼爱,可能过个一二十年,这天下,又要出个名医了罢。
孙思邈一拍自己的额头:“着啊,这一路上还真没给人认出来,二郎是第一个,做不得数,被神仙下凡的人认出来,做不得数的。”
“老神仙既然号称神仙,哪里需要这药膏来敷面?只须念个口诀,使出个仙家妙法来,还不是想变什么样就什么样?”王况打趣道。
“某这神仙也是充数的,还是二郎你的星君下凡最实在,手指头动一动,那便活人无数,某比不得哟。”孙思邈叹一口气,正色问王况:“二郎那治冷热病的法子,确实管用,某代那些人谢过二郎了。”说完整理了下袍子,恭恭敬敬的给王况鞠了一躬。
王况连忙跳开:“这救人的事,可是老神仙你干的,和况并无多大关系,某只是说一味药而已,具体的配伍等还是老神仙的功劳,况不敢居。”开玩笑,这个功劳是绝对不能抗下的,这要抗了下来,外面纷纷传说建安王二郎能治病,而且是疑难杂症,那还了得?自己有几把刷子自己知道,后世常用的,人尽皆知的,自己也自然知道,但这并不能说明他王况就能当郎中,会望闻问切,这医术可是门大学问,王况可不想被人冠上神医的帽子,要是传的玄乎了,哪天李老二再把自己召了去,要给人看病,你说是看呢还是不看?看么,治疗不了,不看么,那又是罪,纠结啊。
孙思邈来建安,就是特地来道声谢的,次日就走了,也没来和王况告别,一大早就走的,王况也理解,这老头,放不下那些还生活在病痛中的人啊。
于是王况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平静生活,大棚现在他可不大敢去了,真又要碰到上次的状况,王况怕自己万一把持不住,当场要了那几个丫头,以后可怎么应付?如今这天可是越来越暖和,尤其是这四个丫头,自从上次在王况面前衣不蔽体一次后,在王况面前说话就越发的大胆了起来,尤其是春兰,有一次甚至当着王况的面和其他三个丫环讨论起谁的胸大谁的胸小问题。
所以王况就也由着四个丫头自己去整,反正桃树苗和李树苗去年他培育不少,多的是,够她们折腾的,就是十棵能活一棵下来也足够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王况决定把陈大几个都调到院里来,让他们和四个丫头接触接触,或许日久生情了,成了那么一对两对也是不错的,陈大几个现在都算是官家人,跟着王况,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升上去,四个丫头嫁给他们,也算是门当户对的。
二月底,建州的农户就开始忙碌了起来,这要先把头年的稻茬都犁到泥里去,然后放满水沤上个把月,这样的田才适合插秧,加上年前许多人家跑到山里去挖那些腐叶回来,经过这一冬的霜雪,这些个腐叶上的虫卵也都差不多冻死了,是时候犁地了。
今年慎家的犁全换了新犁,一些家里略有宽裕的也都换了,没能力换的,只要等到有新犁的人家闲了下来后再去借就是,离插秧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来得及的。
或许是这些年的安定,让各地都开始注重起农耕来,去年底派出去买耕牛的人几乎都是空着手回来,只收到了几头而已,收这牛所花费的成本比这些牛本身的的价格还要高出不少,因此黄良就决定,今年不再去买牛了,现在建州人均所有拥有的耕牛数已经是江南两道的第一,达到了每百人两头牛的地步,结合了人力辅助,勉强是够用的。等到春末夏初,今年的牛犊产了下来,明年又能增加不少,统计的结果已经上来,有一百多头的母牛都怀了崽,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增家一百头牛是没什么问题了,比去买还省事。
故黄良干脆就将本来用于预算着去买牛的钱,全一股脑的划到了牛犊奖励上,提高了生产牛犊的奖励,这个政令一出太,母牛的身价倍增,通常别人拿三头牛牯去换,都没人愿意换的,谁愿意换啊?只要能生了两头牛犊,卖牛犊的钱和奖励的钱就够了那三头牛牯钱了。
从外地买来的粮种也早都已经分发了下去,因为不知道粮种的好坏,所以,大部分的粮种都由慎家自告奋勇的拿了去,他们家田多,一半种自己的种,一半种买来的,即便是损失,也损失不了根本去,若是好的粮种,统一管理,等到秋后再选种,也是容易为以后的换新种铺好路子。
秧苗是已经都育了出来,这时候没有塑料薄膜,农人们的办法很土很简单,却也是很管用,他们就直接在田里育苗,然后夜里有人守着,在田地的四周将头年堆积起来的稻草烧上几堆,也能保持了局部的温度要求,到了日间日头出来就不用担心了。
今年王况又让慎家把那几亩用来做实验的田里拨出几亩地来,他要实验一下抛秧法和插秧法的差别,看是不是真的能够增产,从理论上来说,抛秧法是有一点点优势的,首先就是秧苗的根损坏会比插秧法少得多,光从这点上看对稻谷的生长是有利的,但是抛秧法也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随便抛出去了事,肯定还是需要考虑到植株间隙的,任何一种作物,或者说任何一种生物,都会有自己的独立空间,有的空间要求很大,比如说老虎,就要方圆几百里的空间,而有的生物,比如说蜜蜂,独立空间则很小,植物也是如此,有的要求有足够的间隙,有的即便是在密草丛中也能探出个头来。
作为需要日晒的植物,王况深信稻谷必定也有着自己的生长空间要求,不是你随便一抛,也不管疏密的,所以他要求慎重家人在抛的时候,有选择性的做个对比,有的田里抛得密些,有的抛得疏松些,到了秋收,再来和插秧法做个对比,孰胜孰劣,自然就会有结果出来。
当然有了去年亩产的神迹,如今都不用慎戥一人力抗,慎家人对王况的话已经都是深信不疑,王况让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这有什么,不就几亩田么?若是小东家再寻出了个增产的法子,那到明年,就不是说翻番这么简单了哦,谷满仓,粮满地是个什么情形?就用小东家的话来说,等粮食多了,咱自己吃一口,然后喂给豚吃一口,有人吃的,就有豚啊牛啊吃的,那日子,怕是天上神仙过的罢?如果不是,那小东家又怎么知道呢?嗯,必定是他过过这样的日子,如今下凡来了,就把天上的东西都带了下来了。
有几家田地跟慎家挨着的农户,现在是跟着慎家,有样学样,没样也要问的跟着,慎家怎么做,他们也怎么做,慎家抛秧,他们也抛秧,还好他们不算笨,知道过来问这抛秧该怎么抛法。慎家人也都如实的把王况的话说了,劝那几家人,等他们这边试验好了,有了确切的结果,再跟也不迟。
“既然是小东家说的,那还有假?”那几户农人信心满满:“若是收成不好,那也定是某等有的地方做得不好,怨不得小东家的。”
田地是人家的,人家爱怎么种就怎么种,哪怕是整丘田都种上狗尾巴草,旁人都没法阻拦,慎家的人劝了一次两次,也就不管了,由着他们去。
又是沟渠放水的时间,王况盯着沟渠里的水出神,嘴里喃喃着,正好慎戥过来巡视农耕,顺便过来看下王况,见了王况出神,就问了一句:“小东家莫不是又想什么好法子?”
“唉,某在想,怎么有个好办法,才能让这送水的沟渠可以架设到空中而不漏水。”王况想着的正是饮用水的输送方式,要怎么不漏水才好。
“呵呵,小东家这估计是想偏了罢,您瞧那屋上的瓦,可曾漏水?简单哪,铺一层瓦便是。”慎戥哈哈一笑,一语惊醒王况,跳了起来:“着啊,况怎么就没想到这层呢?告辞”
第二四八章 慈母手中线
见王况火急火燎的走了,慎戥无奈又充满期待的摇摇头,小东家这又是要搞什么?架沟渠?可现今的田地都是地势较低的,就是稍微高些的地方,水车也就够了,再说,还要不漏水?那水就随便的漏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么。
冬天的汲水很是辛苦的,尤其是对一些家中没有劳力的家庭,往往都是要靠女子和上了年纪的老人自己来挑水,这要是碰上个霜冻,井中取出的水洒在地上结了一层的薄冰,挑着重担是很容易摔倒的,年轻人还好些,经得住摔,而老人呢,骨脆,一摔就容易摔出事来。
如果将水能直接引到各家各户里,那么就能省很多事,农村的简单,一个村子,最大的也不过百来户人,直接用竹引水就好,总管用一根大竹就够。
我x,真真是笨,干嘛非得考虑一根管引水啊?几根大竹捆一块不就得了?三根总是够了吧?三根不够就四根,以建安城里这么点人口,就算是再翻几倍上去,四五根大竹,再加上让各家储水的缸备大点,多备两个,也就够了。
王况想到这里又狠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引得骑在前面马脖子上的三白也回了头看着王况,百思不得其解,主人这是怎么了?自己打自己很好玩么?于是,它也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敲得呲牙咧嘴的,知道痛了,就不敲自己,转手就去拍起马头来,马给它拍一下,就嘶鸣一声发泄着不满,却又好像是不敢反抗,依旧老老实实的跑着。
三白这段时间长得飞快,已经有十多斤重了,身子也开始有点肥嘟嘟的,混身的皮毛又油又亮,一坐到小娘子肩膀上,小娘子就舍不得让它下来,因为太暖和了。现在马头上已经承受不了三白的重量,这哪像是个猴子,简直和一个大懒猫差不多。这估计也和它吃得好有关,林小娘子几乎是每天要给它吃一个鸡蛋,饭菜也是和人吃得一样,荤素都吃,大冬天的,还有香瓜和番茄吃。
三白也是个非常爱干净的,双脚几乎都舍不得落地,而且每天还要洗一次澡,一到点,要是谁忘了给它洗澡,它就会扯着王况或是小娘子或是王冼的衣服吱吱呀呀的叫,直到身子泡在了热水中,这才会舒舒服服的闭着眼睛享受起来。
王况心挂着输水方案,急着要赶回去,无奈那马根本是不听他指挥的,只听三白的,三白又是在那一下一下的拍着马头,玩得起劲,理都不理王况。王况也只好耐着性子随它们去了,反正离城只得三十多里地,马就是慢走,一个时辰也能到了。
就这么遛遛跶跶的,总算是远远的能看到了城墙模模糊糊的影子,但王况却是一揪三白的耳朵,让它把马停了下来,三白这一路拍马头也玩腻了,被王况一揪,顺势的就也一揪马耳朵,这马已经很熟悉了三白的揪耳朵命令,往前是加速,往后是减速,揪一边是拐弯,两边都揪那就是停下来。
三白坐腻了马脖子,这会正好路边有几棵树,发出了些嫩芽,它纵身一跃就跑树上去摘嫩芽吃了,在城里,它可没机会吃到嫩芽,王况不允许,虽然说是平时吃得已经很不错,但三白究竟是个猴子,还是很馋嫩叶的,就像是我们人,若是大鱼大肉的吃多了,也会很馋粗茶淡饭的。现在有机会了,三白自然是不肯放过。
王况停下来不是说因为到了,而是他发现一个人,在做一件奇怪的事。
这是一个书生气模样的年轻人,只比王况略大几岁的样子,此刻,这人将包袱放在路边的一块大石上,正在往身上套一件麻布袍子,这袍子无论是从料子的质地上还是做工的考究上,都不如那件包袱旁边堆着的那件一看就是刚脱了下来的袍子,堆放着的这件虽然也是麻布袍子,但很明显是用的细麻,而且还掺杂着丝的,仅这料子的钱,就足抵得上他刚穿上的那件的数倍,还不论做工呢。
王况就是远远的看到他往建安城方向走的,走到这就停了下来,解开包袱换衣服。所以王况的不解就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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