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逛过来,她兴致勃勃,每个摊位都要停留一小会儿,却不买东西,只买了一把木梳和一个发夹。
她要自己付钱,海坤当然不让,可他们去了两家服装店,他给她买了两套休闲衣服,两套内一衣裤,一双冲锋鞋之后,他钱夹里就剩那么点钱了,她虽然喜欢那些耳坠c手镯之类的饰品,但价格并不便宜,就不想买了。
但她又不想那么早去找个地方吃饭,吃完饭,就意味着他们要各自回房间,她不想一个人呆在小木屋里。
他们从街道这一头,一直逛到街道另一头,再绕到隔壁一条街道,又从头到尾逛完。
季鱼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不得已,只好跟随海坤,找了一家看起来人不多又很干净的小吃店吃东西。
两人刚在门口的一张桌上坐下来,一个会说中文的服务员过来招呼他们点单。
季鱼听到海坤点了一份香辣田螺,有些意外,想起在滨城找田螺姑娘的经历。
服务员离开以后,季鱼问他:“你很喜欢吃田螺吗?”
海坤却很意外地看向她:“不是你喜欢吃吗?”
他给她倒了一杯茶递给她。
季鱼接过他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
“所以,在滨城那次,你们只是为了给泥鳅捧场助威,才去了地下美食城的田螺姑娘小吃店?”
“也不是,”海坤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这种味道不陌生,可能以前经常吃。”
“我也是。”季鱼两眼放光,有些兴奋,“那次要不是在路上看到田螺姑娘的招牌,突然想吃田螺,我也不会去找,最后遇见了你们,结果,为了追你,一颗都没吃上。”
海坤嘴角一弯,给她舔茶水:“今天多吃点。”
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第一盘上的就是田螺。
季鱼拿起筷子,夹了一颗小小的田螺,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该怎么下手,直接放进嘴里含着。
海坤也夹了一颗,一手拿着田螺,一手拿着筷子,从田螺尾巴的那个洞使劲戳,却戳不出来。
旁边桌有两个中国女孩,应该是来旅游的,也在吃这道菜,桌上已经堆了一堆的田螺壳。
两个人各自夹着田螺,放嘴里,用力一吸,其中一个很轻易就吸出来了,吃得很起劲。
另一个没吸出来,直接用手拿着田螺,右手拿着筷子,对着田螺的口用力戳了一下,再一吸,竟然就吸出来了。
季鱼和海坤两个人看得目瞪口呆。
她们两个一边吃一边开玩笑,吃这种田螺,可以练习吻技,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季鱼还是听到了,回头看向海坤,把嘴里含了半天的田螺吐出来,笑道:
“你吻技不差,应该很会吃才是啊。”
“谁说我不会?”海坤放下筷子,桌上有牙签,他拿出一根牙签,插一入田螺口,把里面小小的肉夹出来,直接送进她嘴里。
“”这样也算?
季鱼心里虽然这么想,却还是一口咬住了牙签上的田螺肉。
服务员又来上菜,看到他们两个用这种方法吃田螺,笑得直不起腰,笑完以后,亲自示范,教他们怎么吃。
他一走,季鱼用他教的方法试了一下,还是不行。
海坤连试都不试,继续用他自己的方法,用牙签把田螺一颗一颗夹出来,放进她碗里,夹了大半碗,才停下来,开始吃饭。
季鱼看着碗里堆着的田螺肉,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一个小女孩拿着电话,对着电话哭,一边叫:“爸爸妈妈怎么还不回来?鱼宝宝要吃田螺,吸不出来,呜”
旁边有个男孩,嘲笑她:“这么大了,自己不会吃啊。”
“我就不会,要你管?”小女孩放下电话,气冲冲地吼。
“笨蛋,这么简单都不会。你叫我一声好哥哥,哥哥弄给你吃。”
“我才不叫呢。你是个大坏蛋,大恶魔,你欺负我,我要告诉我爸爸。”
“”
画面和声音,都如此清晰,仿佛身临其境一样,季鱼很吃惊,呼吸却有些不畅,嗓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海坤无意间抬头,发现她脸色发白,额头上渗出汗来,摸了摸她的手,手心也是凉凉的:“怎么回事?是不是太累了?”
季鱼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水,脑海里那些声音和画面转眼消失了,她呼吸慢慢也变得通畅起来。
“我没事,刚才好像想起了我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季鱼一边吃饭,一边随口说道。
“小时候的什么事?”海坤直觉想到了她父母,“如果是不愉快的事情,就不要再想。”
季鱼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她小时候好像认识一个男孩的事情,她想起在日本海滩的时候,也想起过,那个男孩还说要跟她结婚她匆匆打住。
“也没什么,就是生活中常发生的一些小事。”季鱼埋头吃饭。
海坤也没再问她,他吃饭很快,几口就把饭送进了肚子里,又拿着牙签,把田螺肉插出来,放进她碗里。
和他们所在小吃店斜对面的一个小店。
门口小桌上,坐着一个穿白色长衫的年轻女子,头和脸都被纱巾围住,额头上还点了一颗红色的圆点,看起来很像印度或阿拉伯国家的人。
店里没有几个人,很安静,突然有手机铃声响起。
白衣女子听到手机铃声,神色有些慌张,立刻接了电话,说了一句日文,像是让对方先等等。
白衣女子起身,让店主把她的饭菜移到最里面的一张桌子去。
这次说的又是英文。
店主按照她的要求把饭菜移好以后,她坐下来,再次接听电话,还没开口,电话里头传来很大的叫骂声:
“我艹你一妈,你找死啊,讲日一语。”
“对不起,我一时慌了。”白衣女子用很标准的中文道歉,“我按照你们的指示,已经找到他们了,他们确实在哈雷镇。”
“你明天想办法把他引到井字巷去,记住,是把那个男人,我们要抓的人是他。”
“可是,他这个人看起来并不简单,直接从他这里下手,恐怕不行啊。”白衣女子声音提高了一点点:
“我对他也不了解,但他们现在肯定是男女朋友关系。我对他女朋友非常了解,我可以从她这里下手。”
“怎么做是你的事,我们只要结果。”
“还有,明天可能不行,他们要拍摄宣传片,能不能多给两天时间?”
“多给你两天时间?那我们还要不要活?你知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多呆一天,我们就损失一天的进账?他们计划也只是呆三天,后天就离开了,你明天必须把他引过来。”
“那好,我一定做到,办法我已经有了,你们提供的资料,非常好,谢谢你们。我拜托你们的事”
白衣女子态度谦恭有礼,还没说出是什么事,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狗日的东西,艹你自己老母去!”白衣女子气得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声音不小,惊动了守在门口的店员,立刻跑过来,问她有什么需要。
白衣女子写了一张纸条,连同一个手机,让他转交给斜对面那家小店,穿蓝色裙子的女人,叮嘱他一定要在她对面的男人不在场的时候交给她,并承诺任务完成就给他一笔不小的钱。
服务员一看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人,立刻拿着东西,跑去对面小店了。
季鱼和海坤已经吃完,海坤去买单,她收拾桌上的行李袋,突然有个陌生男人走到她面前,把什么东西塞到她手里,二话不说,转身就跑了。
她打开一看,是一个手机,还有一张小便签条:
他离开以后,用这个手机给我打电话。记住,不能让他知道,否则,他死定了!
下一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署名是,你的老朋友。
季鱼脊背一凉,立刻想到了任萍萍,他们逛街的时候,她总觉得有人在跟踪他们,可每次一回头,又找不到任何可疑的人。
海坤已经买完单,朝她走过来,她匆忙把东西塞进装衣服的袋子里。
时间已经有些晚,海坤先把她送回小木屋,担心她一个人不安全,要留下来。
季鱼却催促他赶紧回去:“我们晚饭没去赖村长家吃,晚上你又留在这里,我怕影响不好。入乡随俗,你没听过吗?”
海坤沉思半晌,没再坚持:“你把衣服先过一下水,尤其内衣。明天应该能干。”
“知道了,我又不傻。”季鱼笑着把他推出小木屋,挥手道别。
他转身离开,她立刻关上门,找到袋子里的手机,按照便签纸上的号码,拨了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下,就有人接了,果然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第52章
任萍萍在电话中,让她明天去井字巷,并且要和男朋友一起去。
季鱼听到这话,心中已经有数,也很气愤:
“任萍萍,你当我是傻子,把我男朋友带过去,让日本人来害他吗?你是不是吃了豹子胆,还敢跟日本人勾结?你真的以为通过他们,你就能成为世界冠军?这样的冠军,你要来有什么用?”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任萍萍话说到一半,似是觉察到被季鱼牵着鼻子在走,迅速转移话题:
“日本人不会对他怎么样,只要他当面向他们保证,以后不再干涉他们捕鱼就行。让不让他来,你自己决定。你现在用的手机里,有一段很精彩的视频。如果你明天不来,我就把视频发到网上,互联时代,你应该知道,几分钟之内,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你的养父是个卖国贼!”
“”季鱼还没追问什么视频,任萍萍已经挂断了电话。
季鱼迅速打开手机里的视频翻看,果然看到贾永成的一段视频。
他登上了一艘插上了日本国一旗的科研捕鲸船,他和里面的人交流的时候,先用日语,后来用中文。
视频的内容不全,在贾永成说到“我们中国人支持日本人捕鲸”这句话时,突然中断,这句话是用中文说的,还配上了字幕!
季鱼想不明白,贾永成怎么会说这种话?
她立刻给贾永成拨打电话,却打不通,忽然想起,她白天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不在中国,在日本交流访问,三天以后才回中国。
不然,贾永成也不会那么轻易松口答应她,再给她三天的时间。
季鱼一时六神无主,这件事肯定不能让海坤知道,日本人一直都想对他下手,这次通过任萍萍,从她这里着手,一定是知道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她知道,任萍萍的目的,是想拿世界冠军。
任萍萍要拿世界冠军,面临着两个主要的问题,一个是要接受国际捕鲸委员会的调查,势必会影响到她作为潜水运动员的声誉,甚至影响到比赛,所以她才找日本人周旋;
另一个障碍,就是她这个竞争对手。
只要她能解决这两个问题,她就可以把任萍萍策反,一起来对付日本人!
第二个问题容易解决,她可以退出比赛。
可第一个问题怎么解决?
季鱼把买回来的衣服拿去浴室过水洗一遍,一边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她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办法,决定第二天拍摄完以后,再实施。
为了积蓄体力,季鱼早早爬上了床睡觉。
——
海坤从季鱼房间出来以后,在附近转了一圈,看到景区内有二十小时巡逻的保安,进来的人要过好几道关卡,都是实名登记。
他确定安全以后,才返回他和肖胜景住的房间。
回到房间,时间已经很晚,肖胜景已经睡着。
海坤洗了个澡,刚躺到床一上准备睡觉,手机铃声响起,他以为会是季鱼,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郑淙,持续了片刻的兴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按了接听键,电话里传来郑淙戏谑的声音:“很失望吧,又是我的电话?”
“什么事?”海坤起身坐起来,半躺在床头,点了根烟。
“正经事,”郑淙没再开玩笑,“你说奇怪不,枇杷刚才给了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总司令要活捉那个人’,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要做双面间谍吗?”
海坤心中一喜:“我说过,他肯定有他的苦衷。他提供的这条线索很重要,证明我之前的推断是对的。”
“这个总司令,就是黑鲨和铁叉之外的第三个人?”郑淙问道。
“没错。有军方背景的人,应该就是这个人,他不会直接上捕鲸船,只在幕后操纵黑鲨和铁叉。如果我没推断错,这个人想”
海坤突然打住,没有说出,这个人想把他拉入麾下,成为像黑鲨和铁叉这样的捕鲸者,所以才想活捉他。
只是,他想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有这种荒唐的想法?
“这个人想干嘛?话说半句,你想急死我啊!”郑淙在电话里催促他。
“放心,既然是活捉,肯定没有生命危险,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