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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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野史-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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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驾离了高丽,归至营州,诏令战死士卒骸骨归葬于聊城,仍令所在官司具太牢,帝自作文以祭之。及祭,放声大哭,情动三军,知者莫不垂泪。

  却说前军哨马,报称太子率文武百官前来迎接圣驾,今已至近。帝听闻,乃从飞骑三千人先驰入临渝关,路遇太子,父子二人相见,不胜喜悦。太子遂进一套新衣与帝换上。原来帝初离长安,发定州之时,亲用手指御褐袍谓太子曰:“待征东回日,见汝乃换此袍耳。”故帝在辽左,虽盛暑流汗,亦不肯换。至是,太子进上新衣,帝乃换之。当日诸军掳得高丽之民。

  一万四千口,安集于幽州,将以赏军。帝愍其父子夫妇离散,乃命有司平其直,悉以钱布赎之为民,于是欢呼之声,三日不息,果然鞭敲金凳响,人唱凯歌声。驾入长安,文武远接一百里之外。帝归朝,设太平筵宴,赏劳三军,出征将士有功者,各个加封。

  当日君臣正饮酒间,忽见正西方一颗星,其大如斗,流光射人。帝大惊曰:“哀哉痛哉!其为祸也大矣。”众官慌问其故,帝曰:“此太白星也。吾前者武德九年,太白经天,使吾兄弟相竞,今又昼见,朕知其为凶兆,不知有甚惊报。”急令太史令李淳风卜之,淳风曰:“臣掌司天,但有灾福,不敢不奏。此卜应在女主昌民间,乃不利之兆。更臣昔得异人传授秘记,其中所载已往未来,阴阳祸福,无不应验。有云大唐三世之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帝曰:“阴阳果实,汝深明天文之道,预知吉凶先后远近,盍与朕明言之。”淳风曰:“臣仰观天象,俯察历数,其人已在陛下宫中为宫人,不出三十年,当王天下,杀唐子孙殆尽。”帝曰:“疑似者皆杀之,如何?”

  淳风曰:“天之所命,人不能违也。王者不死,徒多杀无辜;且自今已往,若三十年,其人已老,庶几颇有慈心,为祸或浅。

  今借使得而杀之,天或生壮者,肆其怨毒,陛下子孙无遗类矣。”

  帝曰:“朕有一计,不费半毫之力,使暴狠之人,不能为害。”

  淳风请问其计,帝曰:“临期便见。”

  次日,设宴宫中,大会众臣。酒行数巡,帝曰:“近者征辽,皆赖汝众之力,虽行赏赐,窃知其中多有官品名字相同者,因被滥叨,未得尽善。今日斯宴,专为封赏而设,汝等众臣各言小名,使朕知之,另行赏赐。”时有左武卫将军李君羡不知是计,自言臣名“五娘 ”,而官称、封邑皆有“武”字。帝大笑曰:“何物女子,乃尔勇健邪?”遂以事诛之。盖帝疑秘记所言之故也。史官有诗云:秘记传闻女主昌,太宗宵旰谨堤防。

  不知晨牝生宫掖,空杀将军李五娘。

  原来帝有宫人武媚娘,方年十四。贞观十一年,帝已纳为才人,不知应在此人身上,只疑秘记云女主武王,代有天下之语,见闻李五娘名字,恐为后患,特令杀之。

  却说武媚娘名,并州文水人也。都督士蒦之女。其母梦妖狐据腹而生,颜色绝美,故小字称为媚娘。聪慧能守性,复忌克。幼年有胡僧见而异之曰:“此女他日当王天下。”父母秘爱之。年十二三,太宗选为宫人,悦其色美,数临幸焉。及笄,升为才人,宠幸无比,冠绝后宫。

  总评:扶桑救兵败亡,苏文焉得不弃城而走,却又再乞一军以搦战,则不识进退存亡之道矣。高丽君臣伏道而来降,不已迟哉。

  至班师而路遇太子进换新衣,其犹不忘曩日手拈褐袍之言乎。

  征辽已定,虽有太白之经天,秘记之所载,窃谓其不必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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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回 褚遂良叩头流血






  是时帝苦于痢疾,一卧不起。太子人侍,不离左右,见武氏扶帝于卧榻,极其妖态,太子悦慕其貌,将欲私之,彼此以目送情,而未得其便。未几,太子起身往厕,武氏捧水跪进,太子灌手以水洒之,武氏遂吟曰:“未得君王宠,先沾雨露恩。”
  太子大喜,知其有意,遂与武氏交会于宫门小轩,极尽缱绻。

  武氏执御衣而泣曰:“妾虽微贱,久侍至尊,欲全殿下之情,冒犯私通之律,倘他日嗣登大宝,置妾身于何地邪?”太子与之誓曰:“俟官车晏驾,即册汝为后,有违此言,天厌绝之。”

  武氏曰:“出语无凭,当留表记。”太子即解碧玉宝带付之,武氏顿首拜谢。史官有诗云:不顾人伦正分名,等闲一见便淫烝。

  高宗百二山河主,遗臭千年污汗青。

  自是之后,二人往来,略无间阻。至是太宗病笃,太子事之,曲尽其敬,或累日不食,发有为之变白者。太宗泣曰:“汝能孝敬如此,吾复何恨 !”适值长孙无忌、褚遂良二人入宫视疾,太宗曰:“正欲召汝二人嘱咐后事。”无忌日:“陛下何发此言?愿陛下永保悠久,眉寿万年,使臣等有所瞻仰。”

  太宗曰:“实天命也,非人力所能为也。朕纵横天下三十有余年,赖卿等成其大业。今病势沉困,料已难逃,今以天事嘱汝二人。太子仁孝,公辈所知,善辅导之,则吾死无憾矣。”言讫,泪流满面。二人亦泣曰:“愿陛下善保龙体,以副天下之望。”太宗以目视太子,谓之曰:“无忌、遂良皆有十倍英才,必能安国,终定大事,二人若在,汝勿忧虑天下。”太子呜咽泣下:“愿父皇将息龙体,万寿无疆。”二人泣拜于地曰:“臣等庸才,安敢不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 !”太宗曰:“无忌尽忠于我,我有天下,多其力也。朕今没矣,勿令谗人间之。汝诸大臣,朕不能一一嘱咐。”言讫帝崩,年六十八岁,贞观二十三年六月下旬也。史官赞云:唐之太宗,号为英主。

  偃武修文,肃清海宇。

  丽泉赞云:唐室兴来三百年,开疆展土赖群贤。

  世民若不施英武,安使隋朝授李渊。

  静轩诗云:鼓行西入振关中,半载成功孰与同。

  汉来以下多英主,更有谁人及太宗。

  唐李华《太宗烈颂》:高祖受天命,诞兴太宗,成天之命。帝炀昏逾,黎人毒痛,甚爇熟于炉,甚溺于涂,以号以呼,呼天无辜。高祖谓太宗:尔必有天下,尔其讦谟。太宗稽首,恭受天命,臣请涤除,张我师,抚四国,剪薙群慝。鼓一方:三方震惊,默昭其灵,随顾而平。我负我乳,我安我成,以奉君父,以临天下。任忠孝文武。建礼章乐武,我虽明德,谏则纳汝,时维帝降祐之。自古明后,莫如我德我勋。唐无疆,天子之无疆,本太宗之体命。

  是时,太尉长孙无忌、李绩、于志宁、褚遂良四人一面举丧,一面册立太子治为高宗皇帝。谥父为太宗皇帝,谥母长孙氏为文德皇后。封长孙无忌为太尉,李绩为司空,于志宁为太子詹事,褚遂良为左仆射,薛万彻为右卫大将军,薛仁贵为游击大将军,其余文武,各有封赠。改元为永徽元年,大赦天下。

  时帝欲纳武氏而畏人议己,乃讽武氏出居感业寺,为尼数月,帝幸寺行香,因载之以归,纳之后宫,遂得拜为昭仪。

  却说武氏既得立为昭仪,遂与王皇后、萧淑妃争宠。武氏每俟王后所不敬者,必倾心与相交结,由是王后及淑妃二人动静,武氏熟知其事,每于帝面前告报,进谗言间绝之。正值武氏生女,才及数日,王后用手抱弄戏之。及王后出,武氏辄自将女私扼杀之。不移时,帝来宫内,武氏假为笑容,令帝发被视之,则女已死。武氏大惊,放声而哭,慌问左右之人,皆言皇后适来此处。帝大怒曰:“后起嫉心,杀吾爱女,合得甚罪?”

  武氏因自泣下,数皇后之罪。后不能自明,帝由是阴有废立之意。武氏泣诉曰:“陛下尊居九五,独不念玉带之记乎?”

  帝曰:“汝勿忧虑,朕将立汝为后,只恐大臣不从,如何?”

  武氏曰:“陛下为万乘之君,既已许诺,何惧一介之臣乎?”

  帝曰:“汝言亦是。”

  本日退朝,乃召长孙无忌、李绩、于志宁、褚遂良于内殿。

  四人商议,遂良曰:“今日之召,多为宫中一事。圣上主意既决,若逆之必死。太尉,元舅也,司空,功臣也。不可使圣上有杀元舅功臣之名。遂良起地草芥,无汗马之劳,致位至此,且受顾托之重,不以死争之,何以下见先帝乎 !”世绩听言,乃称疾不入。遂良遂与无忌等先入内殿见帝。帝曰“今召卿等,别无所言,为皇后无子,武昭仪有子,朕欲废后而立昭仪,卿等以为何如?”遂良对曰:“陛下圣鉴错矣!皇后乃名家之女,先帝曾为陛下六礼所聘,先帝临崩之时,执陛下手谓臣等曰:‘朕之佳儿佳妇,咸以付卿。’言犹在耳,不敢忘也。皇后未闻有过,陛下何以废之?陛下必欲立后,伏请妙选天下令族,何必武氏?且武氏经事先帝,人所共知,天下耳目不可掩也。

  万代之后,谓陛下为何如?愿留三思。臣今忤陛下意,罪当万死。”遂良奏罢,乃置笏于殿阶,解巾叩头流血曰:“还陛下笏,乞放臣归田里,骸骨得葬林下,臣之幸也。”武氏在帘中听闻,大呼曰:“何不扑杀此獠,更待何时 !”帝大怒,急令引出,便欲斩之。未知性命如何?

  总评:无忌、遂良有十倍英才,正可托孤之臣也。太宗嘱咐以大事,诚知人矣。及太子治即位,却纳武氏为昭仪,继欲立昭仪而废后,且王后未闻有过武氏经事先帝,天下人所共知,万代而下谓帝为何如主?此遂良叩头流血而以死诤也。顾命之重,其无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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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回 武氏杀王后萧妃






  帝欲斩遂良,无忌慌告曰:“陛下暂息天威,听臣一言:遂良受先朝顾命,为国元勋,今日虽当死罪,不可加刑,望陛下权记过,后以功赎之。”于志宁亦再三哀告,帝怒方息,遂良拜谢而退。
  是时,众大臣退朝,议论纷纭,嗟叹不已,皆不敢奏。独有中书令来济上表曰:“王者立后,上法乾坤,必择礼教名家,幽闲令淑,副四海之望,称神祗之心。汉成以婢为后,卒使社稷倾沦,惟陛下察之。”帝见奏,拂袖而起,走至宫内。次日,李绩入见,帝曰:“朕欲立武昭仪为后,遂良固执以为不可。

  遂良既顾命大臣,事当且已乎 !”绩曰:“此陛下家事,何必更问外人。”帝曰:“卿言当理,但朕心犹豫不决。”适值卫尉卿、许敬宗外入,帝以前事告之。敬宗曰:“田舍翁多收十斛麦,尚且欲易其妇,况是天子,立一皇后,何预众人之事而妄生异谓乎?”帝点头大喜曰:“独卿金石之论,正合其理,朕即从之。”乃下诏贬褚遂良为潭州都督。丽泉读史至此,有诗云:蹇蹇王臣既匪躬,直臣真有比乾风。

  笏还螭陛心终赤,额叩龙墀血任红。

  威凤无情迷国纪,聚麀有语乱宸聪。

  圣朝厚赐春秋祀,千古重昭社稷臣。

  时永徽五年冬十月朔,文武官寮引仆射于志宁、太史令李淳风等直入内殿见帝。李世绩曰:“伏睹武氏自入宫以来,备全四德,恪守三从,越古超今,虽周之姜原后妃,无以逾此,果有圣仪之表。群臣会议,今日吉辰,伏望陛下宜立为后,上合天心,下顺人意,则陛下祖宗幸甚。”帝听奏,遂令御史大夫崔义玄、中丞袁公瑜草诏,立武氏为后。诏曰:武氏门着勋庸,地华缨黻,往以才行,选入后庭。朕昔在储贰,常得侍从嫔嫱之间,未曾迂目。圣情鉴悉,每垂赏叹,遂以赐朕,事同政君,可为皇后。

  是日,李世绩赍丹诏玺绶诸后宫,武昭仪受之。次日,武氏上表谢恩,其略有云:“陛下以妾为宸妃,韩瑗、来济二人面折廷争,乞加褒赏。”帝览罢,即以表示二人。韩瑗等见表大惧,瑗奏曰:“臣不愿在朝,乞骸骨归葬田里。陛下不失为圣主,使臣得尽余年则善矣。”帝曰:“汝勿惊怖,朕无害汝之心。武后见忤,可承颜顺之,自保无事矣。”瑗曰:“全赖陛下天威,臣得沾寸禄,为子孙营计,死亦无憾,愿施犬马之报,虽冒汤赴火,亦所不辞也。”帝乃令瑗与来济入宫谢罪,遂得无事。

  却说中书侍郎李义府请曰:“既以册立昭仪为后,可以今王后、萧妃安置何地?”帝闻奏默然,沉吟半晌。武氏乃令囚后妃于别院,即日便行封号锁闭,左右严守,非有宣唤,不得入宫。懿旨了当,拜舞谢恩,满朝众臣,无不伤感。后人观此,有诗叹云:王后萧妃何失宠,皆因唐主不能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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