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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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野史-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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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间,裴寂在敌楼上张见金刚在麾盖之下,旁若无人,身上止披掩心甲,斜紫绿袍,欲摧土卒打城。裴寂遂招呼弩手放箭,望麾盖之下而射。金刚大惊,急勒回马时,右臂中一箭,翻身落马。城上裴寂见金刚落马,急引军出城冲出,却被吴植引军杀回,救金刚回寨。寂喝令:“三军前进,不就此时杀去,更待何时 !”指挥一齐死战。裴寂自掣刀在手,引数百骑在后掠阵。两军相合,忽然唐兵阵后西南上数百面战鼓齐鸣,寂分后兵迎之,只见敬德一军却从西南上悄地杀来。唐兵大乱,敬德背后掩杀,裴寂慌退回时,四下前后刘兵掩杀,裴寂慌退,折其人马二万,却不入城,遂向西北路上,引败残人马逃回长安去讫,敬德亦收兵回寨。

  却说金刚右臂中箭,在寨中养病,欲报一箭之仇,遂令人四面攻打。小校报知元吉:“裴寂逃入长安,刘兵大至,周回围绕,水泄不通。”元吉自登城观看,其兵八面分布整齐,军马雄伟,惊得心慌胆战,手足无措,展转无计可施。即与心腹之士蔡福商议,当夜装作军士,带至亲家眷二十八口,各人持刀勒马,元吉在前,蔡福在后,夜至三更,杀出北门而去。抹过敬德寨,众将知觉,追赶不及,已出隘口,奔上西路而去。

  比及天色微明,城内众将聚议,则不见了元吉。近诗曰:“齐王已于半夜带领妻子偷出北门、逃入长安去矣。”众皆大骇:“似此奈何?”元君宝曰:“并州,唐之城池,咽喉之地也,附庸极多。此城若失,其余难保。虽无主将留守,城池尚固,粮储充足,汝等各宜协力,闭城固守,不出交战。今齐王走入长安,不过旬月之间,必有救援;待其救兵一至,开城接应,此为上策。”众皆曰:“谨从尊命。”

  却说裴寂逃回长安,比及入城之时,元吉在后面亦骤然继至。二人共入见帝,拜于阙下,哭诉前事。帝大怒曰:“汝这竖子,损军折将,有何颜来见朕邪 !”寂告曰:“臣非敢不竭心用事,实力怯也。”帝复顾元吉,怒曰:“汝为留守,位高权重,实一方之表率,三军之司命也;安危所系,存亡所关。

  正当舍命报国,固其宜也;奈何不顾其下,私逃归国,纵敌得挺其志?并州之城谁与共守?汝须食人之食,穿人之衣,非土木之物,安可乱朕国法?”元吉曰:“一时因敬德之势难当,愚儿力怯,致获大罪,望父皇悯之。”帝听言,正在忧疑,忽报:“并州将士进一敬德画像,告称元吉逃回。金刚、敬德引兵日夜攻打,众将虽然固守,因无主帅,军心惶惶,想城下在旦夕。乞望早令秦王移兵前来,方能恢复,不然将士死无遗类矣。”帝当殿令众官展视敬德画像,果是身长九尺,铁脸圆睛,横唇阔口,满部虾须。双鼻仰掀伸杀气,虎头燕颔猛威星。镔铁幞头,红绦勒甲,手持竹节钢鞭,信是黑煞天神之状。

  帝看了半晌,心中大悲,吓得满朝文武摇头吐舌,各个心慌。此时帝怒略息,复谓寂曰:“汝与元吉罪不容诛,顾以汝是开国元勋,朕儿至亲骨肉,不忍加刑,特赦二人之罪。仍复旧职,镇守河东一路。元吉在朝,随从征伐,建功□□。”二人谢罪,唯唯而退。适李纲外入,帝谓纲曰:“朕先因元吉不省世事,特使殿内监窦诞、同右卫将军宇文歆二人辅助元吉,镇守晋阳。且晋阳雄兵数万,粮草可支十年,兴王之业,一旦被其抛弃,实所不忍。朕今只问罪于窦诞二人,此事可乎?”

  纲曰:“此皆齐王自为,挚家偷走,二将皆不预知,陛下当赦二人之罪,使其灭贼,以赎前过。”帝曰:“卿言有理,朕即免之。今刘武周据守太原,数郡皆下,一月之间,侵朕千里之地。每遣人取回秦王,有表奏报,正与王世充相拒,未见胜负,难以回军。朕甚忧惧,朝内武将,缄默不言,各无破敌之策,似此如之奈何?”纲曰:“协力足以成谋,得将足以立功。人力虽协,而左右尚未得其助,恐孤立不足以建功也。臣见陕州总管永安王多谋足智,极是勇猛,陛下可诏此人前去,必能破敌,何必拘于秦王始能建功乎?”帝遂听李纲之言,一面先发使到并州,远近各宜固守,练兵策应;一面差使往陕州,封永安王为领兵都总管。

  却说永安王李孝基自守陕州,听知元吉逃回,被武周占据数郡,官军不能破敌,旦夕忧虑,捶胸切齿,其恨如此。当日闻有使持节至,接入,其开读。其诏曰:朕承天序,缵奉鸿业,除残戡乱,未谙其理。今刘武周作害,占据太原、并州数郡,民被茶毒,唐之士民,延颈鹤望。

  朕用竦然,坐不安席,食不甘味。以御弟忠毅,追踪召虎,故特进领兵都总管,增食邑一千石。兹将天威,柔服以德,整肃三军,并州讨贼,以副朕意。武德二年五月日诏。

  孝基承诏,受了官爵,次日即下教场,训练军马,分拨队伍。以赵德为随后救应,监发粮草。遂命于筠、程权二人为参谋,陈淳为先锋,发人马五万,选定武德二年夏六月中旬出师,水陆并进,船骑双行,杀奔并州而来。

  却说金刚听知孝基领兵前来救援,聚众将商议,金刚曰:“李孝基引兵救援,其势必锐,汝诸将有何拒敌之计?”一人挺身出曰:“某顾与将军同破孝基,如反掌耳。”众视之,乃夏县人也,姓吕名崇茂,字敬夫。杀其令,自号魏主,归附于武周。武周封为太尉,相随金刚帐下。金刚大喜,即点水陆兵二万,与周荣缘领,即日进兵。听得唐兵前队已到石州下寨,祟茂令周荣督一万五千兵于河内结营,崇茂引一万五千兵于黄蛇镇下寨,前后分作三营,以拒唐兵。

  却说崇茂哨探得唐兵至近,遂拔二寨之兵齐起,列于黄蛇镇山下。唐兵大至,漫山塞野,鼓声大振。两下阵圆,崇茂引程佐、谢铎二将出马,立于阵前。遥望唐兵阵中涌出一队,红面红旗于内,上将银盔银甲,白马红袍。上首于筠,手持丈八点钢枪,下首程权,横驾宣花月斧。二匹马左右盘旋,于筠扬声大骂:“崇茂贼子,限死临头,尤拒敌天兵邪?”崇茂亦骂曰:“量汝李渊,乃贼匹夫,斗筲之辈,如何敢妄即帝位?复敢加兵于此,自送死耳。”于筠大怒,挺枪跃马而出。崇茂欲战,谢铎骤马而出曰:“看吾擒之。”谢铎挺枪来战于筠,二骑相交,约战三十余合,谢铎遮拦不住,拨回马望本阵而走,于筠挺枪拍马赶去。程佐看见谢铎输了,遂拍坐下马、轮手中金蘸斧来迎。两骑马就阵前厮杀。两将战到二十余合,不分胜负。崇茂阵中一员裨将姓马名雄,见程佐胜不得于筠,暗中一箭,正射中于筠马胸堂。那马负痛奔回本阵,力尽便倒,把于筠掀在地下,人马俱倒。程佐赶来到,轮起大斧,望于筠脑袋便劈。手未起处,眼前一道电光,程佐头落尸倒。

  原来是程权见于筠马回,却待接应,忽倒于前,因此飞马斩之,故救了于筠,乘势掩杀。崇茂兵大败,唐兵飞报捷音。

  来知如何?

  总评:金刚既杀了承汉,再议攻取并州;却又被敬德悄地杀来,齐王焉得不望长安走乎?及并州进一尉迟画像,则举朝之人皆惮其威矣。非永安王前去剿灭,则武周之怙强稔恶不犹然如故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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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 石州唐兵败崇茂






  却说崇茂见斩了程佐,忿怒越气,次日引军复进。程权、于筠二将双出,程权跃马持刀,立在阵前,单搦崇茂出战。崇茂大怒,自挥宝刀来斗程权。二骑相交,战到二十余合以上,不分胜负。于筠挺枪跃马,便出夹攻。崇茂败走,程权、于筠二将杀入崇茂阵中,唐将独孤怀恩驱兵掩击。
  先说于筠战马当先入阵,正遇谢铎,一枪刺于马下,往来冲突,如人无人之境。唐兵大至,杀败崇茂之兵。独孤怀恩只不见程权,于筠大惊曰:“若折了国瑞,吾亦不用命矣 !”绰枪上马来寻。行不数里,见程权就马上右手提刀、左手揪住一人而来。于筠接着问之,程权曰:“我在乱军中正逢着你的仇人,故生擒到此。”于筠问:“是夜来阵外射吾战马的裨将马雄?”于筠捉归本阵,斩头沥血,祭了死的战马。

  却说崇茂折了程佐、谢锋两个左右护臂,势孤力穷,即时程权、于筠遣人请于独孤怀恩:“如今崇茂兵败,可乘虚劫寨,拔去根本,则刘兵顿失锐气,不敢拒敌矣。”怀恩曰:“崇茂虽然折了军将,河中周荣水军不曾摇动半个。敬德后军继至,其锋难敌,倘或去劫寨,后水军登岸,截断归路,兵必自乱。”

  赵德曰:“此极容易:先交程权、于筠各引五千军伏于山谷中,如周荣不来只休,倘来时,左右两枝军马于半路间杀出,彼兵自乱矣。”永安王曰:“莫若先使小卒只做降彼,先将劫寨之事告与周荣,见火起必然来救,却令伏兵击之。”怀恩用其计,先叫程权、于筠去埋伏了,却令小卒来行此计。

  却说周荣听知崇茂折兵损将,正欲去救,忽然伏路军引数个小卒来到,荣问其故,卒曰:“我等是独孤怀恩帐前军士,为怀恩赏罚不明,故来投降,就报机密。今晚怀恩引军乘虚去劫吕将军寨,必然放火,故先来报知。”周荣听了,先使人来报崇茂。那报事的已被程权军路上截住杀了。周荣点一万军去救,自要[当]先。时部下有一将,姓邓名夏,禀曰:“小卒之言,未可轻信,倘一疏虞,水陆并皆休矣。将军宜稳守水寨,吾愿替将军一行。”周荣听邓夏之言,令将一万军行。是[夜],独孤怀恩、赵德、翟遂分兵三路,杀入吕崇茂寨中,[四]面火起,崇茂之兵大乱,寻路奔走。

  却说邓夏正行之间,望见火光冲天而起,令军即进。转过山谷,两下鼓响,左边程权冲出,右边于筠杀出,两下夹攻,崇茂之兵进退不得,于筠斩邓夏于马下。此时崇茂之兵两路俱休,周荣退下水寨五六十里,崇茂引败兵走于夏县。哨马飞报并州,然山坡后一声炮响,风卷出一面黑旗,上书“先锋敬德”四字,众将一见,各个惊闪逃散。永安王孝基见了,心中大怒,回顾诸将曰:“不就此时杀去,更待何时!千里至此,实为讨贼而来,破敌建功,在此一举。敬德虽强,匹夫之勇也,何乃一见旗影,辄自畏缩之甚邪?”即自掣刀在手,驱军前进。

  两阵对圆,敬德出马,更不打话,挺鞭便砍将来。孝基手持丈八蛇矛来架,两马相交,双器并举,斗上四十余合,不分胜负。

  敬德诈败,拨回马从小路而走,孝基勒马后追。追及一望之地,敬德见孝基来得较近,回头一鞭打孝基落于马下。步卒拥至,把孝基擒获过去。敬德以鞭稍招麾军马,一齐掩杀,各要争功,奋力向前,杀众无数,余军亦奔山僻小路而走。敬德令将孝基囚在陷车,解送定扬刘武周处。

  却说武周见解到孝基,即令人打开陷车,亲自降阶,手携孝基上殿高坐,以宾礼待之,拜为都虞侯之职。此时孝基暗思:若不听从,必受其害,只得欣然受之。武周大喜,设宴款待,赏赐特厚,另拨一宅居住。孝基拜谢,退于私宅,坐止不安,欲谋脱身,无计可施。缓步往来,游于月光之下,喟然叹曰:“吾乃堂堂大将,唐帝御弟,金枝玉叶,不能竭力恢复土地,反屈膝于臊狗奴,岂丈夫之所为乎?”从人方贵曰:“将军欲归唐乎?”孝基曰:“然,汝从事吾数年,尚不知吾之存心乎?

  为人臣而怀二心以事其主,禽兽之行,吾决不为也。今力不敌,暂时屈从,志在恢复,得睹天日,岂肯郁郁居于此乎?吾正熟思无计。”方贵曰:“将军此言,正合吾意。探闻城北一条僻路,地名临丘,二十五里可通浍州界口。莫若乘今初至,武周防备未紧,吾与将军一人一骑,装作商贾,明早偷离了北门面去。比及武周知觉,吾已走上五六十里,此万全之策也。”孝基大喜,商议已定,是夜二人不寐,睚至东方渐白,二人乃裹糇粮,轻身上马,驰至北门,则城门已开,飞腾而出。孝基曰:“此去如鱼脱网,孤鸟离笼,再不复返矣。”城内武周知觉,小卒告报逃去已远,武周亦不来追。

  却说孝基二人行了一日,近黄昏左侧,已出浍州界口。转过山坡,然后一声炮响,鼓角齐鸣,人马突然骤至。一将挺出,乃尉迟敬德也。手提钢鞭,冲至面前,大喝一声:“逆贼走向何去?”鞭起,打落孝基于马下。从人惊慌,魂不附体,亦撞下马来。随即枭了二人首级,遣人送至武周报捷。原来敬德收服夏县,正欲移兵来打晋州,恰好于此相遇,不用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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