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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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野史-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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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德遂引兵直抵城下,令军士四面围之,日夜攻打。麴棱手持长枪,身跨骏马,便欲出城迎敌,忽见阶下闪出一人,仙风道骨,鹤氅星冠,向前连声大笑。麴棱曰:“为何见笑?”

  其人曰:“单笑汝等肉眼无瞳,不识人物。某有退敌之术,使人不战自走,何不问我?”众视之,乃隋崔暹之孙崔履行也。

  棱曰:“有何奇术,可以退敌?”履行曰:“某曾遇异人于邬石山中,传授阴书三卷,习得驱兵之法。上可以呼风唤雨,下可以役鬼驱神,中能令人趋吉避凶。用此退敌,不须张弓只箭,只书符念咒,不过数日,攻者自败矣。”左右之人听闻,皆言世所罕有。棱曰:“果能此术,吾等赖无患矣。”遂停兵不战,即令立坛,分作三级,上应列宿,下应九宫八卦。第一层排六丁六甲天神,中立帝座。第二层摆二十八宿日月九曜神兵,各执器械。第三层安五岳四渎九州分野。又分二十四向,列二十四气、七十二候神兵。当夜设醮,进章书符作法,止留麴棱登坛礼拜。履行脱去道服,头戴布冠,腰系麻绳,脚穿草屦,手执苴杖,登城向北,号天恸哭,密念神咒。再令满城妇人,不拘老少,俱令抓住屋脊之上,脱去裙裆,两手张开,仰望建德军中,号啕大哭,称言以阴压阳之法。

  早有人报建德,建德曰:“此邪幻也,麴棱痴人,被其诱惑。今兵临城下,将至濠边,岂能以此术而退敌哉?料城内恐惧,必无御备之策,可急攻之。”是日黄昏左侧,军士大进,四面攻打,喊声鼎沸,火炬照耀,如同白日。麴棱在城内,知事势穷迫,即自披挂引军士来迎战。履行坚执劝住曰:“汝但放心,今夜必成大功,贼当败走,切不可出,乱我术法。将士勿自惊惧。”麴棱从之,迁延夜半。建德选敢死将士三百余人,涌上云梯,炮声一响,喊杀连天,将士一齐列于城上。建德招麾大呼曰:“夏主已自登城矣。”只见守城之人互相弃城而走,城中大乱。建德斩夺城门,喧呼争进。此时履行尚在城楼之上呼天作法,正欲奔走,被众兵乱刀挫死,掷于城下。比及天明,众军士获麴棱拥至帐下。

  建德接见,亲释其缚,以酒压惊,谓麴棱曰:“足下为隋之臣,不与众人同叛,而独守志不屈,真忠臣也。特免汝罪,回心辅我,以兴夏国。”棱曰:“方今天下汹汹,民有倒悬之急,大王立匡国救民之心,臣感不杀,愿从仁义之主,以安天下。”遂降于建德。建德大喜,封棱为内史,仍赐黄金五十金,犹以厚礼待之。丽泉诗云:建德功勋百战强,加封内史拜忠良。

  履行幻术如儿戏,岂识军功代代昌。

  建德既得麴棱,终日议论军事,甚加敬重。棱叫建德进攻罗艺,建德便遣刘黑闼领兵先往,直抵本州城下,安了营寨。

  却说罗艺在城中,令军士守护,坚闭城门,只是不出。黑闼在城外辱骂,终日搦战不得。人报后面建德大兵继至,黑闼接见,言罗艺紧闭,如此相拒。建德曰:“罗艺兵势困穷,无人出战,正好极力攻打,不可迁延。恐师老兵疲,难以取胜。”

  黑闼曰:“听闻城内人马尚多,四门坚壁,恐难遽破。某欲相时而动,庶为便益。”建德叱之曰:“为将无谋,俄延岁月,我兵既到,立等城破,何得相时而后动耶?”遂喝退黑闼,吩咐四边每队军士,各设云梯,上城攻打,喊声振举,惊动天地。

  不期城上火炮、火箭齐发,云梯尽着,又兼矢石如雨,站立不住,只得退下城来。建德又安排数百辆冲车,鼓噪纳喊而进。

  艺急令铁锁贯串铁锤,绕城飞打,冲车皆折。千方百计,城不能破。建德十分暴躁,曹旦密至帐下,告言:“大军人马久住城下,恐敌军窥见我军懈怠,夜黑开城,攻劫营寨,一时无备,反遭毒手。攻城之策小,提防之策大,请陛下思之。”建德大怒曰:“我自起兵河间,所向无敌,量此孤城,何足为难!罗艺闻吾之名,心胆皆碎,何敢出城劫吾营寨耶?汝勿得妄为筹策,以阻军心。”遂喝退曹旦。有邓文信闻旦言,急谏曰:“战胜而将骄卒惰者必败,今士卒懈惰久矣,艺兵虽围困在城,连日持钝养锐,又兼罗艺善能[用计],旦言亦未非也。”建德益不听。

  是夜,罗艺果吩咐薛万彻、万均兄弟二人,将士饱饭毕,人各衔枚,开[启]城门,统领三军,暗分两路,来到夏寨。

  夏兵正睡熟,罗艺密传将令,一声炮响,金鼓大振,杀入夏营。

  夜晚兵来,如天塌地陷,山崩海沸一般。此时建德带酒,已不能起,左右扶拥,掩护而走。文信慌忙后随,未曾上马,一将杀入中军来,乃薛万彻也。文信措手不及,被万彻一刀斩于门旗下。后史官有诗曰:文信从军仗义旗,夏王初立众心归。

  只因不解骄兵计,致使辕门白刃飞。

  文信被诛,各队人马惊惶乱窜,自相践踏,建德、黑闼禁止不住,只得弃营逃走。杀到天明,尸横遍野,驴马填河。罗艺大获全胜,鼓噪回城。不知建德领兵如何?

  总评:夏王有不杀之心,远近人民岂不悦服?崔履行纵能书符作法,不过一幻术耳,麴棱欲恃此退敌,而不就缚亦难矣。若罗艺坚守不出,势未遽破,倘从曹旦之言,文信何至死于非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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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刘黑闼智赚范愿






  建德脱身,来至河南,收集败兵,折了大半。黑闼曰:“日下与贼相持百有余日,其城难下,不若收拾败残人马,暂回乐寿,整点兵甲,再来征伐。”建德曰:“今日之败,皆因孤欺敌之故。可惜文信死于非命,早听君等所言,不致此失也。”
  即引兵回还乐寿,百官迎入。朝见已毕,径入后宫。曹后接见,谓曰:“陛下当能以弱致强,稍得一胜,便生矜骄之意,故致三军损折,不以为戒,妾等无所托矣。”建德曰:“子童之言是也,今后吾当谨之。”曹后曰:“据妾之见,陛下则当下诏,自去尊号,减其御膳素袍白马,与死者发丧,周给其家属。赏功代罪,以安众心,蓄养锐气,再进兵伐。许如此激厉将士,无不胜矣。”建德从之。次日赏功伐罪,没于王事者,则设肴亲祭;其死者家属,赏赐存问。远近闻之,无不感叹。

  忽报凌敬还朝,建德喜曰:“子肃回来,吾事济矣。”即召敬入,问曰:“卿今远路风尘,不知招贤之事如何?”敬曰:“臣奉大王严命,访见杨义臣。见大王来意志在报仇,即慨然应允,但要大王相从三事。”建德曰:“是何三事?”敬曰:“一不称臣于夏;二不显其姓名,三擒戮化及,愿大王放归田里。”建德曰:“若从朕征伐,即朕臣也;果能尽心助朕讨贼,何所不容。”敬曰:“臣别义臣,曾有密嘱,教大王若得此人相助,不愁化及不灭。”建德问是甚人,敬向前附耳低言,不过数语,建德连声叹曰:“虽战国之孙吴、汉之张良、蜀之诸葛亮亦不过此。”

  次日早朝,群臣拜舞已毕,建德唤大将刘黑闼曰:“昨日唐国秦王书来,借粮二千石,供给军储,伐许之后,倍还利息。

  朕今与唐合兵讨贼,乃兄弟之国,不可不借。汝同凌敬整点大军二百辆,装贮粮料,二人率领士卒护送,半途交纳,勿使有失。”二人领命辞行。凌敬曰:“即今盗贼生发,汝等军事,须要用心。俱作民夫打扮,军装随身,务令遮护粮草,谨密勿令人见,违者依律治罪。”号令已毕,粮车起行。不数日,已到曹、濮州地界。

  却说太行山有贼首范愿,自号飞虎太王,手下有三千喽啰,皆敢勇之士,带领来曹、濮界上,依山为寨,劫掠经商,为东昌一路之患。每虑粮食不敷,恐失其众,当日在寨中正与众商议劫掠之策,忽见小卒报言:“北路上夏王装载二百粮车助唐军饷,并五军马护送,取之极易。”范愿以手加额曰:“来得却好,吾今正缺粮食,此真天赐我。得此一助,正如枯鱼之得水。”即使三千贼众一齐皆起抢粮车,一人近前告愿曰:“某去探来,不必三千人去。看他每车十名民夫,拽送二百辆车,不过只是二千人数,皆耕农之辈。若听我等大喊一声,各自奔散,只消五百足矣。”愿曰:“汝却不知,且作赶散人夫,不与吾敌,其粮车如何得来寨上”亦要人拽。若是如此,须使二千人去方可。”众人依命,欣然奔往。

  恰好黄昏左侧,一声炮响,众兵皆起,前哨报说:“粮车插成营垒,运粮人夫俱向中间稳睡,并不打更喝号,请大王放心,不必为虑。”范愿大喜,急驱士卒前进,直奔车营。只见四下寂静,并无一人言语。比及众贼揭去盖车芦席,皆是空车,营中所歇民夫皆是衣服毡衫,并无一人在内。范愿自知中计,连声叫苦,拨马便走。只听得四下炮声齐发,夏兵约有五千,一齐皆起围裹,将范愿二千人马困在垓心,不能得出。延至天色已明,闪出一将,头顶铁盔,身披银鳞甲,手持大斧,喊声如雷。濮州义乡人也,姓刘名黑闼,乃建德部下首将。勒马向前,高叫:“范愿草贼,下马投降 !”范愿大怒,手持钢刀,直取黑闼。黑闼挺斧来迎,二人战上五十余合,不分胜负。忽见夏阵中一人飞马前来:“请二将军歇马,吾与二人讲和。”

  于是分开左右,各自阵前,愿曰:“来者何人?”答曰:“吾乃夏国祭酒凌敬是也。”愿曰:“祭酒如何讲和?”敬曰:“将军今日如虎陷阱,虽有双翼,亦难飞出,枉自劳苦,不如弃邪归正,随从夏主征讨化及,与炀帝报仇,官封獬豸,绘画麟阁,岂不强如落草为寇乎?”愿曰:“祭酒之言,如此极好,不知夏主肯容纳否?”敬曰:“夏主忘怨封仇,招贤纳士,何所不容。”范愿听罢,即弃刀滚鞍下马投降,共二千贼众,皆解甲罗拜。愿曰:“特请二公同归寨上,部领余众,一齐起行。”

  敬曰:“刘将军与足下同到山寨,吾领数人前去雷夏泽中,请杨太仆同来相会。”三人相别而行。

  却说杨义臣自别凌敬之后,每夜于门外仰观天象,忽见西北上太乙缠于陬宿之间。其星灭晦,义臣大悦,谓家童曰:“化及死期至矣,汝速收拾军器,我去杀贼,与主人报仇。”言未绝,忽报凌敬自外而入,义臣接见,坐问茶罢,凌敬起曰:“奉夏主命,特来邀请。太仆所言三事,俱已应允。”义臣曰:“曾收得贼人范愿否?”敬以实告,义臣大喜,即设酒待敬,吩咐家人:“勤事农桑,我去一月之期,便回到此。”次日离了雷夏,二人行至山下,刘黑闼、范愿同领一支人马接入寨中相见。愿设筵款待三人,酒至数巡,凌敬起谓愿曰:“汝知诈用粮车、暗取将军之事否?”愿曰:“实不知之。”敬曰:“此皆出于太仆之计耳,内所载皆甲士也。太仆深知将军之勇,士卒之精,故欲取将军,同伐化及,而报君仇耳。”范愿慌下拜义臣曰:“我等菲才,愿施犬马之力,同老将军征讨。”义臣悦之,吩咐范愿:“山寨之内抢掳远近子女,俱令放还,赠其路费,每致失所。”范愿一从其言,当日焚烧山寨,部领七千人马,随离了曹州,径投乐寿来见夏主。丽泉有诗云车内军储满载装,曹州范愿挺豪强。

  飞蝇见食心难舍,马得将军妙计藏。

  宋贤谢竹轩单赞义臣诗云:三尺龙泉透胆寒,匣中哮吼据金鞍。

  今朝提向聊城去,共戮奸臣唱凯还。

  四人来到乐寿,单留义臣宿于驿中。凌敬、黑闼、范愿先来拜见建德,献上宝物。建德问物从何而得,敬将收复范愿之事细说一遍,随行七千人马并此宝物,皆范愿之有也。

  建德大喜,重加封赏。建德曰:“子肃邀请杨义臣,其人曾肯来否?”敬曰:“已在城外驿中安歇。臣料此人曾与陛下对敌,多不相让,心怀不足,今日若不圣驾远接,加以厚礼,恐不自安,不能尽其才也。”建德曰:“卿所见甚明。”遂备车驾,率领百官出城迎接。建德见义臣在驿中,浓眉白发,鹤氅星冠,果是共扶宇宙的班头,立国安邦的气象。君臣接见,不胜大喜。义臣下拜建德,建德答以半礼。义臣曰:“亡国之臣,深感大王来召,安敢受答拜之礼。”建德曰:“孤素知太仆忠义之士 ,’安肯加害。孤为夏主,卿为隋臣,名爵不等,敬太仆之德耳。”义臣曰:“祭酒代奏之事,望大王仁慈。”

  建德曰:“孤出语欲取信于四海,安肯自废也。”义臣曰:“化及弑逆之贼,臣虽赴诸水火,必往讨之,此则恐不及;辞归隐田里,伏惟怜悯。”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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