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许荣荣点点头,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哦,对了,替我带句话给你们军长:祝他新婚快乐。明天他的婚礼,我就不参加了。”
“好……好吧。嫂子,那我回去了。”
说完,士兵跑回了部队的驻扎地,喊了声“报告”后,进了战熠阳的帐篷。
战熠阳闭着眼睛坐在帆布折叠椅上养神,听见部下的声音,睁开了眼睛,没看见许荣荣,皱眉:“许荣荣呢?”
“报告军长……”苦逼的小兵犹豫迟疑地说,“嫂子说,她和闵医生一起吃过了,就不过来吃了。”
战熠阳:“……”又是闵世言?
“军长,嫂子还说……”接下来这句话,小兵更加犹豫了。
战熠阳眯起眼睛,“她还说了什么?”
“说,呃,她祝你新婚快乐。明天你的婚礼,她就不参加了。”小兵边说边哆嗦。
战熠阳的神色果然变得冷厉,“谁告诉她我明天结婚的!”
“……军长,这个……应该是你跟他说的吧?”部队里没人知道战熠阳和新任妻子的婚期,毕竟他这次的婚礼不像上次和许荣荣的那么轰动,让整个部队都在热血沸腾地讨论。
战熠阳的脸更加黑了,“出去!”
“是!”小兵哆嗦着退出了帐篷。
战熠阳看了眼桌子上战亦琳送过的两罐牛肉,扫过来扔进了抽屉里。
他明天婚礼?祝他新婚快乐?
她见过明天要举行婚礼了,今天还呆在部队救灾的新郎?
笨死了!
不行,无论如何,明天一定要让许荣荣知道他没有举行婚礼。
天色渐暗,星月的影迹渐渐地在天空中浮现出来,入夜了。
许荣荣的帐篷。
她重复着每天睡前都要做的工作——给孩子们擦脸、洗手。
不是什么麻烦的工作,她很有耐心地做着,趁机和每个孩子都聊两句,发现哪个孩子沉默内向了,隔天就要和他仔细聊聊。
有些孩子已经失去了亲人,她不能让他们把心也关上。
忙完后,看着每一个孩子都睡下了,许荣荣也才躺下去。
慢慢地,整个帐篷的孩子都陷入了熟睡。
只有许荣荣睡不着。
明天,就是战熠阳和品瑞云的婚礼了。
战熠阳要彻底……属于品瑞云了。以后,就算她多看他一眼,都要避嫌。
这些都是早就知道的,可为什么现在想起来……还是很难过?
是真的很难过,心脏好像被人揪住了一样,连呼吸都困难,她不得不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让自己好受一点。
战熠阳……战熠阳……
她心心念念的人,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
这算不算天底下最残忍的事情之一?
在眼泪滴落之前,许荣荣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她感觉眼角有些湿,但是她没有多加理会,逼着自己入睡。
睡着了,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什么伤,什么痛,都会败给睡梦。
后来,许荣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时间缓慢却毫不留恋地往前走,渐渐地,星月的影迹越来越淡,东方出现了曙光。
整个灾区都被唤醒。
许荣荣醒过来的时候,眼睛涩涩的发痛,昨天睡前哭了导致的。
她看了眼外面,太阳却依旧升起,一切没有任何改变。
是啊,战熠阳的婚礼,也不过就是一场婚礼而已。战熠阳本来就不是她的了,举行了婚礼,他只是属于另一个女人了,对她而言,有区别吗?
根本没有啊。
那她哭什么?
迎着朝阳,许荣荣扬了扬唇角,告诉自己什么都没发生,接着她起床了。
刷过牙洗了脸,许荣荣回帐篷的时候,看见战熠阳的士兵又跑过来了。
哎,他又来干什么?
“嫂子。”士兵喘着气和许荣荣说,“战军长让你过去他的帐篷一趟。”
许荣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你们军长让我过去?”她迟疑了一下,问,“他还在部队?”今天不是元旦吗?不应该是战熠阳的婚礼吗?她记错日子了?
“是的。”士兵说,“嫂子,你快过去吧。”否则,遭殃的是他们啊,军长一大早起来脸色就不怎么好啊!
许荣荣愣愣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很快就过去。”
走前,许荣荣去河边借着河水看了看自己的眼睛,看见没肿起来才放心地去了战熠阳的部队驻扎地。
到了战熠阳的帐篷门前,她小心地掀开门帘,看见战熠阳就坐在里面,拿着军用手机不知道在和谁讲什么。
战熠阳很快就注意到了许荣荣,让她进来,把手机递给了她。
许荣荣茫茫然接过来,心中疑惑:该结婚的人不去婚礼现场,叫她来接什么电话?
“妈妈!”
手机听筒里传来天宁活力四射的声音,许荣荣整个人瞬间像被唤醒了一样,声音里满是惊喜:“天宁。”
接下来许荣荣就什么都忘了,什么战熠阳和品瑞云的婚礼,什么伤心难过,统统都忘了。她第一次离开天宁这么多天,第一次这么多天连天宁的声音都听不到,现在,对她而言,天宁就是一切,没什么比天宁更重要。
天宁比许荣荣更加高兴,他不知道什么叫抗震救灾,只知道爸爸和妈妈在一起,甚至问许荣荣:“妈妈,你现在和爸爸在一起,那你们回来之后,我们是不是可以在一起了?”
许荣荣猛地又记起今天是战熠阳的婚礼,心里一阵翻天覆地的难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最后,许荣荣搪塞过去,怕天宁再问什么,及时地结束了通话,接着把手机还给了战熠阳。
战熠阳把手机接过去,许荣荣这才看了看时间,疑惑地看着战熠阳:“你还不回去吗?”
“回去?”战熠阳把茫然装得很像,明知故问,“我应该回去哪儿?”
“今天……”许荣荣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不是你和品瑞云举行婚礼的日子?”
“推迟了。”战熠阳说得云淡风轻,却又不忘强调,“地震才刚发生,我就举行婚礼,不太合适。”
听到这个消息,许荣荣没有高兴,更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战熠阳和品瑞云举行了婚礼之后,道德就不会允许她胡思乱想,她就能早点断了这份念想。
可是现在,婚礼又延迟了,却不是不举办了,迟早有一天还要举办,她又要被折磨一段时间。
本来,战熠阳以为能在许荣荣的脸上看到窃喜的神情的,可是他怎么看都像是……
“你不高兴?”他问许荣荣。
“没有!”许荣荣看着战熠阳猛摇头,“我为什么要不高兴?没有!”
“那……”战熠阳逼近了许荣荣一步,“你很高兴?”
“……”许荣荣的心跳又不争气地失控了,她后退了一步,看着近在眉睫的战熠阳,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我……我没有高兴啊。”也许是战熠阳的气场太迫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我也没有高兴的理由啊。你为什么会觉得我高兴?”还有,就算她很高兴,她也不能说啊。
“你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战熠阳依然没有放过许荣荣,又逼近了她一点。
许荣荣忍不住又后退,“我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
战熠阳不悦地皱眉:“你的意思是你没感觉?”
许荣荣摇头:“没感觉。”她总不能把刚才真实的感觉说出来吧?
“……”这一次,战熠阳没有说话,只是久久地看着许荣荣,面无表情地看了半晌后,他转身,走向了他的床铺那边,背影都显得有些阴沉。
许荣荣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说:“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战熠阳没有出声。
许荣荣就当战熠阳是默许了,往外走,可是走到门口的时候,战熠阳的低吼声猛地从身后传过来:
“回来!”
许荣荣的脚步生生刹住了,她转身走回去,刚靠近战熠阳,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有什么事,就被他攥住了手臂,下一秒,他忽然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双唇袭向她……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又地震了
差一点点,真的只差一点点,战熠阳的唇就吻上许荣荣了。
他也确实是想强吻许荣荣的。
不对,不是想,是下意识地就想这么做。
可是,他低下头的时候,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许荣荣脸上的闪躲、眼底的恐惧……
就是那一瞬间,他迟疑了。
许荣荣对他的事情,已经没感觉。连他的碰触,她也开始抗拒。
或许,她心底的那个位置,真的已经不属于他了。
那他为什么还要去伤害她?
“给我换药。”战熠阳只是说了这么一句,接着他就放开了许荣荣,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坐到了帆布折叠椅上。
许荣荣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刚才,战熠阳的动作,明明就是要强吻她的节奏啊。
可实际上战熠阳只是想让她给他换药?
呃,如果只是要换药,有必要那么来势汹汹的?
许荣荣带着无数的疑惑看了战熠阳一眼,但是也没从他的神情里看出什么不对劲或者不自然的地方来,好像他刚才那么大的举动,真的只是为了让她给他换药。
哎,或许真的只是她想太多了。战熠阳一个快要和品瑞云结婚的人,怎么可能会强吻她?他现在喜欢的人是品瑞云啊。
许荣荣这才“哦”了声,问:“你这儿有没有药水和纱布?”
战熠阳拎出了一个医药箱:“有。”
许荣荣就没有废话了,走过去打开了医药箱,把要用到的药和纱布拿出来,用剪刀剪开了战熠阳手上的纱布,开始给他换药。
这时,许荣荣才恍悟过来——她为什么要这么听话。
仔细一想,算了,听都听了,就听这一次吧。
战熠阳的愈合能力很好,伤口已经开始在恢复了,也没前两天那么怵目惊心了,许荣荣换药的动作快了不少。
很快地,药换好了,许荣荣把东西收回医药箱,“好了。明后天再换一次药,差不多就可以好了。”
战熠阳只是“嗯”了一声。
许荣荣把收拾好的医药箱放好,“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完,她起身往外走去。
战熠阳看着许荣荣的背影,双唇翕动了两下,但最终还是没说出让许荣荣留下来的话,就这样看着许荣荣出了帐篷,可紧接着,他又听见了许荣荣在帐篷外的声音:
“世言?”许荣荣的声音里满是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等你的。”接着响起的是闵世言的声音,“吃早餐了?”
“还没。”
“那一起,走。”
……
战熠阳皱了皱眉,起身走到帐篷门口,掀开门帘往外看去,正好可以看见许荣荣和闵世言的背影。
他们很亲呢。
闵世言的手随意地揽着许荣荣的肩膀,许荣荣竟然也不抗拒他的靠近,任由闵世言揽着走。
瞬间,战熠阳又想起了刚才他差点吻上许荣荣的时候,他脸上出现的抗拒和闪躲,那是因为……她现在已经接受闵世言了?
渐渐地,战熠阳感觉到自己的心绪乱了。
他想把门帘放下来回到帐篷里去,可是却迟迟没有行动,目光一直胶着在闵世言和和许荣荣的背影上。
就是这时,闵世言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朝着战熠阳笑了笑,笑容里,不乏胜利者炫耀的意味。
战熠阳的手猛地攥紧了门帘,眼睛缓缓地眯了起来……
他怒了。
真的怒了。
可是,他的怒火为什么会烧起来?
许荣荣已经和他离婚了,她和别人在一起,明明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越想心绪越乱,战熠阳索性放下了门帘,回到了帐篷内。
依然平静不下来,而且,头开始隐隐作痛,有什么在脑海内翻腾着……
猛地,一幅熟悉的画面掠过他的脑海。
在酒吧,许荣荣被另一个男人拥入了怀里,他就站在不远处,远远地看着。
那一刻,怒火几乎要把他所有的理智都烧毁。
那个男人……叫顾彦泽?
可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战熠阳揉了揉头,试图想起更多,但就像以往,他只能记起一幅画面,更多的……根本无能为力。
这样的记忆碎片,到底还要折磨他多久?
还是说……这是恢复记忆的前兆?
记起关于许荣荣的一切……现在,他似乎觉得不是那么抗拒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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