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的功夫,段鸣风就从那人的嘴里掏出了一只毒囊,而那人的身旁的椅子上则歪坐着另外一个嫌犯,只是从他口吐白沫的模样来看,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见到萧睿暄过来,段鸣风也就抱拳行了个礼,然后禀告道:“真没想到他们的嘴里竟然都藏着毒囊,那一个趁着我们不备,咬破毒囊就自杀了,这一个则是被苏大哥眼疾手快的掐住了下颌,才自杀未遂。”
萧睿暄听着就不禁皱紧了眉头。
这可是标准的死士做派。
“那其他人呢?”
既然这两个能想到了自杀,那其他人可能照做。
“其他人还好,因为担心他们在路途上乱嚷嚷,所以在押送回来时都塞住了嘴巴,他们现在就算是想咬破毒囊自杀也是不可能的。”段鸣风回道。
萧睿暄这才放下心来。
他对上了那名死士的眼,然后拿出了程子修从他手臂中取出的铁箭头冷笑道:“你以为死无对证之后,我们就拿你们没有办法了吗?这铁箭之上,可还刻着你们镇国公府的图案呢!”
那死士的脸也就瞬间一边,之前还是满脸无所谓的他,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恐。
在行动之前,他们确实商量过是不是要换另一批箭羽,毕竟他们所惯用的这批箭羽都是打上了镇国公府印记的。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别的箭羽却远没有镇国公府的这批箭羽好用,不但射程短,精准度也没有这么高。
最后还是他们老大一拍腿就做了决定:“我们此次去,就是要取他们狗命的,难道你们还打算让他们活着回去吗?”
众死士觉得老大说得有道理,也就抱着必胜的决心杀上了山来。
谁料,人没杀到,他们这些号称死士的却被人家抓了个正着。
这要是传了出去,他们这些人,还有什么脸面在道上混?
萧睿暄他们却不管这么许多的,那段鸣风虽然平日里只是王府的一个护卫,却是个善于用言语蛊惑人心的。
他也就凑在那死士的耳边,大致说了一些“值与不值”的话语,竟将那原本抱着必死之心的死士说动,待他再这么“谆谆善诱”了两轮之后,那死士的心里防线也就彻底崩塌,一五一十的全部交代了出来,并且签字画了押。
有了这第一份供词,后面的事就更好办了。
他们从那些人里总共拿到了大同小异的十一份供词后,这才将这群人中为首的那个提出来审问。
那人见大势已去,也就将他们整个儿的“刺杀计划”和盘托出。
原来,他们之前也只是悄悄地潜入银州城,想要伺机而动。
后来是得知萧睿暄他们要阖府出游,才想在半路伏击。
但他们也是谨慎的,觉得以萧睿暄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不可能像他们所看到的那样轻车简从,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并没有贸然出手,而是特意去引来了狼群。
想借着狼群的攻击,看看有没有援手。
在眼睁睁地看着萧睿暄带着护卫亲自与狼群搏击之后,他们这才下定决心趁着萧睿暄爬山的时候来攻击他。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会稳操胜券后,才知道自己竟中了萧睿暄的埋伏。
“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拿自己的妻子孩子当赌注!”领头那人也就悔道,“真是放鹰的反被鹰啄了眼睛!”
得了他们的口供,萧睿暄也就把人都交给了苏屠平。
“你先将这些人低调地押回银州城去,然后把这些供词都交给靳先生!让靳先生根据这个以晋王府的名义写一封弹劾镇国公佟维的信给朝廷,”萧睿暄半眯着眼睛道,“看看他们镇国公府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屠平也就唱了喏,正准备退下时,萧睿暄更是补充道:“另外将这些证词和死士都拉到佟碧玉的跟前给她瞧瞧。”
萧睿曦刺杀晋亲王那次,为了维护王府在西北的声誉,他硬生生的将这一消息给压了下去,对外只是宣称父王是因为饮酒而发生的意外。
正是因为如此,他便没有了名正言顺处理萧睿曦的理由。
这一次意欲谋杀晋亲王世子,而且还有了铁证在手,他就不信萧睿曦和佟碧玉还能逃过这一劫。
待他处理完小院里的这一切时,竟然已是日薄西山,想到自己与姜婉的约定,萧睿暄也就大步地往后院而去。
姜婉在回了山庄之后,先是听从范氏的建议用过了安神汤,然后又好好地泡了个澡,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大觉,因此当萧睿暄再见她时,她早已恢复了之前的精气神,不再像只受了惊的小鹿。
她特意叫来了孩子们,等着同萧睿暄一同用膳。
而萧睿暄见到眼前的一切,一直悬着的那颗心这才真真切切地放了下来,但他心里深深的自责却还没有退去。
“对不起,婉婉!我以后定不让你再跟着我涉险了!”萧睿暄深深地拥住了姜婉,满心愧疚地说道。
第616章 骊山
听着萧睿暄的话,姜婉却是臊红了脸。
她推了推萧睿暄,然后轻声道:“孩子们还在这呢!”
萧睿暄这才有些惊觉地放开了手,却发现三个孩子全都是一脸看戏的表情,正襟危坐地坐在饭桌旁。
萧睿暄就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然后装成一本正经地说道:“还是上菜吧!”
“再等等!”姜婉却是扯着脖子往屋外瞧了瞧,“今儿个可是三十晚上,我请了程子修和范妹妹一同过来吃饭。”
不一会的功夫,显然是经过精心收拾过的二人就出现在姜婉他们所住的小院,范氏更是带了些小玩意过来,分给了三个孩子。
“过年了,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孩子们,也就自己做了些荷包和布老虎,希望他们能喜欢。”范氏也就笑着同姜婉解释道。
因为范氏是萧睿暄的母亲梅若兰的关门弟子,因此范氏也算得上是萧睿暄的家人了。
因此他们并没有分桌而坐,而是热热闹闹地挤在了同一张八仙桌上,痛痛快快地吃了起来。
厨房里还特意为他们准备了一个一品鲜的老鸭火锅,程子修和萧睿暄两个就着小酒,边吃边聊着。
而孩子们在匆匆扒完了自己的那一碗饭后,争先恐后地拥到小院里,扯着院里的仆妇们给他们放烟花炮竹。
放心不下的姜婉和范氏则是跟在孩子们的身后走出了正屋,站在了廊檐之下,看着那些被点燃的炮竹,带着五彩的眩光冲破了天际。
在那些五颜六色的映衬之下,所有人的笑颜都显得更加的灿烂了。
“虽然每年都有过年,我却觉得今年这个年,过得最开心。”范氏同姜婉站在一起,情不自禁地将头偏到了姜婉的肩膀上。
“是因为得偿所愿地嫁给了程子修么?”姜婉就有些揶揄地看向了范氏,将范氏闹了个大红脸。
见范氏没有说话,姜婉也感叹道:“我以前也觉得日子过得挺无聊的,可自从世子爷出现了之后,突然就觉得日子过得有盼头了……”
“对啊,这日子过得有盼头了!”范氏也就同姜婉相视一笑,然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回头看了眼那两个还在屋内拼酒的男人。
接下来的日子,姜婉如愿以偿地泡了当年杨贵妃泡过的华清池。
“不是说温泉水暖洗凝脂么?”泡在温泉中的姜婉忍不住有些皱眉,“我倒没瞧出这里的水与小汤山有什么不同。”
因为手臂上有伤,只敢把半个身子没在水中的萧睿暄听闻之后却是笑道:“那可不一样,杨贵妃可没有洗过小汤山的温泉。”
“你那个真的不要紧么?”姜婉却是无时不刻地担心着他的手臂,若是因为进了生水化了脓就不好了,毕竟在这个时代还没有抗生素一说。
“没事的!”萧睿暄却是把手在空中舞了又舞,“我没有沾水,干爽着呢!”
可姜婉依旧瞧着担心不已,弄得她最后也没了继续泡下去的心思。
“算了,我们还是走吧!”她从水里站了起来,素白的衣袍缠在她的身上,整个人就好似出水芙蓉般婀娜多姿。
萧睿暄看着,也就吞了吞口水。
若不是他的手臂不能沾水,他还真想现在就将姜婉拖到水里就把她给办了。
上岸,正合他意。
他也就跟着姜婉从水里站了起来,可姜婉一见着他,就开始掩着嘴,笑着往池子的另一侧跑去。
萧睿暄一低头,也就见到了自己的剑拔弩张。
见着已经跑出去一段距离的姜婉,他也就低吼道:“别以为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守在澡池子外的那些仆妇听着澡池子里的那些“叮啷哐啷”声,一个个都翻着眼睛看天,只觉得天好蓝,云好白,飞在天上的鸟儿好自在……
在骊山下小住了几日的众人到了初三那日便都开始准备回城了。
相对于来时路上的匆忙,他们回去的时候就显得从容了许多,而且还打出了晋王府的仪仗,颇有些招摇地回了银州城。
只是他们的人还没到银州城,就见着升了管事的临渊正站在城头翘首以盼。
“这小崽子倒是殷勤。”萧睿暄远远地见着他,也就笑道。
待他们的马车行到城门外时,临渊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上前来,先在马车前打了个千,随后就窜到马车前,低声道:“世子爷,王妃不大好了……”
坐在马车里的姜婉和萧睿暄神色具是一凝。
“发生了什么事么?”萧睿暄也就正色问道。
“前些日子,世子爷您嘱人送了些东西回来,晋王妃在瞧见后,整个人就不太好了……当晚就吞了金……”临渊也就据实以告。
吞金?
姜婉就有些惊愕地看向了萧睿暄,而萧睿暄则是皱眉道:“然后呢,她断气了么?”
“气倒是没断,只是整个人都昏迷不醒,茶水不进了。”临渊继续道,“府里的大夫说,估摸着就是这两日了。”
在打发走临渊之后,萧睿暄也就冷笑道:“还真是便宜她了!”
而当天晚上,晋王妃便断了气。
就在大家都在等着晋王府什么时候会为晋王妃发丧的时候,却爆出了晋王妃买凶杀人的传闻。
银州城的街头巷尾一下子就议论开了:
“……难怪晋王府里秘不发丧,想必是畏罪自杀了吧?”
“老晋王爷去了,朝廷册封的圣旨半天都没下来,这才叫晋王妃起了心思吧?毕竟她也有个和世子爷一般大的儿子啊!”
“你们没听说么?朝廷不下旨,全是因为晋王妃在其中作梗,你们可别忘了,她在朝中还有个当镇国公的大哥呢……”
一时间,大家议论的都是晋王妃的不是,都在感叹萧睿暄是个没妈疼的孩子。
而晋王妃逝去后,萧睿曦连这最后的仰仗都消失了,每日过得惶惶不可终日:他所有的吃食都必须让身边的服侍的人试吃了过后,他才敢放心食用,半夜还常常被噩梦惊醒。
不过小半个月的功夫,就把自己折腾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第617章 劝说
府中自然就有人将萧睿曦的近况报告给了萧睿暄。
萧睿暄却只是淡淡地吩咐道:“只要不离开他的那间院子,随他折腾好了。”
府里的那些人也不是傻的,有了世子爷的这句话,他们对萧睿曦院里的事也就变得漫不经心起来,日常用度各种缺斤少两,甚至有时候萧睿曦院里的人连一口热茶饭也吃不上。
再加上萧睿曦向来是个脾气爆烈的,以前他对身边的人喊打喊杀,众人也得受着。
这如今他再作,却是无人理会。
他身边服侍的那些人更是躲得远远的,经常是他砸了东西之后,一两天都没有人来收拾。
更有人将他屋里的那些值钱的古董摆件偷偷地运出府去卖钱,然后再从市面上买些碎瓷烂瓦掺在萧睿曦砸碎的那些瓷片中去销账。
因此,没多长时间,萧睿曦的院子里就显得空荡荡的,就连拔步床上的雕花木板都被下人给拆掉了,剩下的全是搬不动的笨重家什。
与此同时,年前去到京城的祁老先生却传回了好消息。
他通过自己以前积攒下的人脉关系,悄悄地进入了关押薛崇义的天牢,并让牢头将薛崇义单独提到了刑讯室,并向薛崇义委婉地转达了萧睿暄想要招揽他的心思。
那薛崇义已是五十多岁的年纪,可能因为是带兵之人,看上去也才四十左右,虽然穿着牢服身处牢房这种阴暗之地,可也掩盖不住他那原有的一身正气。
在初初听到萧睿暄有意招募他,他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
在他看来,若不是因为萧睿暄抓了他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