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姜婉一听,就瞪了眼萧睿暄,仿佛在说“都怪你”。
“平常当然有锻炼,今日是特殊情况,也不少了这一时。”自知理亏的萧睿暄却为自己狡辩着。
程子修就一脸“看你嘴硬”的表情,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医枕。
自从姜婉怀孕后,他就非常自觉的每天带着这个医枕走,谁知道哪天萧睿暄会不会又一时兴起的叫自己来诊脉?
所以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看着萧睿暄满脸关切的样子,姜婉也只好伸出了手臂,放在了那医枕之上。
因为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来给姜婉诊一次脉,程子修对姜婉的脉象早已是了然于胸。
不一会的功夫,他便收了手,道:“不必紧张,没什么大碍。”
说着,他就收了医枕,搓了搓手就准备起身。
“你不再多诊断一会?”没想萧睿暄却不干了,“药方子也不留一张?”
“她都没什么事,为什么要开药方?”程子修就不解的看着萧睿暄。
“那不行,你得给我开张保胎的方子来。”萧睿暄却是拖着程子修,拿起事先就准备好的毛笔塞到了他的手里。
姜婉看着萧睿暄的样子,心想他这不是胡搅蛮缠么?
自己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却逼着程子修一定要开药方。
“我可跟你有言在先,这是药三分毒!没病乱吃药,可保不定会出什么事。”程子修也就跟萧睿暄老实的交底道。
“我自然知道是药三分毒!”萧睿暄却同程子修道,“这药我又不是用来喝的,是熬来给人看的。”
什么?熬药给人看?
程子修一听,就知道这一次萧睿暄又是故技重施了。
只不过这一次装病的人换成了姜婉。
一想到这,程子修就大笔一挥的写了张安胎药方出来。
因为知道这药就算熬出来也是要倒掉的,他还特意往里面加了些人参、黄精之类的名贵药材。
反正浪费的是萧睿暄的钱,他不心疼。
拿到药方的萧睿暄并未多看,而是将药方交给了夏依,让她去药房里抓药,而且尽量弄得动静大一点,最好让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
夏依之前在萧睿暄身边服侍过,自然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也就往前院的药房而去。
因之前萧睿暄是京城里人尽皆知的药罐子,因此晋王府里有一间特意为他开的药房,里面准备的药材,比一般市面上的药铺还要齐全。
这夏依拿着药方子去药房抓药的事不一会就传到了晋王妃的耳朵里,同样,程子修开的那张方子,也到了她的手上。
“今日那程太医怎么就刚好在府上?”戴着老花镜的晋王妃坐在了东次间里,看着手中那份药房里誊抄而来的药方道。
她因为嫌西次间里的味大,便命人将那边的窗户都给打开了换气,因此那西次间在这冬月里也就坐不住人了。
“说是来给世子爷例行诊脉的。”药房里来回事的婆子就立在了晋王妃的下首,答道。
看着方子上的那些黄芪、杜仲、白芍、熟地、紫河车等,晋王妃自然知道这都是一些保胎常用的药材,可看着那些明显高于日常分量的人参和黄精却不免奇道:“怎么还开了这么多提气的药?”
“听世子夫人身边服侍的夏依姑娘说,世子夫人回房后又吐了两回,真是吃什么吐什么,连胆汁都给吐出来了。”那婆子也就啧啧的道,脸上充满了同情的神色,“那程太医怕世子夫人气虚,这才特意加重了分量。”
“哦?是这样么?”晋王妃有些将信将疑,“之前她在我这不还好好的么?”
那婆子却是笑道:“王妃您又不是不知道,这妇人怀孩子,总会折腾那么一阵。有的运气好,也就折腾那么几个月,运气不好的,得折腾到孩子落地。”
晋王妃一听,觉得这婆子说得很对。
自己当年怀孩子那会,不也折腾得够呛?
既然有孩子在折腾姜婉了,那正好也不用她出手了,她也就将手中的方子丢到了一边,去到房里帮贞娘挑起进宫该穿的衣裳来。
第298章装病
第二日,姜婉在萧睿暄的“胁迫”下,不得不卧床静养。
但这话传到晋王妃的耳朵里时,就变成了世子夫人吃什么吐什么的折腾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了才沾枕睡去。
正在对镜梳妆的晋王妃听了,不禁眉头一皱:“怎么这么巧?”
她昨日派人给内务府递了牌子,今日可是要带着姜婉和范氏进宫谢恩的。
可这人一病,自然就不能进宫了。
晋王妃便命人取来了袍子和斗篷,决定亲自到竹苑去瞧上一瞧。
待她到了竹苑的时候,整个竹苑里却是一片静悄悄的,仿佛整个院子里的人都还没有睡醒一样。
守门的婆子一见是王妃,就忙不迭的出来请安,并解释道:“因为世子夫人刚刚才睡下,世子爷特意交代了不管什么人也不准闹出动静来惊扰了夫人,不然必会重重的发落。”
晋王妃一听,面上的表情就忍不住扯了扯。
不管什么人?难道她也是?
“前方带路。”她也就冷冷的道。
她倒要去看看萧睿暄要怎么发落她。
那婆子并不敢怠慢,也就躬着身子在院子西面的抄手游廊里带路。
一边朝前走,晋王妃也就在心里暗自奇怪。
怎么这竹苑里的人手这么少?
这正屋前的廊檐之下竟然都没有派人值守?
那领路的婆子快步上前的撩起了正屋的夹板门帘,晋王妃就微微倾身的走进室内。
屋内依旧漆黑一片,只在西梢间内室的位置点一盏豆大的油灯,油灯旁的一只半尺余高的黄铜香炉上正在余烟袅袅。
强忍着黑暗给她带来的不适,晋王妃慢步往内室走去,却只见萧睿暄正和衣睡在炕上,姜婉睡在对面的拔步床上。
屋里满是中药混杂着安神香的味道。
显然是听到了室内的动静,萧睿暄很是警觉的醒了过来。
就在他准备要发怒时,却借着室内那豆大的油灯看清了来着是谁。
“王妃怎么来了?”萧睿暄就微微拱了拱手,神色淡然的道。
晋王妃也知道这个继子素来与自己不合,也没指望他会给自己什么好脸色。
于是她只能假装关心的道:“我听闻她有些不好,所以也就过来看看。”
“听闻?”不料萧睿暄却是冷着一张脸道,“婉婉变成这个样子难道不是拜王妃所赐么?”
晋王妃一听,不免就惊了一跳。
萧睿暄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还想将姜婉孕吐的原因怪罪到自己的头上不成?
“世子爷这话说得就有些诛心了,她明明是孕吐,与我何干?”晋王妃也就为自己辩解道。
“好一个孕吐!”萧睿暄依旧是冷言道,“早不吐,晚不吐,怎么去了王妃的天香院就吐了?王妃难道不想给我一个说法吗?”
听得萧睿暄这么一说,晋王妃更是觉得气结。
她昨日要是知道姜婉会将她那吐得如此一塌糊涂,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留着姜婉。
“我又不是大罗神仙,怎么知道她会吐?”王妃就继续为自己辩解。
没想萧睿暄却是继续冷眼瞧着她:“王妃也是生过孩子的人,女人怀孕会遇到什么事王妃想必是比我更清楚!婉婉怀孕已三月有余,就连进宫皇上都会派肩舆接送,王妃却丝毫不曾护着她分毫,在这种时候却还想着让她去立什么规矩,这真要传了出去,还真不知道这是什么规矩。”
晋王妃就被堵得一时没了话说。
而被勒令在床上假寐的姜婉听到了这样的话,恨不得想坐起来给萧睿暄鼓掌叫好。
可一想到萧睿暄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她又只好继续闭着眼睛装睡。
不料萧睿暄却并没有打算结束战斗。
他看着晋王妃穿在袍子下的青色鞠衣,他就冷哼道:“而王妃这么早的过来探望,不过是不相信婉婉不能陪着王妃进宫请安吧。”
听得萧睿暄一句话就敲中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晋王妃的脸上就露出一些不自然来。
她恼羞成怒的呵斥着“你怎么可以如此想我”,然后就带着身边的人一脸狼狈的回了天香院。
她真是没想到萧睿暄在京城的这几年,竟然会变得如此的牙尖嘴利。
早知道这样,当年就不该存了什么眼不见为净的想法,而是应该将他留在身边直接养废了。
就在她暗暗生着闷气的时候,贞娘和范氏求见。
只是那二人还没进来,她便听到了有人在外间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刚在萧睿暄那受了气的晋王妃也就没好气的喝止道:“是谁在那!”
门外的咳嗽声也就戛然而止。
只见穿着身绣牡丹月季粉色亮刻丝袍的贞娘和一身蜜合色折枝花卉风毛圆领袍的范氏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只是这二人在站定之时,贞娘有意的和范氏拉开了些距离,显然是不想和范氏站得太近。
而范氏刚一站好,就急忙拿着帕子去捂嘴,一副要咳不咳的样子,看着晋王妃都觉得揪心。
“这是怎么了?”刚去姜婉那探了病的晋王妃看向范氏的眼神就有些不善。
昨天都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一个个的都病倒了?
难道她们都是约好的不成?
“许是昨日着了凉……”范氏还没说上两句话,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咳,就让晋王妃皱起了眉头。
姜婉那边肯定是不能陪着自己进宫了,而这边的范氏也是咳嗽个不停,那就更不能往宫里带了。
晋王妃就有些泄气的想。
“那你呢?”她就有些没好气的看向贞娘,“你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被问得一头雾水的贞娘就摇了摇头。
一想到今天就要进宫觐见,她从昨晚开始就兴奋得有些睡不着觉了。
“那行吧,你的两个嫂嫂都去不成器了,你去收拾收拾,宫里昨日送出来的消息可是让我们辰时进宫,”晋王妃就有些面色不虞的道,然后她看向范氏道,“若是觉得不舒服就早日看大夫,可别把小毛病拖成了大毛病。”
范氏也就屈膝,恭恭敬敬的应了。
第299章苦楚
目送着王妃的马车离开,范氏咳着嗽的回了她住的松园。
她身边的丫鬟红纹就有些心疼的道:“二奶奶您这是何苦做贱自己呢?”
范氏就递给红纹一个噤声的表情:“小心隔墙有耳。”
红纹就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可还是忍不住小声的问道:“可是二奶奶,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啊?这天寒地冻的,故意把自己弄生病。”
范氏也就苦笑了一把。
又是一阵剧咳袭来,良久她才平复了自己的气息。
天下人都道她嫁入了高门,从此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可别人都是夫妻和睦,就只有她,没有过上一天真正的好日子。
从她加入晋王府的第一天开始,她的夫君萧睿曦就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
她还曾天真的想,一定是因为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还努力的让自己去迎合萧睿曦的喜好。
若说之前,自己对萧睿曦还心存幻想,觉得只要自己好好的待他,就是石头也会有被捂热的那天。
可从进了这晋王府后,她才真的明白过来,她的夫君到底有多嫌弃她!
他宁愿一个人住在外院的菡烟阁,也不愿和她同住在松园。
眼看着他跟府里的丫鬟们打情骂俏,知晓着他在外面沾花惹草、不忌荤素……
她都不止一次的扪心自问,自己究竟哪里不如那些人?
这两天,她也渐渐的看开了,也开始逐渐明白什么叫“哀莫大过于心死”。
原来不喜欢一个人,说话是错,不说话是错,连她活着也是错。
这两日她总在想,她的人生大概就会是这样了吧?
她幼年丧父,母亲一个人顶着族人不善的目光含辛茹苦将自己养大,若不是为了母亲,她有时候还真的想一了百了算了。
反正这晋王府,就好似活坟墓一样,已经将她吞噬了。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咳袭来,让范氏赶紧用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出嫁前,母亲就告诉过她,世子不是王妃的亲儿子,她的婆婆自然会待她更为亲厚一些。
可打她见到晋王世子夫人后才明白,她婆婆待她的亲厚,不过是想借着她的手去对付世子夫人而已。
既是如此,她又何必跳出来去当婆婆用来打人的棍子?
只是这些话,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