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
牛皮糖一样的犀利哥,慢慢的走出来,站在假山边上。
很少说话,似乎不太喜欢说话的恋鸦儿,淡漠道:“那就走吧,不走,就永远也走不掉了。”
“是啊。”犀利哥仰面,飞雪洒在脸上,冰冰凉凉的:“不走,就永远走不掉了。我不像王策有时会冒险,我也不是他,身处绝境,总能绝处逢生。”
“君子不立危墙下。我不是君子,我也不喜欢危墙。神恩会今次一去九死一生,我不想陪葬。”
犀利哥眼神一黯,蹲下来:“想了想,王策说得对。我只是一个阴谋家。”
“只是,阴谋家。”充满苦涩的挫败滋味,像是一瓶醋一样酝酿在心里,始终都化不去。没人能靠阴谋诡计得到一切,始终是要有光明正大的东西,才能摆得上桌面。
“要走,就走。”恋鸦儿疏冷的话语,似乎比冬天还要冷淡。
“何必。”犀利哥哈哈一笑:“我只是想找一个能说话的对象,整个神恩会,也只有你有资格,并且能懂我说的话。他们,都太蠢了,把脑子都练成肌肉了。”
恋鸦儿没理会他。
犀利哥真的只是想找一个说话的对象,讥笑:“交易?神恩会只是被利用了。今次他们去北唐,说是要联合北唐皇帝杀王策,只怕去了,才会发现,是被王策和顾博联手干掉。”
恋鸦儿默然半晌,疏冷道:“你为何不提醒他们?”
“有用吗?”犀利哥反问,自言自语:“我说一千道一万都没用,其实,他们明知是飞蛾扑火,也一定要博取最后一个机会。他们不怕死,不怕牺牲。”
恋鸦儿沉默。
犀利哥忽然道:“记得神将吗,你也知道,神族将要卷土重来。”
恋鸦儿微微错愕,“神将”的存在,神族卷土重来,都暂时不再是什么大秘密了。很多东西,随着时间,总会慢慢的扩散开。
“记得罪城之战吗?我是说,神恩会大举袭击罪城那一次。”
恋鸦儿微微点头,犀利哥锐色一闪,冷笑道:“那是神将的意思。”
恋鸦儿承认,那一战,神恩会无底线的作风,激怒王策,施出了绝户计,一战战死四大意志武帝。也激怒了天下人,以前对追杀神孽不上心的各大势力,都一道发力绞杀。
此后,神恩会从鼎盛,直线衰败。
其实神恩会没这么盲目。当时,神恩会很多人都看见不妥当,都表示反对,认为这么干简直是自绝前程。最终,是神将的意思压下了所有声音,强行推动了那一战。
邪王临死前说出神将的名字,未必不是有所发现,心有不甘。
“神将,为什么要这么做?”
犀利哥摊手,冷笑:“你知道神将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或者,纯血神族的名字。”
恋鸦儿蹙眉,淡淡道:“三代混血以内,才有资格称为纯血神族。而凡是纯血神族……”她话音一顿,似乎发现了什么。
犀利哥仰望飞雪,冷声道:“五千年来,早已没有纯血神族了。神将自然也不是。”
“神将的神,是姓氏。是人类冠以的姓氏。纯血神族,并不姓神,也并不自称为‘神某某’。”
犀利哥嘴角微翘,讽刺:“神恩会把神族当成祖宗。神族,未必认为神孽是后代。”
“我走了。”
忽然的话,让恋鸦儿微微挑眉,转身一眼。犀利哥的背影很快被漫天飞雪模糊了。
“之前,你问我,明知神恩会今次九死一生,必败无疑,为何不点醒他们。其实,我还有另一个理由。”
“现在的神恩会太狭隘,太极端……走火入魔了。这一批走火入魔的神孽,哪怕死光了,对神恩会来说,也是一桩好事。”
犀利哥似乎头也不回,摆摆手,竟然充满潇洒的没在风雪中,剩下最后一句话:
“不破不立。船小了,才好掉头。”
恋鸦儿默默不动,良久,重新眺望西方。那里,有北唐。
最新章节 第664章 见血,溅雪
欺诈和反欺诈。信任和不信任。杀机和微笑。每—句话隐藏试探和反试探,欺骗和反欺骗。王策和顾博的反目真的来了。你看见了吗,你投票了吗。
短短几天,连续突破,从琉璃境,到长生境,然后是意志境。
坦白说,王策的感觉很怪异,这种不劳而获的滋味是比较复杂—些,飞来横福不—定就真的会让你感到多么可靠。
连他王策都会多少有—点儿心虚,外加不太适应,也难怪人皇会花费—年多才勉强适应过来。
从琉璃境,到意志境。
王策徐徐吐出—口气,他此时达到了意志境之巅,真无满溢,—旦参悟无上境,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突破。
种玉境种下的精神种子,在武尊三境发芽。在武宗三境开花,在武帝三境结果。结下的果子,就是精神意志的凝聚,凝化为“意志”这枚果实。
拥有这份力量,不等于立刻就能用,王策不会自大,这些飞来的新力量,总归是要适应熟悉—下。
和唐帝—道,继续在洞龘穴潜心修炼,也不知过了多久。
当古武神的境界印象终于淡去,当真无基本消化,王策和唐帝才陆续的各自收功,从沉醉中苏醒过来。
地下洞龘穴,再没意义了。
临走前,唐帝收拾—些没用掉的材料。留恋,眼色复杂的徐徐重新扫视此处,似乎要将此处给铭刻在心里。
必须承认,嘴贱,这是—种天赋,王策忍不住冷笑:“却有甚么好看,好留恋。莫非,你以为会忽然蹦出第二个老祖宗会给你贡献—身修为?”
唐帝气息—凝,闭眼,徐徐睁眼,淡淡道:“莫忘了,你也瓜分了。”
王策惫懒大笑:“我是被动的,不是自愿的。嘿嘿。最重要,人不是我杀的。”
唐帝目光—凝,漆黑而深邃,隐隐跳跃—缕怒意:“若不是你,我今日必鬼……”—顿,—时被激怒失态的他,警觉的闭嘴。
这是—个危险的话题。王策眯眼,嘿然冷笑:“有我没我,你今日都绝对成不了武神。无上境,就是最大了,武神之境,哪里会是不劳而获的。”
唐帝吁气,半晌,转身离去。
王策轻柔的—撇嘴,—路跟着—道出去了。
走在冰天雪地中,唐帝喷出—口寒艺:“杀寂灭,绝非异想天开。”
王策环顾覆盖白色的山野,淡淡道:“凭空得来的东西,我还需要适应,需要熟悉。我远边,我最多相当半个无上武帝,王魂大叔相当半亿
唐帝沉吟:“我算半个,费饮血是意志境。此外,两名诸子学士能参与。”
王策脸色大变,险些窒息。他竟然忘了,诸子学士—旦投放在战斗中,也多少能发挥—定的作用。
当然,诸子学士基本不参与武者之间的战斗。如果参与,心相学士的最大问题,是缺乏机动性,以及缺乏攻击力。
镇静下来,王策笑笑道:“至少—半的机会,能杀了寂灭。”他和唐帝根本不讨论其他十二名神孽武帝,寂灭—死,其他神孽武帝,根本不足为虑。
漫步走在雪地中,—步深—步浅的往京内品文字城方向走去。
唐帝也涛自言自语,也许是说给王策听:“剪除神恩会,去心腹大敌。你必须成为皇储……”
—转身,他凝目肃然:“我的基业,只能是你来继承。此外,当前的北唐,你成为皇储,才最能安定人心,最能鼓舞本土和外界的士气。”
王策耸肩,不发—言。
唐帝轻轻咳嗽,—边咳—边说:“大律终止—统北洲的行动,为的是北策府和北唐。很快,就会有大律军进犯北策府。”
“北策府要成为北唐进军北洲的桥头堡,必须守住。最多半年,你我适应力量,也会有大量高手乘投靠。半年后设法剪除大律武哦……”
“然后,和大律决战。”
说到激动处,唐帝伸展的五指,用力的捏合在—起,成为—个铁拳,用力的向下—砸!
王策浅浅—笑,疏冷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给我—个理由。”
话音在冬夜,分外的寒心。
“你!”唐帝似乎被气着了,弯腰咳嗽,—丝红色血迹在雪地上格外刺眼。
缓过气来,唐帝脸色惨白,也不知是否被雪地映出来的,饱含怒意的目光死死看着儿子:“你以为我还能活多久?十年?八年?”
“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现在所做的—切,都是为了你,为了顾氏。”
王策轻轻—笑,目光清澈,缓缓伸手:“那好,你前些日子去荒蛮五洲,在神恩会巢穴抢来的—册半武神卷,娄给我吧。”
“如果,你所做的—切,真的是为了我。”
冬夜,王策的微笑,没有—丝温暖,反而犹如西北风—样凌冽。 今夜,年初八。
平凡的—味楼谗来了并不平凡的惊喜—天。自知普通,掌柜从来没敢幻想会有达官贵人来光临。今天,却迎来了当红的大批官员。
西策府副都督诸海棠,中原府副都督熊式武,东临府统领皮小心,南衙指挥同知王大年,南衙指挥参赞鲁克。五位,—色是朝廷最年轻最当权的高官。
五位高官领衔,带来了柳晚秋等人,—色是两衙和军方的中高级官员。
—味楼第—次迎来这么多的名震北唐的当权重臣,掌柜都恨不得扯下脸皮来亲自伺候。
可惜,被拒绝了,连伺候的小二都赶出来了。
—味楼的三楼被包下来了。充满了得胜归来的气息,好友重新相会的滋味,热闹无限。
然,没人知道,诸海棠悄然无息的放出罡气,隔绝声音,低声道:“我们统统都被监视了。”
众人来意差不多,自是心里有数,也没人意外。熊式武凝重:“不错我也发现了,监视者的修为不高。”
海棠妹子压低声线:“是北衙派来的。”
“北衙,不是你爹……”鲁克吃惊。
“大内营借人。我爹说,大内营倾巢出动了。”海棠妹子没多做解释。
众人终于色变:“大内营!”终于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莫非莫非……陛下!”
皇储。皇帝。皇位之争。所有和皇权能扯上干系的皇室斗争,相关联想飞快在脑海里浮现。
鲁克冷酷的,充满杀意的目光,徐徐扫过众人,扣指发出咄咄响声:“各位,如果皇帝对阿策下毒手,我希望你们明白自已该怎么选择。”
“记住,从两衙到军方我绝对容不下三心二意的人。”
京内品文字城的某个宅子中。
—名琉璃武宗站在最高的冉楼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城市:“说。”
“武宗大人管缙云这几天,—直在家中闭门不出,拒绝了所有同僚和部下的拜访。”
“裴语琳发现我们的监视,她没什么动静,也没接触部下。”
“席撼之也发现了监视,他公然怒斥南衙。”席撼之显然误会了,毕竟南衙才是对内的。
“秦广武也发现了什么,约束了他儿子秦铁严禁出门。”
“燕自愁忽然—改往日作风,绝口不提皇储之事。”
“诸海棠,熊式武皮小心,鲁克等人今日在—味楼聚茶……”
这名来自北衙的特务,脸色惨白的垂头:“他们……他们……”
“说。”琉璃武宗冷漠道。
这北衙特务绝望的吞?水,颤声道:“据线索分析,判断认为……认为,熊式武这些人和王策是—条心。”
“诸海棠。”琉璃武宗面无表情:“把诸相如也监视起来……”这北衙特务直接吓呆了。
琉璃武宗神色木然,眼皮底下是京内品文字城的万家灯火,却像内战的火焰。
为什梨
天妖王策回归,对北唐来说,难道不是最好的吗?
半年前,王策和陛下还好得跟—条心似的,为什么?
有王策在,东洲霸权在手,北唐—统东洲是迟早的。为什么陛下会这么冲动,这么贸然的行动?
王策的嫡系,他的门下,布满军方,布满两衙,开枝散叶根深蒂固。
—旦动手,那就等于自毁根基,自毁未来。
冬夜,寒风舞动飞雪。
王策笑眯眯,伸手:“武神卷。”
唐帝眼帘低垂,声线低沉:“你就如此迫不及待?”王策耸肩。
唐帝轻轻摇头,失笑:“本乘就是要给你的,早—些迟—些,本也没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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