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素容亲自率领一组人,策马追踪赶路。赶来一个路口,立刻翻身下马,端详马蹄印:“王大人在这里分道走了,几匹马身上必定有负重。从深浅来看,无从判断大人的去向。”
“大人不愧是我二处的总领。”乔素容流露一丝苦笑,俯身下去,丈量一下马蹄印的距离。
乔素容尴尬的发现,马蹄的间距,能说明马的奔驰速度。王策是逃的一边,马速肯定更快。可是,她错了,王策好像也防着了这一手。
马蹄印的距离差不多。
按理说,王策应该是一人双骑,才方便跑路。不过,这路口分明是两条道,各有两骑通过的痕迹。
“许大人和诸大人说,王大人必然是向西北。”西北是一个大方向,这路口的三条道路基本都能通向西北。
不过,王策还是有点儿低估了麾下的能力。乔素容好像发现了什么,回身观察一会马蹄印,对手下道:“你们看,其中一匹马蹄印子较深,跨步较大。”
“这说明,四匹马当中,有一匹比较神骏。”乔素容流露自信微笑,指向其中一条路:“王大人向这边去了。”
乔素容所部乃是数路先头追踪高手之中的一路。
因事起仓促,在年关这时节,两衙也不过是在第一时间凑出了三组专职追踪的高手派遣出来。后续人马,还在召集和追逐当中。
乔素容这等追踪好手,自然是追住王策沿途的痕迹。
诸相如是老练特务头子,也不会轻易就被王策的行踪痕迹蒙蔽。在情在理,都额外的加派了并非专业追踪的先头人马,以撒网的方式来从各路向西北搜索。
也不全然是撒网式的撞运气式的搜索,也是为了从其他方面找出线索。这些就不必多说,两衙是特务集团,在这方面自然是精通的。
而这其中的一路人马,便是沿着羊肠小道来追踪。不多时,便是远远的看见三人在小路上前进。
“过去,问他们。”不得不说有点尴尬,这次派遣出来的南衙人马,倒有三分之一都是二处的。没办法,应变和机动驰援,二处就是这性质。
这三人发现一群南衙特务出现的时候,脸都绿了,哆嗦不已。这一问起来,三人才缓了一口气,想起那白衣骑士:“是是是,大人们,我们看见一个人……”
等三人陆续道来,这领头的人第一念头就是:“这是大人故意引我们入歧途?”王策的狡诈太深入人心了。
“不是。”这领头的和一路追来的乔素容一起否认。
“大人走的这一条道很是偏僻,这两天本来不会有人的。能撞见这三人,多半是大人都没想到。如此说来,大人就不是有意引我们入歧途。”
这是两人的公认看法,同时喊道:“大人是真的要去小边集”
这么想就对了,不然王策当时何必回头故意问这么一句。不把人往沟里带的王策,就不是好王策。
……
……
为了一个跑路的王策,还在皇帝严令下,没法名正言顺抓人。
两衙联合指挥部灯火通明,忙碌得跟野狗似的。
各路的线索和情报,以飞快的速度不住传递回来:“有情报显示,王大人是有预谋的,所骑的马是安阳郡王府中的那头神骏白马。”
“这一来,我们低估了王大人的马速。”一名特务飞快的在沙盘上,重新拿彩带围出几个距离:“以马速,加上道路的因素,此时是两个半时辰,王大人应该在嘎林镇一带。”
“半个时辰后,王大人会抵达这里。一个时辰后,会在这里。”一条条的带子标注王策逃出的距离。
诸相如蓦然回首:“我记得那附近有一个宗派。”
“来不及了。”这名特务摇头:“如果没意外,王大人最多两个时辰便通过。我们的消息穿过去,根本来不及阻截。唯二能拦截的,只有北冥宗和烈宗。”
“通知他们,出动人马撒网拦截,只要不伤人,不惜一切代价把人给截住。”许重楼和诸相如想也不想就果断下令。
竺逢平和徐铁柱一前一后的赶来:“大人,南武军(北武军)已经召集,随时出击。”
“等一等。”诸许二人没急于做决定。
重新端详一下沙盘,让人把京城到西北一带的沙盘拼凑起来。不多时,两人和一群手下观察半天:“烈宗和北冥宗,一个靠西一个靠北。大约是两三天的路程。”
宗派的人数是有限的,又不是专业特务,组成的拦截线必定漏洞百出。
诸相如皱眉,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来回踱步,面色凝重。王策太狡诈,短短两个时辰,就已经设下了好几个圈套,想把追踪者引开。
王策,会是一个很难很难对付的家伙。不论诸相如是否乐意,都必须承认,想对付王策的人多了,想挖坑埋王策的人也多了。可王策至今活得很滋润。
王策的修为不值一提,不是说战力差。而是王策绝对不会在这时跟人交手,诸相如巴不得呢,一交手就暴露,那多好。
“他像泥鳅一样滑不留手,又狡猾多端。并且,他很了解我们两衙的底细。一般的法子是抓不住他的。”诸相如断然道,却被众人承认。
诸相如面无表情,思量一会,沉声道:“我们有一个优势,我们知道他要去哪里。”
“西北。京城”
诸相如重重一拳砸在桌上,一只胳膊放在沙盘西北,一只胳膊放在沙盘的京城。从两个方向,狠狠的往中间夹住
“知会军机院,知会从京城到西北的守备军,我们要求他们无条件配合行动。必要时,调动西北军出动。”
“北武军,南武军,出发。我要求你们在供奉的协助下,沿路向西北推进。”
“大内营会在天空搜索。往西北是各地守备军,往京城是南北两军,天上还有大内营。”
“我看他还能往哪里走”
按诸相如的描述,绝对是北唐前所未有的大规模搜捕行动,简直就等于是拿高射炮打蚊子,这轰动性不言而喻。
除非王策能在一天内,突破西北,否则。一旦完成合围,王策俨然就成了西北和京城之间的夹心饼干。
一天内离开北唐?除非王策是神化高手
……
……
跑路第四个时辰了。
王策胯下的白马喷出激烈的气息,奔驰中双腿一软,轰隆一下一头栽倒。王策一个腾空跃起,再看马,几乎是活活累残了。
白马躺在地上哀鸣,王策拍拍它,满是歉意:“对不住了。”
“差不多是地头了。”王策淡定的靠双脚踏上路程,一边走一边是欢快的唱歌。
“我剑,何去何从,爱与恨情难独钟。我刀,划破长空,是与非懂也不懂。我醉,一片朦胧,恩和怨是幻是空。我醒,一场*梦,生与死一切成空。”
歌词和歌声充满了浪荡和洒脱,轻悠悠的在这冰天雪地里传播,格外为王策添上一份独有的悠然与自在,便好似那一种逍遥江湖的气度。
王策不过是随口唱的,这一唱,却才觉得忽然很是喜欢这首“刀剑如梦”。
“我贱,何去何从……我倒,跌落天空……”
王策很嘴贱的又一次篡改歌词,在旁人来看,他是有点犯贱。眼见过两三年,就要坐上权柄滔天的南衙指挥使宝座了,皇帝宠溺得无以复加。
前程就是一片坦途一片辉煌,他竟然挂印跑路了。
放声高歌,王策老马识途一般,悠然的越过山头,一个村落出现。他眨眨眼,泛漾一抹轻笑:“好吧,是时候验证我的未雨绸缪了。”
悠然的入村庄,来到一户人家,敲敲门,对主人道:“我是南衙的,今日来取马。”
这主人是一个猎户,怀疑的端详王策几眼,然后流露释然之色:“官爷,你可算是来了,再不来,靠上次那点银子,可就养不起了。”
王策洒然,扔了一块金子给这家伙。
这主人兴高采烈的为王策把一匹养得膘肥的战马出来,王策满意的翻身上马,策马疾驰转眼不见。
不顾马力的疾驰半个时辰,王策忽然一个跟斗下马,牵马藏身起来。
天边,一个黑点飞速的从小变大,然后仿佛流星一般的飞掠下来。站在山巅冷冷的向四周观察一会,然后才腾空消失。
王策从雪地上爬起来,吐了一口雪,目视那黑影消失。
半晌,雪地里是王策的一声叹息:“这回麻烦了,这不要脸的皇帝,居然真把大内营派来了。”
正文 第200章 春节快乐,恭喜发财
第200章 春节快乐,恭喜发财
忽然发现有几个巧合。第一,本书里在过年,咱们也在过年。书里是大年初一,咱们也是。标题还真是恰到好处的应景。
这又正好是二百章,赶巧了。
北镇。
咕噜咕噜的滚汤声儿,一口锅架在炉子上,旁边围了满桌的菜,火炭散发的热气不住的加热这些菜。
若没有时刻加热,这冬天怕是吃不了热食,一转脸没准就冷了。不小的厅堂里,霍然便只得王断一人,分外的显得孤零零。
这本来是该一家团聚的时候,王断一个人出神的凝视火炭。
北镇各家各户,不时的响起激烈的鞭炮声,带来了除夕的喧嚣和热闹,欢声笑语却仿佛距离王断很远很远。
烟花爆竹接二连三,把这早早来临的天色衬映出一份别样的欢乐。
桌上,有王策爱吃的红烧鱼,有王策爱吃的猪头肉,还有王策爱吃的蔬菜甚至野菜,还有小米渣等零碎的一些民间习俗小吃。
满满的一桌,空空的一人。总是显得无比的寂寥。
隔壁的林浓哥大喊:“王大叔,阿策轮值,看来是来不了。不如,来我这儿一块过年吧。”
“林浓,吃你的。我等等就好了。”王断强作笑容,反复的述说,仿佛越坚定,儿子就一定会回来。
北镇人是热情的,知晓王策留守,多半回不来,一个个轮番的来请他一块去吃饭过年夜。王断是费了不少口水,才一一婉言谢绝。
不知过了多久。
一道道轻悠悠的破风声,隐约的在附近,然后沉寂下来。这一时,始终并无变化的王断,却是猛然的身子一颤。
王断沉默的站起身来,在门外烧纸烧香。抬头看着天,良久,转回屋子,斟了两杯酒。
小策,你是大人了,该展翅高飞了。
一个举杯,王断一口气把这杯酒给喝下去,分外的辣喉
这时,王首辅的府邸中。
满满的厅堂上下,是满满的下人和门客,各自举杯喜气洋洋的欢度春节。
王首辅素来对待下人不薄,此时此刻,下人们也是很高兴,稍微放肆的大声几句,他不但不叱责,反而很高兴。
人老了,便总是希望身边有一些东西能提醒生命的价值。
抱住孙儿,王寿有点老小孩似的拿筷子蘸了蘸酒,给孙儿尝了一下,却把这孩子给辣得小脸蛋发红。
这一举,令王家的人有些错愕。这老爷子平素虽然也是较为和气,却也没这么奔放吧。王寿呵呵的笑道:“年后老夫便要一心一意的安享晚年了。”
儿子女儿等这才恍然,老爷子这是无官一身轻啊。做辅政是风光了,可老爷子这二十年来风光的背后,又何尝不是为国为民竭尽全力,呕心沥血。对着皇帝,那又是一番的如履薄冰。
这一番安然无恙的风光退休,怎能不高兴。
这时,一名门客匆匆赶来,领了一名大内侍卫过来,在王寿的耳边低语几句。
王首辅微笑一冻,点头:“你回禀陛下,老夫知晓。”
向家人们摆摆手表示无事,让大伙安心吃饭。王首辅吃完,才慢慢的在庭院里走动,神色复杂,难说是感慨还是有一些的佩服。
皇帝宠爱,王策乃是四品官儿,却能说扔就扔说走就走,何其潇洒。王首辅自问,自个再年轻十岁,也万万舍不得放手的。
十七年前的某些事,某些人或许忘了,某些人却不会忘。
王首辅不会忘,也不忘当年的另外三位辅政是如何收场。如果没有王策的突然崛起,他就是身怀诸子心相,会是什么下场也不好说。
皇帝是当年的皇帝,时过境迁,心境难再,皇帝也不是当年那个皇帝了。
“当年我做错了,我欠你母亲的,还给你。”
王首辅轻声的说,皇帝派人来,是要他作为文官领袖,在王策出逃这件事上统一文官的口风。
这一个年夜,有人寂寥,有人回忆,有人盛怒,也有人欢乐。
王策出逃,看来本是一桩重量级的大事,或许会冲击很多人和事,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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