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灵姨娘的小院子里，顺王也是当之无愧的主人，若是顺王不点头，她就必须站着回话，现在顺王给她脸面让她坐着，她根本没有挑选位置的权力。
丫鬟奉了新茶，书房的门被关上，灵姨娘笑吟吟对顺王道：“王爷，请喝茶，您许久不来，想必已经忘了这里的茶是什么味道吧？”她这是暗指顺王早就把她给忘记了呢。
顺王轻轻挑眉，依言端起茶盏，掀开茶盖轻轻抿了一口，放下茶盏道：“不错，这是府里新进的茶叶吧？本王听说，王妃那里也只得了二两？”他的言下之意则是直指灵姨娘的地位快超过正经的王妃了。
“这不是托了王爷的福，得了厨房的管事权，婢妾才有幸喝到这些好茶到？”灵姨娘面色不变，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品起茶，一脸的赞叹。
她的意思很明显，就算是待遇超过了王妃，那也是顺王默许的。
顺王意味深长地看了灵姨娘一眼，没有再说话，而是学着她的样子默默品起了新茶。
书房内顿时就静默下来，室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顺王还好，到底在朝中经历的事多，见的世面也多，早就养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功夫，灵姨娘要喝茶，他陪着就是，一句都不提太子的事。
灵姨娘到底定力差一些，她原以为顺王过来是为了太子的事，可是等了这么半天，他一句话都没提，好像真的只是过来陪她喝茶一样。
最后，还是灵姨娘败下阵来，放下早已喝空的茶盏，喟叹道：“王爷，您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顺王放下还有一半茶水的茶盏，反问道：“你觉得呢？”
“是不是为了太子的事？”
“你知道了？”
“嗯，婢妾也是刚刚听说的。”
顺王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你信吗？”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主动询问灵姨娘关于这件事的看法，而是不停地反问她，但在这个过程中，却是不知不觉地掌握了话语的主动权。
这么一来，有求于人的反倒成了灵姨娘。
几句话间她便明白形势不由人的道理，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顺王，一字一句道：“婢妾相信！”
“哦？理由？”顺王继续不轻不重的问着，仿佛对此漫不经心，完全是一副灵姨娘主动想要找他谈事情的模样。
“有件事，想必王爷并不知道，但是……”灵姨娘慢悠悠地说着，说出一个让顺王再也维持不住表情的消息。“婢妾却知道，太子所中毒药的名字和药性……”
顺王果然忘了掩饰内心的震惊，皱眉道：“你知道？”你竟然知道？
他的语气显得有些急促，如果灵姨娘不是一直在留意他的一举一动，恐怕就要漏过去了。
终于扳回一城的感觉，让灵姨娘重新变得自信起来，连腰杆也不自觉地挺直一点，下巴微抬，傲然望着顺王。
☆、890。第890章 协议
890。第890章 协议
这一次，轮到灵姨娘卖起了关子，扬声唤来外面的青鸟进来续茶，然后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完全无视了顺王的存在。
顺王却不敢给她面色看，而是陪着她默默喝茶。
说起来，顺王拿到那种毒药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它的名字和毒性，甚至是那个老不死的老头连解药都没制出来，他便迫不及待的用在了三位皇子身上。
而结果很是令他满意。
只可惜这种药配制不易，是那老不死的误打误撞合出来的，用完就再也没有了。
这么多年，无论他如何逼迫，那种毒药就是制不出来，是以他从来不知道那种毒药的名字和毒性。
现在灵姨娘却告诉他，她知道，那是不是说明，她手中还有这种毒药？
如此想着，顺王便再也坐不住了，期待地望着她。
灵姨娘也不愿再吊着顺王，慢悠悠道：“此药名字‘梦魇’，中毒者毒性发作时在外显露的症状看似是羊癫疯，实际上却是他本人深陷梦魇当中，一日又一日地受着恶梦的折磨，最后受尽痛苦而死。”
用现代一点的解释，就是此毒破坏的是中枢神经，意志薄弱一点的人，很容易放弃生命而在毒发时死亡，太子的两个哥哥因为从小养尊处优，没有受过什么苦，所以很轻易就意识消散，提前结束了这种痛苦。
或者是看到两个哥哥的死亡，让太子心生惧意，过于害怕死亡的他反而坚持得最久，从而等到了小茶的出现。
说起这个，灵姨娘又是忍不住一阵扼腕，如果太子没能坚持下去多好，上一世她就不是嫁给太子，而是嫁给当时对她情深意重的顺王了。
只是……这一世的顺王却与前世的他有着天壤之别，有时候午夜梦回，她都会怀疑，顺王是否还是她记忆中的那个男人，又或者这只是她做的另一场噩梦。
灵姨娘不知道的是，顺王，仍然是原来的那个顺王，只因为他们所处的位置不同，心态也就不同了，甚至对灵姨娘的感情，也因为前世是多年来的“求而不得”，今世却是感情未深时的“自动送上门”，从而变得意义不一样。
世事易变，人心更易变，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就连她自己的心，她所爱着的人，不也与前世不一样了吗？
想到眼前的顺王和她互相折磨着，与前世她和太子的关系何其相似，灵姨娘便不由得一阵感慨。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她在重生回来的时候，不再执着于权势地位，不再执着于那个所谓的“天生凤命”，而同带着家族远离这些事，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呢？
没有不同！
灵姨娘暗暗摇头，否定了自己那幼稚的想法。
皇宫里的那个位置是属于她的，她天生就该高高在上，坐在万人敬仰的位置，接受万人的朝拜，而不是泯然于众人，平凡地过一辈子。
如果做不到这些，她宁愿去死！
灵姨娘坚定了自己的心意，再次麻醉自己，然后深情款款地望着顺王。
顺王还沉浸在灵姨娘说出那种毒药的喜悦中，完全没有留意到灵姨娘的神情变化，不过就算发现了，他也不当一回事。
回想一下太子的症状，他更加兴奋了，殷切地望着灵姨娘：“那你可知道这种毒药的配方？”
“婢妾不知！”灵姨娘毫无愧疚地摇头，换得顺王的一张黑脸。
顺王正要开口训斥她耍着他玩，她口风一转，说道：“不过，婢妾知道另一种毒药的配方。”这个，就是前世沈萱的“杰作”了。
只可惜这一世的沈萱早早就失踪了，她派人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大概落入太子手中，死无全尸了。
幸好前世时，顺王曾偷偷把配方告诉她，原想着让她配制好再下到太子的膳食中，无奈太子防得太紧，她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后面就出了事，她也被打入冷宫，再无下手的机会。
正好，这一次她就献出来，帮着顺王好了。
果然，顺王一听，当即大喜：“你有另一种方子？”
“这个自然！”灵姨娘胸有成竹地含笑点头，整个人都显得眉飞色舞的，看得顺王心头狂喜。
“好，若是真的成功了，本王定当记你一功！”人逢喜事精神爽，顺王不介意许灵姨娘一个承诺。
只要事情能成，就是许她皇后之位又如何？
“婢妾别无所求，只要王爷事成之后，不忘了婢妾就是。”灵姨娘低眉顺眼的说着，可眼中的野心赤果果地展现在顺王面前。
这种眼神，顺王极其熟悉，因为他也经常露出这样的眼神，是以他哈哈大笑道：“好，本王绝对不会负你！”
“多谢王爷！”灵姨娘也不废话，起身走到书桌前，取过一张宣纸，将她所知的那种毒药配方一一写了出来。
还未等墨迹干透，顺王便迫不及待的取过宣纸，小心翼翼地捧着，如获至宝地望着上面的每一笔字迹。
最后，他抖着纸问道：“你确定这个方子可用？”
灵姨娘眸光微闪：“王爷大可找人试试，不过别让那边的人发现了。”死一些贱民，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事儿，她在意的是，太子是否安排了人在他们身边，得知他们已拿出这种毒药。
顺王神情也变得凝重：“你说得对，是要防着那边。”墨迹刚干，他便小心地把宣纸折叠起来，收进怀中，贴身放着。“你放心，这事儿本王会在暗中进行，不会让他们发现的。”
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可心里却是没什么底，毕竟这牵涉到制毒一事，而这，正是太子妃的拿手本事，不知道能不能对付得了她。
“王爷是担心那个卫清茶吗？”灵姨娘直呼小茶的名字，要她称呼小茶为“太子妃”，她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心里膈应得很。
她沦落成顺王府的一个小妾，而小茶却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想到前世的结局，再想这一世的反差，灵姨娘就憋着一股气，一定要把小茶给拉下马。
“你有法子？”顺王颇为意外地看向灵姨娘。
灵姨娘骄傲地笑了笑，附地顺王耳边嘀咕了几句。
顺王越听眼神越亮，最后再次得意地大笑起来：“好，就照你说的办，灵儿啊灵儿，若这事儿成了，凤凰于飞，指日可待！”他认真的说着，此刻许下的承诺，是真心的。
灵姨娘微微弯眸：“那婢妾先行谢过王爷了！”
“好说！好说！”
两个人达成了协议，相视而笑！
☆、891。第891章 逼问
891。第891章 逼问
顺王和灵姨娘达成了协议，在另一处宫殿，也有一对小夫妻达成了协议。
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协议……
偌大的寝殿外站着不少等候传唤的宫人，不过他们此时都羞红了脸，一个个把头放得低低的，恨不得缩到胸口上，只有常平面色如常，在一众宫女中显得特别扎眼。
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的嘴角在微微抽搐着，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不自在。
实在是……
“呃啊，舒服，就是力道轻了点……”
“哎哟，你别下这么重手啊……”
“后背再加点力啊……”
引人遐思的声音在寝殿中传出，让那些宫人不想歪都不行了。
他们都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冷冰冰、板着一张能吓死人的脸的太子殿下，竟然会发出这么暧昧的声音来，快要惊掉他们的下巴了，好吗？
当然了，他们还是十分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太子殿下只有在面对太子妃时，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平时还是很吓人滴。
守在殿外的宫人们浮想联翩，却不知道殿内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而是另一副景象。
靠窗的一张软榻上，小茶正跪在太子身后，黑着一张小脸，额头青筋直跳，使出吃//奶的力气来帮太子按摩肩膀。
而太子呢，正微眯着双眼享受，也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居然发出极易让人误会的声音，听得小茶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不说外面的人听到会怎么想，反正她本人要不是身处其中，恐怕也会想歪的。
咬着牙，手底下的力气又加了几分，结果太子的声音更加“婉转”了。
忍无可忍之下，她把太子用力往前一推，叫道：“喂，你到底是想怎么样啊？声音也太……”
“太什么？嗯？”太子顺势往后一靠，直接倒在她的怀中，表情慵懒，嗓音沙哑。“你这样我可不告诉你了哟。”
小茶窘迫地耳朵都快烧起来了，嗫嚅半晌，再次把他粗鲁的一丢：“可是外面那些人会乱想的啊。”
“他们敢？”晃了两晃，他又回到她的怀里，还把她的腿当成枕头，自动自发的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上去。“在自己的地方还放不开，那人生可真没意思啊。”
“我才不管你放得开放不开呢，你让我帮你按肩膀，我按了，现在你得履行约定，把事情告诉我了。”她威胁地挥了挥小拳头，就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咪，看得太子心头一阵阵发软。
他喜欢她现在这个样子，生动而活泼，实在是让他忍不住想一逗再逗。
太子扬起他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凑到小茶的眼前晃啊晃：“咦，我的脸好像有点僵了，你帮我揉揉？”
气急败坏的小茶干脆伸出双手，一左一右地揪住他的脸皮，使劲往两边拉开：“白珝，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说啊啊啊啊啊——”
“我说，我说就是了。”太子的脸被拉得变了形，连话都说得含糊不清。“拉坏了，你不心疼啊？”
小茶啐他一口：“心疼什么，你自找的！”
“好了，不逗你了。”太子身手敏捷地从软榻上爬起，长手一捞，便把小茶揽进怀中。“你想知道什么？”
两个人的位置顿时掉了个个儿，换成小茶躺在他的长腿上，而他则帮她顺着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一下一下地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