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敢多言。”
“若朕一定要问爱卿你的意见呢？”
江御史终于发现天元帝的神色确实不对了，急忙诚惶诚恐地跪下，请罪道：“微臣惶恐，请皇恕罪！”
“你是有罪！”天元帝阴测测地说着。“说吧，你是如何得知东宫发生的事情的，还能了解的那么清楚，莫不是……”
别看天元帝像是随口问问的，可这番话说出来的份量极重，直指江御史其心可诛，居然派了细作到东宫打探东宫事宜，这若是被定了罪，抄家灭族是必须的。
江御史哪敢认下这样的罪名，慌忙解释道：“微臣……微臣是经过四季酒楼时，听到那些市井小民在议论纷纷，才得知这件事的。”
“所以，你未经调查取证，未深入地了解事情的真相，便人云亦云，拾人牙慧，将矛头对准了朕的太子？”
“微臣不敢！”
“你有何不敢的？朕看你可敢得很呢！”天元帝一拍龙椅的把手，将江御史递的折子又给扔了回去，直直砸到江御史的额头，直接砸出了一个红印。“太子出事之前便时常昏睡不醒，何来的精力去做你弹劾的那些事了？啊？况且出事那日，朕和皇后也正巧在场，莫非你打算把事情牵扯到朕和皇后的身？啊？毫无分辨事非的能力，昏聩无能，这样的臣子，朕留你何用？”
天元帝越说越生气，尤其是想到昨日在凤坤宫看到皇后及太子面色惨白地躺在那里，被安国公和卫清茶紧急救治的场景，他心疼得差点喘不气来。
特别是皇后被卫清茶救醒之后，不哭也不闹，更是连正眼也不看他一下，光知道斜倚在床头默默流泪的模样，天元帝便被怒火烧昏了头脑，想要大开杀戒了。
之前大皇子、二皇子被毒害，皇后在事后也是这般默默地流着眼泪，独自承受着所有的痛苦，却从来在他面前提过一句，不曾埋怨过他，甚至在他难受得夜不能寐时，还劝他要以大局为重，切不可因小失大。
而他，不敢去回想那两个儿子毒身亡时的惨状，只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能让皇后渐渐淡忘了那些事，便从来不在皇后面前提起那些事。
令人没想到的是，他与皇后的最后一个儿子居然也遭了毒手，要不是遇到莫神医和卫清茶师徒俩，说不定连他和皇后的最后一个儿子也要保不住了。
他本想着皇家的子嗣不多，能活着长大的皇子更是少得可怜，便想着保他们一保，最起码兄弟间的感情也要维系好，将来不管哪个位，都能将皇家的血脉延续下去，其他的兄弟也能平安到老。
是他优柔寡断了，也是他太过想当然了，才会纵出这么一群胆大包天的家伙。
他早该明白的，天家人根本没有亲情可言，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徒劳无功，白做工罢了。
再一想到太后的表现，天元帝更心寒了。
昨日太后在得知皇后和太子相继吐血昏迷之后，根本没有派人往凤坤宫去询问一下情况，只等到听说母子二人皆苏醒过来之后，才派人送了一点礼物和药材到凤坤宫，说是祝他们早日康复。
然而一转身，太后把天元帝请到自己的宫里，明里暗里的说是太子身子孱弱，储君之位不稳，为免节外生枝，也是为了安定民心，还是趁早换一个太子较好……
当时天元帝被气了个仰倒，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差点没有背过气去。
太后不是天元帝的生母，可天元帝想要当个孝子，自是不可能当面驳斥太后的话，只能虚与委蛇，与太后随意聊了两天便借故离开了。
皇后和太子那里的情况一直时好时坏，太后又在这个时候给他添堵，他不能冲太后发火，那便只能冲朝臣们发火了。
至于那个主动跳出来的江御史成了出头鸟之一，天元帝不打他，谁打他？
江御史跪伏地在地，瑟瑟发抖，即便被天元帝骂了，也不敢替自己辩解一句。
他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顶了，当时传消息给他的那个人可没说天元帝和皇后都在东宫啊，只说了太子好像与两名医女在东宫胡闹，然后突发病，急召安国公进宫救人等等等等……
而他则根据市井的那些流言，隐隐约约地猜测出事情的“真相”，这才急着折子弹劾太子的。
哪里能想到，这次居然踢到了铁板，把天元帝给惹火了。
“朕不怕告诉你们，太子其实是被人下了剧毒所致，当即性命垂危，差点救不过来。朕正在清查那胆敢谋害太子之人，若是被朕查出来了，朕绝不再姑息！”天元帝冷冷地望着下面的武百官们，尤其站在他身边的五皇子、七皇子和八皇子，意有所指地说道。
☆、393。第393章 腊八粥
393。第393章 腊八粥
帝王一出手，知有木有哇！
由天荣国的最高统治者天元帝亲自出面说明，谁有那个胆子去置疑他话的可信度？那不是找抽的节奏么？
况且太子在东宫遇袭，被人下了毒一事也算是皇家丑闻了，家丑不可外扬，天元帝却直接把这事拿出来当着武百官的面儿说，说明他是真的决定将这件事追查到底，查明真相以后会给太子及公众一个交待。
有天元帝在朝堂金玉言做证，又有曹统领带领的御林军在京城大肆整顿传播谣言者，关于太子丑闻的流言自然不攻自破了。
反倒是太子因在病被人下了剧毒，病情雪加霜一事而深受民众的同情，觉得他这位太子也算是命运多舛了，小小的他便了毒，好不容易解了毒回来吧，又毒了！
一向高高在的太子尚且一再毒，危在旦夕，推己及人，那身为普通民众的人们若是遇到这种事，那不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拥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于是风向慢慢的变了，人们不再关注太子的病情，而是将目光对准了那个下毒之人，期待着朝廷可以给力点，快点捉住那个人，然后公开那个人的身份，免得他们在不知情的时候不小心得罪了他，被他打击报复，下毒残害。
太子白珝压根不用出面，只管躲在东宫“养身子”，自有天元帝出面帮他扫平一切不利因素。
可惜曹统领那里的调查进展不太顺利，所有的线索都突然断了，只留下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
那些证据均隐隐指向了五皇子一脉，七皇子和八皇子也在里面掺了一脚，连宫的一些妃子们似乎也能见其身影。
甚至是好几个曾生育了皇子却最终没能保住的妃子们，竟然也有份……
既然后宫的妃子们都参与了，那么她们在前朝的娘家应该也脱不了关系吧？
这么算下来的话，此事根本是一场前朝与后宫勾结在一起的大狂欢行动啊！
天元帝被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最气人的是，曹统领查到的证据严重不足，天元帝根本不能用它们来给某一个人定罪。
况，法不责众，整件事情牵扯太大，涉案的人员也太多，若是无法一打尽，那么不管天元帝动哪一个，对那些人来说都没有什么关系，该干嘛还是干嘛。
反正他们的目的是把太子拉下马，然后把他们支持的那位皇子推去，只要结果是他们想要的行了，至于过程，重要么？
天元帝倒没想到有这么多人要对付太子，调查的结果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可他转念一想，思及自身，一阵危机感陡然袭来，让他觉得不安起来。
万一那些人联合起来对付的人是他……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天元帝便打了一个大哆嗦，继而又狠狠地把它拍了下去。
可疑心一旦生成，不是那么容易消除掉的，他越拍，那个念头越是顽固地冒出来，最后让他坐立难安，开始反思他以前的手段是不是太仁慈了，才会让他的妃子们和大臣们胆敢生出异心，对他的子嗣动了手。
也许，他得做点什么来警告一下某些心大的人了，尤其是某个女人！
在天元帝暗部署的时候，年关悄然接近了，很快便到了腊八那一天。
一整天，安国公府都飘着一股浓浓的腊八粥的香味，莫神医带着小茶、小叶子坐在大厅，三人望着面前的几大碗腊八粥，犯了愁。
除了宫里给安国公府赐下的腊八粥，陆清风等人也从皇家寺庙求来了腊八粥，还有朱齐志一家、罗倾城一家也煮了腊八粥送来，再加小茶一大早便带着小叶子躲在厨房里熬煮的腊八粥……
此时摆在小茶面前的，是各家送来的腊八粥，每一碗都盛得满满当当的，让她深刻体会到了盛粥的阿术那满满的恶意。
不要说把这些粥都吃完了，光是闻着那味儿，小茶突然没了食欲。
深吸了一口气，小茶苦着小脸问：“师傅，真要把它们全吃光啊？”
莫神医心乐得不行了，表面却是正襟危坐，木着脸道：“这些都是别人的心意，你可不能辜负了……”
小茶看看自己的碗，再看看莫神医的碗，眼神疑惑：“心意？一定要吃光？”莫神医面前那几个碗的碗底只粘着一点点粥，是把所有的粥都加在一起，还不一定能凑满一碗呢。
摔，她的心意那么多，莫神医的心意那么少？
莫神医嘴角一翘，又被他硬生生压下，正色道：“唉，没办法，为师老了，肠胃不好，试试味儿够了。”
小茶呵呵两声：“师傅，我也想只试味儿。”
“不行，你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必须多吃才行。”莫神医坚持。
低低叹息着，小茶眨巴着大眼睛，开口向莫神医讨人：“那好吧，师傅，要不您把阿术借我两天吧？”虽说出主意的是她的师傅，但阿术也算是帮凶，她不会放过他的！握拳！
“可以，你想要他做什么都行，不过你必须先把粥吃光！”莫神医很爽快地答应了她，但是，他根本不可能改变主意，还是支持要让小茶把腊八粥喝完了。
“好，我喝！”不是粥么，除了撑撑肚子，也没啥的了。
小茶一边捧着碗苦哈哈地吃着，一边暗暗磨了磨牙——她一定一定一定要让阿术尝尝她新制出的臭屁粉，让他走一步放一个臭屁，哼，到时看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躲在厨房避难的阿术突然觉得后背一凉，整个人都不好了，顿时泪流满面——他已经能想到接下来几天的悲惨遭遇了。
这两师徒斗法，每次到最后倒霉的，永远是他们这些下人，呜呜呜呜……
自从小茶开始试着酿酒，并且成功以后，莫神医爱了她酿制的那些葡萄酒，还把她好不容易才酿好的葡萄酒全喝光了，喝得醉醺醺的，差点大闹了安国公府，把整个府都砸了。
为此，小茶对莫神医下了禁酒令，坚决不肯再给他酒喝。
于是么，某个求而不得的神医开始闹起了小脾气，想办法为难起小茶来。
☆、394。第394章 怀疑
394。第394章 怀疑
在小茶与莫神医斗法，为一碗腊八粥较劲的时候，五皇子却和沈灵君在四季酒楼的雅间内见了面。
雅间的门刚一关，还未坐好，沈灵君便焦急地问道：“玹，那个太子毒一事，皇这段时间是不是查得很严？”她也知道最近风声较紧，不该在这个时候找五皇子出来，可是她心里有不少的疑问，若是借别人的口来问又不够放心，怕走漏了风声，只好自己亲自走一趟了。
五皇子心不耐，却又不得不摆出最温和的表情面对沈灵君，压低嗓音道：“是的，他怀疑那件事是我做的。”说到这里，五皇子是一阵郁闷。
给太子白珝下毒一事，他确实有份，可是，他更多的是替人背了黑锅。
只因为他命人给太子下的，不过是慢性毒药，根本不足以立即致人于死地，只会慢慢侵蚀太子的身体，让太子日渐变得衰弱，最后达到药石罔效的地步。
慢性毒药不一定能查得出来，而且见效慢，可以让他有时间从容地处理毁灭证据。
可是烈性毒药不同了，死得太快，很容易被人察觉，到时，皇一气之下会命人下令严查，那么他也没什么时间去毁灭证据了。
真不知道是哪个蠢货，居然直接给太子下烈性毒药，那不等于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事情是他们做的么？
一群目光短浅，无知蠢笨的家伙，会坏事，他们还能再蠢一点么？
可现在这个哑巴亏，他必须得默默吞下去，算是个大黑锅，他也得默默背了。
难不成他还要跳出来当面向皇解释，说那些烈性毒不是他下的，他下的是慢性毒？
要是他真的这么做了，到时不必皇再去找什么证据，皇得把他给灭咯，那才叫真的冤枉呢。
幸好，那个让他背了黑锅的人还挺有能耐的，居然把所有的线索都弄断了，让皇派出来的人查无可查，最后只能铩羽而归。
只要他再小心一点，把手头的一些不太起眼的线索全部清理干净，令人找不到一丝把柄，到时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