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三百年:赵匡胤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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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国三百年:赵匡胤时间- 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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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的悲情,在整个大宋帝国,具有孤独的性质……





明德门接受“献俘礼”


老赵在明德门接受了“献俘礼”,李煜等人素服待罪,老赵下诏释放他们,并赐冠带、币器、鞍勒马不等。有关部门开始准备待李煜如待刘鋹,献俘礼也应一个规格。老赵不同意,他认为李煜曾经奉行大宋正朔年号,与刘鋹不一样。老赵还指示,从此周知各地平江南事,不准露布传宣。

徐铉跟李煜到京师,老赵召见,责备他何以不早劝李煜归朝,声色甚厉。

徐铉回答:“臣为江南大臣而国灭亡,罪固当死,不当问其它!”

老赵本来也没有想把他怎么样,就趁势说:“你真是忠臣啊!以后事我如事李氏!”然后赐给他座位,好言安抚。

老赵又教人拿出张洎当年请各州勤王,以及勾结契丹请援的蜡丸帛书,斥责张洎道:“当初你们口口声声说是称藩侍奉大国,为何如此反复无常?汝教李煜不降,所以才有今日!你说,谁来负这个责任?”

张洎顿首请死道:“这确实是臣所为。但陛下拿出的不过是其中之一,我还起草了更多请援的制书。今天得死,臣之分也!”说话时神色镇定,并不慌张。

老赵是听到过此人劣迹的,一开始真有意不留此人,但看他竟如此从容,忽然心生喜爱,就说:“卿大有胆,朕不罪卿。今事我,不要改变昔日之忠!”你真有胆子,朕不给你治罪啦!从今以后事奉我,不要改变这种昔日的忠诚!

这个张洎在宋太宗赵光义时代做到参知政事,但他总是迎合旨意,甚至结好宦官,以为自固,终被宋太宗赵光义看出破绽,罢了他的参知政事之职。此际他对赵匡胤的一番对答,看上去似乎大义凛然,但史上总有明白人足以勘透他的隐衷。八百年后,乾隆皇帝读史至此,曾有“御批”道:

张洎教李煜不降,义本近正。既乃印帐苤岸淮牵蚱涞彼沃髅嬖鹗保勾室缘盟牢艺撸枰越男颐馑蓝d┖筅聘街袖福ɑ实矍捉耍富鹿伲Ω山笔菓溓芍鳎∷巫娑备俏渌蓿痪跻印

张洎过去教李煜不要投降,这个大义本来够得上正见。但到了宋廷之后,就厚着脸皮接受太祖给他的职务而不推辞,那么就可以推想,当他面对太祖指责,做出不服气的样子,说什么不怕死的话头,正是想借此打动太祖,试图以此侥幸免死罢了。张洎后来结好宦官,揣摩上意,真是奸佞狡诈之流!宋太祖那时正被他所愚弄,而不知道被小人愚弄啊!

我赞同乾隆定义张洎“憸巧”的意见,但说老赵被张洎所愚弄,则未必。老赵天性仁厚,即使看到张洎可能在“装”,但没有证据足以肯定他的“憸巧”时,老赵不愿意“诛心”。读一部《宋史》可以看到,老赵从动机判断人恶,也即“诛心”的段子,绝少。故张洎究竟是否善类,要在以后的日子里去慢慢参验。当其善时就赏,当其恶时就罚。就这个意义说,老赵厚道,将人之祸福委于天命;乾隆忮刻,总想猜度他人腹中机关。老赵往好处想人,乾隆往恶处猜人。就品质言,乾隆如何可与太祖比较!

随后,对归附大朝的南唐君臣各自做了封赏。李煜赐右千牛卫上将军,封违命侯,其子弟皆授诸卫大将军。不久,又改李煜为司空。原左内史侍郎徐铉为太子率更令,右内史舍人张洎为太子中允。





老赵与曹彬


平定江南,大功已成,也要论功行赏。

第一次封赏,以宣徽南院使、义成节度使曹彬领忠武节度使。山南东道节度使潘美为宣徽北院使。其余功臣各有不同封赏。

明陈邦瞻《宋史纪事本末》言,当初曹彬伐江南时,太祖曾对他说:“等到平定李煜,当以卿为使相。”“使相”,是唐末之后的一种荣誉职衔,一般多赐予藩镇大帅,同平章事、中书令、左仆射、侍中等,都属于宰相级别,但并不行使宰相权力,不参与朝政,官员任命时,可以与政事堂宰相一道署名,称为“副署”。五代至宋,往往有加侍中、中书令的赏赐,与同平章事一样,都称为“使相”。作为人臣,这是极高的恩赏。

因为太祖曾有封赏曹彬“使相”的说法,等到平定南唐,潘美就到曹彬这里来庆贺,说他就要荣膺“使相”啦!

曹彬说:“不一定啊!这次江南之战,仗天威,遵庙谟,乃能成事,吾何功哉!况使相是官赏极品乎?”

潘美道:“当初陛下不是说了吗?”

曹彬道:“太原还没有平定呢!”

等到当廷封赏后,老赵对曹彬说:“朕本来要授卿使相,但太原刘继恩还没有平定,卿再等等,以后再说。”

潘美听到后,就对曹彬微笑示意。

老赵看在眼里,就问这二人干吗挤眉弄眼。

潘美就将俩人一番对话告诉了老赵。老赵听后,自我解嘲,大笑起来。同时赐给曹彬钱五十万。曹彬退下后,对左右说:“人生何必要那个‘使相’,做好官无过得钱耳!”过了几天,老赵拜曹彬为枢密使。曹彬虽然没有得到文官中的最高荣誉,其实还是得到了武官中的最高职衔。

赵匡胤的人生格局,宏大而深邃。他在封赏曹彬这件事上,可以看到收纵自如的那种豁达。

这件事,如果放在李存勖身上,会怎样?

当初,后梁与后唐征战,李存勖建立后唐,多次被后梁打击,是李嗣源带着骁勇的“横冲都”和众多“鸦军”,辅佐李存勖,争得了天下。当年李嗣源大军率先进入后梁都城开封,安抚城内军民时,李存勖得以顺利进城。后梁的百官开始跪拜李存勖,李嗣源也出来迎接,并祝贺唐帝灭梁。史称“帝喜不自胜,手引嗣源衣,以头触之曰:吾有天下,卿父子之功也,天下与尔共之”。后唐帝李存勖喜不自胜,用手拉着李嗣源的战袍,用头撞了一下李嗣源之后说:“我有天下,是你们父子二人的功劳啊!我要和你们共同享有天下!”

李嗣源灭后梁,进入开封城。曹彬灭南唐,进入石头城。功勋相近,但李存勖“喜不自胜”,扬言要跟功臣“共享天下”;而赵匡胤初则想着士庶罹祸,感泣流泪,接着是收回当初要封赏曹彬“使相”的承诺,并没有“喜不自胜”的心态。想起生命受难而感同身受、转念爵位收放而气定神闲,这之中,自有他人不及处,这就是格局。

首先慧眼勘透个中隐秘的,是王夫之。

《读通鉴论》有一段精彩议论,是智者真知,值得品鉴:

船山王夫之认为,大人物做事,做成了能够持守而不败,做败了能够坚守而不亡,这之中,最大的可能是“存乎其量之所持而已”,存在于他的“量”所能够持守的东西而已。这里说的“量”,在我看来,就是格局。这类格局,与“智谋”之类无关。用船山先生意见,智谋,不过是“心之用”,而“心之用”最终要用到“体”。体用关系中,体是根本。“量”或“格局”就是“体”。这是人的根本。有这个根本,成事可受,败事不亡。因为格局在那里。无此格局,则虽成必败,败则必亡。船山以李存勖、楚霸王、汉高帝、宋太祖四人故实来说这个道理。

李存勖、楚霸王都是战而必胜的人物。但李存勖胜利之后,喜不自胜,楚霸王失败之后,一蹶不振。李存勖此前多次失败不怕;楚霸王此前多次胜利不骄。这俩一个能忍受失败,一个能忍受胜利。但一个是赢不起,一个是输不起。李存勖赢一次就要跟人“共享天下”,楚霸王输一次就要宣告“放弃天下”。这都是“量”不足也即“格局”不大的缘故。

汉高祖则多次失败,而神色不怵;宋太祖则多次胜利,而不沾沾自喜。反之亦然。胜与败,在刘邦和老赵那里都是程序中的章节,那都是理当翻阅的前篇,没有什么力量能够让他们惊慌失措或进退失据。所谓生死成败,都流转于“时势”之中,有格局者自可坦然承受,“其不动也如山,其决机也如水”,这就是所谓“守气”。能够“守气”而不为成败所动,即使只有百里之地,也可以“观诸侯、有天下,传世长久而不危”。这是那种仅凭匹夫之勇,无能接受胜败的人不能理解的。王夫之认为:“豪杰之与凡民,其大辨也在此夫!”豪杰人物与凡庸之人,其间的最大差异,就在这里啊!

王夫之看出了李存勖与李嗣源“共享天下”的“量”之狭隘,也即“格局”规模之小,但他没有说,之所以有此格局,是因为“私天下”之故。

李存勖将天下视为“私有”,得之而与人“共享”。而赵匡胤则将天下视为“大公”,因此得之,而论功行赏,没有那种坊间常见的“有福同享”之江湖习气。以此来考五代十国,各藩镇之“犒军”“赏赐”,正是视天下为“私有”的积习。老赵有国之后,认“天下为公”之理,故心态大变。所有封赏不仅以功勋而定,更据时势而行。这就是他暂时不想封赏曹彬“使相”的深刻原因。曹彬,还需要继续为国家(而不是为老赵)建立功勋。

在老赵心目中,诸位,你们都是在为天下干活儿,不是为我老赵干活儿!我老赵不过是代为管理这个国家的最高首领而已。老赵的“格局”已经远在五代乱世诸君之上了。这也是他能够得到文武推崇,而心无二志的原因。他的格局让人信服而心服。

曹彬也不是凡人。

他从江南回来时,按规定要到官署报到,他递上的名片写着:“奉敕差往江南勾当公事回。”

这话用白话说就是:“奉皇上诏令,到江南出公差干了一趟活儿回来了。”字里行间看不到有那种可立了大功的感觉。他不自我表彰。史称“时人嘉其不伐”,时人对他不自吹自擂很是钦佩。此案可见,曹彬确有名士之风。这类人物,永远很少、很少。

老赵与曹彬,正是传统所谓“君臣际会”的人物。难得。





李煜死因成谜


李煜后来之事,也是坊间乐于谈论的话题。

一般认为,太平兴国三年,公元978年,李煜被宋太宗下“牵机药”毒害,终年四十二岁。

但此事正史不载,我也不认为此事为真。

所谓“牵机药”,据说与中药马钱子有关。据说主要成分是番木鳖碱和马钱子碱。说当初流行有“鹤顶红”“钩吻”和“牵机药”等几种著名的毒药。说“牵机药”服后,“服之前却数十回,头足相就,如牵机状”。就是两手两脚,一会儿张开,一会儿抓起,头部和足部相就,如弯弓状。不断做这个动作,如仰卧起坐。这就是现代医术描述的“抽搐”“强直性惊厥”之类。是中毒的症状。

据说皇宫内设有毒药库。据蔡绦《铁围山丛谈》记载,宋徽宗践祚时,曾骑着马巡视大内诸司务,在曲里拐弯的一个地方,对着后苑东门,有一库无名号,但谓之“苑东门库”。一问,才知道是贮藏毒药之所。有外官一员与大内官员共同监管。毒药都是从两广、川蜀进贡而来。说每三年一贡。药有七等,“野葛”、“胡蔓”都在其间,传说中的“鸩”,按其毒性,才排在第三位。毒性最大的据说“鼻嗅之立死”。宋徽宗于是亲笔写了诏书说:

取会(核实)到本库称:自建隆以来(毒药)不曾有支遣(取用)。此皆前代杀不庭之臣(所用)。藉使臣果有不赦之罪,当明正典刑,岂宜用此?可罢其贡,废其库,将见在(现有的)毒药焚弃,瘗于远郊,仍表识之(要在焚烧的地方竖立标识),毋令牛畜犯焉。

核实到本库报告:自从建隆年间以来,毒药不曾有过取用。这都是大宋建国的前代朝廷专门用来杀犯有罪恶的大臣所用。但即使大臣真的有不赦之罪,也应该明正典刑,岂应该用到这种东西?可以终止这种进贡,废掉这个仓库。将现在所有的毒药焚毁丢弃,但要在远郊去烧埋,还要在焚毁之地竖立标识,不要叫牛马畜生等沾上毒药。

这事证明:宫中确有毒药,但自从大宋开国建隆以来,就不曾用过。

据宋王铚《默记》记载,说徐铉归附大宋后,为左散骑常侍,迁给事中。太宗赵光义有一天问他是否见到李煜,徐铉说:“臣安敢私见之?”太宗说:“卿但去见,没关系。就告诉他是朕让你见他好了。”

徐铉于是就到李煜居所去见故主。

见一老卒守门,徐铉说:“愿见太尉。”他称李煜为太尉,是因为李煜被封为“右千牛卫上将军”,算作一种誉称。

老卒说:“有旨,不得与人接,岂可见也。”

徐铉说:“臣奉旨来见。”老卒进门去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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