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德木然地立在当场,呆呆的无所动静。
“我靠,吴叔,你怎么能放过她,眼看就赢了……”
崔泽率先跑了过来,嘴中不停地抱怨,怪吴道德心慈手软,任人欺负。
就在他到近处,吴道德身形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嗯?”崔泽的第一个反应是跳开,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他。
躺在地上的吴道德翻了个白眼,对他的行为很不满意,接着,却悠然自得地说道:“高人就该有高人的风度,我岂是赶尽杀绝的人?”
崔泽咂着嘴,算是明白了。
不是“高人”有风度,而是“高人”无能为力,若是那水形人再坚持一下,胜负就会就会分了。
想想真够悬的。
楚楠跟了上来,轻轻推他,说道:“快将他扶起来,免得着凉。”
崔泽却不急,对她笑道:“现在的老人,谁敢扶?要是被赖上……开个玩笑,这就扶,这就扶。”
在楚楠的白眼注视下,吴道德被扶了起来。
“我很好奇,高人也会着凉?”崔泽戏谑地说道。
吴道德有气无力地说道:“高人着不着凉无所谓,但要给人见义勇为的机会,只好勉强为之了。”
对此,崔泽只能呵呵了。
他奶奶的,情形这么惨,嘴还那么贱,要不是老师在场,我一定把你再放回去。
接下来,要考虑去哪儿的问题。
吴道德用力过度,处于虚脱状态,得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离得最近的,是崔泽的宿舍,但不能去。
吴道德这一副惨样,看门的大爷定然不放他进去。即算能进去,崔泽也得考虑一下,王彭两人近日才放下心,这么突兀地回去,岂不又让他们怀疑?
思来想去,他将目光投向了楚楠,说道:“老师,你家住的近不?”
楚楠不禁犹豫起来,看样子,是不大愿意。
“我的住处近,背我走。”吴道德说道。
“背?”崔泽说道:“叔,开玩笑呢,你看我这小身板……”
就在此时,“轰”的一声,铁丝网整排倒下,溅起无数水花。
方才的一番激斗,终究是留下了痕迹。
崔泽目瞪口呆,摇摇头,过了会儿,背起吴道德便跑。
“慢些……”吴道德伏在他背上,颠簸的难受,说道:“小身板,怎么又愿意背了?”
崔泽便跑便说道:“再不逃,若被人发现,就得赔钱了。”
“……”
“怎么不说话了?”
“我很好奇,你如何知道我住处的。”
“不知道呀,你又没说。”
“哦……你跑反方向了。”
“……你不早说!”
崔泽郁闷地调转方向,快速前行,踩起朵朵水花。
楚楠跟随左右,帮忙扶着吴道德,以免摔下来。
按着他的指示,崔泽出了校门,七拐八绕地进了一条小巷。
进巷之后,是更多的巷。
“左拐……右转……直走……再左拐……”
这是一个纷繁复杂的地方,每一个巷口都差不多,令人难以辨别。
崔泽虽然已来校一年,却第一回到此,顿时眼花缭乱,不辨东西。无奈之下,只得靠吴道德出言指点,说一句跑一段。
“这也叫近?”他不禁抱怨,说道:“再走下去,都超越国界了。”
“直线距离,确实很短的。”吴道德说道。
崔泽耷拉着眼皮,说道:“我又不会飞,直线距离对我有个屁用!还有,住这种地方,你还能认识回家的路,真是奇葩!”
吴道德说道:“我就当你是在夸我。”
崔泽乐了,说道:“越来越奇葩了。”
他已经快不行了,虽然体质不错,也只在逃跑时能显现出来,可经不住这样折腾呀。
加上背的是位奇怪大叔,而不是什么超级无敌美少女,心里着实缺少动力,不久即露出倦态,气喘如牛,疲惫如狗。
就在他打算放弃的时候,终于到了地点。
出了一条小巷,眼前顿时开阔。
空旷的地儿,草青花艳,此时坠着水珠,阳光下晶莹透亮。中间一座独立小院,小巧精致,古意盎然。
檐下趴着一只大黑狗,懒散地耷拉着耳朵,不时扇动一下,驱赶蚊虫。
本来安静地睡着,忽然,它一跃而起。
盯着三人,目光极为锐利,炯炯有神。
这一突兀的反应,把崔泽吓了一跳,慌忙止步。
而惯性的作用,则是吴道德的头与他的头撞到了一起。
“哎呦”“好痛”“啊……”
三声接连响起,哼哼唧唧,而楚楠至始至终没有声响。
那么,两人何以有三声呢?
原来,崔泽撞头之后,感觉痛楚,下意识地去抱头。这样一来,托着吴道德的双手,自然松去。
吴道德身无凭借,急坠而下,摔到了地上,刚因头痛发出声响,紧接着便因屁股痛而惨嚎出第三声。
两个倒霉蛋出丑,绝对是个滑稽场面,惹人发笑。
楚楠没有笑,而是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大黑狗缓步走来,绕着她巡视,肥胖的身躯,渐渐疵起毛。
低沉地吼叫,伏下前身,作出扑击的姿态。
再看不见丝毫懒散,浑身透着精悍的味道,甚而显得狰狞,露出的利齿,寒芒闪烁,令人生畏。
楚楠丝毫很怕狗,双目紧闭,两肩耸动,身体僵直,不敢稍动。
“老苟,是客人,礼貌些。”吴道德呵斥了一声,慢慢自地上爬起来。
崔泽扶住他,笑道:“这狗看起来,也不是如何老。”
吴道德说道:“不是‘年老的狗’,是‘苟活’的苟,它一天睡到晚,岂不是‘苟活在世上’?”
老苟没理他的言语,放松下来,转过身,缓缓回到檐下,趴伏着睡觉,还打了个懒懒的哈欠,与方才判若两“狗”。
楚楠舒了口气,仍有些后怕,忙跑到崔泽身后,拉着他的手臂。
“哈……你这狗借我如何?”崔泽指了指楚楠的手,对吴道德说道:“这家伙绝对是个泡妞利器,效果显著啊。”
楚楠听闻,却没什么反应。
“哼,它是只‘大爷狗’,跟我大爷似的,我可没权利借。”吴道德对他的说法不屑一顾,撇了撇嘴,说道:“再说,不是所有女人都怕狗的,今天特殊。”
“小气。”崔泽说道。
没再提此事,他左扶右拉的进了门,而老苟眼皮都未再抬一下。
屋内摆设,颇为雅致,光滑的木板,色调柔和,入眼舒适;桌椅为竹条编制,小巧玲珑,上有紫砂茶具;四壁整洁,挂着字画条幅,冲淡隽永。
其它诸类摆设,也精巧可爱,十分惹人欢喜。
崔泽扶吴道德卧在躺椅上,自己到桌边坐了下来。
“没想到啊,你这邋遢模样,竟住在这种地方。”他呼了口气,疲惫地摇了摇茶具,却是空的,叹息道:“能给点喝的不,我的嗓子都快冒烟了。”
吴道德说道:“厨房在左边,自己想办法吧。”
崔泽说道:“这是待客之道?”
吴道德耸耸肩,说道:“老婆不在,一切从简。”
楚楠站起身来,说道:“我去吧。”
在两人的默许中,端着茶具,缓缓离开,消失在厨房入口。
“你的老师不错嘛,给自己的学生泡茶。”
“希望她泡的茶,比她上的课好些,不然,就只好为我们默哀了。”
“……”
当楚楠回来的时候,茶香四溢,闻之怡然。
吴道德冲他挤眉弄眼,崔泽吐了吐舌头,说道:“意外,纯属意外。”
茶是好差,手艺又极棒,可惜两个男人都不是什么有品位的人,狂饮豪吞,看的楚楠直皱眉。
一壶茶本没多少,三两下便没了。
楚楠也不愿再费心思,直接给两人冲了白开水。
“对了,婶子人呢?”崔泽喝了一口,问道。
吴道德说道:“在老家整理东西,尚未过来。”
“老家?”崔泽说道。
吴道德说道:“我不是本地人,新来不久。”
崔泽随口一提,并没什么兴趣,抛开这个话题,提起另一件重要的事,兴奋地问道:“喂,吴叔,今天是怎么回事?”
“咦,今天天气不错哦。”吴道德开始东拉西扯。
“你信不信,我会去学校举报你!”崔泽见他不愿说,使出了杀手锏。
“哇喔,我好怕。”吴道德夸张地说了句,脸上却满是笑意:“你去举报我什么,又有谁会信?”
问题的关键,正在此处。
他的威胁,对吴道德根本没作用,没人会相信他的话,倒是可能怀疑他的神经,是否有问题。
崔泽说道:“等婶子回来,我便告诉她,你调戏我的老师!”
楚楠面色微红,责备地推了他一下,说道:“瞎说什么呢!”
吴道德却着实被噎了一下,瞪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最终竖起了大拇指:“你赢了!”
崔泽得意地笑笑,知道自己赌对了。
所谓人言可畏,就是这个道理。
说其它东西,没人会相信,因为没有证据。
此事也没有证据,可是会有人相信,因为,吴道德的老婆是个女人。
女人相信一件事,不需要证据。
“可是,你知道这些,也没什么用啊。”吴道德说道。
崔泽坚持:“好奇,不行么?”
吴道德仍不愿说,吓唬他道:“这种东西,知道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不死于意外,为了守住秘密,我也可能杀人灭口的。”
“哇喔,我好怕。”崔泽似模似样地学了他一回,笑了笑,补充道:“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也给你说个秘密。”
“秘密?”吴道德不屑地笑了笑,对于他的秘密,还真没什么兴趣。
“那我告诉你,我们宿舍躲着一只……鬼!”崔泽说道。
第二十四章 错杂叙诸事
20140915 16:36:23
“鬼?你可有被吓尿?”吴道德哈哈直乐,便如听见了极好笑的事情。
崔泽却一无所动,摆出一副正经模样,说道:“她藏在我的柜中,不能见阳光,只是晚上才能出来。除我之外,没人能看见她,听见她,即便是我,也只看到一个影子。她的思想与常人无异,却不吃,不喝,可飘然飞行……”
吴道德渐渐笑不出来,招手道:“过来。”
崔泽闻言,凑到近处。
吴道德翻了翻他的眼皮,把了把脉搏,又仔细瞧看他的脑门,面上越发严肃,本躺下的身体,已不知不觉间坐直。
“臭小子,你真是……”吴道德欲言又止,最终只剩叹息了。
“喂,要不要这样,你会吓着我的,还有,我的心脏很脆弱。”崔泽见他的反应,有些惊慌。
“先把经过说与我听。”吴道德沉声道,并转头对门外喊了句:“老苟,莫让生人靠近。”
崔泽也不敢再开玩笑,把遇着沈君珊的经过说给他听,连细枝末节也未忽略,并且全都不曾艺术加工,还保持着事实真相。
“她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吴道德皱眉,问道。
“千真万确。”崔泽说道。
“唔……”吴道德沉吟,闭目思索,过了会儿,睁眼说道:“这小姑娘应是突然死亡,只有如此的人,常常不知或不相信自己已死,魂魄因此留在原地。”
“对,她自己描述的状况,便是这样!”崔泽拍掌,说道。
吴道德闻言,更显疑惑,说道:“可是,学校之中,什么能令人突然死亡呢?”
“这就涉及到另外一个秘密了。”崔泽说道。
吴道德说道:“再卖关子,我可不听了……”
“别介。”崔泽忙摆手,说道:“这不就说了嘛,急啥。”
他倒不怕将沈君珊的情况透露出来,按着原来的打算,他本就要请吴道德帮忙,说出来只是迟早问题。
至于楚楠,与他一起见证了神奇的斗法,关系非同一般,貌似也不该隐瞒。
所以,他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包括镜月湖的事。
结果可想而知,两位听众自然又惊又奇,瞪大了眼睛。
吴道德惊讶之后,又接着苦笑,说道:“你可知,今日在操场上的是何东西?”
“巨蟒!”崔泽脱口而出。
当他见着虚影跃出湖面时,便有此模糊印象。
事情确也不难联想,只其时情况危急,他未及细想罢了。
“唉……事情都绕到一个点上了。”吴道德说道。
“那么,沈君珊是她害死的喽?”崔泽说道。
“太武断了些,”吴道德摆摆手,说道:“只能说,你的朋友因她而死,却并非有意加害,更多算是意外。”
“哦?”崔泽未能理解。
吴道德并不为他解释,反倒提起另外一个话题:“如此说来,你的朋友该是被吓死的。因为太过突然,故而未意识到自己死亡,这种情形倒颇罕见。”
崔泽细想事情始末,好似确实这般。
“那,你如何与巨蟒产生冲突的?”他回到原来的话题,迫切欲了解一番。
“这就说来话长了……”吴道德又躺回去,说道:“我似乎与你说过,我是个道士,对吧?”
“那是醉话,我敢信?”崔泽说道。
“酒后吐真言,你没听过?”吴道德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续道:“我确是个道士,而道士不止我一个,我是那种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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