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吴迎秋这些年没有过什么甜言蜜语山盟海誓,但吴迎秋认为所谓的山盟海誓甜言蜜语不过是花言巧语而已。
但眼前的乌鸦又说的言之凿凿。而且一只会说话的乌鸦,显然不是什么寻常之辈。万一呢?
吴迎秋脸色阴沉的坐在桌前许久,直到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天际,吴迎秋仿佛被唤醒了一般。突然换了一身衣服,悄悄的站起身出门。
曾碧莲的家离吴迎秋的家不远,毕竟吴迎秋现在住的房子都是曾家送的,两家离得近,也是为了方便两家走动。
刚刚走过拐角,吴迎秋却看到了令他愕然的一幕。曾碧莲,竟然一个人出门了。
而且还打扮的那么漂亮。
吴迎秋不喜欢女孩子打扮的花枝招展,但却不是真的不喜欢,而是他故作矫情而已。嘴里喊着朴实无华乃是真,但看到街上打扮的美艳动人的女子也是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人。
也就曾碧莲单纯,信了她的话,在吴迎秋面前竟然真的一直是穿着朴实的衣服,而且素面朝天。
正因为如此,吴迎秋才觉得曾碧莲样貌好看但却也没什么特别吸引人之处。但现在,看到打扮后的曾碧莲,吴迎秋深深的震撼了。甚至这一刻,有了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感觉。
毕竟两人定亲的时候都是毛孩子,尤其是曾碧莲,当年才十一岁。
可是,短暂震惊于曾碧莲的美貌瞬间,吴迎秋的心突然被生生的揪得好疼。因为曾碧莲精心打扮之后出门了?她出门了。
曾碧莲在他面前可从来都说天黑了爹娘是不许不回家的,连不回家都不许,又岂能出门?谎言,欺骗
一瞬间,吴迎秋只感觉五雷轰顶。
跟着曾碧莲,看着吴迎秋进入了一家酒楼。而到了这一刻,吴迎秋也终于相信了,乌鸦说曾碧莲今天会私会别的男子。
哈哈哈自己的未婚妻,偷偷的背着自己私会别的男子?自己还全然不知,还被记载于天书之上。
吴迎秋的眼睛,瞬间红了。
曾碧莲进入一间雅间,却没发现在她身后,一双通红的眼睛正愤怒的看着自己。
“曾小姐,你终于来了?”雅间中,一个英俊的年轻人站起身微笑的说道。
“李公子,碧莲知道你的心意,也明白我爹娘有意撮合你我,这段时间我一直避而不见本以为你明白的,可你却一直纠缠不放让碧莲惶恐不安。
思来想去,碧莲还是觉得该把话说清楚为好。碧莲已经定亲,碧莲也心有所属,还请李公子以后莫要纠缠了。”
“是哪个吴迎秋么?呵呵呵当年的吴迎秋可谓风光无限,我小时候没少在爹娘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可是,他还是当年的神童么?九年了,屡试不中早已江郎才尽,你跟着他,还有何可图?”
“碧莲虽然出身商户,但碧莲并非必有所图的女人。他能否高中,是否江郎才尽碧莲不在乎,碧莲在乎的是他,他是碧莲的良人。”
看着曾碧莲决绝的表情,李公子的脸色一怔,心中顿生敬意。但却并没有打消念头,反而觉得只有这样的女子才应该是良配。
李公子家在安庆府这个富豪遍地的城市也算大富之家,想要女人大手一招必然会有狂蜂浪蝶蜂拥而来。但李公子明白,她们都是冲着自己家的钱而来,没有人对自己真心实意。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当这句话岂止只是指男子?有情有义的女子也是千金难换。
李公子心底更满意了,但他不急,真的不急。
淡淡的一笑,“我明白了,不过既然曾小姐来了,何不赏脸吃顿饭?”
“这”
“算是我为了了却我这些日子的相思”
“这好吧。”
“嘣”
曾碧莲刚刚坐下,房门便被猛地撞开,将房间中的李公子和曾碧莲吓了一大跳。李公子正要发怒,而曾碧莲却是吓得脸色惨白。
吴迎秋阴沉着脸,愤怒的看着曾碧莲。
“喀喀喀还真的是啊碧莲还真的是你啊我的未婚妻竟然在此与别的男子幽会。
好一个夜必归宿的曾碧莲,好一个情深义重的曾碧莲我们的婚约还没解除呢,你就迫不及待了么?”
“秋哥!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真的不是,你听我解释”
“解释?此情此景,还需解释么?还解释什么?”吴迎秋缓缓倒退两步,“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吴迎秋祝两位百年好合”
那一番话,仿佛从咬碎的牙齿之中挤出来的一般,吴迎秋愤恨的转身离去。
“秋哥”曾碧莲慌忙冲上去一把抱住吴迎秋的胳膊,“曾哥,你听我解释,不是”
“啪”
曾碧莲的脸颊瞬间传来一阵刺痛,而后半张脸高高的肿起。
“嘣”李公子顿时拍案而起,“吴迎秋,你对一个女人动手,你算什么男人?”
“呵呵呵奸夫,不该打么?”吴迎秋一把甩开陷入呆滞的曾碧莲,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命运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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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迎秋踉踉跄跄的逃回家,就如一只丧家之犬一般。心中愤怒,更是悲伤。
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曾经和曾碧莲相处的日子,那平淡如水,却又温馨的让人沉沦的画面。连吴迎秋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已经对曾碧莲情根深种。
不是一直嫌弃她是商家之女么?不是一直嫌弃她不读诗书不明事理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酒?何以解忧,唯有饮酒……对,此刻当饮酒。”
吴迎秋不知道怎么会到的家,手中的酒不停的灌入喉咙。而那只乌鸦,却是神情冷漠的看着他。
“秋哥——”
门外,响起了曾碧莲的敲门声。
“秋哥,你听我解释,我和那个李公子真的没什么,是我爹娘想让我和李公子交往,但莲儿心底只有你啊……
所以今天才打算和李公子表明心意,劝其放弃,我真的没有……”
“呵呵呵……你还想骗我么?”吴迎秋干涩的声音从房中传来。
“秋哥,你相信我,我说得是实话……”
“信或者不信,真相就在那里,不会改变。你说的是实话还是假话,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答应娶你,无非是为了报当年你家资助之恩。但既然你父母已经替你另谋良人,也卸去我身上重担,自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岂不快哉?”
“秋哥……”门外的曾碧莲顿时浑身颤抖,敲门的手顿在空中,空洞的瞳孔不断的扩散。
“秋哥……你喝醉了……你在说胡话是么?你是气我对不对?你是说气话?”
“实话!你只是一个商家之女,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我早晚会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将来的妻子必定也是出生名门,书香门第。
原本还想着,等将来让你做个侧室以全恩义,不过现在也好,省得很多麻烦。我看那李公子也是一表人才,你嫁给他,不会亏了你。”
门外的曾碧莲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捂着胸膛剧烈的喘息。胸膛就像堵着一块巨石,让她的心痛如刀搅。
“吴迎秋,你怎可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曾碧莲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开,天空的弯月,好冷!
房间中,吴迎秋早已醉倒在地不省人事,站在桌上的乌鸦嘴角突然裂出狡黠的笑容。
“不去说口技,真亏了这本是。咯咯咯……”
第二天一早,吴迎秋头痛欲裂的醒来,晃了晃脑袋,疑惑自己为何会睡在客堂中。但当看到身边的酒坛之后顿时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脸上的表情渐渐的扭曲。
“贱人!”
“先别骂什么贱人了,你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么?”乌鸦扑腾着翅膀落下,站在吴迎秋的面前。
“你再替我看看,曾碧莲到底有没有和那个李……”
“天书记载的命运并不是不会更改的,天书不过是按照既定的现实发展规律来制定命运,但世上有一个东西叫做意外。
意外的出现就会改变命运车轮迈进的方向,你看到天书记载有什么用?”
“我不能看到命运那我要天书何用?”
“你是不是傻?我都说了,你曾经是天书器灵,天地之间唯有你可以掌管天书,更改天书,你想要什么样的命运,你不会自己写么?”
“写?怎么写?我能写让莲儿回心转意么?”
“天书不能改变地书和人书,而让曾碧莲回心转意就是改变她的意志,她的意志在人书之上。但你可以改变事件啊,我说了,意外会改变天书记载的命运结局。”
“哦……那我可以写下这次让我金榜题名么?”
“只要事情还没有发生,都可以改变。”
吴迎秋的心情顿时大喜,甚至昨夜的情伤,喝的嘧啶大醉的痛苦也忘的一干二净。
打开天书,看着空白的纸页,“就这么写?”
“嗯,但如果你要想命运应验的准确,一定要把时间事件写清楚。
比如说,你要让一个人走在路上摔一跤,那你得写他什么时候,走在什么路上摔一跤。单单写走在路上摔一跤,可能立刻,也可能很久之后。”
“我明白了。”
吴迎秋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在凝重的在天书上首页写下一行字。
兴盛九年四月十八日,楚州贡院州试放榜,吴迎秋榜上有名,晋举人。
“这样行么?”
“可以了!有人来了,我先回避了。”乌鸦淡淡的道了一声,扑腾着翅膀飞上天空。
吴迎秋连忙把家里收拾一下,而后打开门,刚刚开门便看到曾有为大步向门口走来。
吴迎秋很讨厌这个见利忘义的奸商,但毕竟曾经对吴家有恩。吴迎秋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再加上是未来岳丈,吴迎秋一直对曾有为敬重有加,虽然只是面上如此。
“曾伯父——”
“小秋啊,你已经起来了?昨天考的怎么样?”
“此次我必定榜上有名。”
吴迎秋这话已经说了三次了,这次是第四次,对曾有为这样的人来说,事不过三,第四次他是不会再相信了。
所以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眼角露出了一丝轻蔑。
“小秋,今天我来是有一件事要和你说。你和小莲很早就订了亲事,我和你婶子也是很看重你。
不过当年我们确实有欠考虑,当年你们还年少,没想到等你们长大之后也许会有自己的想法。昨天小莲哭着跑回来,你们是吵架了么?”
听到这里,吴迎秋算是明白了。看来这老杂毛等这一天很久了,借着撞破他闺女私会别的男人,他好把婚事退了而后另攀高枝。
对这种只有利益不讲情分,甚至以女儿换取利益的作为吴迎秋深深的鄙夷。
“伯父的意思是……退婚?”
“既然你和小莲都不满意,将你们强扭在一起只会害了你们。我就小莲一个女儿,你们吴家也就你一个独子,好聚也就好散吧。”
吴迎秋的身体不禁颤抖,眼眶渐渐的红了下来。但他知道,他需要克制。
他马上就要金榜题名了,等到金榜题名之后,曾有为依旧会死皮赖脸的跑来要求恢复婚约,到时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狗眼看人低,什么叫莫欺少年穷。
“我娘早逝,曾伯父是长辈,既然曾伯父有此念,小侄不敢不答应。”说着,接过曾有为从怀中掏出的解除毁约契书,回到房中签字。
“小秋啊,当年也是因为你和小莲的婚事,我们才送了你这套房子,既然婚约解除了,这套房子我们要收回来的。”
吴迎秋眼神顿时变得冰冷,当年送这套房子的时候是直接过户的,所以理论上房子的所有人就是吴迎秋。吴迎秋就算不还,曾有为也拿吴迎秋没办法。
但吴迎秋也知道,曾有为一定有办法收回房子。
“知道了,可容小侄几天否?等小侄找到新的落脚之处……”
曾有为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没想到这个小子这么识趣。
“没事没事,不打紧的,你可以慢慢找,旬月时间可够?”
“够了!”
将曾有为送走,吴迎秋面无表情的回到屋中关上房门。
突然,一声暴喝,“匹夫——”
将面前的板凳狠狠的摔在地上,胸膛剧烈的起伏起来。
这场州试,楚州考生共计千名,但只取两百名考生为进士。虽然没有前世的这么残酷,可在这个读书人就是专心读书的时代,这个淘汰就非常残酷了。
怎么形容这个考试,四书五经,经史子集所有考生都已经背的滚瓜烂熟。填空选择啥的,根本不拉分,拉风的是文章的破题思路。
而鬼知道考官出题的时候给的是什么破题思路?有时候,破题就是玄学,运气好撞对了,运气不好,就是偏题。
三日后贡院张榜,吴迎秋吃了早饭才姗姗来迟的去了贡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