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了卧室,卡卡依旧是坐在窗前看着外面。好像这窗子就是他观察世界的唯一窗口,只是不知除了那高大的烟囱,还有什么好看的。
因为是白天,从六楼往殡仪馆的院子里看去看的很清楚,我看到冯孟已经进了殡仪馆的院子,一个人轻车熟路般的往前走着。不知为什么,我突然一下开始对这个冯孟感到恐惧起来,也许小凤是对的,我不应该让他住在家里。
第3卷 第四百七十五节 :第十一章停尸房(1)
不过这次卡卡没有等我叫,听到我进了屋,自己坐到了书桌前,将写好的作业交给了我。我草草检查了一下,其实我知道没必要检查的,因为我留的那些题目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小儿科。
今天要教的是英语和美术。这两科遇到了困难,因为无论我怎么教,卡卡都提不起对英语的兴趣,不但发音不准,甚至连看都不想看。看来神通也有弱点,这英语就是他的弱点。讲了两个小时,他还是没有弄清楚26个英文字母,我知道心急是没用的,于是暂时放弃了英语,开始上美术课。
我拿出了准备好的彩笔,先让卡卡自己画一些想画的东西,好看看他有没有这方面的潜质。卡卡拿着画笔并不看任何东西,埋头就开始画了起来。我没有打扰他,走到了窗前往外看着。高大的烟囱往外冒着黑烟,又有一具肉体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真不知道卡卡每天坐在这里是在看什么。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我走到卡卡身边,想看他画的怎么样了。就当我的目光落在卡卡已经快要画完的画上的时候,一股巨大的恐惧让我险些叫出声来。白色的纸上只用了黑白红三种颜色。黑色的背景、白色的骷髅、红色血液。黑色的背景是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和器具,白色的骷髅被捆绑在那些器具上,他们的脚下是一条血红的血河。完全是地狱里的景象,卡卡为什么会画这些?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看着卡卡,此时他正在画最后的几笔,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了黑色的背景中。只是画到最后的时候卡卡好像不知道下面该怎么画了,停了下来。突然,他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用力撞在了桌子上。
我吓得一下把他拉起,他的额头已经磕破了,血印在画上,如绽放了一朵奇怪的红色的花。吴小枳听到卧室里的声音,围着浴巾跑了出来,看到卡卡头上的伤,立刻朝我吼到:“你是怎么回事?你是老师,你怎么能看着他受伤?”此时的小枳脸上没有一点俏皮的样子,不是因为她发怒的原因,而是我觉得现在的小枳好像又换了一个人,那个成熟冷漠的吴小枳。
“对不起,我……”
“我什么,客厅茶几下有碘酒,帮我拿来。”
给卡卡上药的时候他一动不动,只是死死的盯着他才画的画。这画太诡异了,刚才他好像是因为想不起来到底应该怎么画下去了才会作出那举动。想到此,我拿起了桌上的画想收起来,卡卡确一把躲了过去,捧在手里继续看着。
现在的吴小枳对我虽然很冰冷,但是对卡卡确很温柔,她对卡卡说:“卡卡听话,把画给姐姐,姐姐帮你收起来。”说着伸手去拿卡卡手里的画,卡卡对吴小枳的话却也顺从,松开了手,真是一对奇怪的姐弟。
第3卷 第四百七十六节 :第十一章停尸房(2)
给卡卡上完了药,吴小枳对我说她要去上班了,让我继续,只是暂时不要教卡卡美术课了。冰箱里有中午的饭菜,让我晚上就和卡卡一起在家吃饭,她不回来吃。
不上美术课,我只有临时调整了教学内容,把准备下次上的音乐课提前了。说到音乐,其实我也是一个只认识五线谱的初级入门者,但是我想对于从来没有接触过音乐的卡卡来说,这些已经足够了吧。
我随便在纸上写下了一首儿歌,画上了五线谱,开始教卡卡。没想到卡卡竟然对音乐也有着极高的天赋,听我唱了一遍,他很快像模像样的学了一遍。这孩子体内到底蕴含着多大的潜力,这两天来带给了我无数惊喜,如果他从小就在一个好的环境中长大,那现在肯定已经是一个神童。不过现在也不晚,既然我已经做了他的家教,那我就要全心全意的开发他的潜力。我发现常规的教学程序已经不适合他了,除了英语以外,他在另外几门课上都有极高的领悟能力,那我就试着跳过小学阶段的课程,直接从初中开始。不过因为今天没有准备初中的课程,在剩下的时间我只好试着和卡卡沟通。
不知是不是天才儿童都很自闭,卡卡除了上课的时候偶尔会和我说话外,对我提起的其它话题根本不搭不理。他见不再上课,就又把椅子搬到了窗前,继续看着他的风景。我看了看时间,已经要到六点了,今天的课差不多结束了。这时我看到窗外那趟公车又开了过来,但是只从车上下来了一个人,那个老太太。奇怪了,今天不是初一,不是十五,她昨天才回去,今天怎么又来了?难道这殡仪馆晚上真的有那么多鬼闹事?
想了想末班车要九点才发车,我就到了厨房把冰箱里的剩饭剩菜拿出来热了一下,给黑子弄了一些,就喊卡卡来吃饭了。
吃过了饭,卡卡又回到了卧室。我收拾好了碗筷,看了看时间才七点多,我决定进殡仪馆看一下。“卡卡,哥哥出去有点事,你一个人在家怕不怕?”卡卡没有说话,倒是黑子看着我,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咕噜的声音,对了,有黑子在,卡卡应该不会有危险了。
我又和卡卡说了一声,他还是不理我。我只好无趣的收拾好东西,一个人出了门。
走到了殡仪馆门口,看门的李大爷看到我显得很尴尬,我倒很大方的走到他面前和他打着招呼,表示我也想进去看看。不知是因为我和冯孟认识的缘故,还是他不想让我和他多纠缠,没想到他很痛快的答应了。临进去的时候我问了一下冯孟还在不在里面,他说冯孟早已经走了。走了?想必是没有等我,已经跟着下午的车回去了吧。
第3卷 第四百七十七节 :第十一章停尸房(3)
走进了殡仪馆的门,先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靠右边就是那个高耸的烟囱,那里应该就是火化间了。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殡仪馆的院子里亮着几盏等,但是都很昏暗,偶尔一阵风吹过,少了夏日的闷气,倒是多了一股阴冷的气息。我四下看了看,想了一下白天的时候冯孟走的方向,也沿着他的路线走了过去。
走到了院子角落,是一个冰冷的铁门,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三个字——停尸间。这边就这一栋房子,难道冯孟白天就是来的这里?他来停尸间做什么?我不相信他是真的来找鬼了,因为我已经开始对他的身份产生了诸多疑问。
我看了一下四周,没有人,试着推了一下门,竟然是虚掩着的。我轻轻的把门推开,走了进去。停尸间里很安静,安静的连我自己的呼吸都听的很清楚,因为要保存尸体的缘故,房间里很冷,从外面闷热的环境走了进来,全身都打了一个冷颤。
停尸间里没有开灯,倒是每张床的床头都插了一支蜡烛,因为我刚才开门,灌入了一股热气,蜡烛的火焰都摇曳着。每支蜡烛的光晕下都是一张洁白的盖尸布,盖尸布下隐约的显示着一个人的形状。
停尸间不开灯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在每个尸体前点一支蜡烛?我都早一个尸床旁边,检查着那蜡烛。发现这些蜡烛虽然普通,但是插着它们的托盘却另有玄机,每个托盘下都压着一张黄色的纸符。我移开了托盘,抽出了纸符。不看则已,当我看清了托盘下的纸符的时候大吃一惊,竟然是引魂符。引魂符一般都是一些江湖术士所用,就是利用死者的肉身将死者的魂魄暂时引出,让死者能再与亲属见一面,说下未了的心愿。但是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死者的家属,是谁放下了这么多引魂符?
正想着,突然我感觉有人碰我的腿。在这种环境下,有人竟然在我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走到了我近前,还碰了我的腿,冷汗马上冒了出来。我慢慢的低下头,发现是我旁边尸床上尸体的手从盖尸布里耷拉了出来,刚好碰在我腿上,我长处了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
正当我的情绪才松下来,感觉备有有人闪过,我猛的一回头,背后的人已经到了门口。“谁?”我喊了一声,已经追了过去,等我到了门口,那人早已经开门跑了出去,看身形应该是一个女人。我站在门口四下看了看,昏暗的灯光下,四周漆黑一片,她早已不见了踪影。我又回头看了一下停尸间里的尸床和尸体,敞开的门灌入了大股热空气,尸床床头的蜡烛剧烈的摇晃着。
我赶紧把门又关上,回到了停尸间。蜡烛慢慢的恢复了平静,静静的燃烧着。刚才是谁?莫非这些引魂符就是她放的?我突然想到一个人,公车上遇到的那个老太太。她说她来这里是为了做法事,可是我刚才从院子里走过,并没有发现任何做法事的法台,难道她是来停尸间做法事?可是做法事应该是平息鬼魂的怨气,她为什么又要用引魂符?而且看刚才那人的身法很快,也不像一个老态龙钟的人。
又在停尸间站了一会,没有再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就熄灭了所有的蜡烛,把引魂符全都烧毁了,走出了停尸间。走过院子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鬼楼。六楼的一扇窗子里亮着灯,一个身影坐在窗前往我这里看着,我知道那是卡卡。
第3卷 第四百七十九节 :第十二章停尸房里的整形(1)
这时,身后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回头看去,是吴小枳。“诶,你怎么在这里?”
“噢,我给卡卡上完课了,末班车要九点才开,我来这里逛逛。”
“这里有什么好逛的,一个殡仪馆而已,你这个凡人还是少来这里,万一被厉鬼缠身可就麻烦了。”现在的吴小枳又恢复了俏皮可爱的性格。我突然想到,刚才的人影有没有可能是吴小枳?
“小枳,你在这里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整容!给死者最后的尊严。”
“看不出来你这么娇小的一个女孩子还敢给死者整容。”因为需要整容的死者大多都是死的很恐怖的,要么是惨烈车祸,要么就是已经腐烂的尸体,还有很多千奇百怪的死法死的时候样子都是很恐怖的。
“这有什么,不是和你说了吗,我连鬼都敢捉,何况是给尸体整容。”
“那你现在是去做什么?”
“噢,去停尸房,有一具尸体今晚火化,现在需要整容。”
“是吗?我还没去过停尸房呢,不介意带我去开开眼界吧。”
“只要你不怕,就跟我来啊。”吴小枳说完,朝停尸房走了过去。
再次走进停尸房,吴小枳顺手按下了门口的电灯开关,数盏日光灯闪烁了几下后亮了起来。刺眼的灯光、白色的盖尸单、雪白的墙壁,一切的一切都刺激着我的感官。虽然见过很多鬼了,但是还是第一面对这么多尸体。
“诶,是谁在这里放了这么多蜡烛?”吴小枳看到停尸床床头的蜡烛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看样子不是装出来的。
“会不会是经常来你们这里的那个神婆放的?”我试探着问。
“有可能,我们这里经常闹鬼,领导只好请那神婆时不时的过来做法事。其实那些都是最基础的灵术而已,用神婆称呼她再也合适不过了。诶,你怎么知道这个神婆?你见过?”
“噢,一起坐过两次车。听你的语气对她的本事很是不屑,那你为什么不把这活接下来,还可以赚一笔外快。”
“你觉得我这样子像是可以捉鬼的吗?完全是一个青春无敌美少女的形象,说我会捉鬼,谁信啊!”说着,吴小枳朝一张尸床走了过去,我跟在她后面。
吴小枳看了我一眼,问到:“你准备好了?”
“恩,准备好了,你开始吧。”
吴小枳慢慢的揭开了盖尸布,一具面部残破不全的尸体慢慢的呈现在我面前。虽然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呈现在我面前的尸体还是让我头皮发麻。这尸体显然是被重物压过,从头到胸,都已经被挤压成片状了。
第3卷 第四百八十节 :第十二章停尸房里的整形(2)
“这是一个拉石料的司机,车坏在了高速路上,下来修车的时候后面的车没来得及刹车,撞了上去,倒是没撞到人,但是车上的方石料都落了下来,压在了他身上。”
说完,吴小枳从带来的箱子里拿出了一截木头,她把木头塞进那已经被砸扁的人头里,又把脸皮在木头上面慢慢的拼凑起来。拼凑好后,总算可以大概的看清楚人脸的样子了。吴小枳又从箱子里拿出了针线,开始把拼凑好的脸皮逢起来。为了让缝好的脸看起来美观一些,她用的是钩阵,线都隐藏在了脸皮下面。等人的脸皮缝合好后,她又从箱子里取出了两个半圆形的小球放在已经没有了眼球的位置,将上眼皮拉下来和下眼皮缝在一起,这样看起来就好像人闭起了眼睛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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