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巨扫了一眼围观上来的村民,只说了一句:“司马公说我去陕西,辽国就会出兵侵犯我大宋。我现在去陕西了,看看辽国会不会发兵攻打我们大宋?”
是否发兵,王巨不好说,但就是发兵,也要到王巨正式伐夏,西夏危在旦夕时,辽国才可能会发兵。
现在肯定不会发兵的,那怕王巨灭掉阿里骨,顶多可能会将那个契丹公主要回去。
司马康平静地说:“太保位极人臣,何苦与一个垂弱的老人计较?”
说完,一拂衣袖,又从后门进屋了。
此时不言,胜过千言万语……但王巨也不气,后面还有一个大戏等着上演呢,这个老家伙,不将他气死,王巨不安心哪。
第820章尸车
古烽台战役结束,张守约与秦贵带着环庆路的兵马徐徐撤回。
会州还有很多事呢,必须要修建一些堡砦,不过天都山挡在前面,只要于黄河边上修建几个堡砦就可以了,再于原来西夏人一些城堡旧址上扩建一些军寨。
毕竟西夏统治了会州那么多年,羌人占的比例大,许多羌人心依然向着西夏。
还要兴修大量的道路,改变这一地区的落后面貌,不过宋朝手中有着许多战俘,此外继续推广着天都山那边用役代赋税的政策。
如果这样,有的部族还向李宪以前那样,那么毫无疑问,必会迎来宋军的惨酷镇压。
随后还要安排大量从利州路迁徙过来的移民。
但这些事务与环庆路无关了。
主力军队返回,种师道更加肆无忌惮,大肆将青盐运回到庆州或者延州。
环庆路兵力收回来了,鄜延路军队压力也就减轻了。
于是刘昌祚果断出兵大里河,但这一回不是掳回百姓,而是将大里河北岸的百姓,向横山那边驱逐,并且不让他们带任何物资,强迁向北驱逐。
似乎银州夏州还有一些西夏大军,如果不服气,那就来开战吧。
不过也仅是驱逐,只要不反抗者,并没有屠杀等行为。
也许王巨确实感到在自己手中死的人太多了,不是西夏人,而是南方的那群猴子与土著,于是王巨现在越来越软。
包括彼岸,只要不反抗者,不杀害抄掠移民的部族,无论归不归顺,都没有象开始那样,大肆杀戳了。
反正这些土著文明落后,人口增加缓慢,而移民因为不愁土地与粮食,又有政策鼓励着多生多育,那么不用多少年,也自然而然地将这些土著人口比例稀释,稀释到一定地步,即便还有土著,也不足以为害了。王巨这个心理也决定了这次用兵的主调,尽管大里河北岸各部羌人多是西夏的死忠,甚至有许多人参与了永乐城血案。
百姓大多数驱逐走了,由不得这些部族不从,后方西夏没有援兵来了,以他们各自为战,如何能挡住刘昌祚的数万大军?
然后刘昌祚派人收割夏粮,又将河北大批牧畜押回延州,同时又派出一支军队,来到永乐城遗址前,开始收回惨死在永乐城军的尸骸。
做完了这些后,延州大军又徐徐撤了回来。
然后又派军队,用特制的六轮长车,将尸骸向京城运送。
不过这一战除了得到一些粮食牧畜,收回尸骸外,并不是王巨所说的惊喜。
…………
因为桃溪剑所带来的利润,现在王家寨的百姓十分富裕,大多数盖上了砖瓦房。
一排排青砖褐瓦房掩映在碧树浓荫下,十分地好看。
但很多人王巨不认识了,现在王家寨早非是原先才迁徙过来的王家寨,桃溪剑价格高,可每一把剑出来,都需要大量人力反复锻造,所以后来又陆续地迁徙过来许多百姓。
即便原先的王家寨百姓,有一些老人过世了,还有许多青少年,王巨更不认识了。
就连族长也换掉了,换成一个叫王胜的老人,在延州时,他家离王巨那个窑洞并不远,按辈份,王巨还要呼一声三叔。
在这个三叔带领下,王巨进了王家寨,也就是他的家。
王巨将它拿出来,当成了周边几个村庄的私塾,既然王巨回来了,私塾也就停下授学,王胜让村民将屋子收拾出来,好让王巨一家居住。但王巨这行回来是祭祖的,耽搁的时间不长,王巨也没有反对。
王巨一路进了这个私塾,不过宅权还在他手中,应当还属于他的房屋,但王巨也无所谓了,包括原来那个窑洞,以及延州李家陪嫁的宅子,王巨一起拿出来当成了周围百姓的私塾。但京城的那个宅子则不同,想做私塾也不行,周边都是贵人家,所以以后打算交给张贵兄弟。这几年还是挂在王巨名下,防止赵顼召他进京述职,一大家子,呆在驿馆不合适的。
外面又有许多人杀猪宰羊,以欢迎王巨的归来。
王巨低声说道:“妃儿,走的时候,拿出一千贯钱,济助村中的贫困百姓与孤寡老人,不能占乡亲们的便宜。”
妃儿恩了一声。
王巨背着手,走了出来。
村外便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田野,夏麦基本都收割上来了,不过田里皆长着绿油油的粟苗与豆苗,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早不是他原先开拓郑白渠时那般荒凉的光景。
王巨眼力好,居然在一些旮旯里看到他从彼岸带过来的一些杂粮。
虽然伐夏之战,使郑白渠许多保捷兵牺牲,但没有影响郑白渠的庄稼耕种,特别是未来这两三年内,郑白渠的粮食尤其重要。
三叔安排妥当后,进了屋,说:“太保,这次回来打算呆几天?”
“就几天,祭完祖后,我们将要去河州。”
“河州,这么远?”
“吐蕃背叛我们大宋,朝廷可能会对吐蕃用兵,故此我要去河州,不然不能指挥。”
无论河州,还是朝廷对吐蕃用兵,对于“三叔”来说,都太***的远了,远得不可想像。但是王胜一脸自豪:“没想到当初那个穷山村里出了一个大人物。”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王胜便讲到了这个私塾,前后共出了十七名举子,包括王家寨都有两个青年考中了举子。
说到这里,王胜十分自豪,想当年,一个保安军共出过多少举子?
王巨暗暗拧了一下眉头。
这个举子,王巨很不喜。
王巨为何将科举划成四级考,现在参加科举的士子太多了,每一届几乎达到了十几万人,甚至接近二十万人。
有的大州人口多,教育发达,比如京兆府十三县二十多万户,每次参加解试的士子能达到三四千人四五千人,无疑给各州府带来沉重的压力,所以先经过各县的童生试诠选,那么每一县只有数百人参加了,这样各州府压力立即去除。
但宽的只是各州府解试压力,到了省试之时,不仅有新举子,还有老举子,因此每一次省试新老举子人数能达到一万多人,多时能达到两万人,自己节裁官员数量,进士名额压缩,如今每届殿试只录取两三百名进士。
想一想这么多举子,只能争这两三百名名额,会有多大难度。
因此这个私塾尽管出了十七名举子,却无一名进士,中了进士,也未必能做到高官,不中进士,更是一无是处。
“这样的教育,这样的科举……”王巨在心中叹息一声,随后脸上也有些自豪。
彼岸也有教育,暂时不比宋朝优势大,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积,识字的百姓比例,会很快超过宋朝。
彼岸也会录用一些头脑灵活的青年学生为胥吏,为各镇幕僚官,但在彼岸,胥吏实际就是官员,最少是公务员,不存在任何岐视的,因此薪酬也远比内陆要高。
不过彼岸录用这些青年学生时,不是看他们知道多少经义,而是他们在专长知识上,能不能活学活用,能活学活用,才会录用,然后让他们用这些学来的知识,带领着百姓走上更富裕的道路。
而且在各个学校授课时,就刻意提到了这一条,不管学生将来会不会选择去做胥吏与幕僚官,或是选择其他职业,同样也要活学活用,只有活学活用,才能用自己学到的知识,给自己带来美好的生活,这才是真正的开智慧。
其实除了科技生产力跟上去外,彼岸许多制度已经不亚于****制度了。
现在彼岸仍没有宋朝富裕,不仅人数太少,平均财富也不及宋朝,宋朝穷人多,但有许多富人手中的钱财多得吓人,因此一平均下来,依然远胜过了彼岸。
当然了,王巨宁愿要彼岸那种财富,也不会要宋朝这种财富。
但正是因为制度教育各方面的不同,就连财富,彼岸也会大踏步地追上来。
甚至将来两边财富相差无几时,这边八成的财富控制在一成人手中,那边二三四等户手中的财富将会达到八成以上,也就是中产阶级比例会是宋朝的数倍。
不过这些想法,王巨不会傻呼呼扫王胜的兴说出来的,放在心里了。
王巨选择黄道吉日。
他多少年都没有回来祭祖,并且说不定去了彼岸,也不可能回来祭祖了,所以这次祭祖十分地隆重。
黄道吉日在九天后。
但到了第三天,王巨忽然收到蔡确一封信,信上的内容让王巨啼笑皆非。
这件事得从竹纸作坊说起。
王巨让王安石所逼,将竹纸作坊卖给了高家,一是赌气,二是想着法子与高家拉近关系,不是高家,是高滔滔,怎么着,也要尝试吧。
然而毛用,他一个人,那时文彦博他们是一群人,无论他做多少努力,高滔滔对他的应象越来越恶。
但竹纸作坊到了高家手中,朝廷休想得到一文钱商税了,甚至一个机灵的福建路百姓不知用什么手段,也得到了竹纸技术,虽不及高家这个竹纸,不过胜在便宜,然而仅过了一年时间,便让高家利用一些手段将此人送进了大牢。因此仅是这个作坊,每年几乎就可以替高家带来四五十万贯以上的利润。
王巨不是圣母裱,不可能为这个不认识的人去抱不平的,不过他心中很是不喜。
于是暗暗地将竹子引进到彼岸,彼岸也有竹子,只是数量很少,还有许多竹子不宜做竹纸。
不过这个竹纸连彼岸的纸张也满足不了,况且各支船队每年还要运输大量纸张贸易呢。
王巨因为心中不喜,索性便减少了竹纸的采购,增加了麻纸与藤纸。
高家还派人询问过这件事,彼岸答复也简单,就象麦子平时一斗三十文,粟一斗不足十文,但西北战急时,不管是麦还是粟运到前线,最少得三四百文钱,在这三四百文前,十文与三十文有何区别?
这是军粮的运输成本,海上的运输成本更高。
那么竹纸与藤纸麻纸些许差价,又算得了什么?
差价不大,竹纸现在质量虽然提高了,但韧性可及藤纸与麻纸?彼岸虽开始调运竹纸,可得不到人家的认可,因此现在不得不以藤纸麻纸为主了。
这样便将高家人糊弄过去了,实际海上运费虽高,但一艘船往往以万石计算,平均下来,并不是大家想像的那么惊人。
竹纸在大食倭国那边同样受欢迎。
不过人家不买,难倒强卖不成?高家与这件事无关了。
然而彼岸的大肆采办,导致了许多地区纸作坊生意兴隆,包括越州的一个藤纸作坊,作坊主叫郭元章,这是一个很精明的人,他吸收了宣纸与竹纸的一些生产技术,用古藤、楮树皮、麻、稻草以及其他十几种材料,研发出一种新式藤纸,不仅成本便宜,而且纸张质量也不错,便成了彼岸采购的重点对象。
特别是去年三千万大采购,郭家就分到了好几万贯纸张的业务。
郭家生意兴旺,引来一人垂涎,当地有一马姓衙内,他父亲就是江南西路转运判断马回景,这个马衙内便亲自来到郭家,拿出五千贯绢交,说俺买下你这个作坊了。
郭家这个作坊现在规模很大,不提名气了,就是硬件成本最少也有四五万贯钱,郭元章不同意,然后麻烦上门了。
在马衙内相逼下,郭元章气急,决定鱼死网破,先是假假的屈服,收下了马衙内两千订金,然后暗中将这个作坊以三万贯的价格,便宜卖给了杭州一个姓钱的员外。
随后郭元章带着这三万多贯绢交,来到银行司换成了金条,找到与他交好的一个夏姓海船船长,在夏姓船长帮助下,秘密逃向了彼岸。
找不到郭元章,马衙内与钱员外开始扯皮了,钱员外背景也不小,属于钱俶一脉的,虽不是钱俶的后人,但关系不是很疏远。
谁怕谁啊,最后都惊动了杭州与越州的官府。
杭州知府滕元发与越州知州刘载便找到了夏船长,郭元章既受了马家的订金,那么就不当将作坊卖给钱家,至少现在将那两千贯订金退给马家吧。
夏船长便怒了,先是责问滕元发,公素有声名,有人说公颇似公之外祖父与舅父之风(范仲淹与范纯仁),但现在怎能为非作歹,为虎作伥?
滕元发很冤枉哪,问,某哪里为非作歹了?
夏船长便说,郭元章家的作业最少价值五万贯,每年净收入达到近万贯,马衙内凭什么用五千贯就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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