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之,自己选去吧。”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在宋朝是不可能执行了。
因此从彼岸开始草创时,就要打好这个基础。
然而大伙都不知道想什么了……
吕公著担忧地问:“如果朝廷派驻官员,也要遵守这个规则?”
“那边是干部,朝廷派过去的是官员,如果官员不法,那敢对其流配……问斩,只能送回来,请求朝廷换一个官员前来了。”张行观答道。
“你们有何权利将官员遣散回来?”孙固又恼了。
“陛下,对于草民来说,两边都是根本。宋朝不提了,那边同样有出产,百姓有购买力,我们才能赚取贸易差价。但如果朝廷派的官员不好,让那边百姓产生动乱,我们同样等于是一无所有了。我们只是一些商人,对如何治理百姓,都不大感兴趣,也分散了我们很多精力,所以打算让朝廷逐涉派驻官员接手过来。然而两边百姓不一样,情况也不一样,因此只能一步步向朝廷放开,同时做一些严厉的限制,防守极个别官员让彼岸产生严重动荡。如果那样……”
张行观没有往下说了,但大家都懂。我们只是商人,感兴趣的就是如何赚钱。所以朝廷想来管理,我们不排斥。
但不能将那边搞乱掉了,如果那样,还不如不交给朝廷呢。
我们不交,朝廷又能将我们怎么样?
虽然不好听,可人家也说得很明白了,那边搞乱掉了,让这些海商们如何能赚到钱?
这是海商的根本所在。
“再说,百姓迁徙过去,虽然我们给予了支援,然而他们多是赤贫百姓,一无所有,过去后,一切草创,并且还要面临着土著人的烧杀抢掠,陛下,真的很不容易。”
“你们也杀了许多土著人吧。”孙固讥讽道。
“你是谁啊!”一个浓眉毛的大汉站了起来,怒道:“五胡乱华,杀了多少汉人。安史之乱,杀了多少汉人。还有岐沟关之败,整个拒马河都让我朝将士的尸体堵塞了,你敢不敢向辽国替那些将士讨还一个公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孙固气得差一点跳起来。
然而又能拿这人怎么办?难道将他杀掉吗?相信前面一杀,接下来根本就谈不好了。皇上会不会同意?
要命的此人所说的,让孙固无法回答。
想公道,行啊,敢不敢讨伐辽国哉!窝里横算什么本事。
孙固气得直哆嗦,好一会,才转过头对王巨说:“王子安,好一个蕃汉一家。”
王巨轻描淡写地说:“不排斥啊,唐朝用了许多胡人胡将,汉武帝临终前托孤大臣金日磾更是匈奴休屠王太子。但为什么我朝防蕃蛮就象防贼一般,无外乎就是安史之乱了。然而切不可矫枉过正。安禄山是胡人,高仙芝与哥舒翰也是胡人。难道高哥二人也是反贼?唐玄宗让安禄山担任多个节度使,并且没有做任何流任调动,一直呆在河北十几年,又给予他军政财所有的权利,并且给了铸钱权。加上唐玄宗晚年昏庸,不理朝政,国政先是让李林甫把持,后是更无能的杨国忠,精锐大军却又在遥远的青海,甚至在更遥远的葱岭河中地区,整个内腹兵力空虚。不要说安禄山是一个胡人了,就是一个有野心的汉人,也会产生谋反之心。反之,如果这几个条件有一个不存在,安禄山就未必敢谋反了。”
“是啊,得要节制啊。”吕公著叹道。
“吕公,也非是节制,得看是什么情况。如果秦始皇不放心,不敢将秦国所有军队六十万大军交给王翦,秦国如何能统一六国。”
“秦始皇早年作为是一个英君,可惜晚年,”蔡确摇了摇头。做为一个皇帝,早年秦始皇确实很了不起。
“蔡公,如果不是秦始皇一统中国,统一度量衡、文字等等行为,就没有后来的各个朝代。因此他的一生是八分功,二分过。”
大一统对于中国来说,太重要了。
如果不是这个大一统,不要提天朝了,早让倭国吞下去了。就是成立了天朝,如果不是大一统的天朝,同样会被苏联与美帝撕成碎片。
反面的例子就是欧洲,如果中世纪欧洲有一个雄才大略的人物将欧洲统一起来,并且使所有百姓对这个大一统的国度认可,随着工业革命到来,说不定整个地球都会被白人占领。
所以太祖晚年严重歪楼,但公正的评价依然是三分过,七分功,正是这个原因。
王巨说道:“流官与分权是对的,但也要看,切莫矫枉过正。如果在南方,陛下不给我充分的权利,不说大理了,就是交趾,我也未必能拿下。当然,防一防也是必要的,并且有最好的例子借鉴,就象辽国与西夏,他们对汉人政策的尺度,我们就能拿过来借鉴。”
“再说蕃汉,在国内还能分一分蕃汉,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到了彼岸,蕃汉的身份又产生了新的变化。他们不是蕃汉,蛮汉,而是宋人。因此相对于彼岸,都是一国人,一族人,而土著人则是异族人。”
“如果想做圣母,双方的手段都很残忍,如果落到那些土著人手中,有可能不是被杀死,而是被吃掉。难道我们宋人做他们的食物,孙公,你才感到欢喜?当然,大家皆不争,那是最好不过。可是不可能的。不相信我朝撤掉陕西与河北河东的所有驻军,不用多久,辽国与西夏大军就会扬长直入,对我朝瓜分了。换做个人也是一样,比如孙公你,恐怕最遗憾的就是在我回来时,那群山匪未射死我吧。”
“你,你……”
“你什么呀,同样,我也恨不能陛下将你立即贬出朝堂!所以迁徙百姓对土著人的反抗,你懂了吗!”
“子安,”老王拉着王巨袖子劝道。
“王公,莫要劝,我平生最不喜的就是这些伪君子!”孙固再三的挑衅为难,真将王巨激怒了。
第734章爱国人士(下)
王巨越说越恼火,如果刚才在延和殿,孙固吹毛疵还能理解,朝堂上要和衡嘛。
老王不会对自己“平衡”了,蔡张吕冯也不想对自己平衡了,因此需要孙固对自己平衡。
可是赵顼已经拉拢式地邀请张行观吃饭,似乎警告地对孙固嘀咕了一句,然而这个老家伙依然没完没了。
因此王巨继续斥责下去:“孙固,某问你,好,实施人道精神,彼岸是能办得到的,恩威兼用外加联亲,最少使各村镇的战斗下降一半以上。但再过五十年,会成何局面?”
非是交趾大理,这是隔了上千里上万里大海的彼岸。
能联系的只有血脉了,一旦血脉稀释,谁还承认自己是宋朝人哪。
不是宋朝人了,宋朝凭啥派官员入驻,前去管理?
说到这里,王巨又想到了前世的一个国家。
其实随着他地位越高,对前世的回想就越多,两者是如此地相像啊……窝里横、软弱、笨拙的外交。
特别是周边地区,糟糕透了。
但各国情况又不同,棒子一分两了,还有着野望……不过棒子始终危害不大。
倭国人团结、聪明、勤劳,更可怕的是他们尚武、残忍。这是一个劲敌,不过好在他们狭小的国土,贫瘠的资源,也开始在走下坡路了。
阿三整就象一个笑话,愚笨,懒散,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人,然而Z南,真是所有中国人心中的泪珠啊。
不过这三个国家还稍稍能理解,棒子与倭国技术先进,经济发达,所以才有了一些傲气。阿三也勉强算是大国家,最少是人口大国吧。
但南海几个猴子国家,怎么就敢再三地挑衅天朝?
然而不急,不是那几只猴子是最可恨的,还有一个国家,门茹。
前世时,王巨听到外门百姓想要回归,还十分高兴呢。然而后来才知道可怕的真相。人家根本不是想回归,而是认为天朝侵占了他们的领土,因此在他们心中,非是回归,是要收回内门。
这还不算是可怕的,正是他们白日做梦般的大门茹情结,因此他们痛恨天朝,痛恨天朝百姓,认为天朝人乃是骗子、强盗,乃是最下等民族。敢情还做着元朝的好梦呢,将汉族列为最下等民族。
苏联倒下了,只好求天朝了,以天朝笨拙的外交,听之十分欢喜,立即各种援门。
然而实际真相是看到天朝人,外门人立即就会扑上来痛打,外门老板不但毒打天朝工人,还有防狼喷雾喷。门茹人如此糟糕?那又错了,相反的,内门人乃是天朝最安静的民族,很少添乱子。
为何隔着一道国境线,却是天壤之别?其实原因很简单,俄国人与苏联的反复洗脑,逼迫他们说俄语,用俄国文字,甚至在苏联统治时,屠杀了七万门茹贵族与精英,当时门茹全国只有七十万人口。暴力、恐怖、屠杀,外加反复的洗脑,终于让这群外门人洗得连他妈是谁都不知道了。
那么王巨如果在彼岸实施恩威兼用与联亲制度,再反复洗脑呢?
并且对象是八成没有开化的土著,还能不成功?
或者说仅是拉拢一部分,继续禁止通婚,拉拢了,走得近了,如何能杜绝通婚?
那么顶多五十年,彼岸血脉就稀释得差不多了。
王巨想要这种结果?
因此王巨越想越恼火,继续斥责道:
“汉朝乃是凡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那怕五胡乱华之时,面对着胡人的铁甲精骑,中原各大门阀仍高高在上,我们虽一时末落,仍是这世上最文明的人种!你们虽厉害,仍是一群不开化的蕃胡!甚至逼得北魏主动学习汉礼、穿汉服以至迁都,主动与汉人融合。到了唐朝,更是万国来朝。然而我朝呢?祖宗家法重内虚外,乃是重视内治,重视民生,而不能象唐明皇那样穷兵黜武,贻害百姓,好使国家得以久安。然而祖宗是让我们窝里横,对内无比凶狠,对外软弱得差一点要磕头的!”
“孙固,我知道你不服气。为何不服气?无外乎我对外强硬。今天一再挑衅,实际原因更简单,就是我手中也有几条船!但我就是再一无是处,从我进京后,近半年西夏人有没有胆量敢入侵了?你凭什么一再挑衅我啊!一个心思龌龊的老东西!”
“来了,来了,”许多中年大臣心中想。
老王则是拧紧眉毛,欲哭无泪。
这都是神马,老东西都吼出来了。
赵顼也表示头痛。
孙固今天表现是太过份了。
然而王巨同样嚣张无比。
你们都是宰相唉,这成何体统哪。
他无力地挥了挥手说:“来人,将王巨与孙固送出宫去。”
你们好回家去休息休息吧。
王巨回到家中,张铨之问道:“子安,张行观他们进宫,谈得如何?”
“不提了。”
孙固固然让王巨骂得狗血喷头,王巨自己也同样气得不行。
王巨将事情经过说了说。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还记得去年年底我说过的吗?官家想要改制,为何改制,就是想权利集中。”
元丰改制从去年就开始提上议程了,改制的原因则是原来宋朝官制层层掣肘架空,产生了严重的冗政。
出发点是好的,如果王巨想做事,更需要这次改制。
因为皇权会集中,相权也会集中。
然而想到了改制与蔡京,王巨又不知道这次改制是好是坏了。
如果皇帝勤政,宰相英明,那么这次改制无疑是一次进步,多少也杜绝了宋朝严重的冗政弊病。然而皇帝如果疏政,宰相又是蔡京这个家伙,反而贻害无穷了。
于是王巨一直没有表态。
但这次改制的实际意义,还是赵顼想回收一部分权利,加强皇权。
然而这个权利是看不到摸不着的,难道两府宰相一起不做事,将所有政务交给赵顼去处理。赵顼可没有朱元璋那本领。
只要赵顼不处理,而继续让两府处理,那么这个权利实际依然还在两府宰相手中。
因此改制是必须的,平衡也不能忽视。就象现在的两府,东府除了老王外都是激进派,西府都是保守派。不但在两府,这种平衡在各个部司都能看到。
王安石变法不能说一无是处,最少解决了国家困难的财政,虽然有许多弊端,但也打击了一部分原有的弊端。但问题是因为他的变法,使得整个士大夫阶层分成两派。
因此不管那一个人做事,都会被无穷的放大。
而赵顼自己为了强加皇权,带头玩平衡,这让王巨如何做事情?
“官家不是很信任你吗?”
“官家算是信任我吧,可官家不信任孙固?他是官家的老师唉。”
张铨之无语。
“对了,其中有一个眼睛特别大,眉毛很浓的中年人,他叫什么名字?”
张铨之回想了一下说:“子安所说的人大概就是团进达,这小子,我回去后一定好好教训他。”
今天皇宫里那怕站在最后面的大臣,也是一个中层京官,能在那场合胡闹吗?
“无妨,他颇有胆色。”
为什么在他所制订的二十条官员守则里,刻意写了准许民告官,并且对其保护。就是想打破让王巨痛恨的尊尊与官本位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