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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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大宋- 第4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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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巨是陕西路安抚使兼环州路安抚经略招讨使的身份来西北的,临来的时候还刻意说清楚了,敌人太多,得放权给我,包括经济军政上所有的权利。

那怕战后,再将这些权利收回。

大伙全部答应了。

因此不算是犯错误。

然而王巨并不想到此结束,继续说道:“种谔经营罗兀城,王安礼在吕公(吕公弼)面前说,不当支持延州四万民夫与粮草,因此吕公弼就没有调集民夫与粮草。可是种谔要用兵,用兵就得粮草,要粮草就得要民夫,于是韩公只好从陕西后方让大批民夫押着粮草物资去前线。想一想,从河东到罗兀城,或者到麟州,有多远,一河之隔!但从长安等地将粮草运到前线又有多远,远者一千多里路!这会产生多大的损耗?损耗不提,又劳烦了多少百姓?”

这件事王巨一直不想说的。

不过王安礼与吕公弼既然对付自己了,自己也不客气了。

“王安礼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想自己治下的百姓更好一点。那么我想我治下的百姓生活得更好一点,难道错了吗?况且为了保家卫国,那么多百姓配合着官兵浴血奋战!他王安礼凭什么装圣母!”

“圣母?”

“圣人的母亲。”

“他是男子。”

“他是男子吗?象这种阴柔的进谗陷害,不是娘们做的事吗?”

“这……”钱东春啼笑皆非。

但他在心中认真地想了一下,王巨所说非是虚言,确实因为王安礼的建议,罗兀城一战至少浪费了一百万贯。而且他又往深处想了想,如果吕公弼在河东路大力配合,罗兀城会不会最终放弃掉?可想到这里,就不敢再往下想了。

然而这才是一个开始。

王巨又说道:“庆历新政,仁宗最终否决,不仅是因为新政不完美,还有水洛城之争。为了一个小小的水洛城,君子都内部起戈,况且是国事?可是何谓君子,君子温润,温润如玉。戾气如此,岂是君子?由是仁宗五难范仲淹,随后废除新政。但是王安石礼与介甫公是什么关系?如果非是介甫公,谁认识王安礼。介甫公为了国富民强,主持变法,绞尽脑汁,虽然同样也不完美,但总是想着国家强大。可是王安礼却在后面冷嘲热讽。他们可是兄弟啊。”

王安礼与王安国在熙宁变法中扮演的角色,就整是一个傻逼!

王安石下去了,这兄弟俩结果什么也不是了。

即便元佑时,王安礼还活着,也没有那一个人提拨活着的王安礼上位,更没有提携他们的子孙后代。

王巨越说越气愤,又道:“这样吧,我写一道奏疏,禀明此事。”

说写就写,将刚才的谈话全部写下来,并且写了一句,蠢货安礼,被人当卖,替人数钱。

王安礼就是一个蠢材,被人卖了,还主动替人数钱。

钱东春看到这十二字时,冷汗涔涔,心想,陛下还准备重用这个王安礼呢,但这份奏章到了陛下手中,这个王安礼是完蛋了。

王巨写完,又看了看,修改了几个字,盖上官印。

然后对野龙咩胜说道:“你下去替某对庆州所有军民传一句话,就说文公曾在陛下面前宣称,国家是与士大夫治天下,非是与百姓治天下。也就是这个国家是陛下与士大夫的,豪强权贵的,至于普通军民则是刍狗。所以文公不欲战,而欲苟和,但我带着三军将士大败西夏,刍狗扬眉吐气,文公却不乐也。我又替将士争功,替民谋利,这让文公更不乐也。现在文公要对付我了。”

“明公,这与文公无关哪?”

“钱中使,当真与文公无关?”

钱东春不敢答了,王巨的性格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战争结束后是争了一争,随后鸦雀无声,几乎连一个奏章都看不到了。

为什么王安礼对王巨发难?

王安礼与王巨没有关系,但与吕公弼有关系。吕公弼与文彦博又是什么关系?

而王巨这段时间,得罪的人只有文彦博一个。

王巨说完,又写了一篇贴黄(对奏章的补充文字),刻意写了这个与士大夫治天下,非是与百姓治天下。如果视百姓如刍狗,明天就会有陈胜吴广带着一群走投无路的贫困百姓,在你文彦博面前吼出王候将相,宁有种乎。

你文彦博声声说祖宗家法,齐民就是祖宗家法,尽管没有做好,不过宋朝一直在做,所以内治比其他朝代要清明一点。但你现在怎么忘记了这一条重要的祖宗家法?

“明公,那是文公哪,”钱东春脸色吓得苍白,心想,奶奶的,咱家不过下来问一问,怎么惹出这个大麻烦出来?

“文公又如何?我不辨解,文公还会唆使人对付我,我还是会贬官离开庆州,但那时我早就声名狼籍了。那么为什么我现在不将道理讲出来,就是离开庆州,最少也能清白地离开庆州。”

不过这时候王巨又要感谢宋朝的制度。

反正大家都是士大夫,贾蕃那么做,也不过就是剥了官服。杨绘不要脸到了那份上,还做了郑州知州。

不知那个人伪造出来的祖宗家法,刑不上士大夫……真他妈的太好了!

然而想到了杨绘,王巨心中忽然乐了起来,又说:“钱中使,难道你也不认为我说得不对吗?那么给你看一样东西。看完后,将它也带给陛下吧。”

说着又让王紫川回他家中拿出一份供状。

“这是我扫荡横山叛族时得到的一份口状,只是当时为士大夫避诲,一直没有公开,而将一些当事人全部击杀。然而我欲清静,某些人却以为我软弱可欺。”

你软弱可欺?钱东春要昏倒了。

不过是什么口状哉,钱东春也感到好奇,于是接过来观阅。

这个供状便是那天晚上杨绘在那群蕃子逼迫下写的供状,还有一份欠条呢。

钱东春看完,心想文公未必有事,但杨绘完蛋了。

第590章战斗,已经开始

“明公,安礼乃是介甫公之弟,”钱东春好心地劝了一句。

这道奏章以及贴黄,还有杨绘供状若是带到京城,那将会翻起滔天巨浪,说不定连自己也牵连了。

“钱中使,我一向对宦官不持贬视想法……之所以士大夫戒之若虎,乃是以前对宦官的放纵。然而权利若不加以节制,放在那一个群体上,皆会出事情。给外戚,外戚便会专权,给宗室子弟,就会争大统而直接使国家四分五裂,给武将,武将就有谋反的危险。给士大夫,嗯……就象现在这样了……”

这才是权利的真相。

前世有人艳羡美帝的民主制度,且不看奥趴了马,为了医疗改革,不但趴了马,连头发都趴白了。

还有高铁,当真一无是处,不仅能提高速度,这么大的基建会造就多少GDP,拉动多少产业。基建发达了,会不会降低运输成本,对国家的工商业会不会产生帮助作用?

但民主了,美帝只好望洋另一边兴叹了。

当然,大洋另一边也被美帝弄得仙仙欲死。

确实美帝很富很发达很强大。

然而这与民主有多少关系?主要原因还是科技时代以及殖民时代,给西方带来了巨大的财富,也转移了所谓民主带来的危机。

一旦地球格局稳定,科技水平悬差渐渐降低,然后民主的撕逼就开始。只是西方更发达,这个危机暂时看不出来。然而一些落后国家实施了民主,看,出现了何等的乱象?

因此王巨还是偏向集权制度的。

就象眼下的宋朝,有了那么一点民主的味道,但政策一会推向这边,一会推向那边,结果推来推去,宋朝见阎罗王了。

而且因为撕逼,从上到下戾气越来越重,包括王巨在内。

当然,集权了,就要对权利加以节制。

不但是权利,其他方面同样也是。就象二祖看到国家贫困落后,想要改变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变。

变又有两种变法,一象王安石这样的,从上往下梳理,结果弄不好,国家还会得乱。且看苏帝。

还有一种,就是从下往上梳理,任由小岗村责任到户,大集体行,承包到户也行,然后让大家两相比较,最终以最小的代价换来了承包到户的改革。

然而这只是农业,农业是稳,不能富,所以才出现了黑猫白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的说法,准许个人先富起来。

依然是从下往上梳理,没有产生巨大的变动。

不过这种政策又产生了新的问题,那就是拜金主义产生,道德沦丧,官员贪污腐败,贫富不均,社会不公正,底层百姓怨气重,先富起来的人又多因为财富来路不正,怕以后被清算,于是带着财富纷纷逃离这个国家。

如果后面的人足够聪明,及时调节,这些情况即便出现了,也能避免,至少能降低它们带来的危害。

反观西方世界那边同样也是,他们也在调节,防止垄断产生的不公,所以制订了反垄断法。富人代代财富不停地积累,这无疑对国家对普通百姓会产生妨碍,因此制订了苛刻的遗产税。

所以那么多年积累,这些国家也没有出现象YY小说里所写的几十万亿美金的家族,最有钱的家族不过几千亿家产。

然而它是金钱社会,首先选举就需要金钱,因此政策总体是向富人偏移的,那么为了军火业、各种资源,所以美帝才不停地发起战争。

如果美帝足够聪明,同样可以进一步调控,如改变选举方式,杜止撕逼,制订保障政策延续性的相关制度,那就会更富更强大。

这些种种似乎与王巨无关,但可以借鉴。

当然,在这里,他不是讨论太监这个群体是好是坏的,而是提醒钱东春。

不管你带着什么来意来的,或者投向了那一派系,但不要搞我,至少我还是对你们很尊重的。

“是,是,”钱东春悚然一惊,连连道。

“陛下也忘记了正事。”

“啊,”钱东春吓了一大跳,王巨怎么将枪口又对准了皇上?

“很早以前我就对陛下说过,战争分成三部分,战前的准备,包括这一战值不值得,值不值得就是能不能胜利,花这么多钱发起战争有什么目标,而不是为战而战。那就不会沦落成穷黜武的地步。然后是战争,善后。如果善后不当,即便战胜,其意义也会减弱,甚至还不如不战。如果善后妥当,即便失败,比如李继迁,百战百败,然因为我朝善后不当,最终使西北出现了一头猛虎。”

“庆州之战,乃是保家卫国之战,当时敌人太多了,我也不敢保证最后会大捷。不过它最终大捷了,所以得及时善后。因此我在庆州善后,侵占的那段横山,让西北不再被动。又发动百姓运盐,改善百姓生活,抚恤奖励三军将士,打击以后的西夏经济。然而我在庆州能做的有限,主要还是朝堂之上。钱中使,你既然来到了庆州,可以去横山那边看一看。”

看什么呢?看盐州的百姓。

王巨撤军回来,西夏一贫如洗。

与当初的宋朝一样,想发起这一战,必然要准备大量粮草物资,所以只好横征暴敛了。若是这一战胜了,这个危机也就消除了。然而这一战不但未胜,反而大败。即便带来的物资,也被宋军所得。

然而因为王巨的做法,盐州百姓的情况反而得到了改善。

要命的是王巨未动平民百姓的财产,专门抄掠了那些商贾富人,用他们的财产当成了奖励。

这些人都是在盐州有脸面的人物,宋军在,他们不敢发作,甚至有人逃向了灵州。宋军走了,一个个回来了。于是清算开始。

有的百姓不得不向宋朝逃亡。

王巨嘱咐前线官兵,一律不得收留。

这是两国国书说好的,我们收留你们,马上战争又开始了。所以你们还是回去吧,谁让你们生作西夏人。

王巨这种做法,不是为了对付朝堂士大夫的,而是让西夏产生分裂,至少盐州这块会产生严重的分裂,尽管这个做法有点惨忍。但王巨还有一些人道的做法,一边劝他们回去,但来了,便吩咐士兵给他们一点吃的喝的,甚至还送一些干粮,让他们在回去的路上吃。可必须要回去,几乎每天都在遣送,少则几十人,多则一百来人。

这些人既然来了,都是走投无路的,宋军将他们态度客气地往回送,于是赖在地上不走,磕头打滚,以头碰地,号淘大哭,什么情况都有。

他们不能代表着整个盐州,不过真会让人看得惨不忍睹。

钱东春既然下来调查了,也不能仅听王巨一面之辞,他还要到处看一看,问一问。

所以王巨打散让他去前线看一看这个情况。

只要钱东春看了,就会产生误判。这就是西夏,让当初朝堂大臣一个劲要再次议和的西夏。就是丢弃盐州都可惜了,用得着做那么大的退让吗?

钱东春又不敢作声。

王巨心中微微一叹息。

其实王巨最感到遗憾的善后,不是与西夏议和。

相反,他暗中是等于在促动着这次议和。

西夏那边很苦,宋朝同样也要休生养息,特别是陕西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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