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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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大宋- 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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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赶得快,那时汛水上来,不过石塘已接受水面部分,与汛期没有多大关系了。

但事情并没有结束。

石塘建好,抽走泥袋。这个容易,泥袋上都系有绳子,找来几艘小船,迅速就能将泥袋抽走。但还有呢,难道木桩留在哪儿不管了。莫要忘了,这段河面眼下还能通航的,尽管是小船,却发挥着不小的作用。

所以王巨又推出一个器械。

先在木桩上面打上铁箍,铁箍一边垂有一个铁环。

于塘上树起一个十字杆,杆下一个三角支架保持平衡,杆中间是横的铁臂,铁臂一端有铁钩。另一端则是吊环,将铁钩栓在木桩的那两个铁环上,另一边用绞盘将铁臂的一端往下绞,强行将木桩往上拉,同时河中人在船上用铁锤夯打木桩,使木桩摇动。那么木桩就轻易拽上来了。

没有这个器械,用笨拙的方法同样可以将木桩提起来,但那得费很多很多的工。

这个器械不仅是提木桩的作用,还有打木桩的作用,稍做改进,另一端改成一个巨锤,当然,与王巨设计的那个简易水力冲压机是不同的,那个更复杂,这个原理简单,就是纯用杠杆原理加上人力,将几百斤的铁锤缓慢拉起来,然后猛地松开绳索,虽然慢,但一下子要顶民夫夯上几千下。

虽然是花了一些钱,不过提高了效率与施工速度,实际等于节约了钱帛。

因此不仅在这里,整个工地需要木桩的地方很多,于是提前制造了一百多个这种十字杆。所以侯可不得不佩服王巨有巧思,如果没有这些巧思,施工速度会更慢,难度说不定也会提高很多。

将这些木桩提上来,再从石塘尖端打下去,一直延伸到岸边,放下泥袋。

秋后第一段渠工合龙,挖开渠口,提走泥袋,泾水进入引入渠,水位拉平时,再根据水流情况,寻找一个水势平缓的时间段,将木桩再提起来,渠首工程算是竣工了。

这段工程量不小,好在长度只需五六十步,冲击力最强的大约会有四十步,稍稍放一放,余下的换成了普通的鱼鳞塘,再往前,又换成工本更便宜的笼石塘,一直到燧道,到蓄沙池。到了蓄沙池后,水势平缓了,分成数股,甚至开挖了一渠,通达治水,于治水哪里筑一大堰,连淳化县许多地区都得到灌溉。到这时候便可以用土堤为主了。

当然,诸水交会之处,或者水势湍急之处,还必须用石堤,甚至继续用鱼鳞塘。

侯可对于王巨没有选择上面的那处选址略有些遗憾,实就是这处选址,规模也不小了,王巨几乎是往死里修了。

王巨小心翼翼地带着一部分人筑渠首坝,卡嚓的消息迅速传到京城。

…………

“陛下,臣有本奏。”蒋之奇举起牙笏说道。

“奏来,”赵顼目无表情地说。

蒋之奇心想,这样下去真不妙啊,看来得想办法与欧阳修洗清关系。

那个可以放在后面,眼下必须要说的。

他走出来道:“陛下弹刻陕西营田使王巨目无王法,无法无天,春天伊始,因为一点私罪,不交知州核定,不禀报朝廷,便将六名胥吏斩杀。臣再弹劾王巨无法无天,朝廷授之以营田使之名,一为水利,二为经营,之所以朝廷重新郑白渠,无外乎增加关中粮食,同时安置保捷。故陛下勒令王巨不得售田谋利,然王巨于泾阳,每商贾捐十石粟,便授之一亩良田。此等目无法纪之徒,望陛下严惩不怠。”

说完,他用眼睛瞟着彭思永。

自己一个人说不管用的,老彭也要站出来。

那个授田还情有可愿,但这个大春天的,不顾程序,斩杀六名胥吏肯定犯下大错了。

几名御史一哄而上,除非小皇帝学习宋英宗那样滚肉刀。但宋英宗滚也是替他亲生父亲滚,难道会替一个小官滚吗?

那么就是小皇帝庇护,这个小王巨也完蛋了。

彭思永刚准备上前,就听到赵顼问道:“蒋之奇,朕问你,如今郑白渠上有多少人在施工?”

不对,彭思永心想。

赵顼执政也快有两个月了,常朝,大朝,他都参加过的。

一般称呼大臣,或公,或官职名,无论是私下场合,还是公开场合,从不称呼大臣的名字,就不要说这种大朝会了。

他跨了一步,脚又挪了回来。

蒋之奇硬着头皮答道:“近五万人吧。”

“有多少民夫?”

“两万余人。”

“有多少兵士?”

“两万余人。”

“有多少西夏的战俘?”

“五千人。”

“这么多人,而且如此混乱,民夫,衙役,保捷军,厢兵,敌寇的战俘。几名胥吏居然还敢克扣,如果不及时处理,引起了乱子,谁来负责,是你,还是朕?到时候你是不是要将王巨推下油锅?”

“不过陛下,即便如此,也要先问罪,再交由知州判决,然后秋后弃市……”

“然后好官吏勾结,互相求情,慈悲为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不是?”

“不是啊。”

“好,朕再问你,蒋之奇,你是朝廷的言臣,其他地方朕不知,但叶清臣修浚郑白渠时,得良田六千顷,为何各县田册上只有两千一百余顷?整个新渠几名修渠大臣目测现有各种良莠耕地近两万顷,为何各县田册上只有八千余顷。”

“这个臣不知。”

“你如此关心郑白渠,连那边捐十石粟换一亩田都听说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那么朕再问你,你关心的是什么?”

赵顼差一点就吼出来了,难道你关心的就是如何坑害王巨吗?

但他是皇帝,得要有涵养,实际没有吼出来也等于吼出来了。

他努力地平静着怒气,徐徐说道:“关于斩杀六名胥事的事,王卿已经在奏子上写明了,当时情况很乱,这六名胥吏不但自己贪墨,还拉了许多队头下水,并且胆子越来越大,不用重典,一旦蔓延开来,整个渠工都能出大事情。因此用军法处执。实际参与的有五十多人,王巨只斩了六人。朕也与几个相公商议过这件事,皆表示认可。”

确实,按照制度,王巨这么干肯定错了。

可站在整个工地角度分析,也没有做错。自古以来,因为这些个大型施工,导致了多少次起义发生?

前面的数不胜数,后面的会继续来。

“你是言臣,于其关心一个为朕,为大宋奔波效劳的有功臣子,为何不关心一下郑白渠那么田哪儿去了,天下那么多田哪儿去了。如今大宋那么多弊病,朕寝食不安,一想到这些弊病,茶饭不思。为何你不能替朕分忧?或者说王巨背后没有人支持,不怕得罪他!”

这才是真正的赵顼。

城府还不够深哪。

然而蒋之奇悲催了,站在哪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侯可担心,但为什么王巨不担心?

不是王巨背后没人支持,有人支持,很强大很强大后台,并且这个后台还不能算是赵顼,而是另外一个人,韩琦!

第三一四章锦袍

“彭公,刚才为何不助我?”蒋之奇走出来,急了。

“颍叔,不是某不助你,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我看出来了,陛下庇护那小子。”

“不是陛下庇护那小子,是韩公庇护郑白渠。”

“彭公,能不能说详细一点?”蒋之奇有点糊涂,据他所知,王巨与韩琦谈不上什么恩怨爱仇,但王巨绝对不是韩琦的人。

“先帝登基数载,一半时光困于灾害,一半时光又困于濮仪之争,群臣无心管理国政,导致财政空虚。韩公有失也。陛下登基察觉,能否高兴?因此郑白渠便是韩公的救命药。”

这个蒋之奇能理解。

郑白渠就是韩琦发动的,如果成功了,不是救命药,但能让他缓和一下,多少也有了一些政绩。

“那小子奏子先到中书,中书递给陛下,陛下再召韩公,韩公如何说?”

这真让彭思永说对了。

接到奏折后,赵顼将韩琦召来询问,韩琦也做了一些解释。简单的一个比喻,陕西路面积有多大?宋朝建国后乃是宋朝最好的地区。但现在还不及福建路人口多。困于西夏,百姓生活艰难。

本来各种劳役兵役差役多如牛毛,现在将这么多百姓抽出来修渠。但这几名胥吏不但贪肉,还贪粮食,连饭都吃不饱,如果有人登高一呼,以现在郑白渠那种乱,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这时用重典是对的。

赵顼点了点头。

而且不就杀了几个蛀虫吗,这些蛀虫杀得越多越好。

并且王巨也交待了那个换田的内幕,对此韩琦不表态的,因为弄不好就是天大的麻烦。但也不能反对,隐田事小,渠还没有修呢,田占完了,如何了得。

所以蒋之奇弹劾根本就不会起作用。

“我不明白,现在陛下不是对韩公反……”

“三白渠上意见是一致的,看来我们都错了,三白渠只要在修,不要说杀了六人,就是杀了六十人,估计弹劾都不会起作用。”

“然而现在我……”蒋之奇苦逼地皱着脸。

现在很好了,他整个都掉到坑里了,估计马上所有京官都知道陛下对自己不喜。

“再等等机会吧。”

机会便来了。

欧阳修第一个妻子乃是名臣胥偃的女儿,但胥氏在十七岁生产时,可能因为早产之故,染病而去,留下的孩子也因为不健康五年后去世。

所以王巨将婚事往后推。

这时代早婚早产,实际真的很危险。

那么再娶吧,又娶了名臣杨大雅的女儿,据说这个杨氏十分美艳,但不知什么原因,第二年又死了。于是又继弦了第三妻,这第三个妻子父亲来头更大,宰相薛奎,薛奎一共五个女儿,第一个女儿嫁的人默默无闻,张奇。于是薛奎将次女嫁给状元王拱辰,三女嫁给欧阳修。不过次女也早夭了,王拱辰便娶了薛奎第四个女儿。薛奎的第五个女儿也早夭了。因此欧阳修的连襟是张奇,王拱辰。

但这个薛家可不是薛奎一个人做官,那是是河东八大望门之一。

薛奎有一个侄子,书面语就是欧阳修妻之从弟,名叫薛良孺,举官被劾。

举官便是宋真宗发明的制度,上级官员必须向朝廷推荐能干的官员,以便朝廷发现人才,但不能推荐不好的官员,否则举主要被问责,甚至连坐处罚。

发展到后面,举主问责没有了,却成了官员构建关系网的好法门。

但有的制度还在,若是此人不好,别人可以弹劾,那么举主的推荐官员便不能任用。大约薛良孺犯了一些错误吧。可今年赵曙驾崩,赵顼即位,因此这些小错误全部要赦免的。薛良孺便央请欧阳修,希望欧阳修替其赦免,不然以后升不了官的。

若是在去年,那是一句话,但这时候求,欧阳修自身都难保了,那敢答应,因此说:“不可以臣之故而徼幸,乞特不原。”

不但没有赦免他的过错,反而将薛良孺罢官。

薛良孺这下子火大了,又隐隐听到新皇帝十分排斥以前的濮仪之争,于是到处暗中扬言欧阳修与他的儿媳妇吴氏通奸。

并且欧阳修以前也有过一段类似的风流史,欧阳修妹妹嫁人不久便守了寡。欧阳修便将她与外甥女,就是说他妹妹的女儿张氏接到自己身边抚养。

张氏不满十五岁,欧阳修便将她嫁给了远房侄子欧阳晟。欧阳晟可能那个活不管用,于是张氏便与家仆陈谏私通,被人发现,扭送到开封府。可是审着审问,张氏突然揭发她在未嫁给欧阳晟之前,便与欧阳修有了一腿,并且还有相关的诗词作证,还侵占了她娘家张家的财产。最后这事儿闹得很大。

是真是假,真不大好说,不要说假的,可能就是真的。也不能说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

但不管真假,算是有前科记录的,墙倒众人推,不止彭思永看出来了,许多人都看出来了,赵顼在等机会,大家也在等机会。

想推的人不少,不过还有一个难题,那就是这个吴氏,她来头也不小,乃是吴充的女儿,吴充则是名臣吴育的弟弟,兄弟俩德操一向不错,那么教出来的女儿也不会差,这个说法不科学,然而却能成为一个说法。所以消息满天飞,朝堂上却很安静。

不过消息传着传着,便传到一人耳朵里,刘瑾。

刘瑾的父亲是刘沆,这才是真正的名臣,论能力那比欧阳修强了十倍百倍。欧阳修因乱伦案最悲催的时候,是刘沆将欧阳修留在京城,与小宋同修《新唐书》,随后又推荐欧阳修担任翰林学士。刘沆看到国家积弊,于是着手做了一些改革,包括抑侥幸。结果得罪了很多人,许多大臣群起而攻。没办法了,只好下。可能欧阳修也夹在里面不清不楚的。

因此刘瑾恨上了欧阳修。

反正都是一笔糊涂账吧,看到了薛良孺的折子,刘瑾立即助之,我老子好不容易将你污点污干净了,你却恩将仇报,看看这一回你如何洗?

不过他是集贤殿校理,没有权利弹劾欧阳修,于是找到彭思永,将这个传闻告诉了彭思永。

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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