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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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动-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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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大学时,闫丽也曾面对过这样的目光和妒忌,但那只是单纯的羡慕和嫉妒,因为齐天翔的优秀是有目共睹的,更重要的是身为教授和副院长的身份并不那么显赫,起码只是一个加冕的书生而已,闫丽可以坦然面对,甚至为此自豪,毕竟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自己的努力也值得羡慕和嫉妒。
    单位的处境闫丽在慢慢地适应,她只能默默地承受,因为所有的嫉恨来自于暗处,自己无力反击,更不知道该怎样回应,能做的只是努力适应新环境、新工作的要求,尽快完成大学团干部到省总工会群工干部的转换。
    渐渐地非议少了,特别是齐天翔再进一步之后,两种结果只有移情别恋还有实施的可能,但也不是短期内可以看到了,事态似乎不经意间进入了蛰伏期。
    闫丽也开始了两点一线的工作生活进程,上午与齐天翔一起出门,只不过是天翔坐车她骑电动车,中午一般都是在单位食堂吃饭,下午一下班径直往家中回,往往是齐天翔进门晚饭也端上了餐桌。尽管只是普通的家常便饭,却是一天中最温馨、最和美的时光。闫丽很享受这样的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学院时期的温馨浪漫时期,而且这样的时候往往会因天翔的忙而无法实现,但闫丽还是一如既往的坚持着。周末会到爸爸妈妈家里,感受老人的呵护和关爱,或者是接待哥哥一家来家里吃饭,其乐融融的气氛很是让闫丽满足和陶醉。
    闲暇时闫丽会不停地打扫着房子,她很满意现在的这套房子,尽管只是省委宿舍一套九十多平方的旧房子,但经过简单的装修还是处处透着温馨和温暖。以至于怎么收拾都觉得开心,就会把单位的不愉快忘得干干净净。
    一切都十分满意,除了齐天翔的忙,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化,有的只是安静的日子,祥和的家。
    “小丽啊!怎么样,工作还顺手吧!”闫博年看到闫丽沉默不语,知道刚才的话使她想到了很多,也微微有些歉疚地没话找话。
    “还可以,机关事情不多,主要还是集中在群众活动的组织,以及权益的维护方面,还应付得来。”闫博年的问话将闫丽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到现实之中,因此笑着回答爸爸的问话,尽量说的轻松,以免使爸爸担心。
    很快,病房里就像走马灯一样进进出出地来了不少人,就像闫博年预见的,先是省立医院院长带着几位专家来会诊,接着是副秘书长梁平和老干局局长宋东来看望,还有人大和政协的几个老同志,也忙不迭地来慰问。每一波进来的人都带着鲜花和各种营养品,立时使空旷的病房摆得像个鲜花店,还更像一个礼品经营店,琳琅满目的各种包装,各种色彩,在鲜花簇拥下,异彩纷呈,显得无比的热闹。
    省立医院的高干病房,在病房楼后面一个环境优雅、安静清幽的一个院落里,很久以前是医院建设的休闲园林,仿照苏州园林规制建造了不同风格的厅、台、楼、阁,小桥流水环绕,绿树林木郁郁葱葱,营造出城市中难得的优雅景致,是住院病人康复很好的休闲园林。仿古典建筑风格的三层小楼就深藏在绿树掩映之中,不经意间很难发现,外人也很难知晓小楼的作用,与病房楼中的高干病房不同的是,这栋只有不多几个病房的小楼,是高干中的高干才可以使用的,也就像省委大院里的哪几栋小楼一样,代表着权力和地位,也代表着影响和威望。不大的小楼,配备了完善的医疗设备和人员,因此能提供的病房也是有限的,只有少数几个人能进驻这里治病。病房有严格的保卫,闲杂人员是进不到这里的。这也是闫博年对住院深感不满的原因,不但觉得麻烦,也对这种无节制的特权深恶痛绝。
    但此刻的闫博年却只能无奈地打起精神,不停地应付着一拨又一拨的看望者,重复着同样的话,同样的笑意,同样的感谢,疲惫不堪。好容易有了片刻的清净,两瓶液体已经快输完了,闫博年终于安详地睡着了。
    “老领导,您这么壮实的身体,怎么也病了”。随着洪亮的透着浑厚磁性的话音,白丰收慢慢走了进来,或许走的有点急,走进病房后是连呼带喘的。
    “你老伙计怎么来了?”闫博年欠起身子,忙不迭地说:“小丽,快给你白叔叔搬把椅子,让他坐下喘喘。”
    闫丽赶忙搬来一把椅子,放在白丰收面前,请他坐下,又接过张婉芬手中的茶杯,含笑递给白丰收,看着白丰收,笑着没有说话。
    “谢谢老嫂子,谢谢小丽。”白丰收坐下后片刻满脸深褐色的红晕才慢慢消散,气喘也平顺了许多,赶紧忙不迭的道谢,并自责地说:“真是不行了,这才走了几步就成了这样了。”说着话,转向闫博年,深有感触地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话一点不假,就像我这样的,即使再有心劲,这身体也不干了。”
    “你还年轻,还不至于。”闫博年温和地笑着宽慰着白丰收,也知道他所指的意思。
    白丰收今年初纪委换届时退了下来,原本组织安排到人大再过度几年,但无论职位和待遇都不尽人意,白丰收借口身体原因坚决地拒绝了,尽管正厅级待遇退休满足了他的愿望,但还是有些淡淡的遗憾和不甘。退休以后就是自己一个人,儿子远在国外工作,晚景略微有些凄凉。尽管齐天翔等人力争,使他勉强同意担任省纪委的顾问,但也深知齐天翔等人的好意,身体状况却是每况愈下了。
    “你还是应该再找个人成个家,孩子也不在身边,还是得有个人照顾一下生活。”张婉芬接过闫博年的话,关切地说着:“你也就六十岁刚过,年龄不算大,还是应该考虑考虑。”
    “老嫂子就别给我宽心了,就我这身体,一年要住半年医院的,谁嫁给我,伺候病号吗?”白丰收呵呵笑着说:“我这样也挺好,家里住住,医院住住,两边都有新鲜感,多好!”
    “其实在身体允许的情况下,还是应该多出去走走转转,这种慢性呼吸系统疾病对气候很敏感,有条件的情况下,冬天最好到南方,夏天到北方,这样对身体恢复会好一些。”闫丽不失时机地插话,刚看到白丰收时很是惊讶,在她的记忆里,白叔叔永远是哪个孔武有力,可以把她放在肩头并甩起来转圈的壮汉,是哪个嗓音有磁性且浑厚地透着胸腔共鸣的男人,更是笑起来豪放粗狂的西部汉子。这几年不见,熊健壮硕的身躯已经有些佝偻了,满头稀疏的白发霜染了一样,特别是神情显得萎顿和衰老,不由觉得心酸。
    “还是咱家小丽会心疼人。”白丰收呵呵微笑着夸奖闫丽,脸上溢满了幸福的表情,“你白叔叔不是个能享得了清福的人,也不到享清福的时候。”说着话随即神色就严峻起来,语调坚定地说:“别看你白叔叔呼啦带喘地像个废人,但需要的时候,我老白依然是个合格的战士。”
    白丰收亢奋的话像是说给闫丽,又像是表决心,其实更像是说给自己的誓言,但不管意思再多,再复杂,都在表明白丰收的心境。
    几十年的仕途生涯,结束的时候回头看,似乎还有着无尽的遗憾,更有着难以言说的不屈和不甘,似乎还什么都没有干就结束了,似乎还有些事情没有了结,究竟是什么也真难以细细地分辨,甚至难以放到桌面上说清楚。这种矛盾复杂的情绪,白丰收也知道是所谓的退休综合征所致,退休前渴望着退休后的闲适和安逸,也无数次设想过退休后的生活,但一旦退休以后,没有了工作,没有了日常繁琐的事情,突然成了无所事事的闲人,也就顿觉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时间也变成了可怕的东西,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更不知道延续之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由此也开始怀念工作时的美好和忙碌了,一些不愉快也变得珍贵和美好,而这些对于白丰收就更是如此了,一个人的赋闲,大院里每日里进进出出的形单影只,即使有一些老伙计可以聊天,可能说的除了官场里的那些事,就是扯些天气之类的闲篇,而热闹之后的静寂更加的强烈,甚至空荡荡的房间里都充满了无聊的空气。
    一路走来几十年,白丰收都是在忙碌中度过的,不管是在部队,还是转业到地方,或者是两次援藏,都是在忙碌和急迫中度过的,即使是在省政府和省纪委的时间,没有了那些明显的忙碌,也是每日里的忙乱,或者是应付着来自方方面面的纠葛和矛盾,似乎都是在为别人忙碌,没有自己的时间,也不需要为自己安排时间。有时候想想自己就像一辆奔驰的汽车上的一个车轮,不是为了自己奔跑,也没有了自己的意识,跑与不跑都与汽车的目的相关,直到自己被换了下来,对于车辆是没有了任何意义,而对于自己却也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对于待遇或职务,白丰收深深知道,自己并不是不在乎,只是自己的在乎没有任何意义,也就只能是不在乎,或者不很在乎。这是这么多来自己唯一能够做的,年轻时还可以为这些看似不在乎之举,继续报名二次进藏,表明的就是自己内心的不满和怨气,但结果却并没有改变什么,此后无论是副秘书长位置多年不动,还是与赋闲无疑的省纪委副书记,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也是他无奈的接受,因为他已经没有了赌气似的冲动,没有了年龄、身体的优势,不在乎也就代表全部了。这样的职务退休,不管怎么说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也是可以满意的,尽管自己也无数次想过,如果有机会、有后台,结果会是什么样,但也明明知道这种“如果”只是假设,也就只是想想而已,充其量只是划过夜空的流星,一瞬间的闪动罢了。是必然也是必须,因此不快也就没有了依附的条件,而且心里也还是满意的,毕竟几十年的辛勤工作,换到的是这样的职位,一个农家子弟,能有这样的归宿,也还是可以满意的。
    矛盾和纠结中白丰收度过了退休以来的日子,当然也没有闲着,他也不可能闲着。
    闫丽看白丰收不再说话,闫博年也没有说话的意思,知道他要和爸爸说些私密的事情,就知趣地与妈妈交换了一下眼神,一起悄悄地走出病房。

第四章 似病非病(2)
    看着老伴和闫丽离去了身影,闫博年与白丰收会意地对视一笑,还是闫博年打破了僵局,淡淡道:“你先说,还是我先说,我知道你老伙计这段时间没闲着。怎么样,说说吧!”
    “好的,我就说说。”白丰收爽快地答应着,换了一下坐姿,似乎是要坐舒服了,“根据天翔的安排,我带着四室的几个人到河西省进行摸底,重点调查河州重机集团参与煤炭并购,以及汽车制造厂的收购问题,真是不看不知道,这些人胆子简直太大了。”
    说到这里白丰收不由就有些激愤了,脸色开始涨红,喘气也粗重了起来,只好端起手中的杯子,喝了口水压压,才略微好一些,接着说:“一个子虚乌有的企业,一个根本就没有的并购,竟然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完成了,两个多亿的国有资金就被侵吞和瓜分了。”
    “你别着急,再喝口水缓缓。”闫博年看着白丰收喘的厉害,就打断了他的话头,关切中略显责备地说:“什么事也别过于激动,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能生气,也不能过于激动吗?”说着话,翻身坐了起来,就要下床,嘴里不满地埋怨着,“这个天翔也真是,他就不该让你这样折腾,这不是要命吗?”
    “你别起来,快躺下。”白丰收赶紧站起身来,伸手拦住闫博年,感动地连声道:“这不怪天翔,只怪我这身体不争气,不怨天翔。”
    “哎,你呀!”闫博年痛惜的眼神中又爱又恨的显得复杂,这不但来自于近一年多的感觉,更来自自己内心的感受。
    以前做省长时看到的白丰收诚实热心,是一个略显木讷的干部,与自己并不亲近,也不疏远,用起来顺手,但似乎并不优秀,自己推荐他到省纪委任职,一则是看年龄难以再有作为,另一个就是过于老实也实难发挥作用,再者还是他的身体状况难以应付省政府繁琐的事务性工作,有好心的成分,是不是还有甩包袱的意味,扪心自问也不能说一点没有。客观上说白丰收过渡到省纪委,很顺利地就解决了正厅的待遇,可也并不是说留在省政府,就会很难。但就这样一次公私兼顾的推荐,却成为白丰收感激不尽的恩德,使得闫博年时时感到内疚。而天翔却不然,尽管他们交往的时间不长,但却看出了白丰收身上可贵的善良、忠诚,以及品质、信念的优秀,在白丰收拒绝去人大任职之后,果断提议以顾问名义留任,并力推实施,不显山不显水地完成了这个顺水人情。既发挥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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