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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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动- 第3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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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众人纷纷站起身向帐篷外走去,童安山对齐天翔和张万福缓缓地说着:“你们二位也去忙吧,就不要陪我这个老头子了,我去隧道口转一转,然后向国务院领导汇报一下这里目前的情况。”
    “这不行,现在井下情况不明,您不能到哪里去。”还未等齐天翔作出回应,张万福似乎已经知道了童安山想干什么,急忙站起身阻止道:“需要了解详细的情况,我可以把矿长和工程师请到这里来,也可以把资料和图纸拿过来,怎么都可以。”
    “我只是去看看,又不是下井,你担心什么?”童安山有些恼火,盯着张万福看,随即转过脸对齐天翔说:“我到了现场,却到不了前沿,怎么了解和掌握第一手资料?怎么开展工作?”
    齐天翔微微笑了一下,语调缓和地说:“万福省长的意思,也是我的想法,您现在的确不适合到隧道里去,不说下面情况不明,就说家属们如今焦虑的情绪,一旦失控会出现什么状况,现在谁也不敢下结论。”
    望着童安山默然而愠怒的神情,齐天翔知道难以说服他,可还是婉转地建议道:“您赶了这么久的路过来,现在应该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然后等情况略微稳定一些,再过去好一些。”
    齐天翔说着话,与张万福交换了一下眼神,转过脸来不由分说地对童安山说:“不影响您向国务院领导汇报工作了,我们先出去,周秘书长就在帐篷外面候着,随时等待您的吩咐。”
    走出帐篷,齐天翔与站在外面的周通简单交待了几句,就与张万福一起走到了隧道口,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安全帽戴在了头上,推开张万福阻挡的手臂,随着匆忙进出的车辆和人流,丝毫没有犹豫地登上了一辆矿车,在小王寸步不离的跟随下,向着巷道深处驶去。
    这是齐天翔无可推卸的选择,起码在他心里是这么认为的,到巷道深处去,这不但是他心理的驱使,也是自己的责任。当然这样的行为本身会有一定的风险,但处在现在的位置,他只能这样做。
    就像童安山想要采取的行动一样,靠近指挥不但是一种姿态,更应该是一种行动,这样的做法本身就是一种态度,即表明了省政府和他本人的决心,也是对一线救援人员的激励,在严重矿难发生的地方,恐惧心理和为难情绪,是每一个现场救援人员心里挥之不去的心结。缓解和排泄这样的心结,任何语言都没有行为本身有说服力,也有一定的号召力。
    齐天翔需要这样的号召力,对自己,更对救援本身,这样的号召力非常重要,也可以说是救援工作成败的关键。
    为此,齐天翔别无选择。

第八十一章 应急处置(12)
    矿车一直开到了巷道深处,直到坍塌区域跟前才停了下来。从隧道口上车,到此刻下车,经历了十几分钟的时间,矿车始终是在昏暗的巷道中快速行进着,而在齐天翔的感受中,却像是经历着一场生与死的历练。
    这样的经历是齐天翔从来没有感知的,甚至想都没有想过的,同样是乘车行进,可却与乘车进入隧道的感觉迥然不同。不管是火车,还是汽车,进入隧道后的感觉是新奇和期待,新奇隧道内高大空阔的内部设置,期待走出隧道迎接光明的豁然开朗,总之时间都是短暂的,也是可以瞬间结束的,甚至可以忽略感受和感觉,因为隧道的存在和进出,丝毫没有影响到车里边自己的行为,更没有影响到心情。
    而此刻不同,从矿车进入隧道的那刻起,全身心就像是被巷道摄魄住了,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巷道和行进的矿车中。巷道内昏暗的灯光稀稀落落,仿佛所有的目的就是证明灯光的存在,寂静中没有声息,更没有任何的回应,有的只是矿车行进中单调的咣咣铛铛的声响,以及不知道目的地的前方。没有人说话,只是在等待着矿车的停止,这就是行进的终点,不是光明和出口,而是黑暗的大山深处不知名的所在。
    与参与救援人员的心情不同,齐天翔的心始终是悬着的,而且始终处在惴惴不安之中,紧张和焦虑交织在一起,共同指向一个未知的区域,一个险峻的所在。两只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感觉到手心里攥着一把汗。刚进入巷道的时候,齐天翔试图转移一下注意力,想想其他的事情,这是往常紧张和不安时,经常做的尝试,可此刻却根本静不下心来,更是难以想到其他的,满脑子只是行进中嘈杂的声响,以及始终难以平复的紧张。
    矿车停下好,齐天翔仍然没有从紧张和恐惧中醒悟过来,看到救援人员都快速地下车,进入工作状态,齐天翔觉得腿脚有些发软,几次努力都站不起来,还是挨着自己坐着的小王,似乎无意地搀扶了他一下,才慢慢站起身来,缓缓地迈步走下矿车。
    双脚踏上坚实的地面,齐天翔还没有完全适应巷道内的昏暗和忙乱,就看到有人快步迎了过来,机械的轰鸣和掘进产生的弥漫烟尘,使齐天翔看不清来人,直到走到跟前才认出是刘四娃和王小虎,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都戴着安全帽和防护面具。
    “齐省长,您怎么下来了,这里不安全,您还是赶紧上去吧!”离很远刘四娃就摘下了防护面具,在这里能够见到齐天翔,他感到意外,也深深地感动,赶忙握住齐天翔的手说:“这个地方您不该来。”
    齐天翔似乎到了这一刻,握住了刘四娃宽厚粗糙的大手,才觉得稍稍的安心,为了压过机械的噪声大声地说:“我不放心,下来看看。现在情况怎么样?”
    刘四娃拉着齐天翔的手,往矿车来的方向走了几步,走到嘈杂声和烟尘都微弱的地方才站定,指着身后跟上来的人,对齐天翔介绍说:“这位是集团副总和总工程师谢天晴,这位是集团救援队队长于震,请他们二位给您汇报一下现在的情况。”
    谢天晴双手握住齐天翔的手,不停地摇动着,方正的国字脸上满是惊奇和感动,连声说着:“齐省长您好,这样的地方您是不应该来的,太不安全,您还是尽快升井吧!”
    “你们能下来,我怎么就不能下来,难道我的命比你们金贵。”齐天翔严肃地看了谢天晴一眼,与于震握着手,缓慢而温和地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抓紧时间说说救援的事情吧!”
    看到齐天翔坚决的神色,谢天晴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认真地汇报说:“传送带刚刚修复好,掘进也是刚刚开始,由于都是松动的石块,掘进难度不是很大,但由于前面情况不明确,坍塌范围不明,所以速度不敢太快,大机械也不敢投入,只能是小机械应用,边掘进边支撑,一步步往前推进。”
    “这是必须的,你们这样的考虑很对,一定要注意安全,要把一切防护措施全部完备了之后再掘进,严防次生灾害的发生。”齐天翔赞许地望了谢天晴一眼,接着说:“在情况不明的时候,宁愿速度降下来,边掘进边等待消。外边已经探知到掌子面被困人员的情况,正在抓紧落实,很快就能知道详细的信息。”
    “这样太好了。”谢天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想了一下说:“根据现在的情况,我们几个刚才商量了一下,觉得单方面掘进还是有些被动,想着在大机械暂时用不上的情况下,再开辟一个掘进面,直接连通另一个巷道,这样可以同步开始救援,即使这边掘进顺利,那边用不上,也值得尝试。”
    “这种想法很好,为了保证救援工作的效果,多做一些努力总是不会白费的。”齐天翔也有些兴奋了起来,对谢天晴说着:“有了这种为矿工师傅们安危着想的实际行动,即使暂时得不到应用的回报,心是可以感天动地的,相信一定会有好的效果。”
    刘四娃看着齐天翔兴奋的神情,就不失时机地说:“情况您已经基本掌握了,现在就请您与换班的救援队员一起升井吧!”
    齐天翔看也没办法再待下去了,就不甘心地说:“给我一套防尘面具,我的掘进面看看就走。”
    到了此刻,齐天翔渐渐恢复了正常,紧张和恐惧因为大家在一起,缓解了很多,可却还是不放心掘进面的情况,情绪好一些之后,争强好胜的心理又占了上风。
    看到齐天翔坚决的神色,刘四娃与谢天晴交换了一下眼神,只好带着齐天翔走向掘进面,拿来一套防尘面具,由刘四娃细心地给齐天翔戴好,然后才放心地让齐天翔在掘进面,认真地看了很大一会,才催促着齐天翔乘矿车离开。

第八十二章 应急处置(13)
    升井的感觉,与下去时的感觉是根本不同的,甚至可以说是天壤之别,起码在齐天翔的意识中是这样。
    矿车刚刚停稳,还没等齐天翔迈步下车,齐天翔所在的那节矿车就被围了起来,闪光灯频繁地闪动起来,晃得齐天翔一时有些措手不及。还没有仔细品味重见天日的兴奋,就遇到了这样的场面,齐天翔有些愠怒和不满。
    但面对蜂拥而至的媒体和记者,齐天翔迅速调整着情绪,缓缓站起身,慢慢地走下车来,神态安详地面对着镜头,闪光灯,还有伸到脸前的话筒。心里有些不解,刚才下井时还没有这么多的记者,怎么这一会的功夫,就聚集起这么多的人。
    这是齐天翔所不知道的,这些媒体和记者是刚在胜利煤炭集团,参加完新闻发布会,应记者们现场采访报道的要求,由华沂市委宣传部专门安排车辆拉到现场来的。
    记者一到现场,就分散开来,按照各自媒体的性质和方向,结合着记者本人的兴趣和采访要求,寻找着自己的报道视角,但很快就陷入了失望之中。事故发生到现在,正如新闻发布会通报的信息,以及现今的救援状况,不但重复着上午爆炸性新闻的内容,根本没有什么新的进展。即使有一些诸如掘进方向,总体思路等等的消息,可对于吸引观众注意,无论是新闻价值,还是眼球效应,都很难满足猎奇的要求。
    正当众记者感到索然无味,准备乘车回胜利煤炭集团,重新定位采访主题的时候,不知是谁探听到齐天翔省长不久前下到了井下,现在仍然在井下指挥着救援工作。
    消息传来,无异于给众人打了一针强心剂,省长,副省长,包括国家安监总局局长莅临现场,这样的新闻早已司空见惯,是必须有的内容,没有更多报道的深度,领导们现在也不会接受采访,更不会说出记者们想听到的信息。省长下井就不一样了,从正面说充满了担当、负责的正能量,从猎奇的角度,说明了事态的严峻和危机。
    因此齐天翔随矿车升井的瞬间,媒体和记者们蜂拥而至,也就不足为奇了。
    等到闪光灯和镜头尽情地捕捉之后,齐天翔自然平静地望着众位记者,慢慢地说:“如果大家有兴趣,应该将镜头和话筒对准刚刚升井的救援队员们,他们在井下连续工作了几个小时,累的筋疲力尽,可却是无怨无悔,因为被困井下的是他们的矿工兄弟,是他们的朋友和亲人,听听他们的感受,聚焦一下他们的心情,也许更有意义。”
    看到大家没有离开的意思,齐天翔索性敞开了说:“各位媒体和记者朋友把镜头对准我,我觉得意义不大,起码就现在我这种形象,满脸的灰尘和煤黑,明天的平面媒体,以及电视媒体,是肯定不会出现的,也是不敢报道的。毕竟我是河海省政府的省长,是全省的脸面和形象,一脸煤黑的正面展现在全省观众面前,会是什么样的效果,又会是什么样的影响。”
    各位记者面面相觑的神情,齐天翔早就预料到了,平静地对着大家说:“只要能够唤起全社会的关注,只要有利于救援工作的开展,我愿意牺牲自己的形象,配合众位的宣传,甚至愿意配合,回答大家感兴趣的问题,如何选择大家决定吧!”
    “您是现场所有的领导干部中,第一个率先下到井下的干部,请问您是怎么想的?”一个离齐天翔最近的记者,在嘈杂的现场提高了声音问:“井下现在情况怎么样?有什么样的感受想要告诉所有关心的人们吗?”
    “我纠正一下这位记者的问题,我不是第一个下井的领导干部,现在井下还有胜利煤炭集团的高层管理人员,以及很多专业的干部在井下忙碌着,而且刚才安监总局的童局长就要下井,被强行我们拦住了,所以说唯一是不准确的。”齐天翔温和地看着提问的记者,接着说:“井下的情况用焦急来形容是准确的,掘进在分秒必争的进行,每一个参与救援的人,都知道时间意味着什么,我的心情和参与救援的大家伙一样,与焦急等待的家属们一样,都在为井下被困的矿工师傅们担心,希望能早一点将他们平安地带出来。”
    齐天翔望着快速记录的记者们,觉得是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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