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之计虽不出奇,却胜在稳妥,让我等能够进退自如。而且若用我之计胜了贼人,那些贼人未必心服。法师先礼后兵,正大光明与其交战,牺牲或许大些,可是更能降服其心。”
南烨闻言笑道:“志才不是在安慰我?”
戏志才闻言一笑道:“用兵之道在于奇正二字,以正合,以奇胜。奇正相生,不可胜穷。法师仁慈不善奇兵之道也无妨,若能堂堂正正战胜敌人确实比兵行险计更加安全。”
南烨苦笑道:“我就怕取胜不易啊!”
戏志才轻松笑道:“若那张牛角麾下士卒也如同郭太麾下士卒这般,我倒认为取胜不难。”戏志才说罢一指帐外,只见郭太等人的士卒拖拖拉拉还没走多远。
南烨见到如此景象也轻松一笑。他麾下这些镖师本就是jīng锐中的jīng锐,再加上他财大气粗,用的都是最好的装备,确实要比普通山贼强上几个档次。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南烨知道就算此时后悔也晚了,还不如抓紧时间收拾营地。于是众人分头行动很快便收起营帐,随着郭太等人的队伍一同北上。
据《后汉书皇甫嵩传》记载:自黄巾贼后,复有黑山、黄龙、白波、左校、郭大贤、于氐根、青牛角、张白骑、刘石、左髭丈八、平汉、大计、司隶、掾哉、雷公、浮云、飞燕、白雀、杨凤、于毒、五鹿、李大目、白绕、畦固、苦哂、罗市之徒,并起山谷间,不可胜数,各有所因。大者二三万,小者六七千。贼帅常山人张燕,乃与中山、常山、赵郡、上党、河内诸山谷寇贼更相交通,众至百万,号曰黑山贼。
由此可知,黑山军的活动区域是中山、常山、赵郡、上党、河内等地,太行山脉的诸山谷之中。黑山则位于太行山脉的南端,故史书称之为黑山军。
太行山脉高峰迭起,海拔多在两千公尺以上。山脉东南为河北平原,西北则为山西高原,河北平原通向山西高原的陉道多分布在太行山脉之间。太行山脉这一地势特点,为分布在太行山各山谷中的黑山军各部,相互联络和互配合提供了较为便利的条件。
黑山军诸帅多出于社会的底层,其名号往往源于其个人行为或某项特征。比如眼大者自称李大目,声大者称为雷公等等。
南烨得到的消息是黑山军**有二十余股贼军,若按每支贼军万人左右计算,那就是二十余万人。虽然与百万人的虚数相差甚远,可与自己麾下的五千人相比还是多出了40倍。所以一路之上南烨并没有丝毫放松,一直在与戏志才商讨破敌之策。他就盼着郭太能谈判成功带回好消息。
此时郭太等人的大队人马已然逼近钜鹿郡治所廮陶县。因为张牛角的百万黑山军就正要攻打廮陶县城,全部驻扎在城外。
郭太站在山坡之上一眼望去,只见廮陶县城外数里处密密麻麻扎满了营帐,中间人马穿梭简直数不清有多少士卒。
张牛角亦是粗通军略之人,早在周围布满了探马。郭太引兵一万余人目标极大,便有探马飞报张牛角。
正在帐中议事的张牛角闻报问道:“可知是哪路兵马?打着何人旗号?又来了多少人马?”
探子道:“不知是谁家兵马,旗号上写着白波二字,恐怕在万人以上。”
坐在张牛角身旁的褚燕道:“张将军,定是白波谷中的郭大到了。此人颇为侠义,必是收到将军密信后特来相助我等举事。”
张牛角奇道:“既是郭大为何要打白波旗号?”
位居褚燕身侧的于毒道:“传闻白波谷中有四座山寨,分别以郭太、韩暹、李乐、胡才为首。去年四人还各自为战,今年郭太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将另外三寨人马收归麾下。如今四寨皆以郭太为首,想必这白波二字便是指四寨人马。”
张牛角大喜道:“竟有此事?我只邀了郭太一人,却到了四寨人马,真是天助我也。想必那郭太也是一方人杰,我等该出寨迎接才是。”说罢便带领诸将迎出帐外,又派遣使者去请郭太进营。
郭太在山坡上观阵片刻正打算遣使者到张牛角营中通报,没想到张牛角的使者却先一步到了。郭太不敢怠慢,将使者引到近前。
使者拱手行礼问道:“阁下可是郭太将军?”
郭太道:“正是郭太应张将军之约前来共举大事。不知张将军遣使而来所为何事?”
使者道:“张将军得知郭将军和诸位将军到此已携众将出迎。请诸位将军随我一同入营。麾下兵马可在山下择一地自行安置。”
郭太闻言命杨奉负责安置人马,自己和韩暹、李乐、胡才三人跟随使者进了张牛角大营。
第十四回走四方集星贼将行天下震远扬名(6)
张牛角与郭太早就互有耳闻,只是谁也没见过谁。二人相见之后少不了一通寒暄互道久仰,然后就如同多年老友一般相携进了帅帐。
郭太一进帅帐便见到了二十余席座位,看来张牛角的号召力果然不可小觑,黑山诸军竟然一个不差全都到场。
张牛角见郭太望着座位发愣,以为他不知该身居何位便介绍到:“诸君看得起我张牛角与我一同起事,这帐中座位便按带来人马多少排列,也免得争执。不知郭将军人马多少?”
郭太爽朗道:“我四人麾下共有一万五千余众。座次前后倒也无妨,张将军将我四人放在一处便可。”
张牛角见郭太豪爽,与那些刚见面便争锋抢上互不相让的贼帅大大不同,心中好感大增,指着一处距离自己不太远的座位道:“郭将军人马已然不少,坐在此席便是。我再命人于郭将军身后另设三席给三位将军。郭将军意下如何?”
郭太也知道张牛角这是怕坏了规矩,拱手道:“那就有劳张将军了。”
张牛角见郭太并不在意,便又在郭太身后加了三席。郭太与韩暹等人合兵一处自然可以位列前席,不过四人便要算一家人马,不可能占去四个席位。若按一般情况处理,韩暹、李乐、胡才三人便只能算是郭太副将立于郭太身后。张牛角考虑到他们是盟友关系,所以略微通融又加了三席,由此可见其为人颇为细致周到,也难怪他能将心思不一的二十余股山贼都整合起来。
众人重新落座之后,张牛角继续议事道:“廮陶县县令王宇颇有谋略,如今其坚守不出,百姓也助其守城,诸位将军可有破敌之策?”
一个面sè发黄唇上两捋长须的壮汉起身道:“既然这廮陶县如此难攻,我等改攻他处便是,何必在这里徒耗粮草?”
张牛角看了一眼说话之人,此人名为黄龙,麾下人马过万,虽说勇武过人,可是却无谋略,只知一味劫掠。于是解释道:“廮陶县乃是钜鹿治所,若得廮陶则钜鹿可定。钜鹿乃是大贤良师家乡所在,朝廷以剿灭黄巾为由在钜鹿大肆搜刮民脂民膏,钜鹿百姓已然忍无可忍,必会响应我等起兵。待我等得了钜鹿,便有了根基,四面出击则冀州可定,而后便南下司隶斩了那昏君,给天下百姓出一口恶气。”
听张牛角说罢,又有一胡须卷曲连鬓络腮的壮汉鼓掌叫好道:“张将军说的不错,等斩杀那昏君,张将军便做皇帝,我等也都做大将军。”
张牛角知道此人名为于氐根,也是一个粗人,摇头道:“于将军所言之事尚且太远。还是说说该如何攻打廮陶才是。”
“张将军何必心忧,我等大军百万,小小廮陶县城指rì可破。我愿为先锋率先登城。”
说话的人名为杨凤,此杨凤和郭太麾下的杨奉可不是同一人,而是一个实力仅次于张牛角和褚燕的贼首。
张牛角闻言又是摇头道:“廮陶县城高墙后,若是强攻不知要折损多少人马。我等最好智取为上。”
只见众人之中年纪最小的白面将军白绕起身道:“廮陶县中兵微将寡,有名之人唯县令王宇一人而已。我等不妨在城下叫骂,若是能将其激出与我等一战,在座随便一人便可将其生擒。那时节廮陶县中群龙无首,可不攻自破。”
白绕之计虽也不靠谱,但比起之前数人所言至少还算是条计策。张牛角点头道:“若真如白将军所说能激那王宇出来固然是好。可那王宇乃是一文臣,又怎敢出马与我等对阵?恐怕他还没那个胆量。”
白绕闻言脸sè一红,张牛角说王宇无胆那是给他留了面子。其实张牛角之意就是说王宇一介文人不会傻到出城与二十余个武将单挑。
在座的这二十余人本就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辈,让他们上阵杀敌还行,可要让他们用计那可就为难他们了。一见白绕之策也被张牛角否了,一个个谁也不再开口献策了。
张牛角无奈的望向身旁的副帅褚燕道:“飞燕可有破敌之策?”
褚燕在诸军中的地位仅次于张牛角,麾下有两万余人。其人不但身手不凡剽捍捷速,而且颇有谋略,麾下还有小帅孙轻、王当、杜长等人,武艺也和诸军头领不相上下。众人合兵之时若无褚燕拥护,张牛角也坐不上这第一把交椅。所以张牛角对褚燕也十分看重,事事均与其商议。
褚燕摇头道:“我也无甚妙计,无非就是多造云梯、冲车等器械以利攻城。郭将军新到,不知可有什么妙计?”
郭太从一进帐便想着如何完成南烨法师交代的任务,哪儿想过怎么攻城?此时听褚燕问起尴尬道:“我一介武夫能有什么妙计?全凭张将军吩咐也就是了。另外我还有一事禀报张将军和诸位将军,不知此时当讲不当讲。”
张牛角见众人也议论不出什么计策本想散帐,此时听郭太有事禀报便道:“郭将军但讲无妨,这里均不是外人。”
郭太理了理思路起身道:“诸位将军可知道南烨法师?”
听郭太一问,众人纷纷点头,这些贼首之中有不少都是响应张角一同起兵的。后来张角黄巾主力被剿灭,各地义军也就纷纷偃旗息鼓落草为寇了。当初的三十六方渠帅,这里在座的至少占了一半。他们自然都知道法术比大贤良师更胜一筹的南烨法师。还知道黄巾覆灭便与此人脱不了干系。
郭太继续问道:“那诸位可知南烨法师金殿拒官在洛阳开设震远镖局一事?”
此时营中众贼帅便表现不一了,有些点头,但大部分还是摇头。一个左脸颊上留有长须,右脸却光滑无须的贼首道:“我对镖局一事倒有所耳闻,似乎是那南烨为了保护来往商旅而设。我还知道大贤良师座下亲传弟子张白骑也投在这震远镖局之中,做了一个什么镖头。
年前他曾派人来找我,说是希望让我高抬贵手不要劫掠这镖局押运的财物。当真是可笑至极,不劫掠财物我等喝西北风啊!后来他又遣人来说可以奉上一部分财物作为买路钱,我看在当年同在大贤良师门下修行的情份上才松口答应不为难他。
不过我也jǐng告过他,这黑山地面上还是张将军说了算的,只买我一家之路也是无用。结果这事就不了了之。郭将军为何提起此事?”
郭太对此人一拱手道:“敢问这位将军是?”
那人也拱手还礼道:“左髭丈八便是!”
郭太还真不知道有复姓左髭的,一时也没想明白该怎么称呼,便道:“这位左将军所言丝毫不差。法师亦遣人与我等勾兑此事。我也与法师言讲,这冀州地界全听张将军号令,于是法师便托我做个传话之人。张将军若是有意,南烨法师愿奉上三成镖利作为护路之用。”
还没等张牛角说话,年轻气盛的白绕便道:“三成?他当在打发乞儿不成?依我之见至少要七成利。”
杨凤插言道:“你莫非傻了不成?我等若下山劫掠,他便要空手而归。所以他这镖局命脉皆在我等之手,九成利,至少要九成利!”
于氐根道:“我等放过其xìng命已然仁义,难道他还想赚钱不行?十成利!少一文钱也不行!”
黄龙大笑道:“哈哈~你等皆上了那南烨的当了!我可听说那南烨收取商旅镖利不过货物所值的一成。便是将这镖利全收入我等之手也不过就是劫掠所得的一成而已。亏你们还在此争的面红耳赤,我们劫掠所得才是百成之利,而且无本万利,何苦要受他南烨要挟制约?”
第十四回走四方集星贼将行天下震远扬名(7)
大多数贼首一听黄龙所言纷纷点头称是。他们已然干惯了无本的买卖,现在有人与他们谈合作经营简直如同对牛弹琴。
不过也有几个见识长远的,觉得劫掠为生并非长远之计。短期内或许可以获利百倍,可时间一长,商旅不通,商路断绝,他们还劫掠谁去?与其到时候无人可劫,还不如此时与南烨法师合作,反而能细水长流。
张牛角与褚燕能坐上前两把交椅显然有过人之处,至少两人就认为南烨法师的提议不坏。虽然这分成细节有待商榷,可是若能不用劫掠便可获利稳定也不失为一条生财之路。
而且自从两人统帅大军之后才发现了这商人的重要xìng,他们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